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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远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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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手中的兵马竟然如此强悍。”比起刘元对左贤王的称赞,左贤王的注意力更多是在刘元手里的兵,刘元的兵马竟然如此的厉害,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从今往后大汉与匈奴的边防都归我管,匈奴若是不犯也就罢了,若敢进甚于防川,我一定会让左贤王真正见识到我的兵马有多强悍。”刘元并没有回头,却这样肯定地回答了左贤王。

左贤王虽是第一次看到刘元的兵马出手,倒在地上的匈奴的骑兵,这可是匈奴最好的骑兵啊,但是刘元对付起来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匈奴的骑兵都已经死伤不少了,然而大汉的兵马呢?并没有一个伤亡。

“左贤王,有缘再见。”这是他们第一次交易,却不会是最后一次,刘元丢下这一句,人也消失在匈奴人的视线里。

“公主殿下,有缘再见。”左贤王也回应刘元一句,心下更清楚他们是一定会再见的,一定会。

“敲山震虎,殿下此战必能烙在左贤王的脑子里,不管将来有多少人进言,心生畏惧的左贤王是不会轻犯大汉的。”赶回云中的路上,张良对刘元强势的出手,而且还是那样的不损一兵一卒的打法表示肯定,左贤王一定会永远记住今天的事。

刘元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高的用兵境界,我这样着实差得远了。”

张良听着刘元谦虚的话,露出了笑容,“殿下若是想让良再夸赞殿下不妨直说。”

“肯定是不能直说的,我想让留侯夸,留侯配合的夸我就没意思,当然是留侯真心想夸我才夸的叫我欢喜。”

直言这份欢喜,张良笑了,勾心斗角含蓄了半生,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更欢喜这一份直白,刘元,刘元啊……

“良,该回长安了。”张良是真得要回去了,“陛下已经来信让良尽快回去。”

刘邦送到张良手里的信刘元是不知道的,内容,大抵刘元听到张良提起也是能猜得七七八八。

“是得让留侯回去了,这会儿父皇还不定怎么怨我把留侯占了那么久。”刘元也知道留不了张良许久。

“留侯,留侯,父皇是真想留着留侯啊。”幽幽叹息一声,目光直往张良的身上飘,张良自也知晓了刘元未说出的话是何意,心不由地狂跳起来。

想必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刘元直接就把话说出来的。

“留侯要等我回去。”张良这一走,刘元还得留下,西秦旧地已经成了刘元的封地,一路东去,如今都成了刘元掌管之地,刘元得挺过这个冬,确定匈奴不会在这个秋冬之后进犯,才有可能再回长安。

“好。”张良应下一声,琼华在一旁提醒一句,“殿下不回去过生辰吗?这可是你及笄的生辰?”

女子十五而及笄,刘元十五岁了,这样一个生辰原该要大办的,琼华一提刘元和张良都想起来了,刘元只觉得这小身板真是够小的,这一辈子感觉活得那么长了,竟然她才十五岁。

而张良,十五而及笄,如同男子二十而及冠,都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殿下不回京吗?”

“十五岁的生辰很重要,那也重要不过这万千的百姓,偌大的土地需要的安宁。留侯不觉得我在这样的日子里却能守护住这一方土地,让臣民百姓都能安乐,这样的一份礼物重于任何的及笄大礼?”

虽然刘元不以为然,架不住这天下人都觉得女子十五岁的生辰而重要,那就用这个日子,再刷一波好感吧。

果不其然,刘元的语音刚落下,张良看着刘元的眼神更幽深了,“殿下这份心境,良拜服。”

真心实意的拜服的。

“留侯不以为我是随口一说而已。”被张良如此郑重的说拜服,刘元倒是不好意思得很,赶紧的改口。

“若非殿下心之所想,殿下又是如何随口说得出来的。”张良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况且刘元这些年是怎么做事的,他难道还不清楚?

于大局之前,刘元从来都选择天下大局,一直没有任何的迟疑,如今也是一样的。

刘元笑了,“留侯,我是故意让你觉得我那么好的。”

某人朝着张良眨了眨眼睛,“当年的时候我跟留侯说起自己的心愿其实很小,留侯可还记得?”

