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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赢得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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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晶兽虽然被吃了,但是他们似乎没有强硬要求一定要用碧晶兽完成比赛——不过这个说了和没说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妖兽的驯服不是什么短时间能完成的,有可能还没搞定海兽,牛旭已经回到了起点。

那么,这个时候要怎么办呢?

就在祁云晟想着将就着挑一只海兽充当坐骑的时候,忽然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不远处漂过来的,不就是……

祁云晟眼前一亮,立刻掏出包裹之中的庾洱。

果然,似乎是察觉到了庾洱的气息,那漂流过来的存在速度瞬间加快,在快到自己身前的时候破开水面,猛跃起来。

果然是它!

这一次绿皮大海龟的出现可以说是解了燃眉之急,祁云晟立时道:

“你快帮我个忙,过后我给你吃鱼草!”

大海龟仰起头,似乎是听懂了祁云晟的话,也不急着吃祁云晟手上的那捆庾洱了。

祁云晟跳到大海龟的背上,扒在它崎岖不平的龟甲之上,而后道,“全速向前进,我们要去一个岛屿拿到信物,然后回到起点。”

为了让大海龟明白他们的前进路线,祁云晟还把那张地图给它看了——虽然大海龟不像其他灵那样能用语言交流,但是祁云晟总觉得,它应该是懂了。

果然,大海龟在看完路线图之后,似乎是明白了要去哪里,瞬间破浪前去。连祁云晟都没想到它能这么快!!

因为速度太快,不输乘风的速度,祁云晟使劲扒拉在龟甲之上,免得被甩出去。

大海龟背上像是被谁砍了一刀,有着巨大的划痕,所以让祁云晟有了抓握的地方,不至于被甩出去。这和上辈子的体验是一样的。只是上辈子的他没有现在的体力,要扒住海龟要显得艰难一些

这种感觉就像是那一回在海宫外迷失了方向一样。还在迷茫无助的时候,大海龟的出现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祁云晟觉得,大海龟的灵性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

重归那片危险的礁石区后,那些鲨鱼失去了踪影,就像是躲藏了起来那般,而海龟也没有片刻的停留,甚至中途主动改变路线!

没有什么存在比生活在海域的海兽更熟悉捷径的方位。

这一次,祁云晟也下了海,不过大海龟似乎有点分寸,在带着祁云晟穿过了几个海下的岩洞之后,就一直在海面上飞驰。

等它终于停下来,祁云晟也被颠得七荤八素,站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回过神。

岸上有人在看守,是镜月楼的人。在看到祁云晟到来后,他们面露惊讶,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注意到了祁云晟骑的不是碧晶兽而是一只个头不小的绿皮海龟,他立刻皱起眉道,“你的坐骑怎么换了?”

“规则没有说不能换坐骑,况且在进行赌约的时候,他们也说了可以换成我自己驯服的海兽。”祁云晟道,“那么,信物在哪?”

“呵。”

这确实无可辩驳,但是镜月楼的人已经被游彩英吩咐要给祁云晟使绊子,便道,“信物是岛上一株百年檀木结的檀果,你自己去取吧。”

这显然是刁难的一部分,他们不会给祁云晟指出檀木的所在地。如果祁云晟不熟悉檀木的模样,很可能会犯蒙。

祁云晟深深感觉这场赌约里被动小手脚的地方太多,不过,一力破十会,靠着情报差他反而能够占据上风。

谁没有一点底牌呢?

镜月楼的人明显没有给祁云晟指引的意思,祁云晟不管他,直接进入后边的山林。

这时候,留在原地的那名镜月楼中人,默默看向了留在那里的绿皮大海龟。

这只是那小子驯服的海兽?看起来倒是傻傻呆呆的样子。

那么,如果这只海兽也跑了呢?

有了灵眼,祁云晟根本不惧这只寻物的任务。他一路走走停停,很快便来到了一株巨木前。

根据灵讯,它便是岛上的百年檀木,但是奇怪的是,它的树枝上并没有挂着果实,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株不开花不结果的老树。

祁云晟皱起眉,继续放开灵眼,终于发现了端倪——檀果不是挂在树上的。

檀木是一种要成长五十年才能开始结果的树木。其果实重若千钧,不可食用,但却是炼器的好材料。因为果实太重,它结果时并不是挂着的,而是会在树枝上生成一个空洞,洞里窝着檀果。

就像是将它藏在树里那般,而且单从树下观察的话,是瞧不出端倪的。

这也是一个坑!

