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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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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

乔楚伊默了默,突然说:“要不你离开星城先避避风头?来香港找我吧,等我交流完,我们再一块儿回来。”

阮歆棠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先休学吗?真要躲他,我休个学就能躲得了了?”

“没有。”乔楚伊诚恳地回道,“我只是觉得,我不在你身边,不能亲眼看到你接下来要怎么被荆南翊□□……我会感到非常可惜。”

“不用可惜,我只是去面试而已,不会傻到真的签合约。”

“我查过了,那个特别有名的经纪人大佬霍琳是不是在星盛娱乐?我猜荆南翊会用让霍琳做你的经纪人作为筹码,我不相信你不会动心。”

“霍琳要是因为荆南翊的一句话就能来做我的经纪人,她在圈内就不会有这么响当当的名声了。”霍琳带艺人的眼光名声在外,自然有不少资本家为了自家小美人而找上门去;但这么多年下来,霍琳带过的每一个艺人都是她亲自挖掘的,她绝对不会干砸自己招牌的事情。阮歆棠笑了笑,继续说:“而且就算霍琳愿意签我,我也不会签星盛。”

乔楚伊惋惜道:“那糖糖,你是打算放弃拍戏了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再投投其他娱乐公司,他既然想要对我下手,那么就算我不想拍戏了,去做其他行业,他也会把我的路都堵死。”

但娱乐圈不同,这里聚集了各界大佬,在资本角逐的娱乐产业里,没有人可以真正地一手遮天。

作者有话要说: 荆南翊:不好意思,我可以

作者君:儿砸,谦虚一点

荆南翊:请叫我爸爸

全文完。

☆、第 7 章

接下来半个月,无波无澜一晃而过。阮歆棠尝试联系了几家娱乐公司,简历一投过去,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直接退回来。

乔楚伊感到不可思议,“荆南翊没继续找你?”

“没有。”

乔楚伊于是又去她哥那儿打探了一圈,然后告诉阮歆棠:“原来是回南城了,靳远哥回国了,你知道么?”

阮歆棠摇摇头,“我除了你这儿,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听到关于他们的事儿了。”

视频中,乔楚伊笑眯眯地说:“段时喻啊,段时喻没告诉你?”

“一个月联系一次都算多的了。”

“糖糖,我给你出个主意。”乔楚伊清了清嗓音,一本正经地说:“你去勾引靳远哥,只要能勾引成功,不怕没人护着你。”

阮歆棠:“……”

“但是吧,荆南翊肯定会跟靳远哥正面硬肛,他们俩谁能肛过谁还说不定呢,我就有好戏可以看了,嘻嘻嘻嘻。”

阮歆棠:“那你想过要是他们知道你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你会是什么下场么?”

乔楚伊从善如流地接话:“被我哥吊起来打。”

“很有觉悟。”

“总比你被荆南翊吊起来打要好得多。”乔楚伊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状况总是接踵而至。

次日,阮歆棠就接到星盛娱乐的电话,邀她过去参加第三轮面试。在她拒绝后不久,门铃响了起来。

阮歆棠看了眼监控,是方怀。他今天也是一只手抱着一束硕大的红玫瑰,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奢侈品袋子。

她还是像上一次那样,假装不在家。

只是这一次,等过了十分钟,方怀并未离开。

反而是她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这个号码她没有存,但能够认得出来是荆南翊。

阮歆棠垂下眼睫毛,手指停留在屏幕上的红色按钮上方,犹豫稍许,最后还是按下了绿色接听键。

男人的嗓音低沉清冷,不带情绪:“开门。”

阮歆棠咬了咬下唇,“我不开。”听起来,就像是情人间耍着小性子。

他笑了一声,笑声经过电磁波的干扰,显得愈发磁性撩人。

“阮小姐,把门打开。”

“我不在家。”她说。

“晚上七点,小南国。”

“不去。”阮歆棠深吸一口气,“荆先生,我不卖笑。”

男人温柔地说:“小南国的菜不合阮小姐胃口?那换曼殊怀石如何?”他迟迟没有听到她开口,于是柔声笑道:“糖糖,不想和哥哥坐下来聊一聊?”

阮歆棠选了小南国,她本着踩点到的心态,比预计时间晚了十五分钟才抵达。荆南翊起身为她拉开白色座椅,平行微翘的桃花眼勾着轻笑,“七点十五,阮小姐似乎缺乏时间观念。”

阮歆棠款款落座,“抱歉。”

桌上没有上菜,只有一束黑色尤加利网纱包裹的红玫瑰安静地躺在那里,旁边是一瓶白马2009。阮歆棠对这支红酒稍有印象,原因无他,只因白马2009是她十八岁成人礼晚宴的用酒之一。

2009年是一个好年份,白马庄园葡萄收成极其佳。这支酒风格显著,雪松与黑莓香气中夹杂烟草与其他香料的风味,层次感复杂深入、层层叠进。她的继父曾说,这款白马适合过个十年再饮用,届时想必会令人愈加印象深刻。

荆南翊亲自开酒,拿着醒酒器稍微醒了醒,骨节分明的长指弯成好看的形状。他垂着眼,长长的眼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阮歆棠盯着看了一会儿,不期然撞入他骤然抬起的目光中。

他勾了下唇角,眉梢扬起肆意的笑意,嗓音低沉磁性:“喜欢看哥哥?”

阮歆棠移开目光,耳尖漫上浅浅樱粉,“荆总,请您自重。”

她偏过脑袋,颀长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白皙可口的光泽,线条弧度优美迷人。他内心深处的阴暗面逐渐放大,想要折断她的翅膀,将人囚禁起来,听她百转千回的哭泣与求饶。如果再敢跟人跑了,那就……把腿打断,或者锁起来,再动点手段慢慢□□。

荆南翊轻轻闭上眼,掩去眸中狂热的暴戾与阴暗的偏执,再睁开眼时,情绪已然收拾妥当。他走到她身侧,将她面前的红酒杯倒上浅浅一层,笑道:“糖糖长大了,越来越没规矩,哥哥恐怕是白疼你那么些年了。”

阮歆棠转回头,仰起小脸望向他,乌眸清冷,“荆总。”

荆南翊微微一笑,走回座位上,往自己的酒杯中倒入红酒,“星盛为你准备了一份合约,十分钟后霍琳会过来与你详谈。”

“我不会签星盛。”

荆南翊举杯,黑眸深邃,“不妨聊过之后再做决断。”

阮歆棠看着面前的红酒杯,淡淡道:“我不喜欢喝酒。”

“怕什么?红酒喝不醉。”荆南翊放下酒杯,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含笑道:“以前喂你的时候,可没少喝。”

阮歆棠稍犹豫,取过高脚杯,浅浅啜饮。

“真乖。”荆南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小姑娘,“要是三年前也能乖一点,我们今天就不必坐在这儿了。”

阮歆棠波澜不惊地抬起眼,看着他英隽的脸,“你想报复我,是吗?”

