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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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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让项庆死的话,刘元早就一刀取了他的项上人头,哪里会留他到现在,交到刘邦手里,刘邦能知道项庆,想来也是想从项庆那里探听些什么。

因而周勃与刘元作一揖道:“殿下放心,关乎太子殿下,你的话我一定会带到。”

一字不差的带到!

“多谢周将军。”刘元客气地与周勃道谢,带着周勃往关押项庆的地方去。

张良最近的心思都落在项庆身上,不断地想从项庆的嘴里套出他那脑子里的药理,项庆手脚被断,就是一身的武艺都叫武朝给废了,一开始醒来疯狂的大叫,骂着刘元不讲信誉。

可是慢慢的,他没有骂的力气了,张良让人饿着他,还不给他水喝。

饶是已经成了废人,项庆还是想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当张良问起他想不想活时,项庆肯定地告诉张良,他想活,他想要好好地活下去,一直的活下去。

想活倒也好说,张良就用着他想活的信念,不断地压榨他脑子的医理,但是此人却与张良说,“将来有一天,刘邦会把你们这此功臣全部都杀掉,一个不留的。”

彼时并不是只有张良一个人,正好武朝也来了,听到项庆的话,武朝问道:“知道得还挺多的。”

却是不以为然,而张良更是提醒地道:“我不问你的事,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换而言之对于项庆想拿他知道的那些事与张良换取什么,张良拒绝接受的。

“你所认为自己看到的未来,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听了你的话,反而让自己活在恐慌中,你说是谁损失得比较多?”武朝好像为张良解释一般,听在项庆的耳朵里,项庆都傻了。

“还是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医理吧。”比起项庆所倚仗的未来,张良更好奇项庆的医术,项庆没想到还会有人不在意未来,只想从他的嘴里问到所谓的医理。

一度项庆都怀疑究竟是自己不正常,还是他遇上的人不正常,可是他想活,想要活下去,他就只能不断按照张良说的那样,不断地说出张良想知道的一切。

“留侯。”周勃叫刘元带着走到关押项庆的地方,看到项庆叫人绑着,剩下一只手和两条腿看起来都十分无力,很是诧异的,再见到张良竟然也在,自然更是奇怪了。

“周将军。”看到周勃前来,张良同样十分诧异。

“周将军前来是奉父皇的诏令,带人回长安。”刘元与张良说明周勃此来的原因,张良眼中一闪而过精光,不过很快消失不见,他与刘元轻声地询问道:“马上就要回长安?”

刘元听着张良问的是她而不是周勃,心知张良有旁的打算。

“周将军不介意留宿一夜吧,明日再起程?此人手脚虽断,不过他的本事非同小可,断了手也许都能接回去,为了安全起来,还是为他专门打造一辆囚车的好,否则我怕周将军没办法把人运回去。”刘元也是直言不讳的,郑重的语气叫周勃更觉得诧异。

刘元从来没有对哪一个人如此郑重过,哪怕项庆断了手脚,武功还废了刘元都不敢松懈,周勃也是了解刘元的本事的,故而难掩诧异。

“此人两次劫走盈儿,我虽断了他一条胳膊,但是他还是凭一只手与武先生打得不相上下,你千万别小看了他。”

刘元知道周勃不相信,因而刘元心中更是坚定要将人好好的送回到长安才行,她不能给自己惹麻烦。

“周将军,你要押人回去,父皇的诏令我不敢不从,但是此人的本事非同小可,我也不敢怠慢,故而你押人可以,我也得另外派人随你一道回去,这个人,绝对不能让他逃走了。”刘元就算觉得项庆是个小人,不再视之为大敌,但是项庆带给刘元的危机感,刘元忘不掉。

听到刘元的话,看着刘元的神情十分凝重,思来想去,周勃还是只能与刘元服了句软,“一切都按殿下的意思。”

“好。”刘元得了周勃松口便请人出去,让人安排周勃好好地休息。

张良与刘元开门见山地直道:“必是戚触龙与陛下提起了项庆在殿下手里。”

“只怕不仅如此,能让父皇心急地派人把人押回长安,显然在父皇的心里,此人非同小可。”一般的人死或活的刘邦绝对不会在意。

“难道戚触龙也知道项庆知道未来的事?”张良顺着可能而猜测,刘元轻声地道:“也许。”