祁云晟都快服了,这些人为了刷小手段取得胜利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树下是看不见枝干上用于装檀果的树洞的,但凡遇上个不怎么了解檀木的,在这里会被坑死。

祁云晟也不耽搁时间了,立时上前,扒拉主木。

但是檀木意外的有些难爬,经历了两三次滑下来之后,祁云晟忽然感觉体内一阵虚弱,席婆婆直接现身。

“你在做什么?”

席婆婆的面上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但是依旧看得出来满满的奚落。

“婆婆……”祁云晟委屈道,“我以为我能爬上去的。”

老人轻叹口气,就像是对这个偶尔犯傻气的少年无奈了,她一抬手,劲风拂过,那老檀木的树枝瞬间掉下来一截,掉出了三四颗圆溜溜的果子。

“啊!是这个!”祁云晟激动地道,“谢谢婆婆!”

老人没有就此离去,而是飞上去,唰唰唰又来几刀,把低处的枝叶全部砍断。一瞬间林中满是枝叶掉落的哗啦声。

檀果掉了一地,祁云晟看着下半截几乎被削干净的檀木,忽然明白了席婆婆的意思,瞬间开始用乾坤袋收取地上的小果子。

凭什么只能对方给自己使绊子,自己不能反杀回去呢?

那个牛旭显然不具备飞行的能力,只要把低处的枝干全给砍了,他想要获得藏在枝干里的檀果,必然要花费大量功夫。

等祁云晟靠着灵讯将檀果一个不落地收到袋中的时候,席婆婆也重新下来。

这个时候,檀木上方三分之二的枝干已经被砍下来了,只剩最高处那么星星点点。

以席婆婆一贯赶尽杀绝的作风,这个时候竟然会留一小撮生机,让祁云晟有些疑惑。

注意到祁云晟的眼神,喜婆婆的道,“留到这个程度,它日后会自己继续生长,如果把顶部那一块也给处理了,这檀木也就死了。”

那是席婆婆给檀木留的,苟延残喘的底线。

祁云晟没想到席婆婆考虑得那么全面,眼神一软,道,“婆婆说得是,这檀木竟然已经是百年檀木,生长不易,贸然断其升级也不太合适。”

虽然想给对方下绊子,但是祁云晟似乎是做不到那么狠心的。

信物到手,祁云晟立时回海岸边。

然后看到的场景让他惊讶了。

只见绿皮大海龟缩在壳里,四周是爆炸后的凌乱痕迹,显然有人趁着刚刚祁云晟离开的那一瞬对海龟动了手。

祁云晟内心咯噔一下。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只有些烦人,但是帮了他大忙的海龟。

“没事吧!”

祁云晟冲上前去。此时海龟周边还留着爆炸的余温,将手摸到壳子上的时候,感觉到的便是灼人的热度。

祁云晟立时寻找起那个镜月楼中人,没想到对方正趴在一块礁石下,似乎是失去了意识。

发生了什么?

灵讯!

意识到能用灵眼获取刚刚发生的事情,祁云晟立即动手。

在他的呼唤下,四周的灵纷纷聚集,将他离开的那一片刻发生的事情尽皆告知。

原来,在祁云晟离开海岸边去寻檀果的时候,那镜月楼的人竟然悄悄地来到大海龟身边,埋了炸丨弹!

炸弹的动静不大,又被海水吞掉了一部分余波,另一边的祁云晟根本没发现。

但是这炸弹是定点打击大海龟的,因此它几乎吃下来最大的一波爆炸。甚至那爆炸还附带灼伤的效果,会让中招的人持续维持高温,最终被活活烤死。

集市之中,镜月楼擅长炼器,这种一次性消耗的武器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但是后续的结果倒是出乎人的意料。那大海龟竟是在吃下攻击后,飞身而起重重地砸向那镜月楼众人,直接把他击飞而出,撞在礁石上失去意识。而它在结束攻击后,竟然趴回了那个还有灼烧效果的区域,在高温之下等着他回来!

虽然大海龟没有表达出来,但祁云晟读懂了它的意思——它担心自己回来后找不到它的位置,所以要在原地等!

太傻了吧!