荆南翊微微扬起棱角分明的下颌骨,唇边笑容不减,眸色却是十分清寒,“做了错事的小姑娘,难道不欠收拾?”

阮歆棠抿了抿唇角,“荆总,我年少不懂事,请您看在荆爷爷的份上放我一马,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碍您的眼。”

“呵。”他唇畔挂着的浅淡笑意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明晃晃的嗤笑,“阮歆棠,老爷子不在了,你还妄想谁能给你撑腰?”

男人的眼眸犹如漆黑暗域,凶狠冰冷,蕴藏着铺天盖地的风暴,一触即发。

气氛凝固下来,小提琴圆润典雅的音色细腻地演奏着。

这首曲子阮歆棠没有听过,曲子融和了点爱尔兰曲风与古典乐,恬静深远。悠扬静谧的旋律中,她蓦然想起三年前那一夜,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目光透着不加掩饰的凶狠以及一些晦暗不明的东西,仿佛顷刻间就要冲上来将她咬碎。

彼时,书房里有荆老爷子,有荆父荆母,也有她的生母与继父。其他人暂且不论,但至少荆老爷子能够护住她。但此刻,在这间包厢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阮歆棠抑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垂下眼睫毛看着自己因不安而绞紧的手,“荆南翊,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他嗤笑一声,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似的,笑着问道:“阮歆棠,你跟我说好聚好散?你他妈不是不承认吗?你不就只是被婚约牵绊住了吗?我倒是忘了,原来我们聚过?”

阮歆棠深吸一口气,决定快刀斩乱麻。她抬头看着他,语气十分平静:“你要怎么报复我,我都认了。但那件事跟褚闻无关,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别为难他。”

**

“你疯了?”手机屏幕中乔楚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糖宝,你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阮歆棠靠在沙发里,整个人舒服得蜷成小小一团,“这确实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有什么就冲我来,我认了。”

“……你这是享受坟头蹦迪的快感吗?蹦的还是你自个儿的坟头。”

阮歆棠:“……”

乔楚伊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如果我是荆南翊,我会觉得你这是在挑衅我。”

阮歆棠否认:“我哪有。”

乔楚伊问道:“他什么反应?”

阮歆棠脑海中浮现出男人冷如冰窖的脸,她甚至看到了他脖颈上因愤怒而暴起的青筋。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眼底一片晦暗,仿佛要将她戳出个洞来。

男人咬牙切齿,声音冷到冰点:“阮小姐当真一往情深。”

乔楚伊:“糖糖?”

阮歆棠回过神,笑了笑,“他可能想杀了我吧。”

荆南翊的气没有生太久,因为霍琳很快就来了。霍琳带来两份计划书、一份经纪约,先讲了讲对她的培养计划与定位,然后当着荆南翊的面向她承诺:“你会由我亲自来带,你放心,我会全权对你负责,别人没有插手的余地。”

阮歆棠看了合同,五年制,条款都在合理范围之内。但她还是拒绝了,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签星盛的。

乔楚伊撩起长发,一边扎马尾一边看着镜头,“糖糖,你说那位会不会还喜欢你?”

阮歆棠没想到乔楚伊会突然提到这个,她的左心房骤然停止跳动,旋即恢复如常。

见阮歆棠不说话,乔楚伊分析道:“如果他只是想要复仇,根本用不着自己出面。又是送花又是……”

“等等。”阮歆棠一脸狐疑地看着屏幕中的好友,“你怎么知道送花的事情?”

乔楚伊失笑,叹道:“你是不是傻?你住的是我的公寓哎!”门口的监控系统会抓拍人脸,并且传输到业主手机上。

“不是荆南翊送花。”

“我知道啊,荆南翊的助理来送不就是荆南翊他授意的吗?不然人家助理吃饱了撑的?”乔楚伊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哦,我把照片发给了我哥,我哥说这是荆南翊的特助。”

阮歆棠:“……”

“我就是好奇这人是谁嘛,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乔楚伊双手合十,对阮歆棠表达歉意,“绝对绝对,没有出卖你的意思。”

阮歆棠不想纠结这个话题,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送个花就是喜欢了?助理送的花,他要是想,一天可以送上百个人。”

她打着哈欠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午后晒着太阳的布偶猫,肩颈露出雪白一截,有一种清纯中带着妖冶的美感。

乔楚伊屈指敲了敲手机屏幕,“你别这副死样子,存心勾引人是吧?”

阮歆棠:“……”

“给我坐好,老子都快被你掰弯了!”

阮歆棠没理她,依旧倚靠在沙发里,蜷成小小一团打着哈欠。

乔楚伊沉默了一会儿,说:“最主要的是,我哥跟我说,根据他的观察——荆南翊对你余情未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

阮歆棠刚刚张开嘴巴正要说话,就听乔楚伊急冲冲又补充道:“只要你良心被狗吃得一点都不剩了。”

只要你良心被狗吃了,就可以利用荆南翊的喜欢,暂时解除危机。

阮歆棠说:“维安哥骗你的,荆南翊不可能喜欢我。”

“现在的问题在于,你喜不喜欢他?”

阮歆棠笑道:“我要是喜欢他就不会退婚了。”

乔楚伊目光炯炯,问道:“我说的是,你现在喜不喜欢他?”

“不喜欢。”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说。

阮歆棠结束与乔楚伊的视频通话后不久,褚闻的微信就回了过来。

褚闻:【没事,我倒是很期待他能来找我麻烦。】

乔楚伊回了句玩笑话:【那祝你心想事成。】

一小时前,阮歆棠发了微信告诉时差党褚闻,她今天把他搬出来的事情。

阮歆棠了解荆南翊,在他看来,她都已经与褚闻分手那么久了,他自然不会费工夫去对付褚闻。因此,她餐桌上那句话,无非就是想给他添个堵。

乔楚伊猜得不错,阮歆棠自己也明白,荆南翊可能还喜欢她。

只是,她却不能喜欢他。与其抱有幻想,还不如趁早将自己心底的希望都扼杀在摇篮里。

阮歆棠拖着疲倦的身子爬起来,走到厨房间,打开冰箱取了瓶冰水拧开。窗外夜色深沉,萧瑟的寒风哐当哐当撞击窗户。

十二月了,再过二十多天,新的一年又将来临。

阮歆棠扬起纤细优美的脖子,喝了一小口水。冬日里的冰冷激得人神思清明,驱走一切矫情与怅惘。

阮歆棠知道。

她自己喜欢荆南翊,从小到大、直到现在,都喜欢他。

也只喜欢过他。

但人这一辈子,感情的事情跟其他比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好提的。至少对于她而言,确实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后,阮歆棠:我好像……似乎……也许,也不是这样?