只有这个可能才会引起刘邦对项庆的好奇,张良皱起了眉头,说道:“那也就是说,陛下的密诏外汇一事,定是戚触龙所为。”

本来对于此事他们都只是有一个猜想,因为没有证据,他们也不会乱说话,眼下看来,还真是戚触龙干的。

“戚触龙想用一个项庆来救自己,却不知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刘邦就算再怎么狠也没想要刘元死,会舍弃刘盈只是因为大汉的天下。

戚触龙不仅想要刘盈死,也想要刘元死,更甚是让大汉的将士,百姓都死,要毁刘氏的江山,要说一开始对戚触龙临阵逃脱心生不满,如今更是恨不得戚触龙死。

张良想了想,“陛下必是分得出轻重的。”

怎么可能会分不到轻重呢,都是为了大汉的江山,于刘邦而言,他应该知道怎么样做才是对大汉江山好。

“只是此人知晓未来而落入陛下的手中,祸福难料啊。”这样的一份担心,张良如实地告诉刘元,刘元道:“只要证明这个人说的话是假的可以了。”

局啊,想破就有办法破的,刘元话音一落下,张良没能忍住笑出声来,与刘元轻声地道:“我很欢喜看到殿下如此运筹帷幄的模样。”

这样的让刘元才是他一直认识的刘元,项庆带给刘元的压迫感,其实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刘元只是想到了项庆也是一个知晓未来的人,那样的一个人于刘元的压力是巨大的。刘元其实一直都怕对付不了项庆。

可是后来看到项庆那样的无耻,刘元意识到自己拿项庆当回事了,他虽然本事不小,可是他只会用小人的手段,与刘元一比,他是拿什么跟刘元比?

刘元有今天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先知,而是因为那么多年她脚踏实地为民做事,所以才能得民心,也能得了许多将士的心。

就算项庆会借势又如何,那样的一个人,没有了可以借势的人,他能如何?

丘顿已经死了,这是让刘元暗松一口气的,匈奴只要不再为患,大汉朝内那些是是非非,各人的心思,刘元一点都不怕应付。

“留侯听说我想杀项庆的时候也愿意为我递刀,我也十分的欢喜。”

人生最让人高兴的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那与你承诺白头偕老的人都愿意与你一道走。

张良明知道刘元对项庆的情绪不对,却还是二话不说的表示愿意帮着刘元对付那一个叫刘元不安的人,真好!

“我会与周将军一道回长安。”张良把自己的打算与刘元说来,刘元想了想道:“盈儿的身体?”

“暂时没有问题,或许项庆并没有殿下想的那么可怕,能算计到那样的地步。如果殿下不放心,不如让太子随我一道回京,让丽和侯看看。”张良是想了想,想出这样的主意来,刘元思量了半响点头,“好!外祖父去世,让盈儿回去送送外祖父”

让刘盈来云中是为了让刘盈学习的,学习的前提也是身体康健才行。

“盈儿这般让他回长安去,我觉得可以放心了。”

对于刘盈在一次两次被掳之后的表现,刘元是赞赏的,显然张良也是这样的认为。

“殿下把人教得极好。”认可的一句话,也是对刘元的赞赏。

刘元与张良眨了眨眼睛道:“不过是以身作则罢了。”

因为刘元对刘盈要求的事自己都能做到,刘盈就算性子软了些,也没志气了些,但是面对刘元这样的榜样在前,所谓取舍,所谓家国天下,何重何轻,刘盈还是能明白的。

张良听着刘元说来,却知不易。不过是以身作则罢了,以身作则何其难,刘元能够做到,因而刘盈也是事事以刘元为榜样所以才人有刘盈不畏于匈奴,纵死亦无悔,如果换了刘元落于匈奴之手,想来刘元也是不怕的。

“匈奴十几人马尽歼于云中,殿下下令厚葬,匈奴人也会感念殿下恩情,短时间内匈奴必不会再进犯,殿下找个时间也要回长安一趟,太上皇去了,眼下临泗侯也去了,殿下还是应该回去祭拜一趟。”

旁的事张良是不需要叮嘱刘元,方才刘元提起吕文也去了的事,与刘太公之事,张良提醒刘元不能忘了。

“好。”刘元想着自己没能回去送刘太公最后一程,现在吕文也去了,也是要寻个机会回去的,但是在回去之前,还是应该把云中诸事都安排妥当了。

周勃第二日看到刘元特意让人给项庆定做的囚车,那都是铁啊!

