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首功当为项将军
张良这一教算是对刘元又有了更深的了解,朝着刘元道:“若是得闲再教小娘子易经。”
阵法皆由易经衍生,张良这是想让刘元更上一层楼,刘元听着眼睛更是发亮,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多谢军师。”
学到本事很重要,能和张良多呆一会儿更重要。而张良叮嘱刘元道:“小娘子不妨根据你部下的优劣之势,想出一个阵法来,阵法相护,对敌更有优势。”
这是提醒的刘元,刘元道:“军师所言我记在心上,得有时间。”
闲时练练兵,那不等于接下来都会有时间给刘元练兵,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飞奔而来,“军师,项羽的四十万大军离我们还有一天的路程,沛公让小的来请军师过去议事。”
等啊等,终于是等到项羽来了,张良站了起来,却有一种即将尘埃落定的欢喜,刘元伸了一个懒腰,“可算来了。”
这期待的口气,听得张良笑出声来,“小娘子不畏?”
“畏之有用?”刘元反问,既然是没办法避免的事,那就抬头挺胸的去面对好了。
“小娘子请。”张良得知刘元的想法,这要议面对项羽的事了,怎么可能少得了刘元。
“军师请。”张良客气,刘元也同样客客气气地请他张良,张良道:“若是我们再请下去,怕是要让沛公久候了。”
“那就不请了,一起走吧军师。”刘元其实还是挺喜欢这样跟张良说话的,张良听完也觉得不宜再多礼下去,与刘元并肩而行之。
项羽陈兵四十万将咸阳四下围得一个水泄不通,如果说先前刘邦还能为张良是在危言耸听,亲眼听到这样的消息,刘邦已经确定以及肯定,若非张良提醒得及时,叫项羽知道他住进了阿房宫,享受过阿房宫中的一切,必饶不了他。
“子房,子房你看,项羽果然陈兵而来,看看他将咸阳围得水泄不通的模样,大有我若不让这个关中王便要取我性命的架势。”项羽虽然还有些时间才能到,他的兵马却已经十分火急地赶来,四十万没到齐,却也来了大半。
刘邦听着下头的人一个个的报上哪里陈兵多少,哪里列兵几何,惊得不轻。
“原是预料之中的事,沛公不必心急。”张良安抚着刘邦,刘元在一旁道:“军师说得极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平息项羽的怒火,项羽心中之怒,从这几十万大军急奔而来便可看出。”
刘邦心急得都没看到刘元,刘元一说话,他这嘴角抽抽,总觉得刘元都比他镇定,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刘邦想着自己怎么样也不能不如刘元,深深吸一口气,也慢慢平静下来。
“被项羽陈兵所恐吓的模样已经做好给天下人看了,项羽但至,我们立刻出城,沛公也立刻将传国玉玺与项羽奉上,陈情我们只是暂入咸阳,将咸阳的一切安顿妥当,迎的就是项将军。”张良将先前就已经说好的说辞细细与刘邦再提。
听到这样的话,刘邦越发觉得那一颗心定下来了,轻声地道:“好,一切就依子房所言,只待项羽一来,我立刻亲自出函谷关,将传国玉玺奉上。”
“那秦王子婴。”萧何适时地提起这样一号人,刘邦道:“咸阳都由项羽说了算,秦王更是。”
刘邦这会儿连自己的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还有功夫去管子婴,萧何是一眼看向刘元,刘元全当作没看到萧何的眼神,她跟子婴之间的交易,他们知道就行,别的人,包括萧何在内都不需知道。
比起子婴的生死,刘邦现在更关注他们这一群人究竟如何平平安安的从项羽的手里活下来。
张良沉着的道出自己先前就已经说过的计谋,以此来安抚刘邦,刘邦的心也终于是定了下来。
而项羽也终于抵达函谷关,才一到,刘邦已经立刻前往函谷关入口恭迎,连带传国玉玺也一并带去。
“项将军在上,这是秦王子婴献上的传国玉玺,刘季双手奉上。”刘邦也算是一方诸侯了,项羽骑马而来,刘邦却捋起袍子二话不说地与项羽跪下,双手奉上传国玉玺,这样卑恭的态度,叫一脸怒火的项羽算是消了些。
“听闻你进了阿房宫。”项羽挺直地坐在马背上,似是不以意地问了一句。
“是。不过刘季绝无久留阿房宫之心。刘季本是一个市井小人,阿房宫这样的地方闻名已久,却是第一次见到,免不得生了好奇之心,弟兄们也是难得来一趟咸阳,都想一饱眼福。我们就看一看,虽然觉得阿房宫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却也知道那只看,不能碰。”
刘邦将一个小人见到那样华丽的宫殿因此心之向往却又懂得那不是他该得的模样表演得十分到位,项羽的怒火又再减了一分,“怀王曾言谁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你想不想当这个关中王?”