当年指的正是在咸阳宫里,那个时候他们刚入了咸阳宫,秦亡了,张良却第一次觉得迷茫了,他不能确定自己在亡了秦之后应该如何?

刘元,刘元看出他的迷茫,用着自己的方式劝着张良,张良听进去了自然也记住刘元曾经说过的话。

“我觉得自己不应该现在这样的。”刘元回想自己,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成了这样。

或许是因为当自己的肩上担负得太多,很多责任一但承担了起来,依着刘元的性子,刘元从来不会推卸的,不能推就只能迎难而上,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在大局面前做出对那些信任她的人有利的事。

“殿下这样很好。”张良并不觉得刘元会成为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对。

无论当年刘元怎么说自己只是为了活着而拼,于大局之前刘元的选择永远都是为了旁人,她想活,却不会自私的为了自己活着不择手段。

她要活着,也并不想踩着无辜的尸骨活下去。除了在战场上必须是你死我活,这么多年了,刘元手里并没有枉杀过人。

而且大汉建朝至今虽然很短,可是刘元为大汉做的一切,一次一次成为靶子,一次一次的为刘邦所利用,刘元难道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危险?

可是刘元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与匈奴和亲,冒顿点名要刘元嫁过来,刘元在局势对自己极其不利的情况上,一边做出不愿嫁的姿态迷惑大汉朝臣,迷惑匈奴的探子,实际上暗地上里刘元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她不和亲,却有着比和亲更好的办法让匈奴再也不敢进犯大汉。

刘元做到了,现在的匈奴大乱,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再为祸大汉就是最好的证明。

“留侯这样说,我很有压力。”刘元实在没能忍住地再一次表示怂,她说的都是真心话。

“殿下只要做自己就好。”张良微微一笑,刘元做事随心,她只要随着自己的心去做那些事,就一定会知道应该怎么做。

刘元轻叹一声,“人人都以为当了公主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一生安乐。却不知享受得越多,肩上的重担也越重。一个位同诸王的公主,我开了这样先例,就得让天下都认了我有这样的本事。人一但走出了第一步,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如她,不管她想还是不想,她把自己架得那么高了,她不能退,那么多的人想要她死,她若是退了,必将万劫不复。

想说刘邦是皇帝,也是她的亲爹,怎么样也会护着他?想得倒是挺好的,岂不知这世上的事哪里有那么简单。皇帝也不是好当的,就如同她这个公主。

“不能退,那便进,无论将来有多少的困难,无论将来有多少的阻力,保持这份初心,记着我自己曾经最想的自己,我就一定能走下去。”刘元其实不需要人安慰,她虽然会一时感慨,感慨之后很快就明白自己应该如何。

张良走了,刘元留在了边境,倒是开始了她从前要办的事,比如怎么开荒修渠引水。

打仗既要兵强,也得要有口粮,刘元把口粮都拿去换马匹了,虽然得了不少的好马,库里的存粮也所剩无几了。

当务之际是屯田种植啊!

刘元看着那么多的荒地,人口却稀少得可怜,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往琼容那里送信,让她利落一点来云中吧,长安修宫殿的事交给回别人去办就好。

没想到琼容没来,倒是把墨家那几个全都她送来了,同时还跟刘元说白了她留在长安另有要事,修渠引水之事就交给这些人去办。

……琼容是最清楚修渠引水开荒的事有多重要的,琼容竟然认为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刘元也不问,墨家的人送来了,刘元也不怕用。

“见过沛县还有齐地的修渠引水是怎么弄的吗?”刘元跟这些人接触不深,连名字刘元也想起来还没问过他们。

“见过。”从知道琼容竟然投了刘元开始,墨家的人就没少准备了,去看看琼容做的事也是想找着机会好好地踩着琼容一脚,没想到……

“那你们能根据天时地利同样操作尽快开荒修渠引水?”刘元也直接,这是要问问他们的底啊。

墨家的人嘴角抽抽,四方脸那一位没能忍住地答道:“这是墨家入门就要学的?”

