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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尤钧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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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威又不傻,立刻扬声地道:“知道,保卫陛下的安全与殿下一般。”

“不,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也绝不能让陛下出事。”刘元纠正谷威地说,谷威倒是上前唤了一声殿下,刘元道:“这句话你要记住,如果你做不到,我会另择旁人。”

有些条件一开始刘元就要说明白,谷威一听沉着了半响朝着刘元作一揖道:“诺,末将谨记。”

“好,你带上人准备准备,一会儿我会让人带你进宫。”刘元吩咐下去,谷威朝着刘元行了军礼,知刘元再无旁的吩咐即退了出去。

刘元回头看了一旁的少年少女们,“用早膳了?”

询问的语气,不问还好,一问却是听到了一阵咕咕的叫声,逗得刘元笑了,朝着他们道:“没吃就陪着我吃点。”

“好!”本来就饿着的人自无不应的,没一会儿即有人抬着案几,端着丰盛的早膳上来,粥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菜,看起来分量还挺足。

案几接二连三的摆好,刘元入座了,朝着他们道:“都坐,到了公主府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想吃什么只管说,不必太客气。”

刘元很是随和,到是与他们小时候看到,或是以为的人不一样,不过早膳闻起来真的好香啊,越闻越饿!

“吃吧。”刘元起了筷子,他们也才赶紧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觉得公主府的一个早膳都比他们家的正餐要好吃的多,一碗一碗的粥下去,让人再添再添着点。

半大的小子吃穷人,得亏了刘元家底丰厚,军营里的人一个个都是能吃的,他们与之相比倒是差得远了,更别说还有琼华这个大饭量的人在前。

“丽和侯。”才想着琼华,身为亲娘的琼容却行来,进殿的第一眼即看到一群在狼吞虎咽的主儿。

“先生。”刘元听到声音便要站起来,琼容道:“我吃过了,你吃你的,不必管我。”

刘元要是能多吃点,琼容倒也放心,可是看了她面前案几上的东西,摇了摇头,刘元却是一脸无所谓地道:“今天吃得都比昨天要多了。”

琼容道:“你要多吃点,有些道理不必我说。”

向来刘元就懂得养身,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饭吃多人才有力气,刘元的身体问题是得要慢慢养,而第一样就是得多吃。

刘元虽然是没胃口,但也一直都强迫自己多吃,直到吃得再也吃不进去了,这才会放弃。

“这些人?”一眼看过去,刘元自知琼容问的是什么,“都是自家人,我在哪儿,有些事就得跟着办到哪儿。”

当初一开始刘元打的就是长安的主意,只是因为刘邦不肯才会改到了云中,如今想来也是有利有弊的,但显然利还是大于弊,在云中之中,有容军驻守,一切的事情都是刘元说了算,没有人能说不。

真要落在长安发展,现在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一定了。

“十年树人,百年树木,虽说我们已经开始做了,但是读书的人如何为朝廷所知,再为朝廷所用,也该让他们知道。”刘元是要准备下一步了,总不能一直在说培养人才,却从来不提培养出来的人才怎么样才能为朝廷所用。

琼容心知刘元做事前面铺垫好了,后面如何的用也早就想好了,不可能会让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行吧,你既然心里有章程,虽说你现在不便出面,能让我帮忙做的事只管说。”琼容并不问刘元是打算现在开始做还是要缓一缓,但最终还是朝着刘元给了一句保证。

刘元道:“确实有一件事得要先生帮忙。”

琼容一眼看向刘元,刘元将碗里的粥全都吃完了,这才朝着琼容道:“长安城也该修修了,还有比先生更合适的人选?”

行,让琼容做墨家人最拿手的事,琼容道:“人都弄到云中给了你,现下长安剩下的就我一个。”

“只是修个城而已,先生出手足以。”再不会做墨家的拿手好戏,琼容也比许多人要好。

琼容全党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下,“好!”