“想啊。这天下各路诸侯要说不想的骗人的。可是我知道若没有项将军牵制秦军的主力,我们哪能长驱直入,无论是谁先到的咸阳,关中王都只能是项将军,这一点刘季心里清楚着。”刘邦说着那一句想,立刻注意到项羽的脸都变了,听完刘邦的话,这才缓和了些。
“我说了真话,还望项将军莫怪,莫怪。”刘邦吐露完,继续装得鹌鹑。
那生怕项羽生气的姿态,叫项羽这心里更好受了。他也确实认为秦被灭亡他的功劳最大,以谁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他心里那口气就先咽不下。
本来以为刘邦入了咸阳,这还驻军于咸阳了,再加上范增的添油加醋,他是以为刘邦意取而代之,恨不得立刻杀了刘邦,看着刘邦一见面就跪下,完全不需要人提醒的恭谦畏惧于他的模样,这样的一个小人,无胆之辈,怎么可能将他取而代之?
项羽心情的变化要说最清楚的莫过于范增了,故而范增道:“既然沛公无心于咸阳,为何屯兵于此?”
“范先生问得极好,这咸阳拿下了,若不屯兵,难道让别的人将咸阳夺了去?我屯兵于此,将文书宝物皆已造册,等的就是项将军来到,将东西双手奉上。”刘邦对答如流,这项羽和范增问的问题,全都是张良与刘元预料他们一定会问的问题,答案刘邦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就等着项羽来了好应付过去。
“那些东西不需要。”范增再要开口问上一句的,结果项羽已经丢了这一句,范增一眼看了过去,刘邦连忙地道:“项将军要不要是一回事,该是将军的东西,刘季绝不敢动,当以双手奉上。”
配合着将传国玉玺往前再举一些,说是说,动也动,这般的姿态做下来,项羽的怒火已经全消了。
“起来吧。”项羽终是开了口,跪在下头连头都不敢抬的刘邦听着这一句暗暗松了一口气,谢道:“谢将军。”
依然恭顺地朝着项羽一拜,这才站起来,项羽看着刘邦那张老脸,刘邦都五十好几了,项羽却正值当年,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是他项羽的对手,一眼看向范增,范增读懂了项羽的表情,沉下了脸,越发地恨刘邦。
“进城。”项羽并没有接过刘邦手里的传国玉玺,反倒是扬声叫唤了一句,刘邦一听赶紧带着人往一旁闪去,自觉地给项羽让路,甚至还喊上一句,“恭迎将军入城。”
范增瞧着这样的刘邦真是恨不得咬牙切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知道不好过多为难刘邦。
当日怀王与各路诸侯约定,谁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这样一句话并不是空话,如今哪怕刘邦有自知之明不敢当这关中王,项羽也不会让刘邦当这个关中王,他们也不能宣之于口。
“传国玉玺,沛公拿好了。”范增从刘邦的身边路过,轻声吐了一句,刘邦连连垂拱道:“不敢不敢!”