听说刘元手里有一座铁矿,事是过了刘邦手里,是刘邦留给刘元的,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周勃心里直犯嘀咕,却是不敢说出来,面对刘元的时候也是多一句话都不敢说,听说张良要随他一道回去,周勃也就想起来了张良只是到云中帮忙的,帮完了忙也该走了。

可是想了想云中的情况周勃劝道:“云中诸事不少,留侯何必急着回去。”

刘元听了一耳朵道:“云中的事都落定了,没有匈奴来犯,里里外外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收拾的,再让留侯留下,只怕父皇要问我要人了。”

周勃一想刘邦素来看重张良,虽说看着刘元和张良夫妻两地分离的难得重逢,思量他们也该趁机多相守,可是又想刘太公过世才多久,又有吕文现在去世的事,赶紧把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开了。

“留侯一道回去也好,殿下都说此人不好对付,有留侯在我也放心。”周勃晚上的时候还是打听了项庆是怎么回事,毕竟他只听说这个人劫了刘盈两次。

“不仅是留侯要随周将军一道回去,还有盈儿也是。”张良提议不错,刘盈还是应该让他回长安,让琼容还有宫中的太医为刘盈好好地诊治,刘盈的身体安好是最最重要的事。

对于此,刘盈在听说刘元的理由之后也不敢反驳,虽说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看着刘元和张良都一样紧张的表情,他也确实不想违背他们意思,还是听话老实的回长安去吧。

周勃看了刘盈一眼,“那就一道回去吧。”

有张良还有刘盈在,刘元一定会派好手送他们回长安的,正好省了他多费心,生怕项庆在他手里不见了。

听说项庆几次三番在刘元的手里逃走,刘元是倾整个北地之力挖地三尺都没能把项庆找出来,可见项庆藏身的本事有多大,他还是小心再小心的好。

“周将军慢走。”护送刘盈和张良回长安的人刘元早就选好了,就韩驹吧。

琼华有孕的时候他只看这两回,孩子出生,他当父亲了还没见过孩子,正好送刘盈回去看看他的女儿,取名为琼颖的小女郎。

刘元亲自相送,周勃自然是高兴的,回头与刘元作一揖,这就告辞了。

刘盈与张良也没有与刘元多说什么,该说的早就说完了,不该说的在也不是说的话的时候。

不过送走张良和刘盈,刘元却也同时收到吕雉让人送来的信,当知吕雉为她去窃诏叫刘邦给捉着了,刘元头皮都竖起来了,最后听说吕雉的解决办法,刘元才不得不承认,亲娘杀伐果断一点都不差。

但不知刘邦面这样的吕雉是什么样的心情?

甩了甩头,刘元以为自己还是不需要可怜刘邦的好,对于吕雉在信中提起戚触龙死了,戚姬倒是越发的安份时,刘元的笑意更深了,像戚姬那样的人,就算杀了戚触龙的是刘邦,仇,戚姬只会记在刘元的头上,而不会记在刘邦的头上。

也罢,反正戚姬只要想要跟刘盈争夺太子之位,他们之间就不可能成为朋友。

刘元还是得好好地收拾云中,现如今的云中虽说大败了匈奴,可是杀死那么多的人在城里,收拾尸体也收拾了不少时日,再要修复城池,哪一样办起来都不松。

不知不觉一年又过,再一年快入冬的时候,终于是把云中的北境都安排妥当了,刘元收拾着准备回京,张良与刘元送来了一封信,刘元一看内容是立刻跳了起来。

“殿下,怎么了?”一心很少看到刘元失态的时候,所以分外好奇刘元这是怎么了?

“淮阴侯疯了。”刘元将信听内容说出来,一心也是一顿,淮阴侯就是韩信,韩信疯了,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别说刘元了,就是在长安里乍然听到韩信疯了的消息,诸人的反应都是和刘元一样的。

随后第一时间,他们就想弄清楚了,韩信好好的,他怎么就会疯了?

张良的信里将经过与刘元说了,刘元看完只想说,刘邦怕是又得落得一个苛刻功臣的名声了。

韩信会疯,是因为脑袋撞了一个大窟窿,而韩信之所以会脑袋撞了一个大窟窿,都是因为刘邦。

刘邦设宴款待众臣,韩信也得以入席,在席上,人人都人提起韩信的用兵如神,刘邦也不知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与韩信谈论起手下各位将军的才能高下,认为各有长短。然后刘邦便顺口问起,“像朕的才能统率多少兵马?”