那头的人都吃完了,刘元一眼看了他们笑道:“吃饱了?还要再加吗?”

“阿姐不用了,不用了,我们都吃饱了。”一个个都摆手表示不用了,刘元点了点头,“歇会儿我们再说正事。”

正事,他们来这里当然是有正事的,刘元又不是让他们来吃喝玩乐的,他们当然都明白。

琼容道:“看你这个样子,家里两个小的我应该把人带过来。”

“现在回去把人带过来也好,府里就我们几个,冷清得紧,有几个孩子跳跳闹闹的多热闹。”

“阿姐早该要个孩子,那才是真热闹。”总有不懂事的孩子也想缓和一下气氛,听出来刘元颇是喜欢孩子的样子,连声地喊了出来。

琼容本能就看向刘元,刘元却无半分异色的道:“谁家孩子多都热闹,我这公主府只要是懂事都能来,你们长大的人,正事要办,也得把小的照顾好了。”

“阿姐,我们哪里会照顾孩子,你就别笑话我们了。”怂认得倒是挺快的,叫一旁的人都起哄了,“还没带人就说自己办不好,你这样还想帮阿姐办什么事?”

“去去去,一个别瞎起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都别以为来了孩子就我一个人照顾,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到时候我看你们还怎么笑话我。”

人多就是热闹,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一闹起来到处都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见他们吃好了自有人上来给收拾碗筷,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刘元道:“好了,言 归正传。”

刘元让他们来就是想让他们办事的,吃好了玩笑也开完了,是时候说正事了。

一个个都乖乖的敛去方才不正经的样子,端坐着想听刘元说话的意思。

“你们听说过书阁和学宫吗?”刘元先提出问题,立刻有人抢道:“知道知道,阿姐的书阁在北境各处都有,学宫也是。”

“那你们知道书阁和学宫有什么用?”刘元再问之,又有人抢着答道:“书阁上面的都是书,都是阿姐自己收集还有跟人换的,供天下想看书的人来看,让他们长知识,也让他们知理明事。”

“学宫是专门教人读书识字,就跟太学一样。”

“不对,阿姐建的学宫可比太学要好多了,太学只有贵族子弟才能进,阿姐的学宫是不管什么人,只要想读书的都可以去。”

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着,倒是把书阁和学宫的意义都说得很清楚,刘元认真地点头道:“说得没错,确实如此。所以长安建起书阁和学宫来,让你们来管,你们做不做?”

一群少年少女没想到会叫刘元委以如此重任,惊得看向刘元。“阿姐说真的?”

“这样的大事如何能儿戏。”刘元就是想让他们办,刘元是信过得刘交的禀性,相信他教出来的孩子一个个都会像刘交一样,故而想让他们都主起事来。

最是年长的一个不太确定地冲着刘元问道:“这么重要的事,阿姐为什么不交给父亲来做?”

如此大事只要刘元开口,刘交一定二话不说地答应下,抢着来做好这件事,可是刘元却似乎不愿意,反而将事情交给他们这些年轻得都还没做过事的人来做?

“叔父已功成名就了,事情交给叔父来办,叔父定然是能做好的。可是就没有你们做事的机会了。年长的人不需要锦上添花,倒是你们都需要机会磨练你们,只有这样将来你们才能成为国之栋梁。担起重任。”

本来不太确信自己的年轻人们呐,他们都有一颗想做事的心,却没有机会,很是让他们难过,因听完了刘元的初衷,立刻朝着刘元喊道:“阿姐,我们可以,你给我们机会,我们一定可以做好。”

十分的肯定,刘元要的就是他们如此不怕事的态度,肯定地道:“那事情就交给你们。”

说完目光看向一群叫刘元委以重任而令他们欢喜无比的人,她在等着他们提出问题。

“阿姐,那书阁在哪儿,学宫又是要建在哪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郎出声地询问,叫刘元一眼看了过去,刘元道:“你是刘珞,珞儿。”

肯定而不是询问,叫那女郎不甚好意思地问:“正是,阿姐都没见过我几次,怎么记得我?”