范增看了看刘邦的身侧,只有曹参与樊哙,却不见刘元。想到刘元在刘邦西进时的表现,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半眯起眼睛道:“令媛竟然不在?”
刘邦也不知怎么的,顺口就回了一句,“范先生,小女还小,还小,若是有什么冒犯范先生的地方,还请范先生莫要与她计较,这千错万错都算到刘季头上,刘季愿代女受过。”
说罢再次与范增拱手,这一副自己受什么苦都得,只求范增放过刘元的模样,落在各路诸侯的眼里,不由地想到先前范增和刘元的事,范增是看上了刘邦那尚未及笄的女儿,不想那是一朵带刺的花,范增想动手的时候直接扎了他一手的血,叫范增的嗜好传扬了出去,英名尽毁。
本来要说还不太相信的人,听到范增的问话,再有刘邦那么一答,脑补无数,范增本不以为然,但是看到一个个打量的目光,一下子恍然大悟,气得指着刘邦道:“你,你……”
“请范先生息怒,息怒啊!”刘邦似是被吓着,直接与范增跪下,要说刚刚刘邦跪项羽让他们敢怒不敢言,刘邦这一拜范增,他们就觉得不对了,刘邦怎么说也算是一方诸侯了,纵然当不成关中王,将来也一定会是个王,范增就算是项羽的亚父,又凭什么叫刘邦跪下?
一时间,各诸侯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皆是对范增此举不满。
范增不是项羽,一眼扫过众人的眼神,尽知晓是怎么回事,虽怒于刘邦这样陷害于他,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亲自下马扶着刘邦起来,“沛公怎么也是一方诸侯,行此磊礼,范某如何敢当。若是沛公不知何礼能行,何礼不能行,范某不介意与你指点一二。”
拐着弯骂刘邦不知礼,逢人便跪,亦是没有任何骨气?
“范先生教训得是,季本不过一个市井之徒,要学的东西还多着,范先生愿意教,季一定好好学。不知范先生要如何教季?”刘邦全当听不出范增的冷嘲热讽,暗之所指,反正不都以为刘邦是个没出身的人,什么都不懂,他就果真装作什么都不懂,让天下诸侯皆松懈。
范增何等人,一下子看出刘邦之意,目露凶光,刘邦绝对是项羽的大敌,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突然的杀气横溢,刘邦哪里会察觉不到,可是,项羽又不是一个听范增话的人,如同张良说的那样,只要他能打消项羽对他的杀心,范增又能奈他何?
“范先生,将军有请。”这一声叫唤,让范增一下子惊醒,却是项羽前行回头看不见范增,命人来寻。
“范先生请。”刘邦立刻恭敬地请着范增,范增扫过刘邦一眼,毫不犹豫地往前而去,曹参上前与刘邦小声地嘀咕道:“这个范增不好对付。”
刚刚骤然而起的杀气,刘邦能感觉到,曹参当然也能,刘邦道:“无事,只要项羽不想杀我,任由范增作何感想也无防。拿着。”
玉玺塞到曹参的手里让他拿好了,刘邦这会儿已经松了一口气。手握四十万大军的是项羽,又不是范增,一个范增刘邦还能对付不了,他怕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项羽而已。
不过,由着张良分析,项羽似乎亦不足为惧,对他的俯低作小明显很是受用,亦不将他刘邦放在眼里,好,极好!