☆、第 8 章

霍琳第三次给阮歆棠打了电话,阮歆棠一如既往拒绝了。霍琳笑道:“阮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打电话了,建议考虑清楚再行答复。”

两分钟后,霍琳挂断电话。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荆南翊手中转着笔,唇边勾起玩味的弧度:“你看,我给过她机会了。”

霍琳笑了,“荆总,假如我是阮歆棠,这机会我可也不敢要。”

她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你恐怕就是算准了人家小姑娘不敢签星盛。

荆南翊微微笑,优雅地端起咖啡抿上一口。

霍琳环起手臂,笑道:“那天我来之前,你们究竟说了什么?我看你那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荆南翊动作一滞,将咖啡杯搁回原处,脸上的笑容也尽数收敛。

霍琳没怕他,笑着继续说:“你这样可不行,在人小姑娘面前就忍不住黑脸了,还怎么把戏唱下去?对了,韩总跟我打了个赌,他说你肯定会舍不得,就算布下天罗地网,到时候小姑娘落一滴眼泪,你恐怕就会主动拿剪子把网剪个破碎了。”

荆南翊冷冷道:“不会。”

霍琳笑话他:“怎么一遇到她的事,你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情绪都控制不好,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比你强太多了。要想抱得美人归,还是多得向你父亲学习学习。”

荆南翊漫不经心道:“我们不一样,他心里没有哽一股子气。我妈最多跟他闹闹小脾气,哪会毫无预兆就跟人跑了。”

“你自己得想清楚,你是更想出气,还是更想得到她。”霍琳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规劝他,“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荆南翊笑了下,“既然打了赌,韩越洲赌我舍不得,那你怎么偏偏来劝我?难道是故意说反话,想让我反着来?”

“不是。”霍琳翘起红唇,说:“我赌的是,不用小姑娘掉眼泪,你就会剪网。”

**

阮歆棠没有想到,她会收到乐未传媒的面试邀请。她在两个月前就投了简历,但石沉大海、渺无音讯,直到昨天下午乐未的工作人员打电话邀她今日过来面试。

出乎她意料的是,乐未传媒总裁卫知月直接将合约推至她面前,“你可以带回去好好研究,有问题欢迎随时联系我们。”

阮歆棠微愣,看着眼前妆容娇媚的女人,“卫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卫知月挑眉笑,“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荆南翊不是想要封杀你么?来我这儿,我给你一条康庄大道。”

阮歆棠不解:“你和他有仇?”

“不算吧,就是不想看到他们仗势欺人,瞧不过眼。”卫知月垂眸,拨弄新做的指甲,“我看过你的演出视频,还不错。你的眼睛很好看,很有灵气。”

阮歆棠翻开手中的文件,“二十年?”

“嗯,乐未既然要捧你,必定要在你身上砸资源。”卫知月抬起目光,含笑看着她,“总不能让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小花,没几年就跳到别人地盘去了吧?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你说是么,歆棠?”

阮歆棠合上文件,终于想了起来:“卫总,我们似乎见过面。”

“是吗?”

阮歆棠弯了弯唇角,肯定道:“您是肆南哥的女朋友。”她话音一落,又改口道:“或许是前女友。”

卫知月妩媚一笑,说:“既然认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确实就是想跟他们兄弟对着干,所以捧你,我心里舒服。怎么样,现在可以放心签了吗?不用急,你带回去好好看看,免得怕姐姐坑了你。”

**

阮歆棠一回到家就联系乔楚伊,“帮我查一个人。”

乔楚伊看到名字后,奇怪地问道:“乐未传媒卫知月?你查肆南哥的前女友干什么?”片刻后,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脸惊恐地看着阮歆棠:“你你你,糖糖你!你不会是想对王肆南下手吧!”

王肆南,东辰影业太子爷,荆南翊的母亲与王肆南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换言之,王肆南是荆南翊的亲表哥。

阮歆棠被乔楚伊的脑洞笑到了,她扶了扶额头,说:“你想什么呢!卫知月几年前开了家传媒娱乐公司,她现在打算签我。”

乔楚伊劝道:“卫知月的事儿我有所耳闻,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卷入他们之间的战争比较好。”

阮歆棠顿时起了兴致:“什么事?她和王肆南的战争吗?”

“对的,他们不是和平分手,肆南哥好像做了挺过分的事情。”乔楚伊口下没留情,“如果我听到的消息没有错的话,肆南哥做了跟你一样的事——出轨。”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查了。

阮歆棠不想卷进他们恩怨情仇的纠葛里,于是按照卫知月留给她的名片打了电话过去,谢绝乐未的合约。

卫知月笑道:“歆棠,你不用现在就做决定,不妨多考虑一下。”

“还是不考虑了,多谢卫总,非常抱歉。”

卫知月便不再多说,笑道:“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欢迎随时给我打电话,乐未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十二月中旬的星城天寒地冻,下了两场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翩跹而下,直挺挺地往落地玻璃窗上撞。

段时喻抿了口咖啡,不咸不淡地问:“我听说,荆家那位最近搞你?”她昨天晚上到的星城,逗留时间不长,明天就要飞回南城。

阮歆棠笑道:“你要罩我吗?”