祁云晟有些紧张也有些小感动。万幸方才的攻击对大海龟似乎没有多大的伤害。在发现祁云晟出来后,它瞬间伸出四肢,火速离开那片灼烧地——对它来说,待在那儿是挺不舒服的。

进入海中,龟甲终于降温,祁云晟重新坐了上去,笑道,“我们回去吧。”

大海龟比他之前见识到的可爱多了。光是这一次帮忙,祁云晟可以不在意它对自己海钓的干扰了。

如果无归岛上要养一只海兽,那么大海龟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得了命令,大海龟乖巧地开始加速,全速冲向起点。

起点这边,镜月楼的人已经给游彩英架设了桌椅,让她能够以惬意的姿态等待结果出来。她带来的那些人分布在路线之上,负责盯那赛跑的两人有没有犯规。

犯规了最好,犯规了就是输了。

事实上这个赌约比试可以钻的漏洞有不少,相关的限制不严谨,便更依赖其他人的评判。游彩英准备等着祁云晟回来后,好一顿奚落他。

不过嘛,看那些下等人的模样,他们绝对在赛程之中准备了礼物给那小子。自己只要等那个结果便可。

对于那些渔人会在比试中动手脚这件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正因为心知肚明,他们才要强行压着祁云晟参加这场比试。

所有的人都在期待他的败北。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祁云晟回来的速度快到让人难以想象,如果不是确认乘风在这边押着,他们甚至怀疑祁云晟中途换了乘风!

“我回来了。”祁云晟从海龟上跳下来,摸了摸它的头,随后取出手中的檀果,“信物也拿到了。”

“这场赌约,是我赢了!”

“你!”游彩英猛一拍桌,站起来道,“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祁云晟盯着这个有意给自己找茬的女人,“你想说什么呢?游大小姐。”

“这……你的碧晶兽呢?!”

“真不巧,在路上我的对手投了一包诱饵,引出了大鱼,把它给吃了。”祁云晟道,“而我侥幸留得一条性命,而后刚好遇上了可以作为坐骑的它,便重新开始上路。”

“你换了碧晶兽,你这是犯规!”

“可是规则没有说我不能换成我自己驯服过的海兽啊。”祁云晟道,“那牛旭的弟弟不是说过,如果我想的话,可以换成自己的海兽。”

“这……!”

谁也没想到,牛旭弟弟一句随口嘲讽的话,竟然被祁云晟给用上了。如果一开始就对这个没限制的话,那么祁云晟根本说不上犯规!

祁云晟说完,便准备将檀果放在放置抵押物的地方。只要放在那里,就证明他完成了比试,是优胜者。

“等等!”

游彩英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快放过祁云晟的,她怒道,“那渔人还没回来,你……”

祁云晟已经将檀果放了上去。

光华闪过,天道作证,海图是他的了。

祁云晟粲然一笑,回身看向游彩英,“游大小姐,有时候事情发展不顺你心的时候,不要太气急败坏,纠缠不休怪不好看的。”

有饕餮馆和玲珑阁压着,自己无所畏惧,镜月楼不敢擅动,那么游彩英就像是被戴了项圈,不足为据。

果然,即便是被祁云晟这么激,游彩英气急败坏,却依旧不能动手。

在规则上为难是站在制高点,对方没有发难的理由。动手了就是得罪人,这个尺度必须得把握好!

但是游彩英没想到祁云晟会这么不给面子,说无视就无视——他难道不怕自己这边真的动手吗?!

祁云晟得到了海图的归属权,也没有离开,毕竟他还要拿着全部的海图。这不由得让他扬眉吐气了一番。

游彩英被气走了。

不能动手,又被心里那股气堵着,再不走祁云晟怀疑她要憋出病了。

祁云晟觉得,自己找时间真的得好好给梅二哥和欧煌阁主送点礼物,没有他们那般明确的袒护,自己是无法这般自在的。

渔人们目送游彩英一行人的离去,颤颤巍巍予希団兑地看着祁云晟。

那牛旭的弟弟伤口已经包扎上了,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道,“我哥他……”

“赌约比试不能危及对方性命。”祁云晟斜了他一眼道,“这点不是规则吗?”

“以及……”祁云晟的嘴角勾起,面上却并无笑意,“说是这么说,如果不是我侥幸逃生,我早就跟着那碧晶兽一起走了吧?”