“沛公。”一路行来之人亦有韩王成在,韩王成得刘邦连夺韩国十数城而得以复国,韩王成留守阳翟,随后以张良辅佐刘邦。这是对外的话,对内不过是刘邦用一个阳翟换得一个张子房。
因着这般,旁的诸侯都瞧不上刘邦这样全无风骨的样子,韩王却不会,与刘邦下马作揖,刘邦立刻上前,“韩王。”
得多亏了韩王成愿意将张良辅佐于他,要不然今天叫项羽进了阿房宫看到他的模样,项羽绝对会一气之下杀了他。
想到这里刘季那是一个后怕,再一次与韩王成作一揖,韩王成哪里知道诸多内情,只感于刘邦助他复国,安慰地说道:“沛公莫急,你是第一个攻入咸阳的人,谁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怀王来了之一定会为你作主的。”
“嘘!”刘邦听到韩王成的话那叫一个脸色大变,赶紧拉过韩王成让他噤声,韩王成瞪大眼睛满是不解的看向刘邦,刘邦连忙轻声说道:“此言韩王莫要再提,否则我等性命不保。”
韩王成闻之脸色大变,他是为刘邦抱不平罢了,并无害刘邦之意,刘邦直言,韩王成虽不解何意,亦满口答应道:“此言出我之口,入沛公之耳,绝不再提。”
虽然韩王成不知内里,但既然答应再也不会提起此事,这也是一位说话算数的人,刘邦自是大松一口气。
“韩王莫要多言,请进请进。”都已经到了门口了,项羽都进去了,韩王成也不好一直都在门口与刘邦说话,刘邦赶紧把人请了进去。
张良见到韩王成还是作了一礼,看起来如同往日,却只跟在刘邦的身后。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才刚要进去,就听到项羽手下的兵马来报,让所有将士撤出阿房宫。
刘邦的兵早就已经撤出来了,一个都不剩,这叫唤的谁?
“似是项羽的兵马也撤出来了。”张良注意着撤出来的兵马,然后回头找了一圈刘元,“小娘子呢?”
刘邦乍然被问到自家闺女还愣了一下,曹参答道:“送沛公出函谷关的时候还看见她了。”
可是张良却没有注意到刘元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会儿寻了一圈,愣是没有看到刘元的身影,就连她身边随侍的几个人也是一个都没看到。
萧何这个时候气喘喘吁吁地跑过来,好不容易才吐道:“项羽,项羽要杀秦王子婴,纵火烧阿房宫。”
论消息灵通,一般人都比不上萧何,萧何这一吐字,众人皆惊,“什么!”
饶是张良也料不到项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萧何道:“秦灭六国,项羽奈何不得秦始皇,便将这仇记在如今秦王子婴的头上。阿房宫,阿房宫举六国之力而建之,项羽瞧着不顺眼这才要纵火烧了!”
事情经过萧何一字一句的道来,韩王成第一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疯了吗?”
没敢把项羽名字说出来,但是所指何意谁还能不清楚。
“刘元呢?”萧何说完了事,回头就要寻着刘元,张良刚刚已经问过了,这会儿萧何说完了事又立刻问起刘元,刘邦不解地问道:“元儿是有什么事?”
萧何……他那点怀疑要怎么跟刘邦说?完全不能说,一说出去,刘邦绝对会是第一个拦着刘元的。
“昨夜萧何交代小娘子做一些事,寻她是要问问办好了没有。”萧何面不改变地扯谎,张良与之对视一眼,眼神相交,无言的默契让他们又同时移开了目光。
“那许是没办好,如今去办了。项羽焚烧阿房宫,我们还是尽早撤离吧。”比起刘元去做什么事,刘邦更着急着赶紧脱离项羽的手下。
“沛公莫急,未有项羽的命令,我们不宜轻举妄动。”张良与劝说着刘邦,刘邦当然得听张良的,这么久的日子,张良是如何帮着他,他心里明白。
“着火了,着火了。”此时浓烟四起,偌大的咸阳宫四面火起,百姓们不断地叫唤着,却无一人敢去救火。
“始皇有错,又与这宫室有何干系,不该,不该啊!”刘邦看着四面火起,如此轻叹一句,张良听着目光一敛,谁人都怕比,项羽纵为贵族,心胸却不及刘邦,便注定他要输。
而萧何趁着刘邦不注意,找上曹参道:“赶紧派人去找刘元。”
曹参刚刚就已经怀疑刘元不定是去做了什么事,惹得张良和萧何都关心起她的行踪,听到萧何的话立刻问道:“她干什么去了?”
