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1章 我母便是道
风圣宗屹立万年不倒，自然有着深厚底蕴，其宗门之内更有半仙道人物坐镇，只是千年没有现世罢了，而圣阴宗主也是因为风圣宗的这位半仙道大能，才想竭力让两宗联盟，
沉寂的北域如一潭死水，而古青的到来，将这潭死水掀起道道涟漪，也让世人将永恒二字，深刻记在脑海当中。
无尽天穹之中，古青身形虚幻，漫步在无尽寒云当中，随着他每一步的落下，空间被撕裂，待他出现时，已然身处十万里外。
此乃咫尺天涯之法，亦是古青踏入仙海境，根据飘渺魔踪参研出的仙道神法。
在圣阴宗内，虽然他看似轻松将天元大能击毙，可古青深知，自己显露的仙道神法，已然用出全力，而自己也并非能堪比半仙道大能，而是风圣宗主在天元大能当中，乃是极为弱小的存在。
仙道神法虽然可镇压天地灵气，但面对天元修士，也并非无敌，只是分敌手是谁而已。
如果北冥神子踏入天元大能之列，更修有完整的鲲鹏圣法，两人之间的战斗，孰胜孰负还未必可知。
自己终究不是半仙道大能，这也让古青眸光深邃，心底自有一番计较。
可纵然如此，古青却能感觉到仙海境的恐怖，自己只是初入仙海境，便可灭杀风圣宗主，此种莫测手段，也让古青震撼至极。
古青没有骄纵之心，他深知这个大世恐怖繁多，自己只是刚刚进入仙海境，前方的道路还很远，只有自己真正进入半仙道境，才可真正立足于天地八方之中。
“因果相生，恩已报完，奇阳花一事也是时候清算了。”古青深邃出声，他一步踏出，撕裂虚空朝冰霜城而去。
冰霜城，萧家。
愁云惨淡，风声鹤唳，整座萧家沉浸在极度压抑的气氛当中，永恒二字传遍圣域，萧家父子岂能不知此乃何人。
“父亲大人，他他的真会来吗？”
“此人看似淡漠，但却乃杀伐果断之人，奇阳花一事，他必然不会就此揭过。”
萧家父子立身庭院当中，两人对答之间，眼底流露忧虑之色。
哧！
虚空撕裂，涟漪扩散。
古青一步踏出，显化庭院当中，他于虚空之中望着萧家父子，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古青的出现，让萧家父子面容呆滞，而后快速回过神来，虽然两人眼底流露惊惧之意，但还算镇定，想来父子二人已然知道古青必定回返，心中已经有了准备。
“拜见永恒先生。”萧家老祖脊梁弯曲，躬身对古青一礼。
望着萧家老祖枯槁的面容，古青缓缓开口道：“萧一白，看来你并不怕死。”
苦笑摇头，萧家老祖低叹道：“老夫只有两年寿命可活，死便死了，只是萧家无辜，老夫恳请道友能放过萧家后人，老夫愿意以命相偿。”
“天成将芝云带到此地。”萧家老祖低语出声。
不待萧天成前去宣召柳芝云，萧索孤寂般的话语，在庭院外响起。
“芝云在此，拜见先生。”
柳芝云款步而来，她身着白色哀服，望向古青的眼神，并无丝毫畏惧之感，只是眼底已然死寂，并无丝毫活人色彩。
哧！
利剑划过虚空，斜插地面之上，锋利的剑身不断颤栗，凄厉寒光熠熠生辉。
“是非经过，我不愿多说，你二人自裁吧。”古青双手背负，漠然转身。
望着斜插地面上的利剑，柳芝云凄然微笑，她款款对古青一礼道：“先生于我母子有恩，芝云算计先生，乃是滔天大罪，芝云死不足惜。”
锵！
利剑从地面拔出，凄厉寒光绽放森寒之机，望着手中利剑倒映出自己娇俏的面容，柳芝云展颜微笑，而后猛然朝自己脖颈划去，显然她并不是做作，而是真的要自尽于此。
铛！
“娘。”
利剑崩飞，萧飞扬激射而至，面容更是悲苦异常，从古青离开萧家，他虽然年幼，但也从萧家老祖与娘亲口中得知，萧家已然将先生得罪，而且犯下的是滔天大罪。
此种罪责，足已满门被灭，虽然少年不知娘亲与老祖对古青做了何事，可少年岂能让娘亲死在自己面前。
“先生，萧飞扬愿意一命换一命，只求先生放我娘亲生路。”萧飞扬跪伏于地，不断向古青叩拜道。
耳闻少年话语，古青猛然一滞，他缓缓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少年托起。
“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乱跪他人。”