小动作做得那么过分,倒是让祁云晟后悔没带佘菁出来了。

仅仅只是输了个海图给自己,不足以平息祁云晟在赛程中所感受到的愤怒。

既然想招惹自己,给自己使绊子,那便要做好吃下后果的心理准备。

祁云晟可不认为这些跟小弟一样听从牛旭命令的渔民,是什么无辜的存在——只是得到了利益多与少的区别。

等了半天,那牛旭才匆忙赶回起点。

事实上在看到被削得只剩顶部的檀木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妙。岛上的战斗痕迹让他内心抱了些许的侥幸,紧赶慢赶回来后,看到坐在那里的祁云晟,牛旭浑身一软。

他……竟然输了?!怎么回事?!

祁云晟这边已经掏出庾洱在喂大海龟了,大海龟砸吧砸吧地吃着,显然很满意祁云晟的报酬。

“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没它在的话,自己也不能那么灵活地应对那些人下的绊子。

察觉到某人已经回来了,祁云晟看过去,道,“愿赌服输,剩下的海图呢?”

牛旭没想到一路上那么顺利,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四周同伴的表情让他明白,他的算盘打空了——还把自己的海图输了出去。

“不对,这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牛旭有些接受不了现实,嘴里咕咕叨叨的,听起来有些烦人的劲。

祁云晟听了,皱着眉抬手运转起五灵诀,手中灵气聚出水雾,下一刻便化作冰凌,朝着牛旭抛出。

冰凌爆散开来,穿过牛旭钉在地上,虽然没有一个是打中的,但是作为威慑已经够了。牛旭被整清醒了,颤颤巍巍地道,“你,你……杀了我是拿不到海图的!”

“没打算杀你,让你冷静一下而已。”祁云晟长舒一口气,将内心的烦闷排解而出,“所以,可以把完整的海图给我了吗?”

那牛旭哪还敢整其他的花样,连声应是。

这下,祁云晟才算是踏上了收取战利品的路。这一次其他的渔夫没有跟上来,只有牛旭一人带路。

牛旭显然是个谨慎的人,那份海图剩下的部分并不在海岸这边,而是在海上的荒岛。无垠海这边什么都没有的无主荒岛还是很多的,也不会有人特意去观察,反而是最好的藏物之地。

牛旭将祁云晟带到了一处小荒岛,随后潜入水下,在水下的溶洞之中取出了海图。

“这便是所有的海图了。”牛旭看起来面上还带着心痛,显然这海图对他自己来说是一份不错的助力。而现在,不仅乘风没有到手,他还要将自己的宝物送出去。

很难受,但也没办法。誓约已经定下,这种天道见证的誓言,一旦违反代价是很大的。

完整的海图不小,牛旭这样的大汉抱着它游上岸都有几分吃力。

祁云晟接过海图,打量了一下,上边的缺口确实能与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张海图对上,显然原本是一体的。

“那么就这样吧,愿赌服输,海图是你的东西了。”牛旭擦了擦汗,转身想走,忽然感觉到身后的凛冽杀意,顿时浑身一悚。

“你要做什么,我已经旅行赌约结果了!”

“赌约比试的规则是不涉及性命安全。”祁云晟幽幽地道,“现在比试已经结束了。”

“你!你不能这样!”牛旭慌了,匆忙逃窜。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祁云晟阴沉着道,“如果不是我有办法逃离,早就随着碧晶兽一起进了鱼肚子!”

以往这个时候,祁云晟会直接喊席婆婆出来结束战斗。但是现在,因为太过烦躁,祁云晟反而不想让席婆婆出来。

如果连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劳驾席婆婆动身,那他是不是太没用了一点?

“哇啊——!”

祁云晟放出来的攻击击中了牛旭,但似乎是因为没有命中要害,那牛旭翻了个身,竟是陡然加速,要从祁云晟眼前溜走!

“给我停下!”

见状,祁云晟更加恼火,追了上去。但是情绪越不稳定,他的灵力便越松散,完全没有发挥应有的实力。虽然有灵眼帮助他确定对手的方位,他的出招又没有瞄准效果,因此总显得容易打偏。

那牛旭也显露出了在海上打渔时练出来的身手,顺利躲开了祁云晟的几发攻击。

眼看他要离开海岸,就在祁云晟犹豫要不要把席婆婆叫出来的时候,海面忽然起浪,将那牛旭高高抛起,落回了海岸边!

有人!

灵讯传递了新的信号,祁云晟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没有现身的存在!

