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良郎
“那我们就算将来去做了,我们就能改变这个世道的规矩吗?”刘盈提出的问题就更深奥了。
“做就有可能,不做一点都不可能。”刘元反思是不是不应该跟刘盈提这些事呢,最后却还是决定说吧,都已经说了一半了,说一半再留一半,把刘盈说得都糊涂了。
“阿姐,那你是想改变什么?”刘盈朝着刘元问上一句,他也有自己的目标,刘元的目标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刘元顿住了,半响才回答道:“阿姐没有目标。”
之前刘元只是为了能在这乱世中活下来而奋斗罢了,现在这个目标感觉好像还是没有变。
“阿姐骗人,阿姐怎么会没有目标。你这些年在外收拢人心,大汉建朝天下的土地你哪里都不选,偏偏选了离匈奴最近的地方,匈奴人很凶残的,他们每到入冬就会杀入中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各国为建御匈奴而修长城,那都是为了安定天下,阿姐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怎么可能是没有目标的人。”
刘盈一番话都是对刘元的信任啊,刘元笑出声来,“那你觉得阿姐做那么多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天下,为了百姓啊。”刘盈说着很是激动地站了起来,冲着刘元吐字道:“阿姐对容军说的话我都知道了,琼先生教给军中的人时我也去听了一句。阿姐,你真厉害。你一定会成功的。”
刘元跟容军都说了什么刘元还是能记住的,听完差点没能忍住地捂脸,好在反应过来了,冲着刘盈连声地道:“这个话不能让别人都听见了,此事最应该去做的人不是我,而是阿爹。”
“那要是阿爹不去做,阿姐你会不会去?”刘盈想了想又犀利地问上一句。
“会。”哪怕刘元从前没有目标,但她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当初描绘了一个蓝图让那么多人的跟她浴血奋战,如今天下还没有太平,她还得领着人不断前进,她说过的话不能因为自己没有目标就不去做了。
刘盈眼睛更是发亮地看向刘元,“我就知道阿姐一定会去。”
全然的信任啊,刘元倒是回头看了刘盈,刘盈十分认真地告诉刘元道:“教我的先生们总在我面前夸着阿姐,道阿姐这样的女郎实在是难得一见。”
啊,感情已经有人在刘盈的面前猛夸刘元了啊。刘元道:“旁人说的话你可以听听,不管是夸还是骂的,听过也要好好想想,不能真由着旁人夸赞便觉得自己真有那么好了,就算真的有那么好,那也要做得更好才行。”
又是教导,刘盈细细一品觉得,额,说得十分的有道理,“阿姐说的我都记下了,一定会以阿姐为榜样。”
刘邦那样的人,算了吧,刘盈与刘邦的感情本就不深,而刘邦为人,刘盈就算还小也知道一些事,反正一点都不想以刘邦为目标。
“行了,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回去休息吧。”刘元看了外面的天色,估摸不早了,打发刘盈回去沐浴更衣,然后再好好休息,小孩子还是应该好好休息。
刘盈捉住刘元的衣袖,昂头看着刘元道:“阿姐,我也想去你的府里看看,想去。”
满怀的期待啊,刘元想了想道:“等得了闲我带你出去,只是最近阿姐的事情有些多,得要缓一段时间。”
“好,我等阿姐。”刘盈是个乖孩子,冲着刘元高兴地表示他是可以等的,不用现在就急着去。
“乖了。”瞧着这么软萌萌的孩子,刘元心里也是高兴的,伸手摸了摸刘盈的头,再顺势捏了一把脸,手感是真好。
刘盈哪知道对面的长姐还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会儿他只高兴刘元答应会带他出宫玩,那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刘元可是再三叮嘱了他一定要乖乖听话,好好睡觉,不听话的后果就是什么都没有。
外头的吕雉早就已离开,刘元今天特意提的侍卫的事,她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或可让自己帮上忙。
刘元一大早起来就往宫外去,韩驹已经回来了,刘元一到了公主府立刻就有人去告诉韩驹,他是立刻利落地来到刘元的面前。
琼容大意将事情与刘元说了一下,各家的家眷虽然都受了伤,但是好在都救回来,算是有惊无险吧。
“公主殿下。”韩驹被叫了来与刘元见礼,“没有留下活口?”
