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梦醒(三)
白若烟就是不想找凌亦尘, 所以才会来找月荣。
“月荣, 不管你能不能帮我, 答应我别告诉凌亦尘我来找过你。”
若不是母亲开口, 她本是不想管这件事的,但母亲说的对,怎么说他也是她的父亲, 虽然他罪恶深重,她不央求父亲会无罪释放。
但如果能保他一命,也算是她这个做女儿的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皇嫂不必担心,别说我不会将这事说出去,就是我跑到皇兄的耳朵底下去喊,他也未必能够听见。”
“殿下他怎么了?”
白若烟见月荣说的夸张,可她的心却仿佛抽痛了一般,她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凌亦尘他出了什么事?
凌月荣见白若烟这么紧张,解释道:“太子哥哥他没怎么,就是每天把自己喝的烂醉的,人事不省的, 所以你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月荣说完十分的无奈,“皇嫂,看你这么紧张, 你心里还是有皇兄他的对吗?”
白若烟竟被她问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你的神情就一定是心里还有他。”凌月荣肯定道。
“月荣,我是来请你帮忙的,不是让你来打趣我的。”
凌月荣无奈,“皇嫂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 只是你也知道我外祖父和我母后的脾气,他们认定的事,这世上除了皇兄还真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了,况且这件事证据确凿已经定了案,恐就再难翻案了。”
“原来这件事不是凌亦尘的意思。”
白若烟就觉得凌亦尘不会是这样的人,或者说凌亦尘他根本就不屑做这样的报复。
“当然不是皇兄做的了,自从昨日他从宫外回来后就一直在酗酒,他连早朝都没有去,怎么会有精力做这些,不过是外祖父和母后对白大人的落井下石罢了。”
皇后和右丞相之前一直顾忌白若烟是太子妃的原由,不好伤了凌亦尘的脸面,所以他们才一直未动她父亲,而如今太子妃已然另有人选,而她和凌亦尘之间又有了矛盾,所以此刻他们就再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殿下他喝了很多酒吗?”
得知他的消息,白若烟还是忍不住想要关心。
凌月荣点头,“皇兄他喝了很多的酒,他好像很伤心。”
凌月荣说起凌亦尘,神情里是妹妹对哥哥的担忧之情。
“皇嫂,你去看看皇兄吧。”
“我……”白若烟有有些迟疑,“我想我们两个现在都需要冷静冷静。”
虽然白若烟有一瞬间是想要答应的,可到底是他先抛弃的她,另娶旁人的也是他,他难过?难道她就该很好受吗?
“皇姐,皇姐。”
这时三皇子凌意然从外面跑了过来,他看到白若烟在,神神秘秘的将凌月荣叫去了一边,然后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一边看了看她,可白若烟虽知他们似是在讨论她,可距离太远,她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之后他们两个一同向白若烟走过来。
白若烟以为他们姐弟两个是有事和她说,可话未等来,脖颈处却传来一阵疼痛,凌月荣一掌打在了她的肩颈处,她便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她再次有知觉的时候,竟浑浑噩噩间,竟感觉有一个男人正在吻她。
那吻极其的轻柔,似是在小心翼翼的呵护一个瓷娃娃般,他的吻从她的脸颊划过脖颈。
那浓浓的酒味充斥着白若烟的鼻子,不禁令她清醒,她下意识想要推开她身上的这个男人,可当他的吻再次触及她的唇时,尽管这酒味这样的浓烈,可她仍然能清楚的辨识出,来自凌亦尘身上特有的味道。
“凌亦尘,放开我。”
她本是想将他从她的身上推开,可怎奈何他醉的犹如一滩烂泥,他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只一味的吻着,让她窒息到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而后他的力道明显加重,以前他从不会这样重力的吻她,可白若烟能感受的到,即便他十分的渴望,可他还是在尽量的克制,隐忍着他的力度,虽然他喝醉了酒,可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还是十分的怜惜她。
“凌亦尘……”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说话喘息的机会,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就又被那凌亦尘的吻吞没。
而方才喘息间的那抹柔美的声音,此刻在某人的眼里,只当做是动情处的一声嘤宁。
那一晚,帷账之内,
情迷之际,凌亦尘“烟儿,烟儿”的生生唤着她的名字,而她却是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无法逃脱,再到最终被征服,沉沦在他的怀中。