“我向你传达一下我爸爸的意思吧,”段时喻微微一笑,“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和我们段家没有关系。对了,你母亲傅女士说了,这是你欠荆南翊的,所以荆南翊的报复你合该自己受着。”

阮歆棠笑了下,没接话。

段时喻美眸微抬,盯着她:“所以我说,你当初就该和我站到同一战线,你看,你和傅女士的关系早就难以修复了。”

八年前阮歆棠的父亲过世,母亲傅茵蔓带着她改嫁。如今坐在她面前的段时喻,是她异父异母的继姐。段时喻自然不欢迎她们母女,所以当初她们初到段家的时候,她没少闹腾,说什么都要把傅茵蔓赶出去。只可惜,段时喻的父亲段逍扬铁了心要娶傅茵蔓,别说是女儿的反对了,就连父母的反对都没放在眼里。

那时候阮歆棠与段时喻都才十几岁,还在上初中,段时喻没少给她使绊子。不过她有荆南翊撑腰,因此倒也没怎么受段时喻的欺负。令阮歆棠意外的是,三年前她要跟荆南翊决断的时候,却是段时喻站出来支持她。

那日,傅茵蔓面若冰霜地说:“阮歆棠,你考量清楚。你要是再这样胡闹下去,我不会供你上大学。”

段时喻当即笑着揽住她的肩膀:“糖妹,有姐姐在呢,还怕没钱上大学?”

段时喻说到做到,阮歆棠至今为止的学杂费都是她帮忙缴纳的,每月的生活费也按时汇入账户。去年秋季学期开学前,段时喻因为某些原因跟段逍扬大吵一架,被段逍扬冻结了所有的卡,她愣是卖掉一只birkin包交了阮歆棠的学费。

段时喻声音放轻,像是自言自语:“他们很自私,不是吗?”

阮歆棠单手撑着下巴,眼睑微垂,“没有人不自私。”

段时喻笑了声,清脆悦耳,“你说得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转开话题,问道:“荆南翊死咬着你不放,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听天由命。”

“这可不像你。”段时喻轻轻笑,“阮歆棠,你要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下,我就瞧不起你。”

阮歆棠回怼:“说得轻巧,你到我的处境上来试试看?”

段时喻微微摇头,笑着说:“你自己选的路,有什么好委屈?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荆南翊似乎要跟人订婚了。”

阮歆棠端杯子的动作一僵,咖啡杯中美式咖啡苦涩的香气袅袅而上。

段时喻饶有兴致地审视她的反应,“与港商霍家的千金霍岁娴,他牛津的同学。”

阮歆棠放下咖啡杯,“挺好的。”

段时喻内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这个便宜妹妹就是人太软了,怎么看怎么好欺负。像这种长相绝佳、性子绵软的女人,要是没有强有力的背景支撑,多半会落得个下场凄惨的结果。不过还能怎么办?便宜妹妹也是妹妹,只能靠她先护着了。

“你再忍忍,过了这段时间荆南翊应该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段时喻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我三点有个会,得走了。周末就是你生日了吧?今年没空给你准备礼物,我往你卡里打了三千块,想要什么自己买。”

阮歆棠低低应了一声:“谢谢。”

段时喻见不惯她这副软绵绵的模样,跟只随时能被人拆骨吃进肚子里的小白兔似的。她忍不住讥讽了一句:“你真是白学这么多年芭蕾了。”

阮歆棠笑了,意有所指地回道:“可我本身,就不喜欢跳芭蕾。”

☆、第 9 章

阮歆棠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刚上初中,穿着粉色蕾丝边的小裙子,站在kfc甜品站窗口前挪不开脚步。

伟岸清俊的男生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今天不能再吃了,都已经吃了一个半了。”

她昂起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眼泪仿佛随时就能砸下来。

男生垂眸浅笑,笑容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无奈与宠溺,“那可以再吃半个,但糖糖要陪我多练一小时柔道。”

她顿时雀跃地蹦了一下,莞尔而笑:“听哥哥的!”

倏然间,狂风大作。她撕掉身上最讨厌的粉色蕾丝裙,望向面色黑沉的男人。

男人冷笑,“阮歆棠,喜欢我?”

他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眸色漆黑浓郁:“想回来了?”

她仿佛骤然失声,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男人收紧五指,薄唇轻启,唇边勾着魅惑的弧度,“你配么?”

阮歆棠醒来的时候眼角湿湿的,枕头上也沾染了一小块濡湿。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选择用最决绝的方式离开他,扼杀了一切其他可能性。

阮歆棠爬起来,走出卧室,到厨房冰箱拿了瓶冰水。

冬瓜糖喵呜一声,蹭在她裸露的脚背上,浓密柔软的皮毛蹭得她痒痒的。

阮歆棠俯身抱起冬瓜糖,“大晚上乱跑什么?你这样可不乖喔。”

她说完这句话,蓦地想起很久以前,也曾有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不止一个人。

他们说:“糖糖,你不乖哦,你和你的新舞伴玩得可真开心,我们要告诉阿翊去。”

“那个小子是你们班的?看来放学后哥几个得找他聊聊了啊。”

“打篮球那男的谁啊?怎么老找你?阿翊不在,我们总得替他看着你,是吧?”

……

这些话语大多是说笑,虽然乔维安他们几个确实逮了不少对她大献殷勤的男生,并对那些个男生做足警告。

但她那时候并没有产生多少厌恶情绪,也不烦荆南翊明明都出国了,还总在她身边留着眼线。

荆南翊也说过她不乖,在她不愿意换掉芭蕾舞舞伴的时候。

他手执棉花糖,举得高高的,就是不让她吃到。

她鼓起腮帮子闹脾气:“我不要吃了!”

他轻笑了声,清冽悦耳,能把人得耳朵都听怀孕。他揉了把她的脑袋顺毛,哄道:“那男舞伴能有我对你一半好?我们糖糖再也不要和他跳了好不好?”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不准再跟他跳了。要么换个舞伴,要么以后别跳双人舞了。”

她别过脸去,顷刻就红了眼眶。

他自觉过分了,立即将棉花糖递到她嘴边,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哥哥错了,不难过,嗯?”

但这一次,阮歆棠知道,她不管红多少次眼眶,他都不会再退让了。而她,也不会再用自己去拿捏他。

阮歆棠轻抚冬瓜糖的脊背,嗓音里带了点不自知的难过:“他要订婚了,我说我需要准备一份礼物吗?”

“还是不要了吧,这多不合适。”

“他会给我个痛快的吧?这样一天天不上不下的,多没意思。”

“报仇就报仇,我忍着就是了。毕竟……是我欠他的。”

生日恰好在周六,阮歆棠一大早就收到轰炸式的生日祝福消息,她一一回了消息,差不多用了将近半小时才回完。

乔楚伊订了鲜花与蛋糕送到家里来。

阮歆棠揉了揉脑袋,对视频中的好友说:“我真的不想过生日。”她这两年都没有再过过生日,今年远在香港做交流生的乔楚伊偏偏要远程给她庆生。

乔楚伊振振有词地教育她:“生日就是一道坎儿,你得跨过去。你不想过生日不就是因为三年前那事儿吗?现在那位都找上门来搞你了,你至于还对个生日ptsd?就算跨不过去,ptsd的人也应该是那位而不是你吧?”