前去杀人的一定不是寻常人,刘元想通过杀人者好好地查查的,要是能留了活口就好了。
“没有,逃的逃了,捉住的也死了。”韩驹也想留下几个活口,这不是留不住吗?
刘元一下一下地敲在案几上,“这些人够狠的。”
“不是一般的狠。”琼容十分认同,这些人下手狠辣非凡,派出来的人都是存了必死之心的。
师徒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出了对方的打算,“现在最好的突破口就是那几个了。”
琼容幽幽地吐了一句,刘元连连点头道:“是啊,就剩他们,只是我觉得他们知道的也很有限。”
连饭都不乐意让他们吃饱,难道死去的那一位墨家的三师兄还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告诉他们?
“我也是这样想。”这也是为什么琼容没有着急地去逼问这些人的原因,她也认为这些人可能知道的东西会很少。
刘元道:“我还是顺着留侯给的线索去查查吧。”
指望不上手上里握着的人,那就另寻线索去,张良不是给刘元指了一个方向了,刘元便是打定主意冲着这个方向去。
“这些人交给我,你只管去吧。”琼容把事情揽下了,家眷都落在他们手里了,这些人还能不知道一但出了这座公主府自己是什么样的下场,既然知道了,想必他们昨天的坚持也将不复存在。
“殿下,丞相府派人送了吴筹过来。”刘元便准备走人去办事,外头传来禀告,那还有一个人得要放到她的手里。
“看看一心和阿花回来了吗?”刘元没有忘记自己放到廷尉府帮着萧何看人的两人。
“回来了,丞相府的人一道护送回来了。”护送二字用得颇是玄妙,刘元也不去追究。
“先生,吴筹也一并交给你。我带琼华出去一趟。”就算吴筹送到她府上了,吴筹的用处到了现所剩无多了,刘元干脆也不打那样的主意,还是一并交到琼容手里,由着琼容处置了吧。
“好。”琼容应了一声,“去唤琼华来。”
昨天琼华和韩驹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要不是刘元让人去寻韩驹,韩驹这会儿也起不来,琼容也心疼心疼自己生的女儿,这不刘元说要用人了才使人去唤琼华。
“要不让琼华今天休息一天,反正我也就是去闲逛而已,也没什么大事。”刘元想了想琼华这些年叫一个任劳任怨,最后想想还是应该给琼华一个休息的时间。
“有她休息的时候。”琼容回了一句,刘元听着别有所指,眼神询问地看向琼容,琼容的目光落在韩驹的身上,韩驹注意到琼容的眼神那是立刻讨好地笑,刘元在想莫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
“好。”虽然好奇,琼容既然没有说,刘元也不会选择当着韩驹的面问起琼容。
刘元准备出去,韩驹巴巴地跟着刘元,刘元瞧到了也是莫觉得莫名,“怎么?”
“有什么话出去说。”韩驹倒是想说话的,结果被琼容下逐客令,韩驹点头哈腰地连忙道:“是,是!”
刘元还能看不出来琼容都是装的?装成这样是闹的哪般?
算了,反正韩驹都不以为意,那就出去外面说吧。
朝着琼容作一揖,刘元领着某人一道出去了,刘元直言不讳地问道:“你是怎么惹了琼容先生了?”
十分好奇,韩驹想了想还是得跟刘元说实话的是吧,凑到刘元的耳朵前与刘元咬了耳朵吐了一句,刘元听完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韩驹,“你好大的胆子啊!”