小时候见过几次,可是也是好些年没有见了,没想到刘元还能分毫不差地喊出她的名字来,十分的叫人惊奇,却也欢喜。

“因为你的眼睛,人的貌会变,眼睛却是不会变的。”刘元肯定地朝着刘珞开口,刘珞听着更是眉开眼笑的,但没有忘记自己方才提出来的问题,冲着刘元道:“阿姐,我们要将书阁和学宫建在何处?”

“这个问题该问琼先生。”长安这个地方最熟悉的人是琼容,刘元虽说看过一两回舆图,但还是要细细研究了才能确定。

要想最快知道哪个地方合适,自然问琼容最快。

“城西。”果然琼容给了他们答案,刘元每回长安都是来去的匆匆的,长安城都没逛完,因而并不知道城西的情况如何。

“城西可是贫民居住之地。”有人小声地道破了城西的情况,刘元一听更高兴了,“若是如此,书阁学宫最该定在城西。”

与琼容对视一眼,无言默契在她们之间流转,刘元都拍板的事,他们也没什么意见的。

“先生,修建长安之便,也为我们建书阁与学宫如何?”

琼容一眼瞥过刘元,“顺便改一下西城。”

“然也。”闻弦而知雅意,刘元就是喜欢与琼容说话,琼容道:“需得好好规划。”

“先生还有时间,不急于一时。”刘盈都还没有下达诏令,只是起了这样的念头议起罢了,最后能不能做,还得再议。

不过一国之都城,外面的水渠都修了,城内要是不好好地修一修,也实在说不过去。

刘元倒一点不担心事情会不成,没钱的情况下总会有人上门问她要钱的,钱的事刘元不介意给,毕竟她也有为已之利。

“阿姐,我们主要是做什么?”虽然书阁的学宫他们听说过,却并不代表他们知道事情应该如何去办。

因此询问上刘元,刘元道:“书阁的规矩你们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阿姐规定出入书阁者,只要双手整洁即可,无论是什么样的人,贵族也罢,流民也好,都可以进去。”

刘元道:“没错,书阁与学宫存在的意义都是为了大汉培养人才,你们要做的是教人,学宫是有教无类,书阁放开了书,我们也可以在一层教人读书识字。学宫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地方,倒是书阁更叫人亲近,在书阁启蒙,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绝对是刘元亲自经历而总结出来的,学宫之内读书的人都是那些真正想要读书,好读书的人,可是开明智是想让天下人都可以参与,只是小部份人是不够的。

不求他们知天下书,识天下字,最起码不会叫人随便欺骗,刘元对百姓的要求只是盼着他们这一代开始,到下一代,都可以不愚昧,识字之火由她点起,将来席卷天下,绝不是贵族想要毁就能毁的。

她的远见不见得有多少人能想到,可是她所提出来的要求,跟随她的人就会想尽办法为她做到。

懂不懂没关系,愿意为她做到就可以了,刘元的要求也仅此而止。

“我们来当先生?”意识到刘元似乎给他们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好为人师,竟然让他们来当先生,教人读书识字,说起来就让他们惊得捂住胸口,难以相信刘元提起的是这样的要求。

“你们随父读书识字多年,教人启蒙不是什么难事,难道你们认为自己做不好?”询问地看过他们,好似在思量他们是不是那么没用。

“做得好,做得好,我们会像父亲当初为我们启蒙的时候那样教人的,阿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办好了。”

一个个听到刘元不确定的询问,赶紧表态自己绝对是一个好孩子,他们肯定能做好。

刘元道:“先生规划好我们先动工,建城一事没那么容易实施,不如我们先动了。”

她先动了,到时候光明正大的提出在她出钱的时候也让人为书阁和学宫出力,且看他们如何拒绝!

