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二天早上林泞醒来的时候, 家里只剩孙姨一人, 没有叶衍的踪影。
林泞拿不准叶衍昨晚是否生气了,一时间有些心神恍惚,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碗里的粥。
孙姨坐在她对面,见林泞心神不定的模样,好意的提醒道, “少爷一早就上工去啦。”
她怕林泞埋怨叶衍不在家里陪她, 特意道, “我一早以前就听李宝打电话来催他了,说快要开机了, 不然少爷肯定会留下来陪你的。”
孙姨一脸暧昧的笑,“他可在意你了, 就连这鸡丝粥,都是他特意嘱咐我煮的, 说你喜欢这个。”
“嗯?”林泞见她误会了, 连忙否认,“不不不, 我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啊。”
孙姨一脸“我懂的~”,“知道知道, 你们年轻人讲究, 时间不到不告诉长辈,放心,我肯定一个字儿都不往外说。”
林泞百口莫辩,“我们真的不是那样…………”
阿姨却心里早已有了决断, 畅快道,“哎呀,我都懂的。”
她暧昧的眨眨眼,“昨天少爷回来的太晚,没来得及提醒你们,有些事还是等到你伤势好了以后才行,不然~~”
林泞满脸羞臊,声音虚弱,坚持为叶衍捍卫那点儿清白,“不是您想的那样啊…………”
阿姨却没有听进去,哼着陕西小调儿刷碗去了。
林泞不禁留下两条宽面条泪,完辽,得罪了叶衍不说,还把人家名声毁了,她的罪过大了啊。
中午林泞被阿姨推进房里强制午休一小时,说这样对她伤势恢复比较有利。
林泞以前没有午休的习惯,试着躺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
睡的太多的结果就是全身酸软,太阳穴隐隐发疼。
林泞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试探性的动了动腿。轮椅就在床边,她本想自己试着坐到轮椅上去,看看恢复的怎么样,然后就惊奇的发现,她的腿似乎好了不少,这样幅度的动作几乎感觉不到痛感。
快好了就意味着能快点儿赚钱,虽然有剧组的补偿金在,但那是用来还债的,她身上存不下来钱,等到复工之后,就能多点儿收入了。
林泞喜滋滋的挪到轮椅上,滚着轮子向房外走去。
客厅里传来隐隐的说话声,林泞好奇的凑近了一些,就看到阿姨捧着手机,兴高采烈的和电话那端讲话————
“挺俊的一个小闺女,可白啦,眼睛大大的水当当的,小葱一样嫩。”
“少爷?少爷肯定喜欢啊,昨天晚上大半夜了,还不忘从片场回来看看呢,一早又早起走的。”
她说着压低了语气,悄声道,“昨儿一回来就去小闺女屋里头了,挺晚了才出来洗澡………………那哪能啊,少爷是有分寸的人,婚前肯定不会的,后来是回自己屋睡的……”
口口声声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某人,转脸就把那点事儿朝本家抖了个干净。
林泞窒息,无奈道,“阿姨…………”
“呦,起来呀。”阿姨连忙起身,挂了电话,“我给你煮了甜水,现在喝吗?”
林泞无奈地低下头,有气无力,“喝……”
之后的几天,叶衍没有再回来过,专心的剧组赶进度。孙姨怕林泞不高兴,还在一旁劝慰了几句。
林泞不禁在心里叹气,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哦。
*********
转眼到了该拆线的日子,终于要拿掉这个限制她行动的东西,林泞高兴的一大早就醒了过来,推着轮椅去卫生间洗漱。
等到出来的时候,猛然撞到了多日不见的叶衍。
猝不及防的遇见,林泞惊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几天时间不见,叶衍清瘦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拍戏行程太赶,还是不能适应那边的饭菜,整个人清减了不少。
他穿着一件米色风衣,肩膀挺直,闻言转过身,眼神落到林泞腿上,问,“好了?”
