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修]
林檬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林思甜似乎早就到了，玄关放着她的小高跟鞋。房子里一片漆黑寂静，全员沉睡。
保时捷911速度就是快啊。
林檬靠在墙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好累。
不止是身体累。
她想起喻默那时的表情，的确是被伤到了。她的目的达成，心里却不太高兴，甚至觉得自己折腾来折腾去的特别矫情。
她衣服也没换就倒在床上，睡着后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没人管，整日野在外面，适逢bod职业电竞化，网吧随处可见打bod的年轻人，有好事者设擂台对局，输的一方给钱。
电子竞技不存在以大欺小，高中生和初中生照样打，林檬是被拉去凑数的，原因据说是他们初三组有个选手考不及格被留堂抄单词了。
那群高二的男生哔哔赖赖胜券在握，赌注玩的也不小，人均三百块，那时这金额都快赶上在校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双方都很慎重，摩拳擦掌就开始打。
因为是女生，林檬被要求打军需官，她看了两眼职业介绍说：“我不想打这个。”
“你都没玩儿过bod，打其他的容易拖后腿！”
林檬：“我玩泡泡堂和卡丁车都很强。”
“bod比那些难多了，你一个新人能把奶妈玩好就不错了。”
林檬无奈，只好开着军需官打了一局，毫无悬念的被对面吊打了。
几个c位围在一起焦头烂额的分析策略，林檬单刀直入的问：“你们为什么打不准？”
“他藏在掩体后面怎么打？我又没有透视眼。”
“可他瞄准的时候不就探头了吗？”
“那才几秒钟？”
“那他冲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你也不打？”
“他一直动来动去的怎么打！很难瞄准的好不好！”
林檬默了两秒给出结论：“你太菜了。”
那狙击手怒了：“你行你上啊。”
林檬：“好啊。”
对方气笑了：“她居然说好！我看她上去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林檬自顾自的坐下来戴上耳机，无视他们的冷嘲热讽，抢了狙击手的位置又熟悉了一下键位，第二局开始。
第二局以林檬五杀结尾，耗时十分钟。
队友们纷纷震惊：“卧槽你怎么打的？”
林檬轻描淡写：“看见了就开枪。”
六个字感觉每个字都超有难度，对面不信邪，要求检查外挂，闹哄哄好一会儿查不出个所以然，又开始第三局，林檬这把换了个先锋位，拿着□□上去跟人贴脸，一换四留下一个炮兵给队友，又赢了。
三局两胜，按照行规他们算是赢了，对面的高中生却不乐意，嚷嚷着要继续打，说职业赛都是bo5，林檬拍拍手直接下了机，平静道：“再打也是输，不用浪费时间，给钱。”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态度太嘲讽，一次性激怒了五个，对方抄起酒瓶子就来揍她，林檬的反应奇快，拔腿就跑。
偏偏她是个极其缺乏运动神经的人，刚过马路就左脚绊右脚摔了个大马趴。
她摔得两腿一时使不上劲，心想难怪医生说她五行缺钙让她多喝牛奶。
这时人追上来了。
林檬终于感觉到了害怕。
但是这股子害怕还没蔓延到脸上，她就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走过来。
那男人穿着简约的t恤和牛仔裤，腰是腰腿是腿，像个行走的衣架子，帅的醒目。
他虽然面容年轻，可在一众的学生里鹤立鸡群，一眼就能看出他已然是个稳重的成年人。在气势上就已经压倒了对面，更不用说……身手还非常好。
林檬总觉得在电视上见过他，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所以在对方替她解围后她还混不要脸的问对方借钱买了瓶牛奶。
“等我拿到生活费就还你。”她咬着吸管儿说。
“不用。”男人温和的微笑：“你考虑过来打职业吗？”
林檬睁开眼，打职业三个字犹在耳畔，振聋发聩。
她忽的生出一个想法，是不是她太偏激了。
电竞只是一时的，订婚却是一辈子的，或许换谁都会选订婚吧。
那她对喻默的态度……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喻默除了这件事以外，真的没什么对不起她的。
甚至可以说……一直都对她很好。
想起昨晚喻默的神情，她烦躁的翻了个身，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加了喻默的微信还一直没搭理过他，林檬犹豫了一下，向喻默发起了语音通话。
喻默回基地时钟响还挺惊讶。
“这么早？”
“嗯。”喻默说：“再待个半天我妈能激动的把房子烧了。”他把手机搁在台面上充电，又掏出一袋儿糖炒栗子放在桌上，一群队员纷纷闻着味儿就来了。
趁他们吃栗子的功夫，喻默把钟响拉到一边，报备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
钟响惊得直咋舌，“出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跟我报备！”他急道：“万一没兜住后果不堪设想啊！”
“还好兜住了。”喻默笑了笑：“以后少跟这种平台合作，不过我猜经过这事儿本土战队也不会有人跟他们有交集了。”
钟响心有余悸：“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你过于冲动了，万一他留下证据，告的你终身禁赛怎么办？”
喻默不以为意：“我不会让他站着走出那个门儿的。”
钟响满脸都是呼之欲出的嫌弃：“二十几岁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说这种话除了显得你特别中二以外，并没有别的好处。”
喻默：“你的意思就是瞧不起我天池一霸咯？”
