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花朝(七)
“诶呦喂,诶呦喂!”
几个男人看着凶狠,实际上却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只几下便全部被李禧打倒在地,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只叫人听着耳根生疼。
真没看出来,李禧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她提着木棍还未冲过去,李禧便一展轻功,一跃便飞到了前头和四个壮汉撕打了起来。
“娘娘,此等粗鲁之事交由奴才来处理便可,您千金贵体别脏了手。”
方才白若烟自称本宫,那四个壮汉还嘲笑奚落,如今见得她身边竟有这样一狠角色还恭敬的称她为娘娘,便是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在太岁头上动了土,这四个山野莽夫本以为这白府里只大夫人一个最大,可不成想竟冒出来一个宫里的娘娘来,于是连连求饶。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那四个人知道自己闯下了祸,一个个都连滚带爬的爬到白若烟跟前求放过。
而白若烟自不会跟大夫人的这几个打手一般计较,此刻她心里最记挂着当属柴房里的母亲。
此刻柴房传出“咣当”一声,白若烟松开手,木棍“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两个声音一先一后,一沉一脆。
“母亲!”
柴房里黑暗凌乱,李禧用劈柴的斧子砍断了锁链,白若烟跑进去四下搜索,最后在墙角处发现了母亲的身影。
“姨娘,姨娘!”
随后珊桃也跑了进来,只见二夫人晕倒在地。
“快帮我把母亲身上的绳子解开!”
大夫人为了不让卫华珠偷偷跑出去见白若烟,便将她口中塞了帕子,整个身体被绑在了椅子上。
方才二夫人听到了白若烟的声音,便激动的用力踢踹门板想要发出求救声响,故此她定是方才用力过猛将绑在自己身下的凳子也一同踢倒,而自己也摔晕在了地上。
“母亲,母亲!”
白若烟一边解着紧紧绑在母亲身上的绳子,一边不断的叫着,可无论她怎么呼喊,卫华珠就是没有反应。
“珊桃快去请大夫来!”
珊桃惊的脸蛋吓得惨白,得令后她起身踉跄的跑了出去,险些腿软摔倒在地。
李禧同白若烟一起将卫华珠从椅子上解救出来,这时白若烟才发现母亲头上有一处十分严重的伤口,这伤口正在头侧不落地的位置,血淋淋的,应该是方才倒下时撞击所致,也因此母亲才会昏厥。
“诶呀!二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啊,来人还不快去叫大夫过来。”
白若烟刚离开前厅,白朝仁和金冰莲便一行人也随之而来,当金冰莲看到卫氏昏倒后,她的第一反应也是一惊,之后她便是比所有人反应都快,一副十分惊讶焦急的模样忙着差人去大夫。
白若烟冷冷的望了眼那两面三刀的女人,“我母亲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大夫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眼见着母亲头上的血越流越多,若不是她将母亲关进柴房,不许她们母女相见,她的母亲怎会伤的如此?
“白若烟,你怎么跟你嫡母说话的,你竟称你的庶母为母亲,唤嫡母为大夫人,你到底还懂不懂规矩!”
金冰莲还未开口,白若婉到是先开了口。
“规矩?“白若烟用帕子捂住母亲血流不断的伤口,冷冷一笑,“你如此口气与你的长姐说话,你的规矩又在哪呢?”
“你!父亲长姐她做错了事还如此咄咄逼人!”
从小到大,因卫氏软弱,白若烟虽是这白府的长女,但却是处处受二小姐白若婉的欺负,故此白若婉便是也养成了从不把她放在眼里,处处欺负她的性子。
“烟儿,快向你妹妹和母亲道歉!”
白若烟当着众人的面称金冰莲为大夫人,称卫氏为母亲,如此尊卑不分,即便是白若婉不说,白朝仁在一旁也是要说的。
“金氏她狠毒手辣欲害死我生身母亲,她不配让我称她为母亲,女儿没错为如何道歉?”
若不是这一世珊桃不知因何而未随她陪嫁留在了白府,她便是到现在还不会知母亲的遭遇。
想起上一世她三朝回门时,虽见着了母亲,可如今想来气色也是极差的,不用想便知,定也是遭遇了不知怎样的折磨。
“你真是翅膀硬了,以为为父管不了你了是吗?”
白若烟当众顶撞白朝仁,白朝仁自然挂不住脸。
“如今我已经不是白府的人,父亲就算要罚我,也要问问太子殿下肯不肯!”
她本是打算回来之后同父亲想一个万全之策能让她脱离太子身边,脱离那个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虎口。
可如今看来父亲不但帮不到她什么,而她如今却还要靠着太子殿下的威仪来吓唬父亲。
如此想要离开东宫,与太子殿下撇清关系这事怕是只有靠自己了。
“你…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竟拿太子来压我!”
白朝仁气急,随手便举起了手旁的茶碗欲向白若烟摔去。
“父亲难道忘了十年前太后寿宴那晚的事了吗?”