“真弱。”

似乎是发现了他的眼神,那人微微撇开头,话中带着几分轻佻。

这话一出,祁云晟内心的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要你管!”

“哼。”

听到祁云晟态度恶劣的回应,男人冷哼一声,从上方跃下。

那人一身简单的长衫,将精壮的身材勾勒而出,发冠上镶嵌着淡蓝的宝石,泛着淡淡的光辉。男人眉目间带着王者那睥睨众生的气度,明明只是一身简单的出行装,却还是让人无法忽略他身上久居上位的气息。

“你敢吼我了?”

男人下来后,对祁云晟道。

祁云晟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气急之下做了什么!

从小到大,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因为对方的地位与实力,自己是不敢去反抗的,而且很多时候他也没有反抗的必要。但祁云晟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吼余渊。

还是已经成为鲛人皇的余渊。

祁云晟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盯着余渊,就怕这人突然发难。

席婆婆应该能顶住他的吧?

“虽然有点勇气,但还是,菜。”

鲛人皇落地之后,不断向着祁云晟走来,不过面上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反而带了几分兴味。

余渊没想到,不过是上岸散心顺便依江何湖所说,寻一寻祁云晟活跃的地区,没想到一上来就被他把人给找到了,而且还目睹了方才那一幕。

作为久经战斗的好手,余渊自然看得出来祁云晟浑身上下都是问题——这个人大概不怎么和人战斗的,招式简单粗暴,命中也很成问题,遇上耿直些的傻对手还有点用,但是遇上那种比较灵活,擅长逃跑的人,就跟不上了。

不过想到那个老太婆,余渊也不奇怪。看她的那个样子,肯定会出面把难处理的敌人先料理掉。

看着祁云晟摆出来的应战姿势,和已经在旁边等着的老人,鲛人皇皱起眉头,不是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场合。

怎么搞得好像自己要对他动手一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祁云晟紧张地道。

“整片无垠海都是我的地盘,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余渊得意地道。

他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自己了。现在的自己,拿到了鲛人皇的位置,掌握了海宫,也将无垠海纳入他的地盘范围。只要他过来,自己就能保证他的安全。

余渊(自认)展现资本的话语,听在祁云晟的耳朵里,就多了几分威逼的味道,甚至还感觉到了几分挑衅的意思。

看着祁云晟更加紧张的模样,余渊停下了脚步。

在离开前,江何湖耳提面命,让鲛人皇好好想想如何与心上人友好相处。不然后边的什么送礼约会流程是走不起来的。

第一步,要先破冰,先卸下对方的防备。为此,鲛人皇必须知道心上人为什么对他有这般重的戒心,遇上了就那么紧张。

其实江何湖自己内心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得本人去感受一下,不然说再多,他还是会沉浸在那股迷之自信之中。

余渊其实并不想承认林顺……现在的祁云晟似乎不喜欢他这件事。明明上辈子能够顺利来投奔自己,这辈子却先跑了,在外游荡了那么久才被他找到。

他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让他保持这么一副浑身是刺的模样,连自己都被算进了可疑人物里。

所幸现在的余渊,衣着打扮是符合江何湖的要求的——不能太强调鲛人皇的身份,过大的地位差别是无法拉进距离的。

服饰简单了,看起来也更加亲和一些了。

“既然如此,我先走了。”祁云晟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挪动,甚至连牛旭都不想杀了。

“为什么那么怕我,我又不会杀了你。”余渊见状,不悦地道,“我刚刚说错了吗?你就是菜。”

说完,他加快速度,来到那倒地的牛旭面前,手指轻划,那牛旭的腿肚子立时爆开一条血口,“要追杀别人,首先断他的行动。”

再来,便是双手。“其次,断他反击。”

“最后,才算结果性命。”余渊正欲进行下一步,忽然停住了手,“我说你菜有说错吗?你刚刚打得简直乱七八糟。”

“……”

余渊的话太过一针见血,同时还在自己面前展示“正确做法”,祁云晟不由得怔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无礼地吼了余渊之后,竟然没有被他攻击,反而是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指导?

他是在指导自己,还是单纯秀一下他自身的强大?