第二日晨时,天刚蒙蒙亮,白若烟看着这一室的凌乱。
听到殿外宫女们在外面的门窗上,贴上了火红的喜字,她才是后知后觉,原来今天竟然是顾卿卿入东宫的日子,也是凌亦尘大婚的日子。
看着床榻上那个依旧熟睡的男人,白若烟心情极其复杂,默了良久,最后她还是决定穿好衣服,趁人不备,离开了凌亦尘的寝殿。
她去找凌月荣,可却同时被告知,父亲在昨晚就已经被处死,原因是今日太子大婚,未来几日都不宜有杀戮,所以这行刑就提前了。
白若烟痴痴的听着凌月荣告诉她的消息,她竟一时想哭却又哭不出声音来。
“皇嫂,我不是故意的,皇兄和顾小姐的婚事突然提前了,我也不知道母后会提前处决白大人,我……我……”
昨晚凌亦然跑来告诉她,顾卿卿给皇兄的酒里下了药。
凌月荣虽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可她自小在宫里长大,宫中的那些伎俩她自是十分了解。
顾卿卿一个人在东宫,给皇兄下的药,不用想也知那是什么,所以她当即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将白若烟送到皇兄的床上,而顾卿卿却是费尽了心计,最终给他人做了嫁衣,如此便有了昨晚,凌月荣把白若烟打晕,白若烟与凌亦尘发生关系这事。
凌月荣本是盘算着,两人这一夜过去,心中的隔阂便会消去不少,两人感情回复如初,如此皇兄便也不用再日日酗酒,而皇兄得知白大人的事后也不会置之不理,这样既是解决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救了皇嫂的父亲,一举两得,不是很好。
可人算不如天算,或许是昨晚顾卿卿被打晕后,皇后害怕夜长梦多,就将这婚事给提前了,而白大人也因此没了性命。
月荣十分的自责,她想着是她害了他们,便是难过的哭了出来。
“月荣,这怪不得你。”
白若烟不会将这件事怪在任何人身上,所有的果都是父亲自己种下的因,若他当初没有做下那许多的错事,今日他也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即便他罪恶深重,即便他自作自受,可终归那还是她的父亲。
她一路从东宫来到月荣的宫殿,便是看尽了东宫处处贴着的大红喜字,到处的张灯结彩,月荣不想让她离宫,可她却一刻也不想再这里呆下去。
回到母亲的住处,凌梵却守在院里等她。
“娘娘。”
珊桃因为查出了怀有身孕,所以她让珊桃在东宫安心养胎,并未让她跟随。
“凌梵,珊桃她还好吧?”
珊桃一直要来寻白若烟,可却因为害喜害的厉害,连屋都出不得,更莫说是出东宫。
“珊桃她最近害喜严重,娘娘可否愿意回宫与她作伴?”
俨然,凌梵的出现,不是为了哄媳妇开心的,而是拿媳妇这事,来帮凌亦尘当说客的。
“今日是太子大婚,应该有很多事要忙,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白若烟的话就好像看到了凌梵的心里,他顿了顿,“是殿下让我来问娘娘,可愿意在这院子里等他?”
凌亦尘话的本意是可愿意在这里等他,待他将所有事都处理好,待他能够无所顾忌的来找她时他们永远在一起,她可愿意。
可凌亦尘并未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与凌梵细说,只说了这一句话,让凌梵来传达。
凌梵不知凌亦尘心里的想法,也不敢妄自揣夺,只得将原话复述出来。
可许是凌梵的语气没有凌亦尘说的那般的深情,白若烟只觉得他是想将她当作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养在这里,无名无分,只待他闲暇时,偶尔想起才来这里,她当即否决了。
“不愿。”
白若烟如此决绝,凌梵自是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只道了他心里的一些话,便是无论今后她和殿下是何关系,但他与珊桃和白若烟的感情始终不会变,他自是一辈子都会铭记,她将珊桃托付给他的那一刻,他无比感激。
凌梵走后没多久,便传出了大夫人为白朝仁殉情的消息,当即白府就乱成了一锅粥,白言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父母双双皆去,他自是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瘫在了那里,仿若一个废人。
白府的管家跑来请白若烟去主持丧仪,此时卫华珠还不知道白朝仁已死的事情,她本是不想让母亲知道,徒增烦恼的,可管家的到来,卫华珠听后当场就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她坚持要送老爷最后一程,便执意跟着白若烟一同去了白府。
那天,白若烟在白府一身重孝,肃穆凄凉,而这时的东宫,凌亦尘与顾卿卿一身大红喜服,歌舞升平,喜气洋洋。
深夜白若烟躺在她许久未住过的,她在白府的闺房里,想着今夜是凌亦尘与顾卿卿他们的洞房花烛。
便是一夜的辗转难眠,天刚蒙蒙亮,便听到有人喊,“二夫人上吊了,二夫人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