钟响：“拜托，富人区本来也没有几个小孩儿打架吧。再说你爸妈花那么多钱送你去练这个道那个道不是为了把你培养成古惑仔吧少爷。”
喻默：“难道是为了陶冶情操么？”
看他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钟响倒吸一口凉气，抱臂纳闷道：“这不像你啊silence，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究竟是不是喜欢那个替补？”
从昨天到今天，这个话题被若干人提及，简直是阴魂不散，喻默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员全涌了过来。
“什么什么！队长喜欢替补？”
“咱这儿替补都是男的吧！”
“我靠，喜欢替补都不喜欢星神！”
“去！”肖星珩啐道：“我看他说的应该是他以前在kars的替补吧，是个很凶的小萝莉。”
全队震惊：“哦？？？”
潘达：“打职业的妹子！”
阿鹿：“养成啊！”
喻默：“……”
他很不喜欢这种评价，仿佛他当初带林檬入行是多么的居心叵测的事。
“收收你们的脑洞。”他隐隐含怒：“16岁，都没成年，我不恋童谢谢！”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老迈插嘴道：“队长你聊完没啊有你电话——咦？”他盯着手机屏看了两秒：“他怎么挂了？”
喻默顿了两秒，猛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从老迈手里夺过手机，望了一眼消息提示。
周遭一片死寂。
老迈顿时有点慌：“队长，我……我不知道不能替你接。”
喻默摇了摇头，思忖后给林檬发去一条消息。
e_silence：【别误会】
林檬回的很快。
林檬：【我误会什么？】
e_silence：【我对你没有企图。】
林檬：【你不用再说一遍。】
e_silence：【那你对我……】
林檬：【我也一样。】
喻默松了口气。
e_silence：【那打职业的事。】
林檬：【我说的一样是指现在。】
e_silence：【什么？】
林檬：【我承认，当初我是为了你才去的kars。】
喻默的脑袋“轰”一声。
林檬：【所以现在么，就没必要了。】
e_silence：【等等！我没明白，林檬我打电话给你，我们电话里把话说清楚。】
林檬：【不用了，够清楚了。】
喻默还想发消息，已经显示需要加好友了，他僵住，脑海里一时乱糟糟的。
记忆像是一块完整的玻璃，轰然间被摔的稀碎。
他踩着一地的星光回溯，发现了许多不一样的事。
这些事令他震惊，令他措手不及，甚至令他感到有些……心痛。
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手机猝然从掌心滑落，“啪”一声掉在地上。
钟响：“silence？”
喻默没回答，蹲下身去捡，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五指不规则的蜷缩着，手腕可见细微的颤抖。
记忆中极致的疼痛和失控排山倒海席卷而来，让他一时分不清究竟是错觉还是真实，冷不丁伸出另一只手去握住手腕。
钟响面色微变：“silence你怎么了？手疼吗？”
此言一出，e队众人都被吓了一跳，肖星珩抢先一步过去，蹲下身道：“怎么回事？”他看了一眼喻默即便被按住却还在战栗的指尖，颦眉道：“是旧伤复发了吗？”
“没有。”喻默甩了甩手，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眉眼间的神色，漠然起身：“我困了，先上楼了。”
他避开肖星珩的触碰，上楼关门，留下大厅里一群人面面相觑。
“旧伤复发是什么意思？”潘达扭头质问钟响：“队长以前受过伤？”
钟响：“我不知道啊！”
阿鹿怒道：“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战队经理吗？”
钟响感到极致委屈：“我也是被silence招来打工的好不好！星神认识他的时间都比我长！”说完他立马看向肖星珩：“星神你来说。”
肖星珩哑然，他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神色凝重的抱臂。
阿鹿：“星神你说话啊！”
潘达：“急死本喵了。”
老迈郑重上前：“星神，e队成立的时候队长跟我们说沉重同负，辉煌同沐。不懂得分担承责的队伍走不长久，对吧？”
肖星珩有些犹豫：“是。”
“那队长的过去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
钟响：“当然是怕你们担心了对吧？”他一边打着圆场一边搓了搓手：“但是咱们这堆人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也算是一大家子了吧，星神，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肖星珩：“主要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现在silence的手恢复的很好，完全不影响操作，而且当时的心理测试也过关了。”
他这说了还不如不说，一是“恢复”二是“心理测试”，周遭一群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肖星珩受不了这样的目光洗礼，他抓乱了头发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这件事一定要绝对保密，否则……会毁了silence的职业生涯。”
“为什么？！”
“因为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一桩丑闻。”
在去西塘的高铁上还□□码字的你们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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