“人已经帮你处理好了,命留给你。”余渊摆手道,“现在他跑不了了,动手吧。”

祁云晟这算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鲛人皇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在不快点他就死了。”余渊不耐烦低声嘀咕,“果然这个称呼比圆圆还见鬼。”

上辈子也是,那人来了海宫之后,跟着其他人左一句尊上,右一句尊上,已经让他有些小小的不满。现在这句生疏的“鲛人皇殿下”让余渊恨不得把它塞回祁云晟的嘴里。

“……”

祁云晟尝试着出手,结果了那牛旭的命。

牛旭大概也不会想到,他今天的生活可以说跌宕起伏,大起大落,最终是鲛人皇亲自料理他,断去了他逃生的可能。

身下的人断去了声息,鲛人皇便也嫌弃地走到另一边。那臭老太婆的眼神看上去都恨不得冲上来了,让他没有选择接近。说真的,如果不是看在她一直保护那人的份上,余渊自己都想跟她动手了。

他分化期的头一次吃瘪,就来自于这个家伙!

在金阳城,没人敢惹他,也没有多少人够资格惹他,因此他在城主府里算是横行霸道的小霸王。而在所有人之中,他挑了那个有纯净眼神的那个来当自己的跟班。

其他人?太俗。林顺身份低微?关他什么事?他看上了便是看上了。

而后的他,渐渐把那小子放在了心上,便想着破除他的枷锁,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那个阵法给他的惊喜更大。

那臭老太婆绝对没有留手,那一招一式绝对是奔着要杀了他而来。如果不是他自身实力过得去,恐怕就不仅仅是吃瘪能描述的结果了。

最终他选择撤退,退出了那山头的范围,那老人才没有继续追杀。

而他的身上,也被留下了明显的伤痕。之后被年纪尚小的他看见的时候,余渊只觉得丢脸。

他在那林顺面前,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强大形象,没有谁能让他低头。如今却弄得伤痕累累,实在丢脸!

之后余渊没有去动阵法,自然也没有再见到那个老太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余渊和席婆婆,可以说是相看两相厌。

现在,余渊也是想到那老人还要护着弱小的林顺……现在是云晟,才按捺着不动手。

“我为我方才的无礼道歉。”祁云晟见余渊确实没什么攻击的意图,想到上次打了个照面时对方的诡异态度,便尝试着放松了一些。

“不必道歉。”余渊听了,轻哼一声,“这又没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

余渊是这种随和的性格吗?这可能吗?

祁云晟蹙眉,看着现在仿佛褪去鲛人皇光环的余渊,心中满是疑虑,但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那么……”

过度的震惊让祁云晟浑身僵硬,道,“我先离开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溜之大吉吧!

余渊见祁云晟满心满眼都想着跑,内心的不爽便又翻涌起来。“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就想问问,是我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见我就想跑?”

余渊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原本他是打算等着祁云晟自己来给他解释的。

但是现在,他忍不住了。

祁云晟怔住了。

余渊对自己做了什么吗?

现在是没有的,但是他上辈子确实死于这个人。

他毫不怀疑余渊是会下那种命令的存在。因为他的性格从来都是阴晴不定,没有谁敢说自己完全清楚鲛人皇的想法。

喜怒无常,行事随意,余渊是“伴君如伴虎”这句俗语的最大具象化,让每个服侍他,接近他的人,都活得战战兢兢的。

但正因为这份战战兢兢,余渊鲛人皇的地位是无比稳固的。因为鲛人一族,是崇拜强者的,弱者连活在这个世上都是错误的。而无法修炼的他,在海宫里自然是食物链最低端,连寻常的宫女什么的,都能戏弄他两把。

在海宫活动的,不仅仅是余渊和余渊的部下,无垠海的那些鲛人家族也会来海宫观览游玩。

祁云晟能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敌意和奚落。

但所有的恶意情绪,都抵不上余渊那无法捉摸的性格。

所以在死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祁云晟其实是有了一种“果然发展成这样了啊”的解脱感。

这是不是一种必然结局,他不知道,但祁云晟知道,他见到了很多类似的结局。

鲛人皇不是什么仁慈的存在,涉及到杀伐血腥的事宜,他总是显得利落果断。祁云晟曾亲眼见到一名眼熟的侍卫被押出来,当场处死。

看客的冷漠和叫好让他不明所以,他询问那侍卫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周围的人对他说。

因为那人惹尊上不高兴了。

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这样。

从那以后,那一幕成了悬在祁云晟心上的石头。祁云晟甚至连去跟余渊要一个“不杀”的承诺的都不敢。

因为他不知道结果。而且要来了承诺也没用,只要那人心情不好,这些“承诺”,又算什么?