韩驹挨了一脚也不敢吭声,只可怜地看着刘元,“小娘子,我真不是故意,这真是意外,好大一个意外。”
“意外,我瞧着你是动了不该动的歪心思了,竟然敢打这样的主意,你以为我那约法四章都是闹着玩的?”刘元提起她那三令五申的约法四章。
“殿下,殿下我真没有半分的歪心思,当时情况紧急,我要是不出手拉琼华一把琼华就要受伤了,这才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我真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
韩驹也是百口莫辩啊,明明就是一个意外,怎么落在他们的眼里都成了他的不是了?
“听起来你好像还挺委屈的?”刘元是什么人,韩驹就算没把话说出来,她也照样看出来韩驹心里的念头,韩驹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委屈不敢,可是殿下,我真没想做什么,虽然我承认我很想娶琼华,但那也要明媒正娶,使那见不得人的手段,我绝不是那样的人。”
就差赌咒发誓了,刘元看了他一眼,“琼容先生算是手下留情了,竟然容你活到现在。”刘元冷冷地一笑,韩驹一个激灵半天没回过神。
“我告诉你,事情完不了,闹出这样的事你再想娶琼华只会更难,绝对不会变得容易。”刘元提醒一句,韩驹连忙地道:“所以才想求小娘子你救我,救我啊!”
可怜巴巴的捉住刘元的衣袖求刘元帮忙,要是刘元都不肯帮忙的话,他一准没得救了。
“边儿去。”刘元丝毫不客气地挥开被他捉住的衣袖,韩驹哪肯啊,就算刘元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的手挥开了,他也赶紧的捉住。
“殿下,殿下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明明就是想救人,绝对没有半分亵渎琼华的意思,你就信我一回,信我一回。”韩驹真是费尽了心思想让刘元松一个口,如果连刘元都不肯帮他,他这辈子休想娶到琼华。
“公主殿下。”琼华出来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同时也看到了韩驹,韩驹本来都要跪下了,乍然一听到琼华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倒是很想冲上去跟琼华好好说一句话的,想到自己先前犯下的事,又往后一缩,巴巴地唤了一声琼华。
“我都说了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都没拿一回事,你也别当一回事。”没想到琼华豁达非凡,全然不在意地先一步告诉韩驹,韩驹哪里真能听了琼华的啊,“不,不,不,琼华,我,我不是想说这件事我应该负什么责任,我就是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
表白得有些突然,琼华完全没有想到,震惊地问着韩驹,“你,你喜欢我?”
被问住的韩驹可怜地看着琼华,“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喜欢你?”
“是不知道啊。知道我就不会问了。”琼华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听得刘元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韩驹立刻收回了所有的思绪,冲着琼华道:“那你现在知道得也不晚,我,我喜欢你,琼华,请你嫁给吧我。”
可是琼华听着看向刘元道:“殿下,提亲是不是应该去找我娘?”
“是。”刘元很是肯定地告诉琼华没错,提亲这事最该去找的就是琼容了。
“还要找媒人,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总不会不懂吧。”琼华还是斟酌了用词问的韩驹。
韩驹赶紧地道:“我当然知道,白先生早就提醒过我了,只是我还是想问一问琼华你,你愿意不愿意嫁给我,如果你愿意了我立刻就去找媒人,马上去丽和侯面前提亲。”
解释一句自己并非不看重琼华,正是因为看重,所以他才想问过琼华的意见之后再去找人到琼容那里提亲。
琼华皱起眉头想了想,“嫁给了你我就要离开殿下吗?”
“不用。”韩驹连想都不想地回答,他都是刘元的人了,琼华就算是嫁给了他也一样还是刘元的人。
“那我要留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琼华又再问了一句,韩驹更是坚定地摇头,“不用。”
“你会娶一堆的妾侍,还要很多的婢女回来让我管?”琼华侧过头再问。
“不会不会,我就只要你一个,旁的女人我保证绝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把人娶回家了。啊,对了,妾不能说娶,只能说纳。”韩驹还特意提醒琼华一句,妾不算娶的,只有妻才是娶。
琼华想了想道:“也对,妾嘛,玩物而已。那你会让我上战场吗?”