“啪”的一声,一碗滚烫的茶水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直到过去良久,白若烟才慢慢睁开眼,纵然她有十足的把握笃定此言一出父亲便不会再敢伤她,可她仍会有所担忧。
此刻摔在地上的茶碗便犹如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一般,十年前白朝仁在太后寿宴之时追杀凌亦尘之事,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隐忧,如今白若烟拿出此事来威胁,便是注定薄了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
“你以为你拿出此事来威胁为父,为父便就不会罚你了吗?”白朝仁自不会这么轻易的作罢。
“娘娘,郎中来了!”
白朝仁话音刚落,李禧便带着才请来的郎中走进来。
“还劳烦这位夫人把病人的手腕露出,老朽才好把脉。”
伤者为大,纵使方才白朝仁有一肚子的怒火,如今也还是压制着让郎中为卫华珠医治,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卫华珠生性温柔做事又处处谨小慎微,他心里始终是明白她活的不易的。
“大夫,我娘她怎么样?”
母亲始终昏迷且头侧还有一处很大的伤口,她实在是害怕极了。
老郎中摸了摸脉后说道:“这位夫人只是头部受到撞击后暂时的昏迷,待处理包扎好伤口后,再服下几副活血化瘀之药,想来不出明日便会苏醒的。”
听郎中这么说,白若烟这才放心下来。
“来人,快把二夫人抬回房中休息。”金冰莲话落,几个家丁似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忙抬着架子,几个婢女将卫华珠抬到架子上。
此刻母亲昏迷不醒,送下去休息是最好的选择,可金冰莲如此主动,白若烟又怕这其中会有问题,放心不下便让珊桃跟去。
“烟儿你可知错?”
昏暗的柴房里,走了一波人后就显得没那么拥挤了,白若烟坐在母亲方才晕倒的位置,那地上一滩得血迹仍清晰可见。
“烟儿无错,为何认错?”
白若烟倔强的抬起她的脸颊,一双坚定的眸子望着白朝仁便是决意不会道歉的。
上一世他便从未护她们母女分毫,大夫人和白若婉母女对她们处处欺压,冷嘲热讽,她与母亲活的谨小慎微却还是屡屡被欺辱,父亲他明知错不在她们却只因大夫人的父亲是一品中枢院院事,对他的仕途有利,便不分青红皂白处处维护,因此也养成了白若婉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性格。
这一世再见着父亲如此偏袒大夫人母女而要罚她,她便是说什么也再咽不下这口气,如今母亲险些被大夫人害死,若她还这般软弱下去,难想母亲可还有活命的可能?
良久白朝仁开口:“女儿有错理应母亲教导,夫人,烟儿便交给你来教诲,她如此目无尊长不懂礼数实在丢我白家的颜面,为父相信你会将咱们的女儿教导。”
白朝仁此举自是免去了自己的麻烦,却亲手将白若烟送进了虎口。
“老爷说的在理,女儿有错我这个做母亲有推脱不掉的责任,老爷放心我定会将咱们烟儿教导好,定不再让老爷丢脸。”
金冰莲说的十分自责难过,那模样仿佛真的走了心一般。
交代好了一切,白朝仁愤愤离去,随后金冰莲便连忙扶起此刻坐在地上的白若烟。
“傻孩子,地上凉快起来!”
白若烟见惯了她这当人一套背后一套的模样,这深冬寒冷,地上的确不是个好地方,便也顺着她的话站起了身。
“烟儿你父亲叫我罚你,可我这做母亲的怎会舍得罚你,来随着我去前处容我想想。”
金冰莲说着便拉着白若烟出了柴房去了前边的院子,柴房寒凉,外面天寒地冻,而屋子里有暖炉烘着,便是暖热气扑在脸上,一冷一热,当真是两种不同的境遇。
金冰莲走进屋,看着窗旁的一排书架,手指划过,似是在思索着,最后她落在了一本《四十二孝》上,拿起这本书看向白若烟笑盈盈的说:
“烟儿在这抄上十遍这《二十四孝》也就算是罚了。”
她将这书放在案上,白若烟随手翻阅,第一页故事便是孝感动天。
故事大概就是舜帝儿时常被父亲,继母和异母弟弟欺负和迫害,但舜帝仍然孝敬父亲继母,对弟弟疼爱有加,最终他的孝感动了天,于是大象帮他耕地,小鸟帮他播种,最后尧帝还把帝位让给了他。
“大夫人罚我抄《二十四孝》烟儿便也回礼大夫人一本书。”
白若烟也走到书架前,眼眸最后落在了处,纤白的手拿出那本《内训》递给她。
“舜帝善待继母感动上天,最后承袭帝位,可据我所知,尽管舜帝十分善待继母可这继母坏事做尽天理难容,最后落得凄凉悲惨的下场。”
白若烟冷冷道:“那舜帝的继母便是缺了《内训》中的慈幼,大夫人可得仔细看看,免得晚景凄凉,烟儿我想孝都无从下手啊!”
作者有话要说: 白若烟出嫁当日
白若婉:“娘,白若烟她竟然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那我怎么办,那太子妃的位置本该是我的!”
金冰莲淡定自若:“女儿莫急,母亲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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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一直追更的小天使,下章出男主,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