“啊?”林泞反应过来,眉开眼笑的微微抬了抬右腿,“那必须的,我这身板儿,其实前两天就差不多好了,阿姨说要再养两天,才到今天才去医院。”
叶衍点头,转身去林泞卧室拿了件厚外套出来,俯下身给林泞穿上,“那走吧。”
室外温度相较几天前更降了一些,孙姨以前腿部受过伤,阴冷天气会泛疼,于是叶衍让孙姨留在家里,独自驱车带着林泞去了医院。
叶衍沉默地看着前方,专心开车。
林泞一个人呆着尴尬,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没话找话,“叶衍你今天这件衣服以前怎么没见过,好帅气啊。”
红灯亮起,叶衍在斑马线前停下车,淡声道,“上次回来我穿的也是这件衣服。”
林泞被噎了一下,讷讷道,“是,是么。”
今天正巧赶上周末,医院人流量更多,他们在外面排了好一会儿队才轮到。
林泞的伤势恢复的很好,拆了线之后基本恢复如常,就是留下一道拇指长的疤痕,突兀的横在嫩白的小腿上,狰狞又可怜。
叶衍盯着那处伤痕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从车厢后座拿了盒药膏递给林泞,说,“这个祛疤药效果很好,记得每天涂,一天三次。”
林泞接过来,在手里好奇的看了看,上面一圈外文,看着不像英语,但都不认识就是了。
她试着挤了一点儿抹在疤痕上,凉凉的,带着点儿薄荷的清香。
林泞很没见识的看向叶衍,“冰冰的,像薄荷糖一样。”
叶衍的脸色比早上缓和了一些,如今见林泞张着嘴巴呆呆愣愣的模样,眼角终于多了一丝笑意,说,“等回家有暖气了再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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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泞把药膏揣到兜里,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然后发现外面有个卖糖葫芦的摊位。
“叶衍你想吃糖葫芦吗?”林泞星星眼的转过头,“那边儿有买的,我去给你买。”
叶衍停下车,顺着林泞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摆着一个糖葫芦小摊,山楂红红圆圆的,裹着糖汁插在竹签上。
“我去买吧。”叶衍解下安全带,“想要哪种口味的?”
“我也去。”林泞兴致勃勃的跟着打开车门,“好久没有下地走路了。”
刚一下车,离了暖气,车外湿冷的风便扑面而来,冻的林泞打个寒颤。她缩了缩脖子,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顶上。
脖子上突然一暖,林泞错愕抬头。
叶衍把自己的红围巾系在林泞脖子上,围了两圈。厚墩墩的围巾衬得林泞的巴掌脸越发显小。
叶衍把她被压在围巾下的头发撩出来,而后说,“走吧。”
林泞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哦…………”
回到家时已经中午了,看起来又想下雨,外头的天阴沉沉的,宛若黄昏。
阿姨在家里准备了小火锅,嘟嘟冒着热气。
叶衍是请假回来的,吃过中饭就要回剧组。临走时林泞叫住他,说,“要不咱俩一块儿走吧,我刚刚问过吴导了,我的戏份今天可以开机。”
叶衍闻言皱眉,看向她的腿。
林泞身手矫健的原地做了个白鹤亮翅,“放心吧,我的腿没事儿,再待下去就该生锈了。”
最终叶衍拗不过她,带她一起去了片场。
路上林泞从包里拿出两双手套,把其中那双黑色的拿给叶衍看,“看,阿姨教我织的,我学的可快了,四天就织了两双。”
她把那双手套放到车前板上,对叶衍说,“这双是你的。”
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双绿色的,“这个是我哒。”
手套样式简单,是最基本的花样,可叶衍看了之后,陡然多云转晴,一反上午的低气压,声音有些轻快的问林泞,“这几天在家里就忙这个呢?”
“可不是嘛。”林泞把手揣到兜里,给自己挽功,“我学会了之后第一个就是想着给你弄一双,对着线头眼睛都要瞅疼了,才做出这么个漂亮的小东西。”
并不,她先给她爸爸妈妈织了俩围脖。
“就这个指节连接的地方,费了我好几个晚上呢。”
“不过还是成功了。”林泞洋洋自得,“我就是天生聪慧,学什么像什么,就算不做演员,在其他行业也是有一番大好前景的。”
叶衍忍不住笑了,“在哪儿?动物园还是饲养场?”