“你最近怎么总站在他的立场上?”

乔楚伊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糖糖,我哥说……”

“别你哥说了。”阮歆棠没什么表情地说:“那位不是要订婚了吗?我就要解脱了,他总不至于订了婚还跟我过不去。”

乔楚伊惊了:“啊?订婚?谁??”

阮歆棠语气极淡,漫不经心地提道:“香港霍家,具体不清楚,我也不想了解。”

乔楚伊挂断电话屁颠屁颠地找乔维安刺探军情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找阮歆棠。

阮歆棠没接视频通话,直接在微信输入框中打了行字发过去:【我真的不感兴趣。】

乔楚伊:【不是,你从哪儿听来的八卦?】

乔楚伊:【我就说!那位要订婚我能不知道??】

乔楚伊:【霍家?霍家适龄的只有一个霍岁娴,你姐段时喻的好姐妹。】

阮歆棠扫到这句话,有些惊讶。她对段时喻的交际圈子了解不多,所以并不知道霍岁娴的存在。

乔楚伊又发了新消息过来:【霍岁娴今年夏天刚生了女儿,你别告诉我,那位订婚订的是这个小娃娃。】

阮歆棠顿时有种被人拨开迷雾的感觉,她简单回了句消息后,就点开段时喻的聊天界面。短暂的犹豫过后,按灭手机屏幕。

成年人心照不宣的试探。

她搞不懂段时喻究竟抱着何种目的,但总归不会是为了撮合她和荆南翊。

段时喻对她的善意,很大程度来自于,她退婚荆家。

当年,阮歆棠的父亲因车祸过世,尾七未出,她的母亲傅茵蔓就带着她嫁入了段家。段逍扬为此承受不少流言蜚语以及来自父辈祖辈的怒火,段家老爷子更是挥着拐杖把他打到半个月没下得来床。但最终的结果依旧是,段家接受了傅茵蔓,云城上流圈子也接受了傅茵蔓。

除开段逍扬的坚持外,至关重要的一点在于,傅茵蔓的女儿是荆家未来的儿媳妇。

没有人想要得罪荆家,没有人不想攀上荆家的关系网。

所以当阮歆棠在十八岁生日晚宴上当众退婚后,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傅茵蔓这个段家太太做到了头。其实不然,段逍扬是真的深爱傅茵蔓,阮歆棠从他的眼神上就能瞧得出来——

与她父亲一般的缱绻,痴迷。

以段逍扬的地位,他不必处处受制,更何况,他早就已经摆平董事会。那几年,他靠着自己出色的手段与荆家提供的便利,稳坐公司第一把交椅,老爷子以及其他几个叔叔伯伯早已空有威信而无实权。

阮歆棠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会毫无心理负担地提出退婚。她想让傅茵蔓不太好过,但也不忍让她太不好过。

阮歆棠翻出手机备忘录,算了算段时喻这三年为她花过的钱。她本打算接戏有了片酬就能还回去,现在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还了。

她不是没有谢绝过段时喻按时汇来的生活费、表示自己可以在乔楚伊这儿借用,但段时喻用她那带着刻薄美感的嗓音笑道:“你借谁的不是借?从我这儿拿,好歹还能混个姐妹情深的戏码。”

阮歆棠退出备忘录,点开通讯录上的“妈妈”两个字。

段太太真是连母女情深的戏码都不屑与她演。

年纪尚小的时候阮歆棠就知道,于她而言,父母的爱,最是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

阮歆棠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都没能等到期待的那通电话。

她索性不再抱有半分半毫的期待,翻出压在柜底的黑色吊带裙,画了个小野猫烟熏妆,出门蹦迪。

北风呼啸,砭人肌骨。

阮歆棠裹紧及踝大衣,拦了辆的士报上星城最负盛名的一家酒吧名字。

**

光怪陆离的灯光一簇簇变幻莫测,鼓点细密敲打敲打。舞池涌动密密麻麻的年轻□□,摇曳生姿。所有的烦恼与不快都在劲歌热舞中被暂时遗忘,只留眼前的酣畅淋漓。

吧台边灯光晦暗,女人娇艳动人的脸上平添几分蛊惑人心的妖冶。前来搭讪的棕发男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似乎在问她索要微信。

阮歆棠抿了一口长岛冰茶,红唇勾起笑,万般风情自然而然地铺陈于眉眼间。“谢谢你的酒,可惜我没有微信。”

说罢,她跳下高脚椅,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向热闹非凡的舞池。

棕发男的朋友们围上来,“哎哥,要到了吗?”

棕发男笑着摇摇头,目光紧跟女人纤细的背影:“走,一块儿玩玩去。”

未几,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将刚遁入舞池的女人拽了出来。

“荆南翊?那是他的妞?”

“差点踢到钢板啊,好险好险。哥,这微信咱还要不要了?”

棕发男坐回高椅上,端起阮歆棠那杯浅酌的鸡尾酒细细打量,“要是没猜错,这位应该也是熟人了。我可没命跟姓荆的抢妞,可惜了。”

**

荆南翊的手如同钢铁般牢牢箍住她的手腕,任她如何挣扎捶打都无济于事。

阮歆棠挣脱不开,索性不再白费力气,由着男人将她往外拽。

到了门口,荆南翊脱下身上的黑色羊绒大衣,将小姑娘裹成一团抱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出酒吧。

阮歆棠蹬了两下腿,冷冷道:“荆南翊,你放我下来。”她抬头看到的是他冷峻如刀刻的下颚骨,线条绷直。

荆南翊充耳不闻,强硬地抱着她走进萧瑟寒风里。

饶是被裹了件羊绒外套,阮歆棠还是被深冬的寒气刺激得瑟缩了一下。荆南翊似乎感知到她的冷,紧了紧双臂,将她贴近他的胸膛。

车就在几步之遥的路边等着,司机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荆南翊将人往车里一塞,自己也从这一侧上了车。阮歆棠被他往里挤了挤,整个人有一瞬的懵逼。

她今天的妆带了些棱角,将一张瓷□□嫩的小脸装扮得立体冷艳。

荆南翊不太喜欢。

就好像是家里的小朋友偷穿大人的高跟鞋,独自跑出来瞎胡闹。更重要的是,她这副样子,真的是要命的性感,要命的勾人。

车内温暖的空调舒缓了阮歆棠肌肤上竖起的寒毛,她渐渐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伸手去开她那侧的车门。

