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番外韩信篇
“大将军,大长公主殿下回来了。”韩信正自己跟自己下着棋,下人来报,韩信有一瞬间的恍惚。
天下能被称为大长公主的只有一人,韩信恍神后反应过来,高兴地道:“回来了,回来了啊,好,真好。我去看看公主殿下。”
韩信激动地站起来准备出门,结果倒好,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腰给扭了,急着侍卫赶紧的将韩信扶住,唤着大将军。
“老了老了,不服老都不行了。”韩信掐着腰让人扶他起来,六十出头,该说老当益壮的,可是韩信却觉得很是无趣。
倒不是说在长安有什么不好,虽说北境的战事已平,也有年轻一代的小将出头,如虞诚,如樊伉,如琼定和琼颖,都是新一代里数一数的好苗子。
一个两个的,还都是刘元的死忠,北境啊,其实虽然说是还给了朝廷,却一直都握在刘元手里。
这样说也不太对,更应该说,大汉的天下,新一代的重臣几乎全都是刘元提拔起来的人,十八年的摄政时间,更别说在此之前,刘元十几年在北境安排的一切,天下人才,尽入大汉朝。
有时候韩信也在想,刘元到底怎么想的,皇位,明明已经唾手可得,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推出去的,她就那么不在意一个皇位,不在意大权在握的快感?
可惜,他这辈子都想不明白,虽然他想学得跟刘元一样,但自问若是只差临门一脚,他未必忍得住。
“大将军,我们还去公主府吗?”扶着韩信的人察觉韩信的失神,连忙地问。
“大将军,公主殿下来了。”韩信回过神刚想说要去,不管有没有人欢迎他,他都要去,结果倒好,外面的人竟然说刘元来了。
韩信顾不上腰痛,立刻站直,“快请。不,我去迎。”
说着就要走出去,两府只隔两层墙,来得倒是极快的。
然后,韩信看到一身墨衣的刘元缓缓走了进来,负手而立,与韩信看了过来,“大将军。”
一如当年,韩信一顿,察觉刘元的脸色不好,想到刘元这么多年一直没在长安,而是随张良四下游历,总能从外人的嘴里听说一些关于刘元的琐事。
说是游历的夫妻二人,其实也是帮着皇帝巡查大汉各州,但有发现问题,刘元即会上报,朝廷会派人前去处置。
前些日子,据说吕家的人又被处理了一大批,虽然太皇太后还在,也有吕家的人进宫与太皇太后求情,可是太皇太后却只问他们明知有错为何要犯,既然犯了大汉的律法,又为何盼着陛下能够网开一面?
敢做敢当,刘家的人从来不是例外,吕家的人,凭什么就想成为一个又一个例外?
这些年随着皇帝刘简成长,当时远在北境韩信都听说了,或许刘元不会愿意交权的,而吕雉这位太皇太后,她的心是偏着亲女儿还是亲孙子?好些人都想看戏。
可惜了,戏是看不成。刘元在北境传来捷报,将匈奴赶到漠北时,即在为边境将士请功时,也上折请退,要将朝中的所有大权交还刘简。
虽然有了折子,看起来刘元像是要退,然而还是有人觉得,刘元尝尽天下大权在握的感觉,就算说,也仅仅是说说而已,等到听说刘元与张良离开了长安,再也没有人说到想看戏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戏看。
“大将军这是不欢迎?”刘元唤了韩信几声,可惜韩信想事想得太入神,一时没听到刘元的叫唤,还是一旁的侍卫拉了韩信一把,韩信才回过神来。“殿下快请,快请。”
赶紧请人进去,刘元笑了笑,“我与留侯发现了一些茶,尝着味道觉得不错,要不要试试?”
从腰间拿出荷包的东西来,韩信道:“茶叶,品茶,我府里倒是有一套茶具,只是我不会泡,一直都放着。”
“那就让大将军尝尝我的手艺。”刘元接话,指着不远处的凉亭,刘元道:“就在这儿?”