“你这个同志觉悟就很低下。”林泞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这个天赋,不是状元也能混个探花当当。”
叶衍失笑,“那是我看低了你这个小天才。”
“那是。”林泞毫不心虚。
还有半小时才能到片场,叶衍怕她呆着无聊,告诉林泞说,“小箱那里有薯片和糖果。”
“嗯?”林泞好奇的去小箱里摸了一把,真摸出不少零食出来,“你怎么想起来在车里装零食了,前段时间不还说怕弄脏了车子。”
“因为家里有个贪吃鬼。”
叶衍专注的看着前方的山路,拐进幽深的隧道里。
到了片场叶衍就被导演叫过去了,他是主角,戏份吃重,一上午的假已经压了不少活儿下来,要去赶紧补上。
“对了,林泞你也过来。”吴显对着林泞喊道。
“哦。”林泞跟在叶衍身后跑过去。
吴显正给叶衍讲解等会儿要拍的戏,眼尖的捕捉到他手上的东西。吴显呦了一声,稀罕道,“戴手套了?以前不是不爱戴这些东西的吗?”
林泞闻言看向叶衍。
不爱戴?
叶衍冷瞥吴显一眼,“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喜欢戴手套。”
吴显莫名其妙,“前两天我给你的时候,你不还不要呢吗?”
叶衍冷漠的低下头,“是你记错了。”
“嗯?”吴显咂舌,“是吗?”
林泞和叶衍不在一个组里拍摄,叶衍a组她b组。考虑到她的伤刚好,吴显第一天没给她安排多少戏份,交代清楚后就让他们&九&一&0&弍&独&家俩去走戏了。
林泞有一段时间没拍了,需要提前到拍摄棚里找找感觉。
她跟着工作人员的指示往外走起,然后看到入口处来了几辆车,看着貌似是过来探班的。
排头的越野里走下来一个男人,林泞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后惊奇的发现——
咦,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而在片场另一端,同样看到车上下来的人的叶衍,脸色猛地黑了。
林泞还在发愣时,男人已经笑着走到林泞面前。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含笑看着林泞,嗓音醇厚低沉,“怎么了,傻啦?”
林泞回过神来,迟疑道,“顾、顾迁?”
“嗯。”
顾迁笑着伸出手,在林泞头顶揉了揉,“真高兴你还能认出我。”
师大附中高一年级的小霸王,家境殷实,皮相绝佳,虽然平时喜欢惹是生非,但在球场上飞身投球时,也十分惹得全场瞩目。
属于喜欢上之后,整个青春期都要砸进去的男孩儿。
顾迁的名声就是这样在附中大起来的。
顾家和林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林泞和顾迁自然而然的熟了起来,当年两人混在一起时,没少逃课出去打游戏。
后来林家破产,举家搬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两家人之间的联系就断了。
没想到当年吊儿郎当只会逃课的人,如今竟然变得一副精英模样了。
林泞惊喜的上下看了他一眼,比了个大拇指,“很帅哦。”
“是吗。”顾迁眼角笑出一丝笑纹,“谢谢。”
顾迁之所以会出现在片场,主要是过来给段其水探班。他是段其水的表哥,好不容易把弟弟塞进大制作里头,面子上的功夫要给他做足了。
虽然因为女神的事儿,吴显和段其水不大对付,但吴家和顾家素有生意上的往来,对待顾迁,吴显还是很热情的。
甚至一拍脑袋,和编剧一拍即合,把剧本里一个出了几镜的路人角色给了顾迁。
圈里人都知道顾家大少爷有颗戏精心,经常趁着探班的时候去剧组客串个小角色,满足自己的演员梦。
这个角色是林妃的一个侍卫,为了救女主角苏让柳跳到湖里,将人拖上来,但自己却最终沉在了河里,没有出来。
顾迁戏感很不错,两条就过了。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裸着上半身,腹肌分明的腰腹上,两条分明的人鱼线,让在场的许多小姑娘纷纷红了脸。
林泞本来抱着外套坐在叶衍旁边蹭暖扇,见状忍不住笑着戳戳叶衍,八卦的说,“你快看,人鱼线诶。”
叶衍本来微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林泞的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肌肉线条毕露的顾迁湿淋淋的站在一旁,助理给他裹上宽大的浴巾。
发现林泞在看他,他邪气一笑,调皮的冲林泞眨眨眼。
林泞礼貌性的回了他个大拇指。
叶衍瞳孔微微缩紧,他猛地站起身,径直向吴显走过去。
林泞,“???”