车门落了锁,岿然不动。

副驾驶座上的方怀转过头来,微笑问好:“阮小姐,晚上好。”

阮歆棠心道,我好像并不太好。

车内气压很低,身侧的男人仿佛酝酿着一场山雨欲来的怒气。

阮歆棠不敢去看他,双手趴在车窗上,望着渐次后退的行道树与璀璨街景。

过了一会儿,男人宽大的手掌抚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转了个方向。

她不得不面对他阴沉的脸。

司机很有眼色地将挡板升上去,给后座隔出私密空间。

荆南翊神色端凝,黑眸沉沉,唇角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本来就是轮廓偏深邃英挺的长相,甫一动怒,愈加显得孤傲禁欲。

男人的嗓音清冷平稳,带着显而易见的克制,“阮歆棠,你可真是出息了。”说到最后三个字时,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第 10 章

阮歆棠被他控制在手中,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他晦暗冰冷的目光。她身上的大衣滑落下来,露出性感的吊带小黑裙,精致一字肩一览无余。

她抖着小手将大衣扯起来,规规矩矩地披好。在此途中,男人的大掌始终托着她的后脑勺,没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

不知是因为靠得近的缘故,还是因为披着他的衣服,她能清楚地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浅淡的木质香,这香气是森林深处、薄雾皑雪间松木般的气息。

清冷,寡淡。

一如他这个人带给人的疏离感觉。

但凡事总有例外,阮歆棠明白,自己就是那个疏离之外的意外。

她动了动嘴唇,垂下眼睫毛轻轻地说:“我如果有出息,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

荆南翊松了手,一言不发地移开眼,阖目小憩。

果然,她依旧是怎么一副软软的无辜样。

令人招架不住。

明明穿着性感暴露的短裙,画着妖艳魅惑的妆容,却还是能够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就能将委屈呈现得淋漓尽致。

就是不知道,这副无辜和委屈,究竟是真的,还是演出来的。

阮歆棠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他的脸紧绷着,侧脸线条英朗深刻。她看到他凸出的喉结滚动了下,简直撩人极了。

阮歆棠匆忙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十分钟后,车子在希尔顿酒店门口稳稳停下。

门童上前拉开车门,阮歆棠坐在车里没有动。

先行下车的荆南翊掀起眼皮,淡淡道:“怎么,得我请你?”

阮歆棠下了车,没有绕过去,隔着一辆车看向对面的男人。她的小腿露在外边,冷得快要打颤。但她骄傲地挺直脊背,面上毫不显山露水。

体面,是任何一个学过芭蕾的孩子都知道的事情。

荆南翊看了她一眼,径自往里走。

方怀走过来请她,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阮小姐,请。”

**

偌大的西餐厅空空荡荡,连侍应生都只有站在门口的五个人,显然是被包了场。方怀没有跟进来,为首的侍应生引着阮歆棠往里走,抵达落地窗边的座位。

荆南翊坐在真皮沙发座上,深邃的黑眸如冰刀子般冷冽。这两年随着事业的提升,他渐渐学会荆崇那套喜怒不形于色的情绪控制,但一遇上她,却总是轻易就土崩瓦解。

他扯下领带,解开衬衣领口两颗扣子,“站着做什么?坐。”

屋内暖气打得足,这走了没几步,阮歆棠的鼻尖就沁出细小汗珠。她脱下披在身上的大衣,往前两步递给他,“你的外套。”

荆南翊没有接。

他冷冷地看着她,脸部轮廓被灯光勾勒得格外深刻。鼻梁笔挺,目光锐利。

侍应生自觉退到一边,安静如鸡地扮演不存在的小蘑菇。紧接着,就听见沙发上的男人吩咐道:“上十瓶路易十三。”

侍应生走后,荆南翊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阮歆棠坐下,“不是想喝酒?那就喝个够。”

阮歆棠今天一点没有怕他的意思,直接将外套往他身上一扔,转身走到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外套上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一款香,她少年时期最常喷的就是这一款。犹如清晨下了一场大雨,雨后空气般的干净与清新,带了恰到好处的冷意。

他那时候并不喜欢,他喜欢她喷偏甜香水,符合小女生的那种。前调最好是香甜的葡萄柚、柑橘,充满了活力与快乐的果香。他喜欢帮她喷,笑着看她四处躲避、唯恐沾染上小女生味的香水。

然而此刻,他最不喜的这款香水却如同罂粟一般,深深勾住他的神思。还有她所遗留下来的,温热的、几不可查的体温。

酒很快送上来了。

光线透过水晶玻璃瓶瓶,将色泽饱满的酒酿呈现出通透的琥珀色。整整十瓶,规整地摆在餐桌中间。

荆南翊打了个手势,侍应生会意,开了一瓶酒。洋酒的醒酒基本都是瓶醒,侍应生将琥珀色液体倒入阮歆棠面前的酒杯中。浓郁的香气混杂辛辣气息溢散开来,花香的馥郁与果香的奇异兼之,呈现出一个丰盈、绚烂而又和谐的嗅觉世界。[参考自路易十三]

阮歆棠眼睛眨都不眨,抬手拿起酒杯一大口一大口地喝完了。

白兰地,六大烈性酒之一。

荆南翊眸色微暗,以眼神示意侍应生下去。

一杯烈酒下去,她有些支撑不住,支着手臂用手掌根抵住额头,闭目小憩。

耳边响起液体撞击杯壁的清脆声响。

阮歆棠睁开眼抬头看去,荆南翊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他身形略长,身上又带了强烈的气势,站在那里很容易就给人以压迫感。

荆南翊垂眸看着小姑娘,眼眸静谧深沉,“这瓶喝完还有九瓶,阮小姐无须急在一时。”他倒完酒,刚收了手就看见她伸手朝酒杯伸过去。他的脸色蓦地沉了两分,下意识按住她的手与酒杯,薄唇抿得平直。

阮歆棠左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他,乌眸宛若星辰。

荆南翊蹙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脱口而出道:“你笑什么?”语气活脱脱像是十几岁的小情侣之间拌嘴吵架。

阮歆棠只是看着他笑,露出齐整洁白的贝齿,眼眸弯如皎皎月牙。

荆南翊冷笑,“一杯就上头还敢再来一杯?”

