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林静阳的新歌发行不到五小时, 已经占据了各大音乐软件、网站排行榜首位。
下午三点, 风尚正式官宣九月刊封面人物。
封面图正是当初林静阳在钱皓手机上选的, 他坐在雕花椅的那一张。
早上的阳光还没从专辑连破记录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又一个好消息似重磅炸弹似的砸了下来。
八年没有一线刊的爱豆终于有一线刊了, 而且是九月刊。
粉丝还没来记得舔，一个挺大的时尚博主转发了这张图。
——万众瞩目的九月刊终于出来了，没想到是一个向来与时尚两字不搭的人做主角, 而他也保持了自己一向的水准，以这幅土气的, 如同村口大舞台顶级台柱似的打扮, 出现在一线顶级刊物的九月封面上, 如此看来, 即使是顶级时尚杂志社, 也避免不了入乡随俗之后，为中国的人情关系与资本力量而低头，不是吗？这真是中国时尚圈的悲哀。
时尚博主的嘴一向很毒, 而这位叫matthew的博主则是以嘴毒在众多时尚博主中杀出一条血路, 以嘴毒而收获了一众同样喜欢取笑人的铁粉, 流量相当大。
果然这条微博刚发出去, 已经收获了不少评论, 被司北压着打了一上午的黑粉们，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而这位matthew同样没闲着, 同时也在回复着粉丝的评论。
——哈哈哈哈matthew还是那么一针见血, 他真的好土哦。
——@matthew：低调。
——等等，这是在内涵林静阳的九月刊是团队公关来的吗？
——@matthew：我可没说#嘘
——这他妈跟时尚有半毛钱关系？？？看不懂！！！糟蹋国粹！！！
——@matthew：我一位学戏的朋友已经在跟我痛斥这种行为了，全身上下错漏不少，没办法。#无奈
“我靠！”刷着手机的钱皓已经忍不住爆出脏话来了：“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这也太阴阳怪气了吧？！”
司北蹙眉道：“收钱办事罢了。”
林静阳看向司北，迟疑道：“你说他是被人收买了，才会这么说我？”
司北沉默了一下回道：“这些号虽然打着时尚博主的旗号，但其实也是营销号，有些团队会给他们钱让他们发些夸自己的微博，有些则是给他钱让他们黑别人。”
钱皓怒道：“嘴也太毒了吧这个人，连erik都夸静哥，这个人是哪根葱啊？”他皱着眉苦恼道：“北哥，如果他真是收钱办事，难道我们只能买通他，让他删博，再发条夸静哥的微博吗？”
坐着没说话的林静阳却摇了摇头：“不。”
司北和钱皓回头看向他。
林静阳轻道：“把钱花在必要的营销上，我没有意见，但是，我认为没有必要收买这种人，君子小人，如冰炭之不相容，这世上没有别人辱我，欺我，我还要拿钱去送给他的道理。”他顿了一下：“我宁愿去拿收买他的钱，去做慈善。”
司北道：“说得好。”他道：“这些人有时候也不过是哗众取宠赚取流量罢了，如果你去收买他们，反而会助长他们的气焰，甚至可能会反过来咬你一口，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司北道：“前两年有个新人，团队买通了他，想让他写点商业稿夸一下这个新人，结果转头就被这他挂出来。”
钱皓疑惑道：“他挂出来干嘛？钱不赚了？”
司北解释道：“这个时尚博一开始其实流量不怎么大，发营销博的价钱也不高，但他把这条信息挂出来后，很快出了圈，那个新人被踩到地心里，那个时尚博反倒借此得了个不为钱折腰的清高名头，火了一把，涨了粉，赚了流量。”司北冷笑一声：“不为钱折腰？那次之后，请他发博的费用涨了二十倍，可惜那个新人，还没出头，就被他踩着上了位，到现在也没出得了头。”
林静阳道：“虽然外人不知道，但是圈里人心里都明白他的操作吧，他这么干，谁还敢找他发博？不怕也被抖落出来？”
司北冷笑道：“找他的反而比以前多了，还都是大咖。”
钱皓很疑惑：“为啥？”
司北道：“他得了个不收钱办事的名声，再找他不就代表他夸人是出自真心，没收钱？你说还会不会有人找他？再者，那个新人后台不硬，团队也是小作坊，他就算挂出来，那个团队也只能吃个闷亏，但大咖的团队他敢得罪吗？”