……谁还能听不出这是又在踩琼容。

“墨家子弟入门就要学的东西,作为墨家弟子,天下九州里有哪一州有你们的成果?”刘元还真不怕他踩,这样问上一句,墨家人……

琼华本来听着也气,乍听完刘元的话心里自是高兴的,刘元是在护着琼容呢。

“一身本事却不用,你们学来不是白学了?”刘元继续不留情地踩人,当着她的面踩她家先生,这是当她这个弟子白收的?

冷冷地瞥过他们,刘元这模样,额,谁还能不知刘元护短不成。

墨家的人都闭上了嘴,现如今他们吃着刘元的,喝着刘元的,更有打算跟着刘元混,可是对于琼容那是习惯的就想踩,结果踩到人家徒弟的面前,徒弟必须为师傅出气的啊。

“不是我们不想,只是没有机会而已。”刘元怼他们,他们当然也要回嘴的。

刘元嗤笑一声,“没有机会而已,这话说出去骗鬼?”

四方脸听着刘元一脸的你莫不是当我是傻子,板着一张脸十分肯定地冲着刘元道:“殿下心里比谁都清楚贵族们看不上我们墨家,就算想用我们,同样防着我们,我们也不太愿意被他们用。”

说到这里刘元就更好奇了,“可是你们却想杀我父皇和我。”

陈述这个已经发生的事情,刘元等着他们给一个回答。

“因为琼容……”

“嗯?”听着他们直呼琼容的名字,刘元是不高兴的,他们到现在都不认琼容这个墨家巨子,真要是这样的话,刘元真得重新的考虑到底用不用他们。

“因为当时我们想杀巨子,而你是护着巨子的人,只有你死了我们才有可能杀了巨子,所以……”理由刘元早就猜到了,杀刘邦真就是顺便而已,毕竟刘元死了还有刘邦,谁能知道琼容会不会在刘元死后攀上刘邦这颗大树?

为了安全起见,都动手准备杀刘元了,刘邦也就一并解决了。

然而没想到算盘打得很是响亮,结果很是打脸。

刘元一个女郎啊,武艺竟然那么好,叫他们想动手都不成,差点把几个师弟全都给折了。

“好,此事到此终结。你们想好了,究竟帮不帮我办事?”刘元倒是不想跟他们算账来着,不过照例还是问上一问的。

“在下的女儿都送到殿下的面前了,殿下还问这样的问题。”四方脸指出自己把自家女儿都送给刘元的事。

“也对,这是你的诚意,我不应该多想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毕竟我不喜欢强人所难。”刘元指出自己一向都是喜欢问一句准话再决定用不用他们的人。

“啊,也得跟你们说说若是当真投了我要守的规矩。琼先生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你们拿不拿她当墨家的巨子,但那是我家先生,你们若是对她不敬便等同于不敬于我。所以往后不要让我听到你们直呼其名,且有不恭之意。”刘元问完也先把自己规矩放出去啊!

刘元注意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倒还是平静的,刘元冲着他们笑道:“我虽不管你们有多少私心,但临大事你们都得想着利于百姓,可以不利于我,却必须利于百姓,这一点倒也跟你们墨家的规矩挺符合的。”

前面的话他们虽然心有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刘元后面那句利于百姓而可不利于她,这是让墨家人都惊讶的。

毕竟就他们见过的人里,单就他们墨家自己的人,有多少都是为着利己的,刘元却毫不犹豫地表态可以利于百姓而不利于她,这,第一次碰到。

“怎么?”刘元见到他们一脸的莫名,不解地看向他们。

“殿下说的是真心话?”四方脸第一个代表把疑问问出来。

“真心所言。”刘元并不觉得自己能方方面面都想得齐全,也都能利于百姓,这就需要人来监督,而这样的想法刘元也得说出来,否则一个个因为怕她生气不敢说,那就成了她一言堂了,长远发展来说,并不合适。

刘元郑重地表明自己绝对没有半点假意,四方脸一听立刻就道:“那好,那在下就提一句。”

……刘元一顿,“你说。”

显然这位心里憋着一番话也憋了不少日子了,既然他想说,刘元才说让人有话只管说的,不能现在就反悔了,那不是自打嘴巴了?

