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药浴
陈青醒来,热病已经退了,身体藏在锦被中,捂了一身黏腻的汗水。等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睡的竟不是窗边的软塌,而是换了张床。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屋内昏暗,并没有点着烛火。陈青四处瞧着,发现这里似乎是那帝王睡觉的地方。
“大人,您醒了?”走进来一个小太监,手中端着一个瓷碗,看着床上的陈青。
小太监将烛火点起,室内顿时明亮起来。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陈青趴在床上,看着那太监吹了吹烛火,随后将灯罩放上去。
“是圣上让人将您挪进来的。”
那小太监说完,便端了刚才放在桌子上的瓷碗过来:“大人,您该喝药了。”
看着瓷碗内乌黑的东西,陈青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这是什么药?”
“白日里您起了热病,这是太医给开的,大人您快些喝吧,凉了药性便不好了。”
陈青看了那药,屏了气一口将它灌了下去。却没想到那药竟如此的苦,一碗下去,不久就感觉反胃。那小太监看了,一脸的担忧,刘总管可是吩咐过,若是伺候不好这位大人,可是要掉脑袋的。
陈青一脸的难受,只觉得刚才喝下去的药好像又要反上来一般,忙把那小太监推开。上身趴在床沿,干呕两声后,那喝下去的药竟一点不剩的都吐了出来。
小太监一看这情况,脸都吓白了,忙叫了外面看守的太监去传太医。自己这头忙过去将陈青扶了起来:“大人,您怎么样了?”
陈青摇摇头,趴在床上:“没事,我躺一下就好了。”
太医很快被带了过来,还是白日里来的那个老太医。给陈青把了脉,又让陈青张了嘴,待看完,便摸了两把胡子说:“根据症状,应该是胃寒而引起气血不畅导致的,我再开几副方子,一日三次,熬了喝下。”
“多谢温太医了。”那小太监接了药方子。
太医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些饮食注意,凉,辛辣等都要禁忌。小太监在一旁听的仔细,将老太医说的都一一记下。
太医交代完正要离开,突然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暖阁内一干人忙跪安。
“怎么回事?”萧彻看着萎靡的趴在床上的人,开口质问。
白日里陪着陈青睡了半个时辰的午觉,萧彻醒后怕陈青再起烧,便命人看着若是有事便来通报,这才又去了御书房处理政务。
因着陈述领旨出征一事,主和派的那帮老家伙竟都跑了来。萧彻本就主意出兵,如今旨意都下了,哪里还想听那几个老家伙争辩,直接不见,将人打发了回去。
待继续处理早上的那些奏折,没想着不过几个时辰,便听着东暖阁来报,说陈青竟呕药了。
丢了手边的事,回了东暖阁。看着床上萎靡的人,萧彻浓眉紧皱。这还真是娇贵之躯啊,就打了五大板子而已,就成了这副模样。若自己当时真让人将那五十大板打完,那就可以让陈述直接给他收尸了。
跪在床边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着:“奴才刚刚端了药进来给大人喝,谁知刚喝下去没多久,大人便吐了。”
萧彻:“可查出什么问题?”
一旁的太医将刚才把脉的情况又说了一遍。
自萧彻一进来,陈青便趴在床上埋着脑袋不曾抬起过。听着萧彻问话,心中毫无波澜。
待室内恢复安静后,陈青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双手不由的缓缓握紧,陈青控制着自己不要将头抬起来。
那帝王并未说话,陈青听到了有脚步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半晌才听那帝王开口:“起来,用点膳食。”
这并不是商量,帝王语中带着命令的意味。这让陈青身体一颤,他不愿起来,可是若是违抗了他,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又要按着自己来几板子。
抬起头,那帝王还站在床边,此时帝王并未戴着冕冠,面上线条更显分明。
“我起不来,屁股疼。”陈青冲着那帝王说着。
“既然起不来,那便在榻上吃。”
说着竟真命人将桌上的膳食端到了床边。
陈青热病刚退,又呕了一次,此时一点胃口都没有,尤其是看着萧彻,更是吃不进去。但萧彻就坐在桌旁,一双眸子看着陈青,似有不吃不休的样子。
“我不想吃。”陈青弱弱的说着,面对帝王的气场,实在是没什么底气。
“无妨,你一顿不吃,那伺候你的这些奴才便也一起陪着吧。”
旁边一干暖阁伺候的奴才垂头站着,不敢说话。
陈青心中敢怒不敢言,最后只得起身喝了半碗粥。萧彻见陈青放了筷子,也不勉强。让人上了干净的碗筷,便坐在桌旁吃了起来。
刘朝钦在一旁布菜,萧彻人长的高大却也没吃多少,一碗粥,两个包子便也放下了筷子。
陈青本以为这样子,那帝王也该离开了吧。没想到那帝王吃好后,来了床边,伸手在陈青额上一摸,见没烧才将手收了回来。
“朕命人准备了药浴,等会你去泡着,去了身上的寒气。”那帝王似乎忘了,昨日他还气势汹汹的过来命人打了他,这会儿却突然对自己这般好。
陈青不想理会他,可萧彻偏要不如了他意。见床上的人不动,干脆俯身将那人如同孩子一般抱了起来。
陈青虽长的纤瘦,可好歹也是一个成年男子,却不想萧彻这般轻易的就将他抱了起来。
被这突如其来状况,惊的陈青一双凤眸都瞪圆了,双手攀着萧彻的肩膀。
“你这做什么?”