韩信答道:“陛下不过能统率十万。”

刘邦看了韩信半响问道:“淮阴侯如何?”

“我,越多越了。”韩信一脸自得的回答,刘邦听闻而笑问,“既如此,为何你被我辖制?”

对此韩信正色而道:“陛下虽不善于领军,却善于领导将领,这就是臣由陛下辖制的原因,况且陛下是上天赐予的,不是人力能做得到的。”

按理来说听到如此的奉承,刘邦该高兴了,可是想到韩信领兵的本事,刘邦怎么都没办法安心,没错,刘邦确实是不善于领兵,他只善于用人。但是一但这个人对刘邦不忠了,那么如此厉害的人就会成为刘邦的心腹大患。

倒是樊哙在这个时候大声地问道:“那我呢,淮阴侯我呢?”

心急地询问,也想让韩信给他来个评价,韩信看着樊哙久久不语,樊哙等了半天没等到韩信的话,不耐烦地道:“我说淮阴侯,你有话倒是直说,别不说话啊,勾得人心里难受极了。”

“不如我与樊将军过几招吧。”韩信不想回答,而是与樊哙提议,比起动嘴皮子来,还是动手的好。

“难得淮阴侯想与人动手过招,樊将军便遂了淮阴侯所愿。”刘邦在上面开了口,下面的人都看向韩信,韩信虽然擅长指挥千军万马,要说手上的功夫,他们其实很少见识过。

难得韩信开口说要打架,一个个都是迫不及待想上来见识。

之后,打起来了,樊哙就把韩信的头给撞破一个血窟窿,当时血流了一地,传了太医前来,太医们都吓得不轻,樊哙真是有一千张嘴都不说出来,明明韩信可以躲过的,怎么就撞上了?

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想听樊哙解释。

之后,等韩信昏迷了五天后醒来,韩信就傻了,上窜下跳得像个猴子一样,对于身边的人一概不认识,倒是一改从前的高冷,见人就笑了。

“可惜了。”一心那样轻叹一声,刘元也一样的轻叹,“是啊,可惜了。”

她也真觉得可惜,但是事已至此,刘元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殿下,梁王送了信来,想与殿下一道回京。”此时席寒与刘元送着信上来,内容与刘元道来。

口信是口信,而书信是书信,刘元看完默默地不作声了,“与梁王回信,一道作伴就一道作伴吧。”

刘邦之前往梁地而去,如果不是因为刘太公去了,会出什么样的事就说不准了,刘元一点都不赞同刘邦杀功臣的做法,可是刘邦同样不肯接受她的提议,你不服我,我也不服,偏偏刘邦是皇帝,他可以不听刘元的,刘元还不能跟刘邦硬扛。

彭越寻上刘元来,刘元大概能想到是因为什么,可是,有些事情刘元被刘邦明令了禁止刘元插手,刘元现在的功劳越大,刘元也为自己操心,轻易也不敢和刘邦唱反调。

事隔了几年再见彭越,彭越老了许多,见着刘元却还是强打起了笑容,“公主殿下。”

“梁王。”彭越此人爽快,刘元是十分喜欢的,故而每回与彭越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一道回长安,还得让殿下照看。”彭越一如既往的客气,刘元不以为然地挥挥手道:“正好可以一路打猎回去,得来的猎物全都给宫里当野味,也算一份礼。”

彭越一听刘元那么说,高兴地笑了,“好,殿下说得极是,礼虽然我备了不少,锦上添花还是更佳。”

刘元一脸的认同,故而刘元与彭越往长安而去,所过之地,听说猎物出现比较多的地方,全叫他们扫荡了。

眼看就要到长安了,彭越道:“殿下能否救我?”