这话听得钱皓连连咂嘴：“太黑了，太黑了，这个圈子太黑了。”
以往钱皓跟了蒋锐那么久，但蒋锐一直防着钱皓，钱皓虽然是圈内人，知道一些圈内皆知的八卦和潜规则，但更深层的其实知道的不多，也对圈里的阴暗面知道的不是很多。
司北沉吟了一会，道：“这件事，先不急，暂且先看看会如何发展，现在先把眼下的事干好吧。”
剧本里有不少要上戏台的戏，而高航是个不提倡用替身的导演，而林静阳自己也打定了注意尽量不用替身，所以他打算在进组前，打算一边努力研习剧本，打磨演技，一边跟着剧协的老师学习戏剧知识。
今天下午，林静阳跟省剧协的老师约好了跟他见面。
林静阳嗯了一声，他本来也没有把这个博主的微博放在心上。
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他为什么要在意一小撮不喜欢他的人？
这位老师叫周明鹤，正是当初erik请来，在拍杂志那天做艺术指导的老师。
林静阳在去试镜前已经跟这位老师学了好几天，所以那天试镜时发挥还不错，拿到了这个角色。
林静阳跟周明鹤训练完，正准备走，周明鹤却叫住了他：“静阳，今晚剧场有演出，你要不要试试？”
林静阳微愣了一下，他道：“我这才学了几天，怎么好意思上去献丑...”
周明鹤解释道：“当然不是让你上去表演，这是我们剧院的老规矩了，观众们也知道，就是让学员们去唱一小段试试，带他们出来溜溜，不是让你去正式表演。”
林静阳犹豫道：“这...”
周明鹤又道：“你那个戏，你不是说有挺多需要上台演出的场面吗，你可以感受一下上场是的感觉。”
林静阳想了一下，觉得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便应了下来。
待到正式表演完毕，便是林静阳上场的时候了，他一直学的是贵妃醉酒，所以这次唱的也是贵妃醉酒的一段节选。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免，玉兔又早东升...”
他只唱了一小节，没有穿戏服，画戏装，台下坐的大多是老戏迷，也都上了年纪，似乎也没有人认出他来。
唱完，台下倒是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反应，台下的人本来就没对学员的水平多期待，掌声说不上热烈，但也不敷衍。
倒也没有出丑。
林静阳松了口气，他本来也就是为了新戏才来学的，这也就够了。
表演完后，周明鹤来送他，林静阳道：“周老师，这次真是多亏你这么耐心教我，试镜那天我才发挥的不错，成功拿到了这个角色。”
周明鹤摇了摇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拿到这个角色还是你自己努力，更何况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林静阳疑惑道：“私心？”
周明鹤道：“京剧是国粹，但现在关注京剧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学戏的人也少了，这一行又苦又累，古时候，都是穷苦人家为了有口饭吃才来学，现在生活条件都好了，愿意孩子来吃苦的也少了，而且其实也不光是京剧，别的地方戏曲甚至更没落，但是这两年我看到越来越多年轻人把戏剧元素和那些新潮的东西融合在一起，我就想，时代不同了，如果能用年轻人更加能接受的方法，推广一下戏曲，是不是会更好一点呢？所以erik来请我的时候，我认为这是个好机会，马上就同意了。”
林静阳点点头：“原来如此。”
周明鹤又道：“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其实是很高兴的，我知道偶像的力量有多强大，我小时候也是因为偶然听到了大师的戏，受到了震撼，才走上了这条路，虽然大众都认为追星是不务正业的事，但如果好好引导，把这股力量用到正途上，其实是一件很伟大的事。”他顿了一下：“所以，我其实也是希望借你的力量推广戏曲。”
林静阳道：“您说的很对，偶像的力量的确很强大，实际上，我也是受到了偶像的影响，才走上这条路，所以您说的这番话，我感同身受。”
他开始学作曲，的确是因为陆阳。
周明鹤将林静阳送出了门，临到门口，他跟林静阳眨了眨眼道：“小徐已经跟我说了那件事，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澄清了。”