琼容道:“两个时辰之内给你。”

办事效率一向极高的琼容肯定地告诉刘元,刘元点头道谢道:“辛苦先生了。”

一眼瞥过刘元,“我以为你出手做的第一件事是将天下盐利尽握于手,不让任何来染指。”

没想到刘元竟然先把书阁和学宫先建起来。刘元道:“云中虽然有不少人能为我办好此事,在长安之内却没有。”

“其实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而且此人还有舍身之意。”琼容话锋一转,刘元微微一顿,很快意识到琼容所指的是何人,朝着琼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询问,“先生确定?”

“这样一个人盼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名扬天下,还能流芳千古的机会,我想他那么聪明定然也会极快寻上你的门来,至于你要如何办,就是你的事了。”琼容只是猜到了各人的心思,当然也包括刘元的心思,故而提起此人。

那一个人对刘元其实也挺了解的,在相互了解的情况下,上门自荐的事有人不是没做过,就算自荐的人不同,却也是一回生两回熟,在要用人的情况下,必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从前都自荐了谁。

“殿下,尤廷尉求见。”才说人,人就来了,琼容冲着刘元道:“看,人之就来了,他是一个极懂得把握机会的人,从来不会错过,用与不用,端看你。”

刘元侧过头道:“他去办,有些事怕是不敢去做。”

“你去自然是极好的,可是你的身体不要了?”琼容明白刘元的意思。

可是这件事不能叫刘元去做,谁还不知道刘元去办利于大汉,还能一次将所有贵族都收拾老实了,然而有些事明知刘元去是极好的,为了刘元的身体,也不能让刘元去。

“去请尤廷尉进来。”人都来了,总也要见见人说说话,或许,她想到的目的,虽然她不能去,却可以让尤钧想尽办法做到。

刘元吩咐下,同样也看向一旁听说廷尉来了准备走的人,却吩咐道:“不用走,留下听听,知天下时势,知大汉未稳,身为刘氏子孙才会知道应该怎么样想办法为大汉江山出力。”

一个个面对刘元什么事都不瞒着他们的态度还是挺欢喜的,虽然对刘元话中所指的重担觉得很沉,却也想学着扛起来。

很快尤钧进来了,“殿下,丽和侯。”

“自你回长安以来,你还是第一次踏入我的公主府。”刘元调笑地说着,尤钧确实也敢承认,“确实如此。”

刘元笑了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请坐。”

请人坐下,有什么话就说。尤钧也不客气,与刘元应了一声是而入坐,对于一旁的少年少女如同没看见,只是朝着刘元道:“盐价一事只于北境之内推广,殿下没有旁的打算?”

“有,只是我这身子不便出门,有些事还得放一放。”与聪明人说话,就得直来直往,再说他们本来就合谋过,对于彼此的性情清楚着,刘元更不需要藏着掖着。

尤钧道:“殿下只有一人,想做尽天下的事不可能,却可以用人。”

说到此,尤钧站了起来,“钧与殿下自荐。”

也是十分的直接,引得刘元笑出声来,“廷尉以为我会答应?”

尤钧抬起头看向刘元,肯定地道:“殿下想要养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并不容易,相比于殿下而言,我算是除了殿下之外比较合适人选,殿下不以为然?”

“此去若要推广平价之盐,不是只开盐田即可,更要对付各境之中抱成团的贵族。廷尉,并非我不信任你,而是太危险,你一个人去扛不住。”要办事刘元有兵有人她是不怕的,然而尤钧有什么?