阮歆棠点点头,唇角恣意上翘:“敢。”她被他按着的那只小手挣扎了一下,仿佛真的要再灌一杯。

荆南翊又气又躁,松手后快速打开她那只柔软的小手。趁她吃疼缩回之际,他单手箍起酒杯杯口,仰头将满杯白兰地干下。

待他放下酒杯朝不省心的小姑娘看去,整个人顿时炸了——

她正抱着水晶酒瓶对瓶吹,纤细白皙的脖颈一动一动,显然已经喝了不少。

荆南翊劈手夺下小姑娘手中的酒瓶,将人半拎起来,咬牙蹦出几个字:“阮歆棠,我特么真是小瞧你了!”

阮歆棠伸臂环住他的脖颈,眼底一片迷离,嗓音也软糯得不成样子:“哥哥,我的数学卷子做不完了。”

她穿着黑色吊带裙,小脸上是精致的妆容,乌眸澄澈迷离、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薄雾。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住。

荆南翊敛眸,没一会儿就褪下怒容、浅浅勾唇,饶有兴致地打量她,“醉了?”

阮歆棠摇摇头,笑眯眯地说:“没有,我没有醉。”

说完,半耷拉醉眼,打了一个酒嗝。

荆南翊将酒瓶丢一边,伸手碰了碰小姑娘的粉颊,轻声诱哄道:“嗯,糖糖没有醉,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软软的小姑娘并没有答话,反而手臂猛地一用力,将他强行压了下来。

荆南翊顺着她的力道俯身,鼻尖几乎要贴住她挺翘的小鼻子。

阮歆棠咽了口口水,鲜红的唇瓣沾了酒,在灯光下闪着昳丽的光芒。彼此的呼吸灼热滚烫,喷洒得脸部肌肤酥酥痒痒。

她睁开了点眼,唇瓣凑到他的薄唇旁边,意图不言而喻。

荆南翊没跟她客气,迅速攫住那两瓣柔软于唇齿间,肆意撷取芳泽。缠绵热吻,难舍难分,他感觉得到身下的小姑娘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微微渡了点空气给她,紧接着又毫不留情地从她口中夺走,享受她微弱的颤栗与急促的、对于空气的渴求。

末了,荆南翊放开她,而她的手臂也早已无力地松开。

阮歆棠扶着桌沿,大口大口喘气,犹如濒死的鱼终于获得了赖以生存的水源。男人再度俯身,唇瓣贴近她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喷得人十分不舒服。

阮歆棠下意识想要躲避,却被大掌按住了侧颈部与下颌相连的部位。

男人低笑一声,磁性中泄出不怀好意的轻佻。他贴着她的耳朵,笑着问:“味道不错,他尝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就你这样还想追到老婆???

打光棍吧狗子!

☆、第 11 章

身下的小姑娘顿时僵住了。

荆南翊轻轻一笑,掐住她下巴,“阮歆棠,演技不错,差点就能骗过我了。可惜,你恐怕不清楚自个儿喝醉后的样子。”

不消多说,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阮歆棠自嘲地笑了下,甩了甩头想将他的手甩开,然而他却收紧了力道,掐得她不由痛呼出声。既然被拆穿了,那就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她冷声道:“放开。”

荆南翊直起上半身,同时将她的下颌抬高,睨了她一眼:“你这种心口不一的小东西早晚要受教训,胆子大了,笼子恐怕是不够用了,看来我要多准备点别的东西。”

闻言,阮歆棠脚趾头都蜷缩起来。她喝了点烈酒,虽然不到烂醉如泥的地步,但多少有些上头,不然脑子也不会不清醒到去招惹他的地步。

阮歆棠后悔不迭地想要挣开去,男人的手掌往下移,握住她弧度优美的脖颈:“再动试试看。”

甚至有那么几秒钟,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做那个因乔楚伊推荐的小黄文而衍生的梦境。

但男人温热的手掌显而易见地推翻了她的不确定。

此情此景下,阮歆棠觉得并不能认怂,借着酒劲她波澜不惊地开口:“有本事你就掐死我。”

女主角们都是这么说的,虽然她自认为在荆南翊的剧本里,她只是个女配。若是他的感情深几分,或许她能担个白月光女配的名头;若是没有那么深,那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了。

荆南翊听后却是低低笑了一声。

他松开手,不急不缓地回到座位上坐下,抬眸瞅着她:“我掐死你做什么?都没玩够就掐死,我不亏了?”

阮歆棠脸上表情无甚变化,从重逢后的第一面开始,她就知道荆南翊一直在试图激怒她。不管是那句众目睽睽之下的“阮同学你好,重新认识一下”,还是行政楼前的“交流学习的机会不如留给别的同学”。相比之下,他现在这句没玩够,倒有点像小孩子家家故意放狠话似的,有点幼稚。

她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那请问荆总今天玩够了吗?我可以走了吗?”

荆南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下来。

阮歆棠转身就往外走,就算荆南翊说不可以,她肯定也不可能真留下来。他说了句话让她不好受,她自然也要礼尚往来一番。

阮歆棠踩着高跟鞋、挺直脊背,每一步都走得平稳且骄傲。

荆南翊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五指紧紧捏住酒杯,骨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小姑娘削瘦的脊背一片雪白,蝴蝶骨美好得想要令人亲手插上翅膀。她较三年前瘦了许多,没有个十斤也至少有五斤。那些年他好不容易喂出来的肉,似乎都被她毫不留情地瘦掉了。

荆南翊越看越烦躁,恨不得冲上去把人抓回来塞几块牛排。阮歆棠很快就走出了西餐厅,背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掏出手机打给方怀,目光依旧停留在她消失的方向:“送阮小姐回去。”

荆南翊收回目光,看到被她丢在他这边的大衣外套,冷冷道:“把车里暖气关了。”

方怀应道:“好的。”

暖气当然没关,因为方怀那位善变的老板挂断电话后不到两分钟就又打了过来,硬邦邦地吩咐他不要关暖气。

其实就算荆南翊不打来这通电话,方怀也是不会真让司机把暖气关掉的。

做人助理,这点眼力见总归还是有的。

阮歆棠的脑袋靠在车窗上,对前排的司机与方怀说:“麻烦送我回刚才那家酒吧,谢谢。”

方怀笑着转过来:“阮小姐,这恐怕不行,荆总让我们送您回家。”

阮歆棠笑了一下,声音极轻地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有家。”

方怀没有听清,“阮小姐,您刚刚说?”