林静阳愣了一下，小徐是剧院的工作人员，也是他的粉丝，问他要过一次签名，小徐是个不错的女孩，虽然是粉丝，但是从没打扰过他。
林静阳正想问周明鹤是什么事，有剧院的人来喊周明鹤，周明鹤跟他道了个别，匆匆离开。
钱皓来接他，他才知道周明鹤说的是什么事。
周明鹤转发了matthew的评论。
@周明鹤：这身造型的艺术指导是我，戏服也是我帮忙穿的，有什么错漏请指教，或者您可以请您那位学戏的朋友出来，我们当面讨论一下到底有什么错漏？//@matthew：我一位学戏的朋友已经在跟我痛斥这种行为了，全身上下错漏不少，没办法。#无奈
司北没有刻意去管这件事，林静阳被嘲的很狠，虽然黑粉也不懂这身造型到底有什么错漏，但有了机会嘲讽林静阳，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经过一下午的发酵，这件事本来已经归于平静，没想到这瓜是连环的。
周明鹤是何许人也？
吃瓜群众一点进微博，认证是s省戏剧协会副会长。
嗬，这名头还挺唬人的。
吃瓜网友的本领是强大的，迅速将周明鹤的底细给扒了个干干净净的。
戏剧界三大奖拿全了。
好几位名角的亲传恩师。
......
是不是泰斗级的大师不知道，但这些名头摆在那儿，怎么也比matthew那位活在评论里的朋友来的真。
随后erik也转发了matthew的微博。
@erik：是我邀请林静阳来拍这一期以“伶人”为主题的封面的，在这之前，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之所以请他，是因为我正巧在走廊上看到了他，觉得他的形象非常符合我的审美，适合当我这次的主角。我不知道你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是在内涵什么，但是如果只要嘴上功夫好，会diss明星，懂几个时尚名词，就能被人追捧，当时尚博主，那倒真是中国时尚圈的悲哀，不是吗？//@matthew万众瞩目的九月刊终于出来了，没想到是一个向来与时尚两字不搭的人做主角，而他也保持了自己一向的水准，以这幅土气的，如同村口大舞台顶级台柱似的打扮，出现在一线顶级刊物的九月封面上，如此看来，即使是顶级时尚杂志社，也避免不了入乡随俗之后，为中国的人情关系与资本力量而低头，不是吗？
erik怼的非常给力，在他转发了matthew的微博没多久，风尚官博也发了微博。
@风尚杂志：对一些网友，关于本次风尚杂志九月刊，所散播的不良言论及不实传闻你，我司将采取必要的法律手段，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
风尚的微博大概是在erik的授意之下发的，matthew的言论虽然并未构成诽谤造谣的罪行，但因其发布的一条微博，给了不少黑子诋毁造谣林静阳的机会，风尚此举，虽然并不一定会真的追究什么法律责任，但其实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给林静阳撑腰。
这三连发堪称是一拳接着一拳，接连砸在了matthew脸上。
而就在林静阳下午学习的时间，微博上一个粉挺多的古风博主转发了风尚官宣的那条博，没什么彩虹屁，就一个字。
——哇！
这个哇字却比那些彩虹屁都来的真实得多，表明了博主本人鲜明的态度。
也是无心插柳，有时候微博的出圈就是来的那么莫名其妙，也许是林静阳的那张照片太漂亮，这条微博被转发了几万条，无一例外都是那些从不参与粉黑八卦，被林静阳惊艳到的路人。
许是这条微博的力量，再加上三记重锤，matthew终究是翻了车。
——我也就奇怪了，人家时尚博主都是盘靓条顺，每天发些美美的搭配教人穿搭的，怎么咱追捧的都是些嘴毒人坏，天天就会在微博上diss这个明星丑，那个明星土的呢？？？现在翻车了吧，该！
——哈哈哈，matthew快让你学戏曲的朋友出来啊，我想看真人battle，快快快。
——你那个学戏的朋友，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我就爱看打脸的戏，继续来吧，不要停！！！