“你别问,赶紧把人找到才是正事,千万别让项羽的人发现她。”萧何再三叮嘱,曹参虽然不解刘元要做什么事叫萧何紧张至此,但还是听话地照做。
而此时,刘元正从地道入口将胸口中了一剑的秦王子婴拖出来,琼华给子婴服下一颗药丸,本来面如死灰的人竟然幽幽转醒了,一睁眼看到刘元,惊喜地唤了一声小娘子。
“秦王,果然险中求胜?”刘元含笑地问上秦王子婴一句,秦王子婴挤出一抹笑容,“然也。”
刘元给子婴出的计谋便是他往项羽那儿撞上一剑,装死,而她会从挖出一条地道,把他这个死人从咸阳宫里偷出来。
“从今往后,在项羽活着,你这个秦王都是死人。”刘元提醒一句,子婴早在听从刘元的计谋后,就已经有所准备自己将来一生都得隐姓埋名,现在听来,竟然还有他恢复本姓的那一天?
子婴想要坐起来,胸口的伤被牵动了,痛得子婴倒一口气,刘元道:“你还是别乱动,你的伤得养些日子才能好。”
救人之前,刘元自是把大夫给带上了,大夫看了子婴的伤口都感叹道,子婴这伤要是再进一寸,必死无疑,这位是真狠的呢。
赞赏地给子婴一个眼神,子婴与刘元作一揖道:“多谢小娘子。”
“不谢不谢,你给了我那么大一笔宝藏,换上你一条命,委实不是一般的值得。眼下天下未定,你暂且找个地方躲起来,珠宝什么的,要不要给你拿一点?”宝藏什么本就是子婴的,子婴这秦王虽然在外人的眼中是都死了,刘元既然把人都救出来了,也不能让人饿死,毫不吝啬的问问子婴要多少的金银珠宝。
子婴一顿,抬头看向刘元不太确定地问道:“给我?”
“你要多少都给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将来有一天,或许有事要你帮忙,当然,我也会让你光明正大的恢复你的姓氏。”刘元这般承诺下来,子婴刚刚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会儿惊喜万分地看向刘元,那不可置信的小表情。
刘元道:“所以,秦王,你得好好保住你这条命,保住了,才会有将来的重见光明。嬴氏一族灭六国而一统天下,结束战乱,这样的不朽功业,各国臣民虽恨,却也知道那是大势所趋。”
子婴一直听到的都是旁人对他们秦国的怨恨,这是第一次听到肯定啊。
“对,没错,天下分崩离析,一日不曾一统,战乱就永远都不会停止,秦灭六国,亦为结束这样的战乱,而始皇帝统一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此虽对六国为灭顶之灾,却有功于千秋万代。”子婴说到这里,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救你?”刘元认同秦始皇的作为,虽然有些事秦始皇做得是残暴了些,他的功绩却无人可比,刘元也敬佩这样的人,可惜无缘见上一面,多可惜啊!
“多谢小娘子。”子婴这一谢不仅是谢刘元救命之恩,更谢刘元对大秦的肯定,对于秦始皇的肯定。
“好好活下去,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让你重见光明。”聪明人,还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刘元自是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子婴朝着刘元再作一揖,“小娘子但有驱使,子婴无敢不从。”
刘元拿了珠宝还愿意救他一命,也愿意将珠宝再给子婴以供他活下去,可见是个诚信之人,子婴先前只是不得不信刘元,如今却是全然相信刘元。
患难生死可见真情,刘元纵然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东西,更愿意等价交换。
“秦王保重。”人救了出来,刘元今天的事就算是办完了,她可不相信子婴会全无安排,因此也不问子婴接下来的去处,咸阳宫的大火已经烧起来了,这会儿萧何一定让人寻着她,她得赶紧回去。
“小娘子也保重。”子婴客客气气地与刘元相送,刘元带着人麻利地离开,也不用问子婴往哪儿去,想必子婴要是想让她知道,自会来告诉刘元。
等刘元赶回去,咸阳百姓早已乱成一团,难以相信竟然会有那么多人看着火起却没有一个人去救。
火烧三月而不绝,而一片哭声亦不绝于耳,刘元看着着火失神了许久。
“你这孩子,总算找着你了。”曹参带着人四下寻找刘元,这会儿终于找到,大松一口气。
“先生,着火了。”刘元语重心长地叹出一句,曹参道:“是啊,着火了。秦国数百年的积累都将化为乌尽,如今之项羽,与他所恨的秦王又有何差别。”
“放了火,项羽还不离开?”杀了秦王,烧了咸阳宫,项羽还会在这儿久留?