更别说尤钧本就是一个寒门出身的人,原本没有人瞧得上尤钧,可是刘邦却让尤钧成为了廷尉,查案虽然不是尤钧最擅长的事,担任廷尉一职,尤钧却也一直做得极好,好得没有人能挑出刺来,也就坐稳了廷尉之位。

然而尤钧也说了,只是北境推行了平价盐而已,想在整个大汉的境内推行此条,没有兵马做镇,才进入到旁人的地界,必会叫人收拾了。

刘元是杀名在外,贵族想杀刘元又不是第一回 ,只是可惜没有一次成过,在他们的心里,他们对刘元是既畏也恨,有时候就得看是恨更多,还是畏更多,轻易是不敢动手。

换了旁人,尤其像尤钧如此没有家族,没有靠山的人,他们动起手来连一丝犹豫都不会有。

“殿下可以给臣一些人。”尤钧看中的是刘元的容军,只要刘元以一支精兵而出,尤钧自信可以做好这件事。

然而刘元摇了摇头,“我可以带你去,由你为我安顿后方,由你一个人,就算有容军护着,你既无军威,也并不清楚平价盐从何而出要对付贵族太难。”

尤钧看向刘元,抿着唇虽然不甘,却知道刘元说的是事实,如果说刘元可以做到的事旁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了,岂不是说刘元那些年的付出都是白做的?

“殿下不能让臣去试试?”有些事不撞南墙尤钧并不想回头,琼容也在一旁道:“有些事总要试试。”

如果刘元身体康健,琼容也不会提出让尤钧代替刘元去行此事的,可是特殊的情况就得特殊处理,天下再重,再要惠及百姓,再要做好许多想做又必须要做的事,也得先把小命护住了。

刘元道:“好!”

试,总要让人去试试的,若是不去试,谁也不会甘心,刘元也从来如此,因而对于心高气傲的尤钧,她也知道他一样如此。

“多谢殿下。”尤钧得刘元松口自是高兴,忙与刘元作一揖而谢之。

“此事我会寻机会与陛下说,然后与丞相他们商量,想来很快就能得到肯定的答案。”有些主意起了,还得先征询皇帝的意见,总不能真把人家皇帝当摆设。

尤钧再一次地抬起头来,有些话想说,刘元却似乎察觉了,与他警告地道:“有些话,有些事,能不说出口的永远也不要说出口,代价你我都担不起。”

自知要说什么的尤钧最终还是在刘元的警告下朝着刘元作一揖,“殿下所言臣记下了。”

刘元满意了,再没旁的事,尤钧也就退了下去,刘元有些头痛地揉了揉脑袋,要是让尤钧去各地推行平价盐,各州郡县内,各方的兵马势力全都要弄清楚,哪些可以收,哪些要杀,全都要理清楚了,否则尤钧过去,他绝对镇不住那么多的贵族。

“阿姐,平价盐要推行很难?听你与尤廷尉说起来,好像极难。”听完的人总有很多的想法,轻声地问起,带着不确定。

“自然是难的。你想想看,阿姐才在北境推行,那还有容军坐镇,他们没办法在北境做手脚,便在朝堂上告阿姐的状,听说先帝在时参阿姐的奏折,堆得老高。本来的盐都是由贵族们把控,价高得离谱,他们既不愿意降价以售之,想偷学阿姐的制盐之法还偷不到,最是盼着阿姐出事。”

有问自也有人答,那一个看起来跳脱的少年摇了摇头道:“尤廷尉虽然是一片好心不假,可是他想像阿姐那样,只是站在那里就让贵族害怕,做任何事都三思,难!”

老气横秋的语气,叫刘元听得笑了,“你们之中要是有人可以做到,我自是最欢喜的。”

一个个其实都不太明白到底有多危险,但是尤钧想用命来试,刘元对他这样的精神也是佩服的。

“先生,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看不透尤先生。”该说的都说完了,刘元将自己早就做好的书阁事宜,学宫诸便全都丢给他们一人一本,让他们寻个地方看着去,在琼容往书房去规划书阁和学宫时,朝着琼容说了一句,琼容对此道:“很正常。”

手下的笔并不停,而且与刘元再道:“你以为你在世人的眼里就是人人都看得透?”