一路上彭越早就想说了,可是一直没有把话说出来,再不说就要到长安了,不说都不行。

“我不能,可是梁王自己可以。”刘元肯定地告诉彭越,她救不了彭越的,可是彭越可以自己救自己。

彭越一顿,刘元也就不怕地说白了,“其实梁王既然说出口让我救你,也就是说你清楚你处于什么样的局势。功高盖主,这句话谁都懂得,却不是谁都能做到。”

“陛下当真如此心狠。”彭越的眼中闪过一道恨意,他本没有想过要反,他的功劳所得的一切都是刘邦自己许诺要给他的,如今刘邦却要反悔,反悔也就算了,还不想落人口舌,不想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他容不下,所以才会想要千方百计的除了诸侯王。

刘元道:“若是换了梁王处于父皇的位置,你想必会做得比他更狠。”

虽然不可否认刘邦确实是狠,但是换了另一个人,想必会做得比刘邦更加狠。

“还请殿下明言。”彭越都求到刘元头上了,刘元看着彭越显露出来的老态,“梁王如果信得过我,就将手中所有的兵权都交上去,自请留于长安,从此再也不回封地。“

彭越震惊地看向刘元,“殿下……”

“异姓王,你还是一个握有兵权还有封地的异姓王,当日我才回长安就收了诸侯王一半的兵马不错,但是这几年来你又收了多少兵马你比我更清楚。”

刘元看破不说破,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彭越寻上刘元请刘元救命,话就得说清楚了。

彭越道:“因而陛下心中犯了嘀咕?”

“敢问梁王,你一个不想谋反的人你养兵来做什么?”刘元问一句大实话,想让彭越自己想清楚了,他是舍不得自己的兵,还是舍不得自己一家的命?

“可是,可是从前各路诸侯皆如此,而且我们也一直都听陛下的调遣,陛下就因为我们养兵,就因为我们练兵就容不下我们了,这如何说得过去。”

说到底彭越还是舍不得手里的兵,他是认为手里有兵才能护住自己,才能保住自己一家子的性命。

“想想项羽,从前的时候各路诸侯有哪一个不听项羽的话,最后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听项羽的话?”刘元只拿项羽为例,足以让彭越想清楚了。

“前车之鉴,你不会觉得有了项羽在前,能出一个汉王成为皇帝,不会再有另外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白了就说白了,刘元一点都不担心眼前的彭越不能接受,大家都是从起义走来,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拥有了权利和地位,大家都有一颗不甘平凡的心,也不愿意叫人永远踩在脚下。

那么,当你手中有了一定的能力,你会不会不仅仅不想让人踩在脚下,而是想要将天下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刘元就算没有把话说白了,彭越也听明白了,“殿下,我若是将所有的兵权交出,削王为侯,而且答应陛下再也不会回到封地,果真能保我一家人的性命。”

“要杀你总要找理由。你手里又没有兵了,还连封地都不回了,如此诚意父皇看得分明,自然不会再对你动手。”刘邦也不是真正心狠手辣的人,你都把他最怕的东西交上去了,要不是非杀人不可,刘邦是不愿意落得一个斩杀功臣的名声的。

彭越不是不相信刘元,说来刘元的人品但凡是与刘元来往过的人都相信她没有杀人之心,否则彭越也不会寻到刘元的面前与刘元讨一个主意。

话题到此结束,一行人很快地回到了长安,分道扬镳前刘元也没问彭越想清楚没有,想必关乎生死,彭越是会知道应该如何的。

倒是在城门前刘元想想拿不准是应该先去祭拜刘太公还是回宫,没等刘元想好,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刘元的面前,刘元本是不以为意的,结果里面传出了声音道:“元儿。”

声音刘元一听就认了出来了,而里面的人也掀起了车帘,正是刘邦,刘元连忙请安,刚要出口唤的一声父皇,结果还没说出口,刘邦已经招手道:“你上来。”

前后都有人,刘邦出来了,还让她上马车,那就上吧。

刘元也不多说,马车也挺大的,刘元也就坐到了一旁,赶紧把礼补齐了,与刘邦说道:“父皇怎么出来了?”

“算着时间知道你回来了,特意来等你。你想去祭拜你阿翁?”刘邦顺口说来,刘元道:“方才在想是要先去祭拜阿翁还是进宫拜见父皇。”

“我来了就用不着你想了。”刘邦分外坦荡地告诉刘元,就是为了解决刘元的困扰刘邦才会出宫来的。

刘元对刘邦委实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要说刘邦对她也是挺深的,连刘元为难进宫还是去见刘邦都想到了,还体贴的出宫来,这是准备带刘元去祭拜刘太公?