那处凉亭,几回他们说大事都在那里,韩信没有意见,让人去将茶具取出来,热水也备下,请刘元往凉亭坐下。
“怎么只见殿下,不见留侯?”才听说刘元回长安,既然回来不可能只刘元一人回来,却只见刘元而不见张良,不解地问起。
“我骗留侯出去给我买吃的,趁他不在的时间,我来寻你。”刘元笑得解释,韩信一顿,还好家中的仆人将茶具一应送上来,韩信看着茶具道:“听闻此物是殿下让人烧制出来的,品茗也是出自殿下之口,然后天下人争相效仿。”
“喝茶也可以修心养性,你莫不是以为这是开玩笑的?”刘元看向韩信。
韩信道:“可以想像殿下与留侯一边品茗一边下棋,何等的悠闲。”
刘元轻笑出声,“确实。”
她与张良既会过日子,又都懂情趣,不必花费时间在朝事上,变着花样的过每天的日子,十数年稍纵即逝,刘元真是舍不得。
刘元那一笑,韩信道:“殿下就算要修身养性,在长安亦可,也好让信有个伴。”
“早让大将军娶妻生子,是大将军自己不肯的。”刘元在洗着茶具,很快将茶叶也取了出来,还没泡,韩信却闻到一股茶叶的香气。
“殿下手中的茶味闻起来很香。”韩信开口,刘元点头道:“这是留侯炒的,不过,只一点,我拿了小半过来,否则也不用偷偷使留侯出去才敢过来。”
一番打趣的话,韩信听听就过了,并不以为意。
而刘元动作优雅的泡起茶来,韩信当年也学过,虽然与刘元说是不用茶具,但当初刚听说喝茶品茗的时候,他也取了回来练过手,同样也会泡,但总觉得寡淡无味,并不像眼前的刘元一样,看得人赏心悦目。
然后,茶泡好的,茶香飘远,韩信轻声叹道:“殿下果然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
“不敢不敢,比起留侯来差远了,差远了。”刘元连连摆手表示真没有韩信说的那么好,将一杯茶递到韩信的面前,“大将军请。”
只是闻起来便觉得极香,品一品,韩信端起呷了一口,“未曾尝过。”
“看来留侯也喝过不少茶,再试试,第一泡的味道未必比得上第二泡。”意示韩信喝完她再续,韩信倒也配合,刘元再上茶的时候,韩信再一喝,齿香留甜,叫韩信惊奇地咦了一声,刘元道:“如何?”
“回味无穷。好像每一回入口的感觉都不一样。”韩信如是说。
“然也。”刘元点头表示确实如此,再给韩信续上。
而她,只是陪着韩信喝几口,韩信喝着也等着,等茶都喝到无味了,刘元从袖中拿出一瓶东西,“大将军知道这是什么?”
“殿下送我的?”韩信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只是反问刘元。
“应该说,这是我给大将军备的。”刘元如实而答,韩信笑了,伸手拿过,“能让殿下费心备下的礼,韩信很高兴。”
随后即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却是无味,韩信道:“会痛吗?”
“不会。”刘元肯定地告诉韩信,韩信再道:“殿下时日无多了。”
“应该说就这两日了,我赶着回来,就为送这样的东西给大将军。”刘元说来,好像自己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韩信笑了,“能在死前见到殿下一面,甚好。”
说罢已经将瓶中的东西一饮而尽,朝着刘元笑笑道:“死在殿下的手中,韩信死而无憾。”
引得刘元笑了,“这辈子刘元对谁都问心无愧,独独你,对不住你了。”
她在的时候,不管她在哪里,韩信但凡有异动,刘元都能控制住韩信,让他永远也不可能为祸大汉,可一但刘元不在,韩信,他会不会反,会怎么反,谁也不敢保证。
韩信摆摆手道:“若不是殿下,高祖皇帝在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能多活这么多年,还是让殿下亲自动的手,韩信死而无憾。”
刘元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韩信,“你啊你,一身的才华,行军打仗的本事更是万里挑一,却为何是这样的性子?”
一个当了多年的将军,执掌了偌大一个北境的人,依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韩信想打仗,哪怕将匈奴赶到了漠北,他还想继续杀下去,这也是为何当年召他回长安,而再也不许他回北境的原因。
“匈奴人强悍,早晚有一天他们还会回来的,不将他们赶尽杀绝,谁也别想过上太平的日子。”韩信冲着刘元大声地喊。
他知道刘元为何调他回京,因为他杀得太狠,而大汉的军队,不能随他一起疯,容军的将士,刘元带兵的准则是能少死一个将士就少死一个将士,但韩信不在乎死了多少人,他只在乎自己有没有赢。
一次又是一次的弹劾,一次又一次的刘元去信提醒,让他适可而止,韩信听进去了?
没有,韩信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在知道刘元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保证粮草供应的情况下,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杀得匈奴片甲不留,好似这般就能将他心中的怒火全都释放出来。
刘元看着韩信,“大将军,大汉的太平得来不易,谁都不能毁了,包括你。”
韩信朝着刘元笑了,“殿下的心中大汉为重,故而哪怕你就因为这个大汉而落得无子无女的下场,你也从来不悔。”
刘元的身侧,并无后人,到了最后,不是没有人劝张良纳个妾,至少为张家留个后,然而张良从来听不进去,他这辈子,不管什么原因,他只有刘元一妻。
“为何要悔?”刘元反问韩信,她为什么要后悔,又有什么值得她后悔的呢?