“殿下屯田修渠引水都是为了什么?”四方脸提出一个问题。

“为百姓有田种,保丰收。”刘元答得一点压力都没有。

“如今的百姓刚经战乱不久,他们未必愿意修这渠引这水。”四方脸提出,刘元摇了摇头,“你小看了百姓求存之心。久经战乱不假,但是他们都想要活着,屯田修渠引水能让他们活,也能让他们的子子孙孙都能活,他们怎么会不愿意?你当真去过齐地?去过沛县?”

刘元接二连三的反问一出来,四方脸顿了半响,最终又不说话了。

“眼下的百姓经了战乱,朝廷是想要帮着他们尽快恢复元气,人活的根本是什么?是吃饱。就算没有我们,勤奋的百姓,他们为了自己能活下去都会第一时间拿起他们的锄头去开荒,去引水,为的就是多一块地,多一点收成,能让家里人能吃饱一顿饭。”

“殿下让人开荒屯田,这些田都是谁的?”四方脸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他见过了太多打着为百姓好的旗帜,行的却是奴隶百姓之事。

“百姓发开的粮田自然就是百姓的,可是我的军民开辟出来的,朝廷取五成以自养军中,另外五成却是军民自己的。”刘元早就想好了屯出来的田怎么分。

利使人动,归自己的东西他们才会拼命的想去动,刘元是不能指望朝廷帮她养兵的,但她也得养,不仅得养还得屯起粮来,防着天灾人祸。

“殿下为何不将田地都归于百姓。”总有人比较天真,这是怪起刘元只分了五成给百姓,还留着五成,觉得刘元同样是在奴隶百姓。

刘元看了那人半响,“你要不要出门口问问将士们,我这样他们干还是不干?”

“五成的收成已经不低了,殿下还养着那么多的兵,让将士去帮忙开荒修渠,难道要让将士们白干?”

四方脸还算懂点事,回头朝着兄弟们解释一下。

刘元道:“真是谢谢你还记着我还有那么多的将士要养。”

“朝廷会有粮食拨下的。”可是那一位还是不服气的啊,指着朝廷给他们粮食。

“你是不知道天下战乱十室九空,还是不知道如今天下处处都缺粮,你跟我说等朝廷拨粮下来,你们墨家竟然还有这样等着旁人给你们送吃的人,难道你们就是因为等旁人救济才饿成这样?”刘元总算是明白墨家的人本事不小却一个个饿得面黄饥瘦,敢情他们都等着旁人送吃的到他们嘴里?

“我们不太懂得开荒。”四方脸嘴角抽抽地吐露这个事实。

“不过修渠引水我们会啊,只是那田我们不太会养。”种田种得收成惨淡,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刘元能说什么呢,墨家的动手能力强跟他们会不会种田似乎也算是两码事,刘元想了想琼容,好像琼容也只会修渠引水而从来不管种田的事。

在沛县的时候刘元知道县内田种得好的人不知凡之,也没想事事都让琼容操心,然后到了齐地那里,那就更不用说了,刘元当然不会想着让琼容从沛县里跑来帮她教人种田。

“琼先生也不会种田吗?”刘元想了想侧过头地问?

刚刚一群就因为直唤琼容之名就叫刘元怼了一回的人乍听刘元一问,半响才答道:“嗯,不太清楚。”

谁知道琼容会还是不会啊,以前不会,同门都十几年不见了,谁知道琼容会不会学会了,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谨言慎行。

刘元一眼扫过他们自知道他们的想法了,“行,且当我没问。那你们就做你们擅长的,田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但是哪个地方适合开荒,方便引水而入,你们用最快速度看好了云中的地形出图给我。”

“你学了墨家的本事?”四方脸本能就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得很,琼先生什么都教我,独独墨家的本事不仅不教我,更是禁止我学。”刘元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一干人……

琼容够狠的啊,她收了刘元为徒,笃定刘元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现在更让墨家的人看到了刘元的本事,可是她啊,就是不教刘元墨家的本事。

不学墨家的本事琼容就能理直气壮的告诉墨家的人,这是她琼容的徒弟,跟墨家没有半点关系,想在刘元的面前摆同门的架子,一边呆着去。

“不是会看图吗?”又有那不服气的人说话,刘元露齿一笑十分的客气,“只有墨家的人会看图?”