怎么了又?
吴显刚放下对讲机,就看到叶衍站在自己身旁。
吴显,“什么事?”
叶衍,“给我加场戏。”
吴显纳罕,“咦?怎么想起来加戏了。”
主角档期都是严格把控的,如今男主自己要求加戏,吴显求之不得,兴致勃勃的问他,“好啊,想加什么戏,我这就叫编剧过来。”
叶衍,“裸戏。”
吴显,“嗯?!!!!!”
叶衍紧紧盯着不远处花孔雀一样开屏的顾迁,阴沉道,“全.裸。”
“你怕不是疯了!”吴显一脸震惊,“这在情节在晋江可是不允许出现的!”
虽然吴显也很想拍,但估计镜头还没打开就会被立刻红锁,忙不迭的拒绝了。
谁知叶衍尤不死心,面上蠢蠢欲动。
吴显苦口婆心,“你要不想补全字数,就不要轻举妄动。”
最终好说歹说,终于把叶衍这个祖宗给劝死心了。
叶衍冷着一张脸坐回椅子上,双手环胸,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面色不好,林泞本想做小伏低,但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八卦的问,“你刚刚找吴导干什么去了?”
叶衍的声线毫无波澜,道,“谈一场红锁的交易。”
林泞,“????”
成年人的世界好肮脏鸭。
晚上收工后,吴显坚持要请顾迁吃饭,说要叙叙旧。
“泞泞也一起来吧。”顾迁叫住正要走开的林泞。
“我?”林泞看了看他们那一行人,多是导演编剧和制片,宋沅也在其中,但那是因为她是女主角,家中兄长又和顾迁熟识。
方才韩橙也想跟着一起去,被顾迁助理一个眼神瞪下来了。
自己咖位还比不上韩橙呢,夹在在这一群人里太过怪异,林泞笑着摆手,“我台词还没背完呢,就不去了,改天请你吃饭。”
“一起吧。”顾迁没等她拒绝,揽着她的肩膀往车上走,“我们俩从高中起就没再见过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一旁围观全程的韩橙快把林泞瞪成个筛子了。
“额……”林泞尴尬,“行,行吧……那我去说一声。”
中午叶衍和她说好了,等下工后载她回酒店。片场离酒店虽然不是很远,但林泞腿伤初愈,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顾迁,“和谁商量?”
林泞,“和…………”
“和我。”
一人突然站在林泞身后,右手搭在林泞肩膀上。
顾迁抬头看了眼出现他身前的男人,“叶衍?”
来之前他翻看演员表的时候,只注意到林泞在这个剧组里。来到之后又只顾着开屏,没有发现叶衍居然也在。
当年林家突逢变故,林泞随着爸爸妈妈搬家后两人就失去了联系,如今看到林泞的消息,顾迁乐颠颠的就过来了,没成想还能接二连三的再遇故人。
叶衍冲他骄矜的微微点头,“幸会。”
一旁吴显见状新奇的“呦”了一声,“感情您三位是高中同学啊。”
他高中是被家里送出国念的,和叶衍不在一所学校。
“可不是嘛。”顾迁笑着点头,微微咬牙切齿,“今儿都凑一块了。”
从高中起,叶衍就横在他和林泞中间,死死把着林泞,不让他和自己玩儿。
不仅如此,除了不让林泞出来玩之外,他还时刻监督林泞的手机,发现异动就去报告年级主任,让主任过来抓他们。
后来林泞转学之后,顾迁以为这个信息源没了,自己就能安心出去上网了,于是带了几个兄弟翻逃自习课。
结果一只脚还没踏上学校围墙,就被几个保安大叔晃着手电筒从墙上拽了下来,挨个抱头排排蹲在墙角,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堪比扫黄现场。
而叶衍那个煞笔,就站在一旁的梨花树下,一脸岁月静好的看着他们。
拜叶衍所赐,高中那几年他写的检讨比煎饼摊还高。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把人找着了,他又在其中横插一脚。
影城大大小小那么多剧组是呆不下他吗?非往这个剧组钻?!