“子女都讲缘份,人生本就不可能十全十美,我此生得到的够多,没有孩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刘元的心力并没有过多的留在孩子身上,早些年刚知道的时候会觉得对不起张良,想让他离得她远远的。
张良却留下来了,既然留下来了,刘元为何还要想不开。
韩信道:“我也早料到自己的结局,因此殿下提议我成亲时,我没有答应,也是同样的原因。”
“为何大将军不想,你什么都不在意,连家人和孩子都不要,正是因为你没有束缚,更叫人不放心。”一个本就不能自制的人,再无所约束,妥妥就是一头发疯的猛虎,纵虎伤人,如何能够。
“连殿下都容不下我,是信该死。”刘元没有什么人容不下,多少功臣,他们都善始善终了。
看看彭越,他的儿孙都往北境去,他们立下功劳时,朝廷该用还是用,并不迟疑。
只有他,从始至终都有他,是大汉朝所容不下的,也是刘元所容不下的。
第一次韩信看着刘元的眼中充满了恨意。他只是想当一个自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不被世人所容?为什么?
“你看着我,第一次有了恨,是因为你相信我。一直都相信的,如你所说,我动手杀你,落在你的眼里,你认定了自己该死。可是,你还是不平的,不愤的是不是?”刘元询问,韩信道:“当日萧丞相与惠帝和殿下说的话,我都知道。”
话音落下刘元惊了,不可置信地看向韩信。
韩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丞相当日与陛下和殿下说韩信时,恰好叫韩信的同乡听见,因而在多年后与韩信重逢,提醒了韩信。殿下可知,当日我是怎么跟同乡说的?”
“大将军是相信我的。”刘元笃定地告诉韩信。
韩信点头道:“是啊,我是相信殿下的,我相信,不管有多少人说我韩信不好驯服,也驯不服,信都是可以相信殿下,你也一定会相信我的,就因为你冒死救我,哪怕明知道高祖杀我利于天下,你还是救了我。”
韩信落了泪,他最相信的人,终还是没有相信他,这也是为什么刘元拿出瓶子时,韩信毫不犹豫地服下了。
刘元看着韩信的泪,认识韩信那么多年,刘元还是第一次看到韩信落泪,叫刘元顿住,随后道:“我不知大将军为何找不到目标,于我而言,这个天下真好,好得我都不想死。”
韩信哭着,却叫刘元说起这份难过时惊住了,看向刘元。
刘元道:“你知道吗?大汉很大的,我与留侯走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走完,真想再继续走下去,可是我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我与留侯说,我还没能看到的风景,希望活着的他能帮我去看。这句话,我也想留给大将军。长安一个小小的侯府呆着多闷,没有仗打,难道就没事做了?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山高海阔,你会发现自己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记。你这一生,做到了多少人拼尽一切都没能做到的事,你已经很出色,不再需要证明自己。”
轻声细语的说来,韩信却不可置信地问道:“殿下,殿下的意思是说,这瓶子里什么都没有?”
“有啊,水而已。”刘元俏皮地说,韩信都喝下小半天了,却还是没有反应,所以瓶子里并没有毒,没有!
“想对不起你的,可是一想,你这一辈子最相信的人就是我了,怕是除了我,你再也没相信过谁。我若当真动了手,你,该有多绝望。”一如刘元所想,韩信是绝望的,绝望得连问都没问原因,刘元才将瓶子递出来,他便接来喝下了,喝下了好,喝下一了百了。
“你视我为知交好友,作为好友如何能伤了你心,辜负你的信任。我不怕别人相信我,我只怕人人都不相信我,只要有人相信我,我就不会辜负旁人的信任。可是,我的日子不多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刘元冲着韩信问。
韩信道:“殿下只要韩信为你守护大汉的天下?”
“是啊,我很喜欢这个天下。由我们一道努力,耗尽一辈子的心力打造出来的天下,真的很美很好。我希望大汉的天下能够一直太太平平下去,虽然我要死了,我再也看不到了,但你们还在,你们看到的,就当是连我的一份也看了,可好?”