他逃回了金阳城,没逃掉一个死。

看着眼前似乎和上辈子所见有些不一样的余渊,祁云晟心里的那块石头还是放不下来。他想了想,道,“不是想跑,只是觉得鲛人皇殿下与我身份有别,不敢冒犯,所以提前退去。”

“我没说你冒犯,你紧张个什么劲?”余渊道,“身份有别?这很重要吗?与我身份有别,地位比我低的人多了去了。”

“话虽如此,在下与鲛人皇殿下并不相熟,就此别过吧。”

“你怎么又想跑?”

余渊本来想反驳的是“不熟”。但是转念一想那人已经抛去了原来的身份,自己便也顺着他。

但真的要否定那段过去,余渊还是有些不爽的——这家伙,未免显得忘恩负义了些!

没事,他离家出走,被吓坏了,所以成了这副模样。

既然是自己的心上人,自然要包容,要理解……好吧还是很不爽。

“……”

祁云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仿佛在无理取闹的鲛人皇了。

席婆婆倒是干脆,以眼神暗示祁云晟她想动手。但是祁云晟怎么可能放任席婆婆对他动手。

这个场面就很让人难受!

“你敢吼我,证明你也是有点勇气的。”余渊道,“为什么缩成这个样子。”

余渊不断在脑子里重复江何湖的建议——事实证明那家伙的建议还是有点用的,可以考虑下次送点海宫的好货给饕餮馆。

“……”

祁云晟闻言,心有所感,便微叹口气,道,“实力不足,自然要谨小慎微,处处小心。鲛人皇殿下这般地位尊贵的存在,是不会理解的吧。”

“那你何必在我面前小心?”余渊闻言,满脸的不解。

……

请你有点自知之明,像是玲珑阁阁主对他的天煞命有自知之明一样!

绝对要小心的就是你这种人物!

不过内心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祁云晟也确实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好像……这余渊一直在纠结自己的态度问题,而后不管自己怎么无礼,他似乎都不太当回事。

这是什么情况呢?

另一边,余渊也开始思考起来。

云晟这般态度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弱?看刚刚的身手,他确实很菜。

那么,自己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不就行了?

江何湖说过,要考虑对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最好是从对方嘴里问出来的。

他现在!问出来了!而且还是这种需要,那么后边就很好处理了。

论实力,谁敢和身为鲛人皇的他叫板?

“如果你嫌弃自己弱小的话。”余渊摩挲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那般,“我来让你变强,不就行了?”

“哈?”

这是什么发展?

祁云晟直接懵了!

“想要变得强大,闭门造车不可取,而且除了要有成套的功法与招式,还要有实力强大的陪练,才能将战斗的技巧训练起来。”余渊得意地推荐自己,“怎么样?那个臭老太婆出来的时候,你是会虚弱的吧?相比而言我更适合,不是吗?”

这一点,余渊刚刚已经发现了。“与其一直靠着其他人帮你处理,还不如自己亲自上阵来得痛快。”

余渊努力地推销自己,不过其实以余渊的本心出发,他是想把祁云晟完完全全保护起来,不需要他战斗的。

但是如果祁云晟想要变强,他自然也会顺着对方的意。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什么理由,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这便是鲛人一族的霸道与任性。

“为什么……”祁云晟忍不住问出了扣,“为什么鲛人皇殿下要这么对我?”

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的余渊给他的印象,似乎和上辈子的余渊有不小的出入。

他不会这么平易近人,不会主动提出让自己变强,他一直都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存在,是自己无法高攀的人物!

可是现在,他却主动提出,让自己变强?

“为什么?”余渊撇嘴,“这还需要问为什么?”

“因为我看上你了。”

这般姿态,一如当年那华服男童闯入别院的时候,对着瘦瘦小小的那人道。

“没有为什么啊。”

分化期的鲛人异常平静地道,“因为我看上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鱼丸:谢谢老师,有进展了

江何湖:尊上太难带了orz

===

傻球:我抗议,凭什么这家伙有辅助!

冰球:你不是也有吗?

傻球:我那个叫锦上添花,而且她也是我招来的!

冰球:然而这个重要吗?

傻球:很重要!看戏都看得不爽了!

冰球:反正我是不需要辅助的

煤球:辅助是啥,我不知道

毛球:楼上+1

傻球:……举报开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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