萧彻看了陈青一眼,没有去纠正他不敬的称呼,抱着他便朝那浴池走去。刘朝钦在萧彻抱起陈青时,便让那些奴才都出去了,自己随后也跟着,在暖阁门外候着。
“朕说了让你药浴,朕一国之君,言出令行,一言九鼎。”
陈青这样被抱着,竟没觉得臀部有多疼。待进了那浴池,萧彻将人放在榻上,便伸手要去解了他的衣裳。
“我……我自己来。”陈青抓住腰带,一脸警惕的看着萧彻。
“那便快脱。”一国之君此时说出的话竟如同一个登徒子一般。
陈青本想让他出去,那帝王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朕若是出去,你能走进浴池中?”
陈青今日真是他此生最羞耻的一天,赤裸着身体,被那帝王抱着放入那浴池内,好在那帝王没有想要帮他洗浴的准备。
那浴池中烟雾缭绕,萧彻坐在榻上,看着雾中若隐若现的陈青,只觉喉中一阵干涩。盯着陈青的那双眸子不由的暗沉了下来,想起那夜陈青柔软的身体,无力的瘫软在自己怀中,任自己予取予求。
朦胧中只觉得陈青那面容变成了那夜的模样,面颊潮红,一双凤眼泪眼婆娑,看着好不可怜。那被吮的通红的唇中,不住的发出难耐的喘息声……
“我好了。”陈青趴在浴池边,朝萧彻喊道。
那帝王也不知想的什么,冷着一张面容坐在榻上,自己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帝王回过神思,看着陈青被泡的通红的面颊,脸色不由的一沉。
陈青不知自己哪里又惹了这帝王,在他将自己带出浴池,放到床上时,那帝王一张脸上依旧透着寒意。
看到萧彻解了衣裳躺上来后,竟没敢开口阻止。陈青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好好地他怎么就生气了。
白日里睡多了,这时陈青却是睡不着了。侧头看着枕边的帝王,那双浓眉下总是沉如深潭的眼睛此时紧闭着。鼻梁直挺,唇微薄。以前陈青便听人说,男人的唇薄便显得凉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正出神之际,没成想面前这人突然睁开了眸子看了过来。陈青骇了一跳,愣在一旁。
“可还难受?”帝王开口。
陈青趴着,脑袋摇了摇。陈青此时是怕极了这帝王的性子,阴晴不定。而且做比说来的实际,不知何时他便怒了,直接押着你来一顿板子。
“那为何不睡。”
陈青:“白日里睡多了,这会儿不困。”
确实,陈青今天早上画了会儿地域图,到了中午犯了困,便让那几个小太监都出去,自己在软塌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那小太监端了药来才醒,连自己换了床,起了热病都不知道。这才醒来没多会,肯定是再睡不着了。
萧彻看着陈青那般乖巧的模样,唇角不由的微微勾起:“你若是总这般乖,也不至于挨顿板子了。”
不想陈青听了这话,心中却不高兴了。自己连夜辛苦赶图,他倒好,莫名其妙的给自己赐了一顿板子,如今倒说自己不乖了。
陈青冷着眼看了一眼那帝王,随即将脑袋侧到了里面,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萧彻一看,刚缓和的面色也沉了下来:“怎么,如此不想看见朕?”
陈青背对着帝王,不语。
萧彻一见,心中更不是滋味。才夸他一句,立马就又变回原形了,不由的一怒:“这么不想看,那便不要那眼睛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