想到还有另外一件极重要的事还没问,琼华立刻补上,韩驹道:“我是不想让你上的,可是如果你喜欢那就去吧,只是上了战场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哪怕他很舍不得,不想让琼华面临这些危险,但是琼华却想过这样报日子,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琼华,若是琼华变了就不是他的琼华了,韩驹还是很能分得清楚这两者的意义的。
琼华问完了韩驹就到刘元了,“殿下,我一定得嫁吗?”
虽然刘元从来没有催过琼华嫁,琼华却没少听人催她尽快找个如意郎君。
“你想就嫁,不想就不嫁。”刘元一向很开明,琼华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谁还想越过刘元做琼华的主,带琼华不成?
“殿下真好,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嫁的话殿下会被人说三道四的。”琼华虽然单纯还是能分得清善恶的,冲着刘元吐了一句,然后她就冲着韩驹道:“你去找人向我阿娘提亲吧。”
韩驹被琼华问了一堆问题,突然被琼华丢出来的好消息砸得都快傻了,“提,提亲?”
“是啊,提亲。你不愿意了吗?”琼华哪里想得到韩驹还能高兴傻了,还能为韩驹想要反悔,不甚高兴地皱起眉头。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立刻就去,马上就去请媒人,长安最好的媒人在哪儿,在哪儿来着?”韩驹高兴得转过头嘴里念叨着,脚下一个不稳地直接给摔了。
“好傻。”琼华看到韩驹的傻样没能忍住地吐了一句,刘元认同地点头道:“没错,很傻。”
韩驹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听到两人说的话,连忙解释,“我,我就是太高兴了,琼华答应嫁给我了,琼华答应嫁给我了。琼华,你不能后悔,公主殿下听着为我作证的,你不能反悔啊。”
“我虽然不是男儿却也知道一言九鼎。”琼华昂起头十分认真地告诉韩驹她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才不像有些人尽说话来骗人。
“那就好,那就好,我,我太高兴了,真高兴。”韩驹连连重复了高兴,也顾不上刘元飞快地跑了出去,屋里听着动静的琼容听到韩驹走了便走出来,一眼看向琼华,琼华听到脚步声回头来,“阿娘。”
“你想好了?”琼容是想再为难韩驹的,结果没想到韩驹与琼华一番告白竟然那么顺利,琼华直接答应了。
“啊,阿娘你在里面一定也听见了,我嫁了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如果总是要嫁的,那就选他吧。”琼华想得倒是简单的,此言一出叫琼容顿了半响,“这是还没开窍。”
“没开窍有没开窍的好,也无妨。有我们在韩驹若是敢欺负琼华,一定让他吃不兜着走。”刘元安抚地劝了琼容。
“也是,他还没那胆子。”琼容早就看中韩驹的,就是一直把人晾着,还以为这样的人能让琼华动心,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琼华愣是因为必须得成亲这才点头答应这门亲事。
“行了,快出去吧,再不出去天都要黑了。”琼容得了琼华愿意的事,余下的她自然知道该如何,打发刘元赶紧带上琼华出门去。
刘元与琼容作一揖,“先生那我们就先走了。”
琼华也一点都没拿韩驹要来提亲的事当回事,只与琼容道:“阿娘我跟殿下出门了。”
挥挥手将他们全都打发了去,刘元带着琼华出了公主府的门,连马也不骑,琼华倒也不多说,只跟着刘元一道走着。
“琼华对韩驹是什么感觉?”虽说刘元劝着琼容是说不开窍的琼华没什么不好,出来了还是没能忍住问问琼华。
“还好,不讨厌,但是没有像喜欢小娘子那样喜欢他。”琼华打着这样的比喻让刘元很是想捂脸,好在忍住了,朝着琼华道:“喜欢我和喜欢他不能混为一谈,将来你也不能在韩驹的面前说你比喜欢他更喜欢我。”
“他要是喜欢听我说谎话,让他别娶我好了。”琼华十分干脆地吐了一句,“不行,我要回去跟他说清楚了,要是他敢让我不说这些话,那就让他不用去提亲了,我又不是一定要嫁给他。”
……刘元能说什么,琼华真是很喜欢她啊,连韩驹若是容不下她喜欢她都不能接受。打定主意往前冲,妥妥是要毁了刚刚才答应的婚事的节奏。
“不用去问了,他一定会同意的,你想做什么他一定都会答应。”刘元肯定地告诉琼华,琼华一听高兴地露出笑容,“除了阿娘就数殿下最好。”
被拍了一记马屁的刘元在想其实像琼华这样单纯直接的人忒幸福,她也好想!
