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接你下班
进剧组的几天里，拍摄进行得很顺利，吃住有助理操心，剧组其他人也都友好热情，就连拿过金花奖影帝，饰演男主的赵英南，都特意安排了助理过来跟黎昭说，剧本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跟他互相讨论，互相进步，连“指导”两个字，都用心的避开了。
拿过飞鹤奖影后的女主演刘芬，还亲自来到黎昭面前，把他夸奖了一番。
“黎老师，这场戏您是重点，您一定要表现出这个角色的潇洒、优雅还有俊美，当摄像机推到这边的时候，会给您眼神一个大特写。咱们先试试能不能一镜到底，当然，做不到也没关系，这个镜头本来就很难，很多入行好几年的人都不一定能做到。”导演给黎昭讲戏：“咱们先试两遍，如果不行的话，再更改拍摄方案，好不好？”
“好。”黎昭身穿锦衣，头戴玉冠，脚踩着纯手工绣制的锦鞋，寒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旁边的工作人员见状，赶紧塞了一个暖手袋在黎昭手里。
开拍前黎昭被吊上威亚，导演在下面拿着喇叭喊：“黎老师，你现在要演出那种溢出银幕的俊雅感，姿态一定要优美，就是那种让女性观众看到你，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想要拥有你的那种感觉，懂吗？”
黎昭演的这个角色，最大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讨好一部分看脸的观众，他其实还有一层身份，就是这部电影里最大的反派，但是剧本里面只有暗示的成分，直到电影结束，都没有直接点明。
黎昭：“……”
说实话，他不太懂。不过人都已经吊在上面了，寒风呼呼地刮，他只能试着去懂。
最后连续拍了好几遍，才勉强找到感觉，等黎昭从威压下来的时候，浑身已经冻僵了。抖着手接过大可端来的热茶，黎昭牙齿打着颤，连喝了好几口。
“辛苦黎老师了，效果特别好。”导演穿过围在黎昭身边的几位工作人员，把黎昭猛夸一顿，然后开口：“不过我们还想拍一个侧面机位，您看您还能不能再辛苦一下。”
黎昭发现，这位导演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是该让他做的事，一件都没少干。他让化妆师给他补了唇妆，开始一遍遍拍侧机位的镜头。
“刘姐，投资方推过来的这个小演员，还挺不错，是吧？”剧中演女二号的演员，是刘芬的师妹，两人相貌风格与发展路线不同，这些年来交情一直都很不错。
“你是觉得他演技不错，还是长得不错？”刘芬分给师妹一杯姜茶，慢慢开口道：“演技看得出是野路子出来的，不过很有灵气，加上有容貌加成，演他现在这个角色，绰绰有余。到底是我们公司要热捧的新人，总要有两把刷子的。”
黎昭来剧组的当天，公司高层还特意给她打来电话，请她在有空的时候，多带一带这个新人。
“在娱乐圈里，像这种讨人喜欢不世俗的男孩子，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师妹捧着热茶喝了一口，看着小新人为了个完美的镜头，一遍又一遍重复翻扇子的动作，感慨道：“幸好他签了草莓娱乐，不然这样美味可口的极品，恐怕会引来不少人的垂涎。”
“呵。”刘芬笑了一声：“能让高层亲自打招呼，让我照顾着的新人，一般有脑子的，谁敢去垂涎他？”
师妹微愣，随即失笑：“你说得对。”
她低头闷闷喝着热茶，打消了心头那点小心思。极品男人虽不易得，但是金钱事业价更高啊。
“好呢，这组镜头过了。”在两人闲聊间，黎昭已经结束了拍摄。
“黎老师，您还剩下最后一组镜头没有拍，拍完最后一组，您的戏就杀青了。”导演把黎昭拉到电暖炉旁边坐下：“这场戏，最重要的就是眼神。就是那种引起观众对剧情暗线无限遐想，似是而非的眼神，你懂吗？”
黎昭问：“是让部分观众觉得，我演的角色有可能是幕后真正的黑手，又让部分观众以为，我只是无意回头微笑看了一眼的那种眼神？”
“对对对，黎老师年纪很小，领悟能力却很强啊。”导演激动地用剧本拍着掌心：“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
作为一个成熟的导演，得知投资方要塞新人演员进组拿个角色时，他没有太大的抵触，反正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给谁都无所谓，至少塞过来的这个，脸蛋好看。
不过这几天下来，他对黎昭倒是生出了几分好感，大概是因为期望值很低，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中好很多时，心生好感是难免的。原本这个眼神镜头，他是准备取消的，因为新人演员肯定演不出他想要的感觉，不过他现在却想试一试。