“忙着来寻你,未知项羽如何安顿,不过我们大半的兵军都驻扎灞上,剩下也得看看项羽的意思。”曹参将前来之前刘邦他们说过的事与刘元道来,刘元点点头表示理当如此,既然要做低伏小,姿态必是要做到极致。
“曹将军,曹将军。”一个士兵飞奔而来的叫唤,曹参回头看过去,士兵道:“项将军带领四十万大军退守于新丰鸿门,激请沛公明日后去参加庆功宴席,沛公让曹将军速速退往灞上,商量要事。”
听到鸿门这两个字,刘元立刻想到了鸿门宴,顾不上曹参怎么想,毫不犹豫地道:“走。”
不确定都已经让刘邦都在函谷关前这样卑恭地迎着项羽了还会不会有曾经的鸿门宴之事,仅刘邦前往参加宴席,还是项羽四十万大军驻扎的地方,依然叫人心惊。
刘元和曹参带着人迅速地退出咸阳,这样一场大火,刘元自知救不了,冒头出去惹了项羽不高兴,火救不了,更给了范增那个一心要置他们父女于死地的人取他们性命的机会,所以就算心疼,刘元也只能看着大火感慨,连一句劝谏的话也不敢说。
随曹参一道赶往灞上,更是注意到项羽那边的防守十分严密,而且都是冲着他们的方向。
按理来说,刘邦都这样作低伏小了,不该如此的,难道还出了什么不一样的变故?刘元细细想着鸿门宴的内容,好像,有一个告密才叫项羽对刘邦动了杀心!
该死的,她竟然把这件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怎么了?”曹参与刘元一路纵马回来,都快到大军所在之地了,刘元这突然脸色一变,怎么能不叫曹参注目。
“情况不对。你看看项羽的大军布列,完全是要把我们包围的架势。”刘元指着项羽的兵马朝着曹参那么一说,曹参看了看四下,算是反应了过来,“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这……”
明明刚刚在函谷关的时候项羽的神情已经变得十分温和,怎么突然就变了脸,曹参也不敢轻视,朝着刘元道:“走,立刻回去,这是要出大事了。”
刘元当然也知道这架式准是出事了,与曹参快马加鞭地回到大军所在,寻着刘邦的营帐去。
“这好好的,项羽怎么想到设宴?”帐中的情况并不严肃,刘邦只是不解项羽那样突然的心血来潮是为何意,这才会集思广益,当然也是想安一下心。
“今日军中诸位,都有谁出去过?”刘元挑着营帐出来,接过刘邦的话随口地问,刘邦道:“第一个出去的就是你。你这一天都跑哪儿去了,你萧先生叮嘱你做的事做好了没?”
虽然刘元表现得是挺靠谱的,还是比不过萧何。
刘元一听即知萧何帮着她打掩护,接话道:“办好了。萧先生,军师,军中今日可有人离开过?”
没有忘记她一开始就问起的问题,显然刚刚刘邦的答案并不能让刘元就此放过。
“小娘子为何有此问?”张良不解地看向刘元,想从刘元的嘴里得到此问的原由。
“我与曹先生归来,瞧着项羽的四十万大军与我们对峙之态,似乎随时冲来将我们一网打尽。”刘元的发现无不可对人言。
倒是刘邦乍然一听惊得站了起来,“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爹适才与项羽会面时,项羽如果当真有杀阿爹之意,他能杀了秦王,能烧了咸阳宫,要杀你直接就杀了,不会等到现在才想将我们一往打尽。所以,一定在见了阿爹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对阿爹动了杀意!”刘元分析道来,张良与萧何听着都沉思了。
“不错,就算一开始项羽有杀我之意,见我伏低作小后,也打消了此念。难道是范增?”