刘元道:“我又没什么多的心思。”

“那只是你以为而已,世人的心都是复杂的,所以不相信世上有心思简单的人,比如对你。”琼容画着楼,想着怎么说这也是长安,书阁和学宫,总要比其他的地方都要更大更气派,气死一群霸着太学不撒手的人。

“尤先生所求很多。”以功劳立好了足,接下来就该想尽办法的开始实施他的法家之学了。

琼容听着却是不以为然,“他求得再多又如何,给不给在你,在陛下。”

能给的刘元自然会给,不能给的,尤钧再想要也没用的。

“现在的情况更是宜静不宜动,以严刑峻法而建国,秦亡之鉴,不能忘。”刘元提起亡秦来,琼容终于是给了刘元一个眼神,“听你的意思,你想如何?”

“天下战乱久矣,若非逼不得已,宜静不宜动,动贵族倒好,百姓却是绝对不能动,不仅不能动,还得让他们自主恢复,行法令而严格让他们执行万不可取。”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认同用法家的一套再来治理大汉。

“乱世以重典,现在大汉是要休养生息,你以为尤钧有那么蠢,蠢得犯下如此的错?”琼容怼了刘元,刘元道:“当廷尉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你在长安比我更清楚。”

以法而定刑,尤钧还是严惩于人,并无宽恕之意,要说他没有打算以重典而治天下,刘元是一个字都不信。

刘元朝着琼容看了去,“先生倒是想支持尤先生的。”

“对待百姓不能用重典,对待贵族们,让尤钧去对付有什么不好?”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刘元顿了顿,“你的意思是让尤先生成为一把利剑,剑之所指,杀的是贵族们。”

“那是他所求,不是你把他变成一把剑。”琼容告诉刘元,这一切都是尤钧自己想的。

作为法家的人就是一把剑,最后是死是活只看用剑的人是什么样的心境,是要毁了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剑,还要竖之高楼。

前者是诸多变法之人一贯的下场,后者,或者已经是他们这样的人认为最好的结局,却不知能不能得到。

刘元道:“这就是我不愿意让他去的原因,让他成为一把杀贵族们的剑,倒是对我们有利而无害,可是将来,就算再有人要护着他,保他一条命,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到这里,琼容道:“从出仕的那一刻起,很多人都已经做好了死无全尸的准备,并不会因为你说什么就能让他们退却,杀身而成仁,不是只有儒家的人,你以为我做了那么多,就没想过自己会死?”

楼顶画好了,琼容一边画一边扫过刘元收回目光,“你自己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死?”

刘元不以为地道:“谁还能不死,我得罪的人那么多,看看我现在不就是因为仇人太多而落得下场。”

早就已经想过自己会有什么下场,然而刘元还是一步不退,一步不让。

做与不做,开始能选 ,到了最后却是不能再选了。而且作为一个手握大权的公主,握着权而不作为,为官而不为之,简直就是国之蛀虫,刘元不可能让自己成为蛀虫。

“你都打算让尤钧去试了,且让他去,没准人家能做得比你以为的更好,到时候正好叫你放心,你有你的手段,人家也有自己的手段,对付贵族在行,尤钧也也不差,想想当初云中那些人。”

提起此事,刘元当然也没忘,朝着琼容道:“你们两个不是一向相互看不顺眼,为何这一次却这般一致?”

还有另一件事叫刘元想起来了,这样的两个人可是从来都不对头的,这一次反而是琼容力挺让尤钧去收拾贵族,于各地推行平价盐。

要想开辟平价盐,就得在沿海之地开辟盐田,还得派兵马驻守,事情想要办好极是不易。

“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自然是看对方不顺眼的。”同样的人,同样的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自然也就不喜欢有一个懂他们心思的人与他们在一起。

因为那会让他们感到不安全,生怕自己有一天会叫人剥开了。

“故而虽然你们彼此看不顺眼对方,当面却还得作作样子,私下也从来不会说对方的不是,自然也不会夸对方。”

“我没有夸过他?”不说对方的坏话一点没错,只是琼容还是夸过尤钧的。

刘元想了想确实夸过,连连点头道:“先生是夸过,夸过。”

“你总要放手。”琼容又画好了一层,这一层一层的下来,一层比一层大,提醒着刘元要学着放手,要知道谁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好好的,教出人来接手,也是保证将来不会因为她不在,而影响天下。

“你瞧我现在不就在培养人接手?”放手,刘元也想放,可是想放也得有人接手,帮着她把事情做好,若是没合适的人,她又怎么放手?