看图是什么墨家专会的事?琼容真没教过刘元墨家的本事,架不住刘元虽然不想学,看得多了也知道这些原理,琼容就算知道刘元学了不少,但她确实没教,不教刘元都会了,有墨家什么功劳?

师徒俩人都是心照不宣的啊。所以面对墨家的人问上那一句,刘元答得也理直气壮的。

四方脸拉了拉身后的师兄弟,让他们把嘴都闭上吧,看图又不是只有墨家的人,刘元的先生也不少,会看图有什么问题?

刘元道:“诸位这样大概是要多久?”

想挑刘元的刺,刘元哪能让他们轻易地挑到。反而问起他们画图究竟是要多久?

一个个都看向四方脸,四方脸道:“半个月。”

刘元一听立刻挑起了眉,“半个月?”

“这云中是有多大你知道吗?”谁还能听不出刘元的不满。

“半个月太长了,等你们半个月后想出来怎么开荒修渠引水,干脆等秋收得了?”刘元如此质问,自也叫人不满的,挑起眉地问道:“依殿下之意?”

“孟先生。”刘元手里有熟知地形的人,由着墨家的人折腾半个月,刘元都不知道能做出多少事了,岂容他们那么坑。

“殿下。”听到刘元一唤,孟非立刻出来了,本来一个醉汉,自从投了刘元事情多如牛毛,连酒都没空喝了,人也收拾得干净齐整得很,看得人也不敢小看。

刘元朝着墨家的人道:“这位孟非先生熟知地形,诸位大致看过舆图,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懂的不妨问问孟先生,我希望在五天之内见到诸位整个云中的水路走向图。”

要求和目标都提出来了,乍然听着似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墨家的人都炸了,十五天才能办到的事刘元竟然要他们五天办成。

“这,这不成!”墨家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刘元道:“都没做你们就说不成?”

一句堵了回去让他们本来觉得自己有理的却突然气弱。

“琼先生一个人画出齐地的水路走向图也才不过用了八天,你们那么多的人,难道是只一个人做事?”刘元一眼扫了七八个墨家的人,给他们五天的时间已经算多了好吧。

“不知道什么叫分工,不知道每个人去一个地方,每个人把认为合适的水路途画出来,再结合起来?”刘元一句接一句的问,一个个都被刘元怼得答不上话啊!

刘元看他们答不出话来,再接再厉地问道:“你们告诉我,你们这八个人有几个是有本事的,又几个只是摆设的?”

“我们当然都是有本事的。”能让琼容派过来给刘元用的人,刘元自然知道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偏偏还这么问,自然是想让他们证明一下自己的本事。

“那就证明给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有真本事。琼容先生一个人八天能干完的事,你们八个人我给你们五天,这是琼先生的几倍了?齐地地大几何,云中才多大?”刘元挑衅地冲着他们扬扬眉,说有本事只是嘴上说?她要看到结果,自以为比琼容厉害,那就把他们的本事展现出来,刘元等着。

刘元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能不知道刘元是什么意思。

他们一向都看不起琼容,办事的效率竟然比不上琼容,他们还哪里来的脸看不上琼容。

请将不如激将啊,这些人哪怕真觉得自己五天不一定能办得到的,琼容既然一个人都能在八天里把齐地给弄个清楚,他们说不能,那不就是认了他们不如琼容。

这一辈子于他们来说最大的耻辱怕就是认了不如琼容吧。

“好,五天就五天,五天之后我们一定给你完整的水路图。”都被刘元那么小看了,他们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定是要想尽办法证明自己。

刘元也不管这句话是谁说的,反正是他们墨家自己的人说出来的,刘元微微颔首,“好,那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该达到的目的刘元也算达到了,这个时候就该利落的走人了。

“将诸位墨家的先生安顿好了,还有,墨家诸位要出去,要往哪儿去,派几个人护着他们,不用管他们究竟要去哪里。”

刘元一边走一边的吩咐,也不怕被人知道。

“殿下还怕我们逃走不成?”前面的话听起来还是挺客气的,后面的听起来就不怎么美好的了。

“怕你们逃什么?让人护着你们是防着匈奴人,你们不会以为这里太平得跟长安一样吧?”