顾迁的怨念几乎要溢出来了。
既然是招待家里世交好友,吴显选了一处消费很高的餐厅。他们这一行人公众人物太多,一起出去过于扎眼。
叶衍和宋沅不说,段其水在小生里也是小有名气的,粉丝量不可小觑,另外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配角。
为了防止被狗仔蹲点偷拍,吴显包了层餐厅下来。
落座时,顾迁想和林泞坐在一起,两人叙叙旧。他对林泞招招手,说,“泞泞来这边坐吧。”
“额…………”
林泞看了眼他坐的位置,旁边都是导演和制片,自己坐过去明显不合适。
只是未等她拒绝,叶衍就先一步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淡声道,“坐这儿。”
虽然她和叶衍明显也不是一个地位的,但坐在叶衍身边,比坐在那边轻松多了。
林泞心里松了口气,乖乖道,“噢。”
圆桌那端,顾迁看着叶衍那张脸,轻轻磨磨后槽牙。
叶衍冷着一张脸,对上他的视线。半晌,他嘴角挑起一抹挑衅的笑,眉梢微微挑起,眼神嚣张的回望顾迁。
如何?
他对顾迁做了个口型。
顾迁几乎被他气倒,一把端过服务员刚刚倒上的酒,站起身看向叶衍,声线慵懒地说,“今儿我们高中同学好不容易再聚首,大喜的日子,不喝一杯说不过去。”
他直直看着叶衍,“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林泞看的不禁咂舌,刻在骨子里的贫穷又开始小声逼逼赖赖,这是把陈年拉菲当可乐喝了吧。
就在她惋惜那瓶好酒的时候,叶衍从座位上站了以来,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同样一饮而尽,平静的说,“同喜。”
同喜?同什么喜?
明明都处在同一空间,林泞却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谈话节奏。
“呵,叶影帝好酒量。”
顾迁拿过酒瓶又给自己满上一杯,“啊……不好意思啊。”
他语气里带着嘲讽,“忘了你还没评上影帝。”
叶衍面不改色,从旁边拿过一只大一号的高脚杯,斟满了,“无事,你脑子一直不好,可以理解。”
他面色如常的将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平静的看向顾迁。
然后——
顾迁拿了旁边的碗,倒了满满一碗。
叶衍拿过三个大汤碗,全部斟满。
顾迁让人给他拿来一个大汤盆。
叶衍直接让服务员又送上来两箱拉菲。
他一手拎起一箱,“砰”的一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挑衅的看着顾迁。
饭桌上的人被他俩这一顿毫无理由的掰头吓懵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泞看看面色发红的顾迁,又转头看看面色淡然,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叶衍,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
想打架去练舞室打!
两人在饭桌上疯狂拼酒,打了鸡血似的。
林泞小声劝叶衍,根本劝不住,最后连吴显出面都拦不住,干脆就不管了,通知好两人助理在一旁候着,就等着人醉了给扛回去。
两人都梗着脖子想要赢过对方,但终究是叶衍能打一点。顾迁满脸通红,被助理扶去卫生间吐了一波,最后实在喝不下了,助理连忙上来扶住他。
叶衍的情况比他好上许多,只面色微微泛红。他踉跄两下,手指搭在桌面上,稳住身形。
林泞握着他的胳膊,让他靠着自己,忍不住嗔怪,“你疯了吗,喝这么多干嘛啊?”
一旁顾迁听见林泞的声音,挣扎着努力抬起头,大着舌头说,“泞、泞泞来我这边儿,别和、和他个大尾巴狼站一块儿。”
林泞心里埋怨他带着叶衍喝酒,怪他带坏叶衍,忍不住还嘴说,“你才大尾巴狼呢。”
“嗯?”顾迁红着脸转身,努力解释,“我不、不是啊,我屁股后头没、没、没东西。”
叶衍嘴角挑起一抹胜利的笑,放松身体,两臂搭在林泞肩膀,将脸埋在她颈侧。
“喂!”林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旁边人的反应,好在大家都知道叶衍醉了,没有太大反应,只催促李宝赶快将人带回去,醒醒酒。
自家老板可不想被自己扶着。
这段时间他李宝这双看透太多,要是再看不透老板什么心思,估计离被开也不远了。
于是借口自己腿也伤着了,扶着老板大半重量,但还是让老板胳膊搭在林泞肩上。
车就在楼下停车场,李宝打电话通知司机,让他到门口等着。
将叶衍放到后座,李宝绕到前面坐到副驾驶上,然后对林泞说,“我得查导航,泞姐你看着点儿衍哥。”
叶衍还残留最后一丝意识,端坐在座椅上,双手搭在膝盖,脸上红扑扑的。
林泞看到他这幅样子,好笑又好气,忍不住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真是,喝那么多干嘛呀。”
醉了的叶衍比平日脾气软和不少,不会再冷着脸瞪人了。
他小媳妇一样低着头,闻言乖乖道歉道,“对不起……”
林泞少见到他这么乖的样子,忍不住起了兴趣,逗他道,“对不起什么?”