如果能成，那就会成为这部电影的一大亮点，如果不行，也不会拉低整部电影水平。
“那你现在先去找一下感觉，半个小时以后，我们正式开拍，行吗？”
黎昭点了点头，裹着防寒服，独自坐在角落里找感觉。大可不敢去打扰黎昭，小跑着抱来一个电暖炉放在黎昭脚边，又轻手轻脚躲到一边。
拍戏的这几天，黎昭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角色形象，所以导演需要的那种感觉，他大概能够领悟到。
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实际上大银幕对眼神戏的要求更高。长得再好看的演员，如果眼里没有戏，整个人的美感都会大幅度降低，还会受到观众的无情嘲弄。
就在黎昭准备把手机交给助理去拍戏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他连挂断两次，对方仍旧锲而不舍地打进来。
皱了皱眉，把手机接通，手机里传出姚莎莎的声音。十余天不见，姚莎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黎昭听着她在手里那头疯狂哭泣、絮叨，足足等了两三分钟，才慢慢开口：“莎莎姐，我只是一个新人演员，您的事我帮不了你。”
“只有你才能帮我，黎昭……”
“莎莎姐。”黎昭打断她的话：“您太抬举我了，恕我无能为力，抱歉。”
挂了电话，黎昭抬头就看到大可的大脸盘子：“大可，你干什么呢？”
“昭昭，是不是姚莎莎找到你这里了？”大可从黎昭手里接过手机，语气里丝毫没有掩饰对姚莎莎的不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打听到，我做了你的助理，在你刚才拍戏的时候，给我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像这样的人，你最好不要理她，当初仗着咖位比你高，借着你人气炒作的时候，也没见她跟你商量过。现在知道做事前要跟人商量了？呵，可惜晚了！”
黎昭见他太监灵魂再次上身，赶紧跑去找导演，开始拍最后一场戏。
被黎昭挂断电话的姚莎莎，坐在滚满酒瓶的地上抱头大哭，心中无限悔恨。如果当初没有处处刁难黎昭，对他能好一点，该有多好？
如果她早知道《霸道女总》会爆，黎昭会签到草莓娱乐，怎么都不会做出那些事。
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呢？
眼神戏拍得很顺利，补了几个机位镜头后，黎昭顺利杀青。剧组工作人员捧出早就给他准备好的鲜花，跟他拍了一张大合照。导演伸手揽着他的肩，笑得十分和蔼。
拒绝了剧组给他准备杀青宴的邀请，黎昭早早退了酒店的房间，带着大可去逛街，买当地的土仪跟有意思的小物件。
见黎昭挑得十分认真的模样，大可有些担心，能让直男如此认真的挑选礼物，说明这个人很重要，难道是谈恋爱了？
等上了飞机，大可假装不在意地问：“昭昭，你买那么多伴手礼回去，是打算给所有亲戚朋友都送一份？”
“没有，就是给我经纪人还有一位好哥们带回去，我不知道他们喜欢哪些，干脆都带一点。”黎昭低头翻着公司新发给他的剧本，头也不抬道：“既然是带礼物，总要带一样他们喜欢的回去。”
“哦。”大可松了口气，没有谈恋爱就好。他以前跟了两个艺人，两个都因为谈恋爱结婚与公司结束了合作，他真怕自己身带红娘气质buff，让黎昭也走上前两个艺人的老路。
冬季的日头短，还不到下午六点，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下来。晏庭站在落地窗前，低头看着窗外的世界，往前踏了一步。
手机铃声响起，他的食指微动，低头看向手机，黎昭两个字在手机屏幕上跳来跳去，等待着手机主人与他通话。
晏庭看着这两个字，似乎看到了黎昭在他眼前笑眯眯地挥手。
他缓缓按下了接听键。
“庭庭，我回来啦，给你带了好多伴手礼，你现在在哪，我给你送过来！”
欢快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回荡，每个音符都带着快活的气息。
“我在……”晏庭抬头看向窗外，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起，就像是一条条耀眼的纽带，在地面上画出了美丽的图案。
“我在公司。”
“你找到工作了？！”
“嗯。”晏庭关上窗帘，打开了办公室的灯：“新的工作。”
“太好了，你等我一会儿，我来接你下班啊。”
晏庭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桌上冰凉的摆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