“殿下说喜欢是不一样的,就像你喜欢留侯,那是跟喜欢我们和阿娘是不一样的吗?”琼华高兴了,刘元既然想跟她探讨喜欢的问题,琼华觉得自己也应该如刘元所愿才是,但是那话一出来,把刘元吓得被口水呛着了。
“你,你怎么打这个比喻?”琼华不是不懂男女之情的吗?为什么会知道她对张良的心思。
“殿下每次看到留侯的时候眼睛特别亮,是阿娘说你喜欢留侯的,不是我。”琼华毫不客气地把琼容给卖了,刘元……
“琼容,琼容先生说的?”刘元颤颤地吐字询问,琼华十分肯定地道:“是啊,阿娘说的。”
“什么时候说的?”刘元想着自己和张良在琼容的面前见过几次的面,最后确定以及肯定也就昨天一回合。
“就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韩驹和阿娘说了好多事,等韩驹走了阿娘才说了一句。”
琼华细细地想回答了刘元,刘元已经呆住,真是一次就看出来了,琼容这样的人精实在是可怕,她可不可以以后都不在琼容的面前见张良?
“殿下,阿娘说要帮你想办法让你如愿以偿。”琼华看着刘元都已经傻了的模样,再接再厉冲着刘元再丢下一记重击。
“啊,这不行,不行不行,绝对的不行。”刘元这回是真急了,让琼容出手,谁知道琼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殿下你拦得住阿娘吗?”琼华看刘元掉头就要回去的样子,真诚地询问一句,刘元嘴角抽抽,无力垂下双肩,“不能,这个时候琼先生应该也不会出手,我要是现在就回去,妥妥是逼她出手的架式!”
琼华只是给刘元提一句醒而已,刘元自己说那一通的话琼华是不管到底什么意思的。
“不能回去,不能回去。”刘元把思绪好好地理了理,发现就算琼容想要出手,最起码也会先来问一问刘元是不是真看上了张良了,如果真的是,琼容才会想办法的出手帮刘元达到目的,要不是,把刘元给坑了,那绝对不是琼容。
“走走走,我们今天的事不许跟琼先生说,你跟我说了琼先生的话也不能告诉琼先生。”作为好女儿的琼华是有什么事都习惯跟琼容说的人,刘元不叮嘱一句不行。
“好。”琼华很少问为什么,只要是琼容和刘元吩咐她要听的话,琼华二话不说地应下而且照办去。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刘元连马都不骑带着琼华走出来,长安的大街上人真的好少,琼华不确定刘元到底是要去哪里,好奇地问上一句。
“带你四下看看长安熟悉一下。”刘元并没有将目的地说破,反而更像是在哄着琼华,琼华也不觉,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殿下要是想熟悉长安为什么不找阿娘要长安的详细舆图?”
刘元有脚步一顿,“琼先生手里还有长安的舆图?”