琼容道:“事情说完就回去歇着吧,把你这几年都没能睡的觉补回来。”

说让刘元补觉的,引得刘元笑了,“也对,补个觉还是可以的。”

琼容应了一声,刘元走了,只是刘元才走,琼容画画的动作却停了下来,突然却抄起案上的墨砚朝着门砸了过去。

“刘邦,纵然你死了,我也要你不得安宁。”此时此刻的琼容眼中尽是恨意,那是对刘邦的恨,每每看到刘元苍白的脸色时,琼容就更恨,她忍着没有在人前露出分毫,可是她的心里,却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从来没有。

可是再恨,骂完了这一句,琼容又很快地恢复过来,慢慢地画着画,规划着整个长安城,还有刘元的书阁与学宫,所有的道路都将通往此处,将来,必让天下人都知道长安城内的书阁和学宫是大汉的一绝。

刘元说是回去休息,其实还得去安排谷威入宫,兵马带上,谷威一人进宫见驾,可是在刘盈与周勃提起由容军驻守未央宫守卫时,周勃却反对强烈。

刘盈没有想到竟然会叫周勃起了那么大的反应,却是安抚地与周勃解释,只道是未央宫而已,未央宫之外还是由周勃来守卫。

可是周勃还是一再表示反对,不能同意,刘盈没想到这点小事还能叫周勃反对成这个样子,僵持不下时,吕雉来了。

“周将军可还记得未央宫的事?”吕雉这个太后想来未央宫没有人敢拦着,故而她这突然的出现,问出的内容,没有人敢指责吕雉,周勃听之而脸色一变。

“你失职之先,累及先帝,陛下不曾问责,你便认为自己无罪了?若是今日先帝要换未央宫内的防卫,你可敢说一个不字?”吕雉犀利地问着,步步紧逼,一步不让,叫周勃想要反驳又不敢。

吕雉半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周勃道:“你不敢。可是你却敢如此对待陛下,因为什么?不过是欺陛下年幼罢了。陛下敬你是功臣,与你轻声解释,你却敢一再拂了陛下的脸面,你可记得你的身份?”

吕雉死死盯着周勃,周勃已经连忙地跪下道:“陛下,太后,臣无不敬陛下之意。”

吕雉一声轻哼,“宫中守卫,一向是陛下说了算,陛下想让谁来守卫就让谁来守卫,以容军而来守卫未央宫,你是觉得那是对你侮辱不成?”

“容军之勇天下皆知,那更是陛下的亲姐所领之兵马,陛下想要掌军,想要练兵,当姐姐的便给他一支兵马,既可以护卫于他,也可以让他学来领兵。若是让你许一支兵马来让陛下学,你愿意?”吕雉以势压人压完了,开始讲理。

周勃想说自己会愿意的,可是吕雉却冷声地提醒道:“话说出口你便想清楚了,如果你想试试你与容军对待陛下态度的差在哪里,大可一试,可是,代价你想清楚了。”

警告的话再丢出来,吕雉显然要出手收拾这些不曾将刘盈放在眼里的人。换一个未央宫的守卫而已,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周勃冲着刘盈喊着反对?

要是刘邦在,借周勃十个胆子都不敢说一个不字,反而还会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刘盈年纪小,周勃就想欺负刘盈,真以为吕雉是吃素的。

“臣知罪了。”眼看情况不对,周勃赶紧跪下请罪。

“哼!”请罪就想把事情掀过了,吕雉却不打算如此轻易地饶过他们,目光如刀地扫过周勃,周勃只能再拜道:“请陛下恕罪,太后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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