“父皇是要带我去祭拜阿翁?”刘元还是问上一句,刘邦道:“你阿翁去得安祥,我们当时都不在他的身边,我也是后来赶回上送他一程,当时匈奴来犯,你是没能回来,心里定是记挂着。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去看你阿翁了,便一道去。”

不管刘邦是用什么样的理由,刘元点了点头十分的认可,“父皇也是想阿翁的。”

刘邦笑了笑,“你阿翁是个老好人,以前就你爹这副德性,没有人不讨厌的,可是也是没办法的事,你阿翁又不能打死我,想着家里的几个兄弟,气得你阿翁最多就是我了。”

“显然你还引以为傲。”刘元看着刘邦的表情点出。

“对,虽说有些不孝,但是能气得你阿翁跳脚,我真挺高兴的。”刘邦答得十分的坦荡,刘元没能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刘邦瞧了着,“都说报应,瞧瞧我自己气得你阿翁跳脚,而你也同样气得我跳脚,真是一物克一物。”

“我没有,我不是。”刘元拒绝承认自己和刘邦一个德性。

刘邦也不跟刘元争这个,只是问起刘元道:“彭越与你走了一路,都跟你说了什么?”

刘元和彭越一道回长安,还一路打猎回来,如此大的动静刘元本就没想能瞒过过刘邦,所以刘邦问起时,刘元道:“梁王请我救他。”

直接将刘邦说傻了,皱着眉头看着刘元,“彭越请你救他?是要请你和他起兵反了不成?”

“这是父皇的第一反应?”刘元听着刘邦的话立刻抬起头看着刘邦,清澈的目光叫刘邦莫名的心虚。

“朕只是说句玩笑话,元儿对我的忠心,我一直都清楚。”刘邦前面用的是朕,后面用的是我,可见底气有多不足。

刘元也不跟他争执这些,只是再一次开口, “梁王想活,若是他自请上交所有的兵马,还愿意再也不回封地,父皇会放过他一家吗?”

惊喜地看向刘元,刘邦急切反问道:“当真?”

早些年刚得天下的时候刘元就给刘邦出个主意,来一个什么杯酒释兵权,可是刘邦却认为那是一个笑话,因而并不愿意按照刘元说的去做。

现在,听到了什么,彭越当真想把兵权交给他,然后再也不回封地?

“我与梁王提议了,梁王在考虑,会不会做,我也不知道。”刘元只能给一个建议,至于最后彭越做与不做,或许他也得看看刘邦会不会当真能放过他再决定吧。

对于暗戳戳想要除了几个异姓王的人来说,得知彭越真打算要交兵权,而且还打算再也不回封地,那真是既解决了刘邦的心腹大患,又除了后顾之忧,所以彭越说的考虑,那对刘邦来说就是一半的可能,如何不让刘邦高兴。

“你想想办法把这件事促成了。”刘邦压根听不进去其他,只管与刘元趁机提出要求。

刘元惊得抬头看向刘邦,不确定刘邦是不是在说笑。

“你先前就说过什么杯酒释兵权的,现在连酒都免了,一股作声把异姓王的问题解决,朕还不用落得一个杀功臣的名声,你得为你父亲好好地谋划谋划。”刘邦继续地提出他的想法。

之前是谁说她痴人说梦?现在一副让刘元去解决的架式?刘元都不想理刘邦。

“与你说话,听进去了没有?”刘邦没能收到刘元的反应,着急地再问刘元。

“先前是父皇自己说我在痴人说梦,如今是觉得我能做?”刘元从来不会放过机会捅刘邦的心,先前她就出过主意,是刘邦觉得刘元根本不可能做成,连说后来都不让刘元说了。

刘邦道:“从前我认为他们都不舍得,眼下彭越看起来还是更在意自己的性命,那就还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若不需要杀人就可以收回所有的权力,你也高兴。”

最不同意刘邦杀功臣的人就是刘元了,因而刘邦与刘元道:“做还是不做?”

“我怕我都做了,最后最功高盖主的就成了我。”刘元不是不想去做,但是那么多的事,如果刘元全都做了,功劳太大,下一个刘邦最不放心的就是刘元了。

“要不,我把事情办好了,你也收回我的兵权,连带我的封地也一并收回来。”

求生欲极强的刘元想了想,最后还是认为自己应该想想办法安刘邦的心,事情都办完了,身为最大的功臣,最让刘邦不安的人,想让刘邦放心,把所有的权利都交还给刘邦,应该能活命吧。

“匈奴未平,盐务未整,你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刘邦凉凉地说,刘元……

总有一种自己是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的感觉!

刘邦道:“你是真怕我对你动手,还是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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