刘邦还是能确定一开始项羽看着他的情绪变化,后来确实再无杀意,但是现在,若是项羽四十万大军朝着他们是进攻之态,委实不对。
刘元道:“范增想杀阿爹不是一两日的事,如果项羽会听,我们早就已经死了,不会等到今日。”
张良也道:“不错,正如小娘子所言,此非范增进言而能改之,一定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我立刻去查。”这件事关系重大,刘元的意思萧何已然明白,刘元是怀疑他们其中出了内贼,萧何也不敢说绝对没有,故而才说要去查。
“另外,下令三军,从现在开始,没有阿爹的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军营一步,若有违背者,杀无赦。”刘元提醒刘邦,之前被人告密也就算了,从现在开始,不管是真有内贼还是刘元想岔了,任何人,没有刘邦的手令不允许他们离开军营一步。
“当如是。”萧何与张良都异口同声地回答。
刘邦自不再惊疑,立刻下令,让人从现在开始紧闭各营的出口,不允许任何人自由出入。
想了想,刘元再道:“项羽的身边,不知诸位可有相熟之人?”
聪明人立刻猜出刘元的意图了,在萧何去查内贼的同时,他们也得想办法从项羽身边打探消息,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我与项羽的叔父项伯本是好友,此事我或许可以前去打探一二。”张良立刻出言,刘邦立刻道:“子房,那便有劳你。”
“只是项羽大军在对面必是守卫森严,此时我不宜前往,还是得等夜深人静之时,我再悄然前去。”张良把情况说明,非是他不肯去,只是要去,也不能顺便的去。
刘邦毫不犹豫地道:“当如是,子房若往,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陪军师走一趟。”刘元想都不想地毛遂自荐,刘邦一想刘元的身手不错,身边的两个女郎也是,代张良答道:“如此甚好,元儿要保护好军师。”
张良是连推辞的机会都没有,那便只能应下道:“有劳小娘子了。”
刘元笑道:“军师只身犯险,入项羽的大营,为的是家父的性命,为军师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如此明辨是非,知恩图报的人,谁人都不喜欢。刘邦就已经高兴地道:“好,好,好!”
张良虽是但笑不语,眼中的夸赞也是毫不掩饰。
刘元说要陪着张良一道去,该准备的也得去准备,天色渐暗,刘元与张良一行都已经准备好马匹,这便要离开军营前往项羽。
“张先生,营外有一人求见,道是张先生的好友。”张良已经骑在了马背上,突然听到来报,刘元一下子看向张良问道:“会不会是项伯?”
本来想着前往项营为重,听到刘元提醒一句,张良立刻下马,“我去迎。”
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走去,刘元果断地将马绳甩了,在一旁等着,果然没有一会儿,张良高兴地迎着人进来,刘元与项伯也是有几面之缘的人,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而张良与刘元对视一眼,刘元毫不犹豫地去给刘邦报信……
这会儿的刘邦正得了萧何查探一日得来的结果,一张脸早已沉下,看到刘元回来还记得这会儿刘元应该跟张良一道去项营才是,因而问道:“如何回来了?”
“项伯已经来寻张军师,我们不用去了。”刘元知道刘邦的心情,因此也不多言,直接把事告诉刘邦。
“当真?”刘邦闻之大喜,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想从刘元的嘴里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这样的事如何能骗阿侈,真真的,货真价实的。”刘元非常肯定地告诉刘邦,刘邦高兴得来回跺步,连声叫道:“好,好,好!”
一下子看向了刘元,刘元也同时看向刘邦,“阿爹看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