钱皓道：“哈哈哈，这一下午你不知道我有多憋屈，现在打脸了，太爽了，我估计他马上就要删博了。”
林静阳道：“这风口浪尖的他删博，就摆明了是自己心虚，所以我想，他现在是不会删博的，而是会装死，等风头过去了，他再删博，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钱皓恨恨道：“那他以后就继续收钱办事？真是太便宜他了。”
如林静阳所说，matthew并没有回应周明鹤和erik，也没有在发新的微博，仿佛真是在装死一般。
matthew及收买他的团队，满盘皆输。
本来事情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以林静阳的大获全胜而结束，但就在当天更晚一些，又爆出了另一些事。
这是一个小号。
其先发了一条微博，直指matthew。
——@matthew，一个仅仅在杂志社实习了三个月，后来因为犯错，被人家扫地出门，现在没有任何工作，家里蹲的人，却自诩时尚圈圈内人士，因为毒舌被那么多人追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个小号似乎是对matthew很了解的人，贴了很多石锤，不仅有matthew的学历背景，甚至还有不少他收钱夸人，收钱骂人，甚至威胁某些小明星不给钱就开嘲讽的锤。
钱皓将战况适时转发给林静阳的时候，林静阳还有些疑惑：“这个人是...”
司北凉凉道：“狗咬狗罢了，他人品本来就不好，这些年没少得罪人，也不加收敛，把柄都握在人家手里，只不过没被爆出来罢了，毕竟一个时尚博主，所谓的流量也不过是靠蹭明星热度才有的，就算爆出来估计关注度也不大，现在借了你的这股东风，关注度正大，又翻了车，正是把这些东西爆出来，把他彻底拍死的时候。”
林静阳道：“那是他的竞争对手？”
司北摇头：“不一定，有可能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很多人，想让他倒台的人，很多。”
林静阳若有所思点点头。
这件事发酵的很快，如司北所说，matthew嘴毒心坏，得罪的不止有同行，还有明星的团队，以及被他的毒舌所得罪的许多明星粉丝。
这锤一出来，可谓是一方有难，八方来踩。
连当初被matthew阴了一把的小新人都借此小小翻了个身，收获了一大波怜爱。
经此一战，matthew是彻底被拍死了，从此再也没有蹦跶的起来过。
当然，这是后话。
距离当晚零点只有五分钟，林静阳的新ep销量已经距离总榜第一只有一步之遥，差一点就可以打破陆阳的记录。
司北遗憾道：“可惜了，就差一点，以这个涨势，估计破不了了。”
林静阳摇头道：“没事，已经可以了。”
比他预想中已经好很多了。
十一点五十九分。
“破了！破了！”钱皓大喊道。
“什么破了？”林静阳一惊。
钱皓道：“你是总榜第一了我的哥哥！你是销量最快登上总榜第一，销量最高的艺人了！”
林静阳道：“不是还差着吗。”
钱皓道：“你粉丝可真是太有钱了哥哥！刚刚就在最后一分钟，有人一下子买了五万两千张，我滴个乖乖，一张十块呢，那可是五十二万呢！是人民币不是京巴布韦币啊！”
林静阳一愣：“是有什么大的后援站发力了吗？”
像他这种流量明星的新专辑，粉丝的销量占了很大一头，有些大的后援站会集资，或集中购买，一下子购买几万张。
所以像是销量榜前几，都是类似于某某xx站，某某xx后援团之类的名称。
钱皓摇了摇头：“好像是个人粉...”说完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个人花了五十二万买你专辑...天哪...”
林静阳沉默了一下，打开了他的专辑购买页面，销量贡献榜上，排第一的在一众带着林静阳名字的后援团后援站里异常醒目。
那个名字很简单。
只有一个l，头像也是默认的头像，资料也是空空如也。
那一排很简单。
l：52000
林静阳抿唇，打开了微博，查了一下陆阳的信息。
他的行程并未保密，很好查到。
十分钟前，坐了一天飞机的陆阳刚刚下飞机，抵达目的地。
作者有话要说：
epp，十块钱五个，嘿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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