“也不对,长安一向不太平,表面的太平实际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们应该有数才是。”又是一句另有所指的,他们还真是没办法反驳,因为事情的真相就像刘元说的那样,长安看着好像挺太平的,实际上人死了也就死了。

刘元怼完转过了身,“诸位虽然是剑客,但是你们的仇家也不少,派给你们的人即是防着匈奴的探子,也防着你们的仇家,不说他们会保护你们,至少出了事跟着你们的人能帮你们叫人,没准就能救你们的命。”

话说得过于实在,偏偏还让他们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刘元已经走远了,走远了啊!

“师兄。”刘元都走了,五天之内将整个云中的水路图弄出来,听起来好像挺轻松的,实际上一点都不轻松。

“答应都已经答应了,我们能反悔?反悔就是认了不如琼容。”四方脸明显就是他们的头头,往日里他们有多瞧不起琼容,多不肯认自己连琼容都不如,可是却受了琼容的恩情,现在真要认了自己不如琼容?

“你们本来就不如我阿娘。”刘元是走了不假,琼华还没有,她藏在一边听到他们说起琼容,琼华是立刻的出现,直指他们就是不如她亲娘。

被晚辈听到他们非议琼容,还是琼容的女儿,尴尬是有的,那也还得过吧。

“这是我们与你阿娘的事,你一个晚辈莫要插手。”拿着长辈的身份想要教训琼华,琼华冲着他们做了一个鬼脸,“你们真是丢尽了墨家的脸。”

……琼华丢下这一句也走了。一干墨家的人半响说不出话,丢脸丢脸,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丢脸是吧,应该要习惯才是,习惯才是。

“墨家那些人你得好好用,你琼先生说了,他们还是有点用的,不用留着也是浪费。”武朝听说刘元将墨家的打发去弄水路图,打算在她这封地好好地大干一场,有了沛县和齐地的例子,武朝是一百个同意刘元这样干的。

不过刘元对墨家人的态度就不太好了,他都听说了。

“知道,我现在不是正用着他们?”刘元力证自己正用着人啊,并没有拂了琼容的意思。

“你这样不断地抬高你的家琼先生,这是想激着他们生气还是想要他们不干了?”武朝更清楚墨家人对琼容的态度如何,拿琼容来刺激墨家的人,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

刘元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道:“都不是,我明明想要他们好好尽心尽办地为我办事。”

武朝朝着刘元露出白牙地笑了,刘元也还他一个笑容,武朝道:“你以为自己在驯马?”

“人跟马都得驯。”刘元答得理所当然,武朝眉头轻挑,刘元道:“他们觉得自己了不起,等他们把图弄出来,做得好我就不说了,若是不好,且等着好了。”

“你一个没有学过墨家本事的人还想挑他们的错?”武朝还是清楚琼容说不教刘元墨家的本事那是绝对就不会教的,刘元一个没学过墨家本领的人就想去挑墨家人画的图,开玩笑的吗?

刘元扫过武朝,“先生以为我是你呢?”

“阿花,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好吃的。”忙活了半天刘元饿了啊,一饿自然是想吃东西的,喊着阿花去。

鼻子灵,速度快,厨房就该交给阿花这样的人。

武朝还能听不出刘元对他的嫌弃,手甚痒的想打人。

“走,我们出去练练手。”手痒了,身为教刘元武功的先生还需要忍着,定是叫上刘元一道出去,好好叫武朝言传身教一番。

“先生,再这样练下去你会不是我对手的。”刘元提醒武朝,招式武朝是不断地换着,刘元学得快,与武朝交手一回就把他的招式学得七七八八,眼看着武朝快要技穷了。

武朝虽然知道刘元察觉这一事实,不过……

“如今你家先生还是你的对手,你不老实我就打到你老实。”敢嫌弃他这个当先生的,武朝要是不给刘元一点教训他还当哪门子的先生。

“想打你就打呗,你是我的先生,就算我能打赢你,你要教训我这个当徒弟的什么时候都没问题。”刘元哄着武朝,武朝甚是以为刘元懂事。

“先生你的那些竹简,你是打算什么时候运过来。从前在沛县还有齐地你说竹简拿来不易,如今这天下都是大汉的了,天下各州,就算是匈奴我也能去一趟,你倒是告诉我你的书都在哪儿放着?”