琼容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有的啊,阿娘不仅要修建长安的宫殿,丞相好像连长安的各个街道都交给了阿娘来归置安排,所以阿娘的手里不仅有整个皇宫的详细舆图,长安的也有。”
身为丞相的萧何有着这个天下各州各县最齐全的资料,他给琼容的长安舆图绝对会是齐全的。
刘元第一次被琼华提醒打了一回脸,但是这个时候刘元还真是不想回去问琼容要。
“以后再说,这一次不拿了。”刘元拉着琼华那要回去的架势,琼华莫名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只管跟着我走。”她就算是要熟悉长安,这一次出门也不仅仅是为了熟悉长安而已。
琼华一看刘元打定主意的样子,那就跟着刘元去吧。
“然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小娘子,懂?”刘元想起另一件事连忙地叮嘱琼华,琼华连连点头,“懂,不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可是,那个是不是留侯?”
琼华突然指了前面,刘元顺着琼华指着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张良,刘元……
“留侯,留侯,这里这里。”琼华直接都不用刘元开口就冲着张良打招呼了,一点都不想这个时候跟张良撞上的刘元该怎么说自己此刻的心情?
张良听到了叫唤看了过去,自然是一眼看到了刘元,琼华高兴地冲着刘元道:“每次小娘子见到留侯都会很高兴。”
……刘元该如何说琼华这份认真懂事的好?
“殿下。”张良行来,琼华同样拉着刘元上去,刘元就算是想反悔跑人,人都对上了现在也不好跑!
“留侯。”张良都已经冲她打了招呼了,刘元也朝着张良作一揖。
“良以为殿下没那么早。”张良看了天色如此地说,刘元反道:“是我以为留侯不会那么早,这个时候的留侯不是应该在朝会上?”
看天色早朝还没结束的啊,张良怎么会在宫外,还是一身便服。
“今日告假了。”张良这样回答,刘元也没问张良告的哪门子假了,“那接下来你是想?”
“殿下与我同去?”张良笑着询问刘元一句,刘元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何不可。”
他们的目标其实是一致,都是为了昨天的事,流荧服最有可能会被谁送出去,再由谁经手缝制,查查长安城大大小小裁缝店想必是会有答案的。贵族一向目中无人,他们是不会让自家的人动手为一颗棋子缝制衣裳的。
“可惜衣裳都被烧毁了,要是拿着衣裳来更能让他们百口莫辩。”刘元轻轻一声感慨,张良微微一笑,“我想殿下是有其他办法的。”
刘元冲着张良扬了扬眉,“留侯还真是相信我。”
“请。”直接用行动证明自己对刘元的信任,这就去办正事了吧。
得,刘元看着前面的裁缝店,她本来就是冲着这家店来的,此店也是张良告诉她的,没理由碰见了张良就不去了。
大步往前去,刘元也不犹豫,张良尾随其他,一脸坦荡,他们这一走进去,店家是立刻迎上来,“郎君,女郎 ,竟是有贵客到,快请,快请进。”
十分客气地请着他们进来,天下战乱不休,能进他们这店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自是得好好迎客。
刘元和张良对视一眼,说话的事就交给刘元了,刘元直接掏出一袋金珠,“将你们店里上好的布料都拿出来。”
如此财大气粗的样子,更是叫店家激动,连忙上前接过刘元递过来的荷包,“郎君和女郎稍候,我们这就去准备,两位请入内喝茶,喝茶。”
刘元点了点头,直接往内走去,张良也一道跟上。
里面的陈设看着虽然简单却让人觉得舒服,里面摆放的东西刘元看过去勾起一抹笑容,“这店家果真如留侯所言背后有人。”
青铜之类的东西本就难得,一家小小的裁缝店会有,只能是身后的人给的。
张良朝着刘元道:“小娘子可以唤我子房。”
他们来这里是找事的,刘要是暴露了他们的身份,想找事就难了。
改口飞快的张良,刘元却不想唤张良的字,“你的字天下有多少人不知?”