刘元的眼中闪烁的是欢喜,大汉的天下耗尽刘元的心血,这是一个相信他的人,也是他所相信的人。
“好!”韩信张了口,从前的时候他没有目标,而现在,刘元给了他目标。
为了一个他相信,也相信他,不愿意辜负他的信任,这辈子他唯一佩服的人,她想要这个天下好好的,太太平平的,他这一辈子,必守住这份太平。他不会毁了,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毁了。
“谢谢你,谢你为大汉做的一切,若没有你,就没有大汉的今日。”刘元由衷的感谢,韩信摇了摇头,“我做得太少。”
“不少了,你打败了项羽,打败了匈奴,大汉最大的两个敌人,全都叫你杀了,大汉的太平,有你的功劳。”匈奴为患多少年,这些年却再也没有大规模犯大汉的能力,让边境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如此功劳,岂能不记。
刘元肯定韩信的功劳,却无端让韩信心酸,“原本平定匈奴该是殿下大功,名垂青史的应该是殿下。”
一个驰骋沙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刘元,却被刘邦给毁了,如何不让人难过伤心。
韩信当年也曾为此而难过,但刘元却不以为意。
“没有平定匈奴之功,我也一样名垂青史,匈奴之功于大汉,让女子出仕,让女子与男人可以站在同一个起点,才是最叫我欢喜的事。”
“女子再不是无名,她们为天下出力,立下的功劳,再也没有人可以抹去,我真高兴。”
刘元想到太庙,石壁上,都写得一清二楚的名字,一切的一切,刘元虽死却也瞑目。
“殿下的始元庙,香火鼎盛。”韩信适时想起了此事,刘元摇了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心知肚明便是,莫要笑话我。”
当年在山崩处挖出来的石像,虽然染了血,最后却还是被吕雉下令建庙受供,血染亦不能改刘元的功绩,同样也不能废了雕像,天赐之物如何能毁之。
而庙建起之后,来参拜的第一批人正是女眷们,正好那个时候刘元与贵族之间的交易已经传达天下。
女子都知道刘元想为天下女子争一个未来,连皇位都能放弃,明白事理的人自是心中感激,慢慢的,随着天下越来越好,不再据于女眷,男男、女女,为了因为刘元而拥有的宁静日子,前来庙中参拜的人多不胜数。
但也就是骗骗寻常的百姓罢了,像韩信这样的人,何必说假话。
“殿下受得起。”韩信并无笑话之意,刘元摆摆手,“也罢,生受了许多年,往后……”
人都要去了,再受人供奉,她也不知道了。
“大将军,留侯怕是回来了,告辞了。”坐了许久,该说的都说了,刘元站了起来准备告辞,韩信也站了起来,唤了一声殿下。
“大将军保重。”刘元朝着韩信作一揖。
韩信却说不出保重二字,刘元朝着韩信道:“说不出口的话,不必勉强,你我之间从前不客气,往后也不用。”
刘元坦然地接受死亡,也不觉得死有多难接受。
“殿下。”韩信纵有千言万语,最后却都说不出来,只能唤一声。
刘元挥挥手道:“再见。”
此别怕是再无相见的可能,韩信怔怔地看着刘元渐行渐远,最终再也看不见。
韩信没有去送,只是跌坐在地,人走茶也凉只留下一个瓶子,一个证明他们之间相互信任过的瓶子。
那一夜韩信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可是他却入睡得极快,除了梦魇不断,而他看到的好像是自己的一生,与现在完全不一样的一生,他早就死了,在刘邦没死之前,便被萧何诱入宫中,死在吕雉的阴谋下。
而那梦中的公主,却不始元,而鲁元公主,却是一个软弱无比的人,一辈子缩着脖子做人,哪里有刘元的半分模样。
自梦中醒来,韩信一下子坐起来,同时也听到一阵钟声敲响,韩信一下子惊住了,连忙起身问道:“哪里来的钟声?”
已经有人冲了进来,朝着韩信说道:“大将军,大长公主薨了。”
韩信早在听到钟声时便觉得不妙,两府相邻,丧钟都敲响了,旁边的公主府必是早早挂起素缟,他们能知道也是应当。
韩信怔得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后来才看向报信的人问道:“殿下是在府里去的?”
“不知。只是公主府来报,殿下去了。”想来是在公主府的吧,韩信连忙更衣,急急地往刘元的公主府去。
汉开皇二十八年,始元大长公主薨逝,时年五十七岁,举国同衷,汉康帝以帝王之礼而葬其入皇陵,居于汉高祖刘邦之侧。
因为汉康帝之意,虽然逾礼,然则刘元本来有机会为帝,没有为,并非她不能,而是她不想。
其一生功绩,以帝王之礼而葬之,无人不认她不是帝王,却胜似帝王。
刘元下葬后,韩信收拾行李堵上张良,“留侯,信意与留侯一道同行,不知可否。”
似在刘元去后一夜之间白了头的张良看了韩信,“大将军愿意便一道走。”
天下之大,天下之美,叫刘元说得心之向往,韩信也想随张良去看看,想必张良懂得刘元口中所指的美,也能为他解说一二,以后的日子,走遍大汉的山川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