打从听说武朝,刘元就从琼华的嘴里得知武朝有不少的藏书,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份都竹简都没看到过,刘元自是不肯的。

“你满脑子的歪主意真是不少。”一听刘元打起他的藏书的主意,武朝倒也不说是怪刘元,不过是对这个徒弟时时都惦记着他的竹简也算是服了。

哪怕不怪也不能轻易叫刘元拿了,装着样子嗔怪不都是一种方式?

“先生,你就别装了,怎么装也不像。你那么多的藏书是该现世了,你说我在这里给你多收几个弟子怎么样?”打书的主意仅仅是开始,远远不是结束,刘元笑眯眯地道破自己另一个计划。

“你不会还想把我的书全都给人看吧?”收徒弟,徒弟是好收的?武朝活了那么多年也就收了刘元一个而已,刘元想要他收徒弟,明摆着就是想要武朝帮她多教着出几个能用的人来。

“先生,我缺人呐,而且是很缺。”刘元与武朝装可怜,武朝……

刚方才还一脸强势的人难道还是他的错觉不成,突然一脸可怜的冲他说难处……

当先生的也该为徒弟解难,更该为徒弟分忧,刘元这般肩负天下的徒弟世间少有,刘元心里为难的事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更是因为这个天下,那,好像是不能不帮着刘元的呢?

“就算你缺,我肯教,一时半会也教不出来给你用上啊。”武朝知道刘元说的都是事实,他也理解刘元缺人没有人用这种苦,但是这件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刘元听出了武朝的松动之意,上前凑近武朝道:“就算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只要将来有一天不至于再落入这样尴尬的局面就好。我们现在做了那么多难道不都是为了将来?”

对啊,如刘元让人修渠引水开荒的,难道是一下就能看到成果的?还不都是为了将来。

“百年树木,先生文武双全,一身的本事,只教了我一个徒弟不过仅让我一个人获利而已。你若是愿意教,教得桃季满天下,若是大汉的官吏有一半都是先生你教出来的,你岂不是要比孔子还要能够流芳百世?”

可劲给武朝画蓝图的啊,但是刘元这让他授课的意思听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武朝道:“你让我收徒弟教导的意思,是要什么样的人?”

“什么人都行,只要他们真心想学本事,他们真心学到本事愿意将来能为国为民尽己之心。”刘元本来就觉得教人就是教人,什么人都可以教,只要培养三观端正的就行。

武朝听着嘴角抽抽,“听起来你对我是寄以厚望。”

“那是自然,如先生这般文武双全的人,不让你多教出几个有用之才,都白瞎了你一身的本事。”刘元推崇武朝,听着武朝都不禁飘了,“是吧,我一定能多教出几个本事不错的人来。看你手里的将军,他们里头有多少个就是我教的。”

武朝想起来刘元手里的人,对啊,好些个不识字的人都叫武朝教得都会写公文了,武朝算是会教人的了。

“正是正是,所以才想让先生你再接再厉,让天下人将来都能记着先生你的恩情。”刘元依然画大饼,武朝终是一击掌道:“行,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先把竹简运来。你也是有眼光的,一选就选中了我藏书的地方。”

既然武朝都已经决定了,事情第一样就得办起来,如这竹简,第一时间就该运来。

“先生的书藏在秦地?”刘元也没想到武朝把书藏在了这地方。

“正是。想不到吧。”天下六国均出过名士大儒,独独秦没有,因此一直为六国轻视,认为秦是蛮夷之国。

谁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蛮夷之国能够灭了六国,一统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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