……问得张良一顿,随即也反应了过来,他这个名与字天下知道的人太多。刘元笑了笑道:“冒昧唤你一声良郎?”
此唤得张良一阵心惊,倒是想让刘元改口的,可是话到嘴边却也说不出来了,刘元瞧着张良没有否认之意,含笑轻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张良此时回过神再想让刘元改口,哪里又还来得及。
这店家带着一群人捧着各种各样的面料走了进来,“郎君、女郎,请看看我们的料子,整个天下,要说料子最好的都在我们家,若是连在我们家都寻不到满意的料子,天下也再没有能让两位满意的料子了。”
听听骄傲的语气,刘元站了起来拿起他们的布料看了看,看了半响问道:“你们这些布料看起来不错,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纯是好奇地询问,店家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听到这一问笑着反问道:“女郎想找什么特别的布料?”
“可不,我之前看到有一个人穿着的衣裳晚上的时候竟然会发亮,甚是好看,我也想来一套。”刘元顺口就那么答了,然后冲着张良道:“良郎,我要那样的布料,要是能拿到做一身漂亮的衣裳,一定会很好看的。”
这撒娇的语气听在张良的耳朵里,在没有注意之下,张良的耳根都红了。
“夜里会发光的衣裳。女郎,这样的布料哪怕你再拿多一袋金珠,那我们也给不了你。”店家一下子就明白刘元要的是什么,却连连告罪表示这样布料他是没有的。
刘元装着蛮横地道:“什么,那你们要多少金珠只管开口,总之我就要那样的布料。”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个小女郎看到漂亮又特别的衣裳,所以想要得到,为此不惜一切,这也不是什么说不通的事。
听着刘元财大气粗的语气,店家倒是将更多的目光落在张良身上,“若是此家没有,我们再去寻别家就是。”
请将不如激将,张良这份直接就说换地方的态度,更是让人打消了心中的猜疑,刘元亦是十分配合地道:“也对,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找别家,有钱还怕买不到想要的布料不成?”
很是听得进去张良劝说的话,张良便起身准备陪着刘元离开了,店家连忙地道:“郎君,女郎,我也不妨告诉你,天下间能拿出你们要的布料的只有我们家。”
“你之所言是有也不卖给我们?”张良一下子总结出这一句,不喜地皱起眉头。
“并无此意,绝无此意,郎君且莫误会,且莫误会。”店家连连与张良告罪,表明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那你方才所言是什么意思,你这布你到底卖与不卖 ?衣裳给不给我们做?”刘元配合着刁蛮任性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贵族家中被宠坏的小娘子。
店家想了想,“两位客官可否稍侯。”
虽说刘元要的布料很少,架不住刘元看起来有钱,那么一袋袋的金珠,就算昨天才刚出了事,上头也吩咐最近要低调些,但他们就是卖布做衣裳的,上头的事闹得再大也跟他们没有半分的关系是吧。
“好。”张良淡淡地吐了一句,刘元也一副都听张良话的样子,店家即往一旁去。
刘元与张良都坐下了,两人对视一眼,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各自的意思都清楚着。
“他要是有那样的布,我要多做几身。”总不能人走了他们就不发一言,刘元冲着张良得意地表态,就跟她一开始竖立的形象是一样的。
“好。”张良淡淡地应一声,倒是一副宠着人的样子,店里的人都急急上前招呼着张良和刘元。
“其他布料客户可是也要瞧瞧?”小二哥前来哄着客人,刘元冲着张良道:“良郎也瞧瞧,若是有喜欢的料子也给你做上几身。”
张良听着刘元这又是唤的良郎,若不是有外人在,真想让刘元改口。
“不必了,你挑自己喜欢的就好。”张良是毫不犹豫地推了,刘元听着嘟起了小嘴,“良郎陪人家出来买料子做衣裳,人家也想给良郎挑一身你喜欢的衣裳,你怎么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