叶衍却不再回应她了,他微微垂着头,一言不发。
就在林泞以为他睡过去的时候,叶衍突然抬起头,黝黑的眸子晶晶亮的看着林泞,仿佛里面有星河跳动,雀跃道,“我们去看烟花吧。”
“大晚上哪里有烟花看。”林泞当他撒酒疯,毫不留情的拒绝,敷衍的说,“下次再看。”
叶衍眼睛里的光慢慢熄了下去,他低垂着头靠在车窗上,又不说话了。
林泞怕他那样靠着不舒服,于是伸出手将他的肩膀往自己这个方向转。结果叶衍犟着脖子不肯转身,就那样默默的抵在那儿。
林泞倾身凑过去,哄小孩儿一样问他,“生气啦?”
叶衍仍是不说话,林泞没办法,只能让他那样靠着。
到了酒店之后,李宝帮着把叶衍扶到门口,打开门,然后就对林泞说,“泞姐我有点儿急事,能麻烦你照顾衍哥吗?”
“行。”林泞一口答应下来,“那你先去忙吧。”
林泞扶着叶衍,边回手关上门。可叶衍并不老实呆着,一直在动来动去,林泞扶不住他,连忙说,“你别动了,我撑不住了,等会儿摔着你。”
结果话音刚落,叶衍就“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林泞连忙关上门,然后俯下身去扶他,“我说的吧。”
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摔上去并不感觉到疼。
林泞凑到他面前,拉他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叶衍本来黑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汽,雾气朦胧,遮着层纱一样飘忽的看着林泞。
林泞被他那双眼睛看的面上一红,“干,干嘛。”
叶衍缱绻着声音,“你…………”
林泞不知怎么的,心里蓦然生出一丝期待。
“你的牙…………”
林泞,“…………”
笑容逐渐凝固。
“你的牙…………长好了……?我记得好大两个窟窿呢…………”
林泞,“…………”
此时她陷入和郝建一样的尴尬境遇,扶?还是不扶?
“算了,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林泞气哼哼的在叶衍脸上轻轻弹了一下,把叶衍扶到床上。
在她要起身的时候,叶衍伸手勾住林泞一缕长发。
“嗯?”林泞抬头,刚想问叶衍扯她头发干嘛,结果一抬头就撞进叶衍含笑的眼睛里。
那双蕴着流泉一样的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林泞瞬间被击中心脏。
林泞磕磕巴巴,“你,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叶衍轻笑,嗓音性感低沉,他张开薄红的嘴唇,唇角泛着一丝水意,软软的拖长了音调,“喜欢你。”
他缱绻的说,带着一身温软的酒香,微微抬起头,在林泞嘴角轻轻印下一吻。
林泞登时愣住。
周围的灯光仿佛被卷入旋转机器,不停挤和跳跃,慢慢慢慢紧紧聚在一起,被挤成耀眼的光核,然后“砰”的一声在林泞脑海中炸开。
林泞感觉自己的脸在极速升温,连耳垂都在轰轰发烫,心跳如雷。
反观叶衍,在印下一吻后便彻底昏睡过去,独留林泞一人天地震惊。
林泞愣愣的伸出手指,轻轻按方才被叶衍亲过的地方,久久不能平静。
“妈耶……………”
半晌后,失去语言能力的林泞憋憋巴巴的挤出两个字。
*********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叶衍头痛欲裂。
窗外的阳光透过亚麻窗帘照射到床上,叶衍伸出手臂遮住过强的光线。
手机叮叮响了两声,叶衍忍住眼睛的酸涩,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吴显发的信息,先是落井下石的嘲笑了他一顿,最后才告诉他,让他休息一上午,下午再过来拍戏。
就他这宿醉一宿过后的状态,上妆也遮不住。
到了最后吴显还是没忍住一颗八卦的心,暗戳戳的问叶衍以前和顾迁到底结过什么梁子,到了一见面就拼酒的地步。
叶衍没理睬他后头那一段废话,把手机扔到一边,重新倒回枕头里。
他身上衣服没有换,只脱掉了大衣和毛衣,里面还穿着昨天的衬衫,下身的裤子也没有换。
这个李宝,越发不上心了。
叶衍放空脑袋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摇晃着坐起身去浴室洗漱,出来时,正碰上李宝拎着早餐推门进来。
叶衍穿着一身家居服,毛巾搭在肩膀,抬头就看到李宝四处张望,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叶衍皱眉,“看什么呢?”