“萧飞扬退下，娘做出的事情，自有娘亲一力承担，还轮不到你为娘求情。”柳芝云上前一步，语音沉凝至极。
“先生，飞儿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少年不理娘亲话语，他躬身对古青一礼，面容郑重而肃穆。
望着少年坚毅的面容，古青眸光略微飘忽，而后淡然点头，算是回应少年话语。
“先生，飞儿曾问您何为仙道，您说不敬天地，只修自身，便是仙道。”
“不错！”古青淡然出声。
望着古青淡漠面容，少年郑重出声道：“可自身何来？飞儿苦思冥想，悟出一个答案，如果没有我母，飞儿又何来的自身，又何谈仙道。”
“今日先生要亡我母，便是毁飞儿仙道之路，飞儿甘愿为母替死，请先生成全。”少年萧飞扬说完此话，他稚嫩的面孔郑重而肃穆，更是躬身对古青一礼。
静。寂静。无比的寂静。
少年萧飞扬的话语，让古青猛然一怔，眼底划过屡屡奇光，望向少年的眼神，绽放出莫名之色。
蓦然，古青狂笑出声，那癫狂的笑声，让无尽天穹不断摇动，整座冰霜城更是剧烈颤抖，直至数十息过后，古青的狂笑声才缓缓停止。
“好一个我母便是我道，我三世修炼，如此浅显的道理，竟然不如一个少年，枉我自诩仙道苍茫，原来不过乃是一家之言罢了。”
古青周身精气弥漫，心神升华到极致，今日少年一语，让他明悟己身，他可以不敬天地，只修自身，更可杀伐万千，被世人称为绝代魔君。
可他尊崇的自身仙道之路又从何来？他是父母孕育，此乃天地伦常，更乃人伦大道。
何谓仙道？何谓自身？如果连生身之母都庇护不了，又谈何仙道之路。
心有所感，极致升华，古青蓦然微笑，他悟了。
眸光飘忽，思绪回到蒙山国，回到了苍山镇。
那是一处小山村，更是一片山清水秀之地，他清晰记得，自踏入武道巅峰后，便进入遁地门修炼，此去却是一去无返。
如今，经历三世而修，早已经不知道曾经的家乡变成了什么模样，自己的父母又是何样？
三世以来，自己一往无前的踏上修炼之路，从此再也没有回返小山村中。
三世时光过去，他重活三世，回家拜过父母几次？少年时期又是如何叛逆？不听从父母劝告，一心只有那少年时代挚爱。
当他今日纵横八方，一言可判人生死之时，可曾想过，那两位老人家是否还存活于世，是否老去时有人为其打理身后世，又有何人祭拜清扫？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这是人生大痛，更是人生大悲。
“如果时光可以倒悬，人生可以重来，我想我会永远留在那个小山村，永伴父母身旁，不理尘世任何纷争。”古青呢喃出声，而后凄然一笑。
蓦然转身，古青漫步离去。
“一念起，万水千山皆有情。一念灭，沧海桑田已无心。善缘恶缘无缘不聚，逆缘顺缘有缘不散，世间万物因缘而生，缘聚则物在，缘散则物灭。”
“柳芝云，今日你我缘尽于此，自此相忘于尘世，淡忘于阴冥。”
“先生走了。”柳芝云怔然发声。
“是我太小看他了，本以为他杀伐果断，定当不会放过我等，没想到此人不仅修为莫测，心境已然达到如此高度，自此之后，这片天地将诞生一位万古至尊，此点老夫深信不疑。”萧一白沉凝发声，眼中流露敬畏之情。
“天成，自此之后，萧府退出冰霜城，所有资源全部倾斜飞儿身上，小小的冰霜城并不是我萧家真正的目标，待飞儿崛起之时，我萧家将万年长存。”
“芝云，你有个好儿子，萧家也终于出现了一位非凡子嗣，过往种种都随风消散吧。”
萧一白仿佛苍老百岁，只是眼底流露旺盛精光。
今日所见，给了他很大的启示，所谓的名利地位尽皆都是虚妄，只有无上修为，才是一个家族本质，这些年来他光想着如何吞并其他势力，却已然忘记，如果自己有古青此种修为，又岂会整日忧心萧家的存亡。
萧家老祖的话语，让母子二人无声。
望着古青离去的方向，柳芝云缓缓跪倒，而后叩首三拜。
“先生，芝云知错，如果真有转世轮回，芝云来世愿做牛马，以报先生大恩大德。”
少年萧飞扬躬身一礼，他眸光坚定道：“先生之恩，飞儿永世谨记，待得飞儿修炼有成，必当涌泉相报。”
万里寒山，古青漫步前行，他周身无丝毫波动，更无恐怖威势，他淡看飞雪飘落，眸光略微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