李宝哂笑,“泞姐走了啊?”
叶衍,“她难道该在这儿待着?”
李宝,“昨天是泞姐照顾你的啊,我还以为……”
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还以为泞姐就在这儿住下了呢。”
叶衍敏锐的捕捉到信息点,“昨天林泞照顾的我?”
“嗯呢。”李宝无辜点头,“把你们送到门口我就走了。”
叶衍眉头皱的更深了,“我,我怎么没有印象…………”
“嗯?”李宝惊了,“哥你不会喝断片儿了吧。我好不容易给你俩整个机会,你还给忘了?!”
叶衍在沙发上坐下,努力回想,“我,我当时赢了顾迁那孙子,然后脑袋有点儿晕…………”
李宝小心提醒,“哥你说脏话了。”
叶衍自动屏蔽他,“然后,然后扶在林泞身上,接下来,接下来………………”
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早餐盒,喃喃,“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李宝目瞪狗呆,“哥你咋断片儿那么早呢,那我给你创造机会还有啥用。”
直到中午出门前,叶衍都没想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神思不宁的乘着电梯下楼,在十六楼的时候,正巧碰上也搭电梯的林泞。
林泞猛地看见他,就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她脸上红了又红,尽量装作自然的进了电梯。
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合上,将两人置身于密闭狭小的空间。
“咳…………”
林泞不自在的清清嗓子,盯着前面的金属板,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递给叶衍,“那个,解酒药…………”
“哦。”叶衍接过药,悄悄看了林泞一眼,忍不住开口道,“昨天…………”
林泞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昨天…………麻烦你了…………”叶衍有些吞吐的说。
林泞,“?”
她确认的问了一遍,“就只是麻烦?”
她伸出食指在脑袋旁边转了一圈,暗示满满,“就没点儿别的?”
叶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我昨天断片儿了,辛苦你照顾我了。”
林泞,“…………哦。”
电梯到了三楼,电梯门打开,林泞走了出去。
叶衍连忙也跟出去,提醒道,“这是三楼。”
林泞冷漠回应,“我是个棒槌,就得多走点儿路磨一磨。”
叶衍,“???”
林泞绷着脸向外走了两步,最后实在忍不住心里那点儿火气,“嚯”的转过身,一把把药从叶衍手里拿回来,不顾叶衍一脸错愕,气哼哼的说,“别吃我的药!”
说完甩着马尾噔噔噔的走了。
只留叶衍一人茫然留在原处,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预收鸭,戳专栏《和学霸互穿之后》《穿到原始去种田》,谢谢大家
预收文案——
裴镜是a市首富家的幺女,传言她被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疼爱,被两个哥哥往死里宠,名牌包包送人送到手软
偶然一次意外,她和年级第一穷且帅且拽的学霸段准互换了身体。
据段准自述,他自幼父母双亡亲戚全无,一人自强不息艰难长大,全部身家就是包里几本五三,白天学知识,晚上当枕头。
裴镜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空空如也的出租屋,无奈认命,从此以后裴镜的日常就变成了——
瓶子还要不要?不要拿走了。
刚拆的快递盒呢?交出来!!
别碰那个碗!留着我来!!!
谁也不能抢她的洗碗钱!
就在裴镜已经认命,准备自食其力上完高中的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拦住他——
“少爷,您别和老爷闹脾气了,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去。”
裴镜,“………………”
沃特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