阮歆棠:“我的衣服和手机、钱包都还在酒吧里。”

车子开到酒吧门口,方怀以天气冷为由不敢让阮歆棠下来。

阮歆棠对此并不坚持,微微颔首道:“那麻烦您了,谢谢。”

方怀先到寄存柜旁边的寄存处报号码取了大衣,再进酒吧寻找阮歆棠遗落的手机与钱包。没费多大工夫就在吧台酒保那儿拿到了,这多亏了这家酒吧二老板的帮忙。

方怀笑道:“今天先谢过卓少了。”

棕发男举起酒杯,朗笑道:“客气。”他不忘问上一句:“刚才在这儿的是阮歆棠吧?虽然有过几面之缘,但我真没认出来。”

方怀笑了笑,没有否认的意思,就是承认了。“卓少,那我先走一步。”

“行,你忙。”卫卓岩目送方怀离开酒吧后,划开手机屏幕,痞笑着给自家老姐发微信消息:【姐,阮歆棠跑来泡吧,被荆南翊逮走了啊。】

卫知月嘲讽力max:【这又有你什么事儿了?管好你自己。】

**

门童拉开车门,荆南翊坐进副驾驶座。

开上道路后,驾驶座上的韩越洲才问道:“干嘛带瓶酒回去?路易十三你那没有了?”

荆南翊淡淡“嗯”了声,没说话。

韩越洲又从中央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奇怪道:“不是,我说你干嘛带瓶剩一半的酒回去?勤俭持家?你就不能存店里?”

荆南翊冷冷睇了他一眼。

“呵,一看就是阮歆棠给你气受了吧?”韩越洲倏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不会是因为这酒是她喝过的,所以才要带回家吧?”他并不知道阮歆棠对瓶吹的事情,只当这酒是他们俩喝剩的。

韩越洲不过随意一猜,连自己都觉得不会是这个原因,可没想到他说完后又看了眼中央后视镜——

荆南翊的脸臭得要死。

韩越洲没忍住笑,吐槽道:“得,我看你是魔怔了。”这祖宗,竟然真连瓶喝过的酒都要带回去当宝贝藏起来?惨,太惨了。

到了小区门口,荆南翊下车前,韩越洲喊住他,语重心长地说:“阿翊,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真喜欢,真忘不了人家,就把人追到手好好过日子。开开心心的,不比什么都强?”

荆南翊笑笑,“含辛茹苦宠大的孩子转头就给你送了顶绿帽,你试试?”

☆、第 12 章

韩越洲表示他并不想试,“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

荆南翊解开安全带,笑着与他对了个拳头,“走了,你路上小心。”

回到公寓,荆南翊将酒存入酒柜中。他洗完头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方怀发来的已经将阮歆棠平安送到家的短信。

荆南翊脑海中浮现出小姑娘勾着他的脖子装醉索吻的画面,不可遏制地有些烦躁。走进厨房拉开冷冻柜的冰箱门,取了块四四方方的冰块出来。

三头冰凿就放在酒柜旁边的储物柜里,荆南翊拉开抽屉冲洗后,开始手凿冰球。被凿下的碎冰直挺挺地飞出去,像一只只扑火的飞蛾般奋不顾身。

阮歆棠以前最喜欢看他凿冰,每每都要他多凿一颗,放进她的无糖可乐里。她也会偷喝他的威士忌,被逮住后先是会摆出一脸无辜的软萌模样,见他生气,就会娇憨地勾住他的胳膊开始撒娇。

大多时候他并不生气,但偏偏对她的娇态喜爱得紧,因此佯怒也是常有的事。

那时候的小姑娘多单纯,哪像现在。

荆南翊将凿好的冰球放入岩石杯中,倒入半杯威士忌,一口闷下。他靠着流理台,颓中带着懒散,冷笑着自言自语:“呵,都学会勾引人了。”

才不在他身边三年,就学坏了。

不过那滋味……

荆南翊眯了眯眼。

真的很不错。

但一想到她的初吻八成给了那小子,她的青涩与娇羞都给了那小子,荆南翊就气得肝疼,恨不得立马把人抓过来揍一顿。

荆南翊重新倒上半杯酒,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被他随手搁在沙发上的黑色羊绒大衣。他有轻微的洁癖,洗过澡后不会再碰穿过的外衣外裤,况且今天这衣服上还沾上了夜店乱七八糟的气味。可是,他依旧想要抱着这件外套躺一会儿。

他的小卡门长大了,而他似乎……比自己想象得更加深陷。她勾着他的时候,天知道他是怎么忍住了全身的冲动,此刻回味起来,尚有电流传至四肢百骸。

荆南翊愈加烦躁,垂下眼睑掏出根雪茄。

夜色沉沉,整座城市尚未歇下,星星点点的灯火璀璨如星辰。

阮歆棠也尚未入睡,这几年她饮食不太规律,平时基本没有什么不适,但今天喝多了酒又没有吃晚饭,胃部就开始隐隐作痛。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卧室准备吃点蛋糕垫垫肚子。

这蛋糕是乔楚伊订了一早送过来的,阮歆棠想了想,最终还是取出数字蜡烛插上。两个数字,1和7,代表17岁。兴许是因为18岁对于她来说是段不太好的记忆,所以乔楚伊给她准备的生日蛋糕上一直都是插十七岁的蜡烛。

阮歆棠点燃蜡烛,对着蛋糕拍了一张自拍,给乔楚伊发过去。

【蛋糕是我喜欢的口味。】

这个点不算太晚,乔楚伊正好在写作业,立马就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乔楚伊笑弯了眼睛:“我终于又有一张你的自拍了!让你自拍真的是比登天都难。”

“你都有四五张了吧?你给我登天四五次试试?”

“你这么会抬杠怎么不去工地搬砖?”

两人互怼了一会儿后,乔楚伊粲然笑道:“好啦,我要继续写作业了。糖宝,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喔,乔爷疼你。”她有很多好奇的点想问,比如今天荆南翊有没有出现,比如你妈妈有没有给你寄礼物或是打电话,但再好奇她也不会在今天这个日子里贸贸然问出口。

阮歆棠弯眸道:“那你慢慢写,我要准备睡觉了。寿星大软糖祝愿你今晚能在十二点前写完作业。”

饱受论文摧残的乔楚伊骂了句脏话,愤愤然挂断电话。

阮歆棠正打算切蛋糕,乔楚伊发来消息:【我儿子怎么没出镜?自拍重来。】

阮歆棠:【你儿子已经睡了:)】

肥肥的冬瓜糖白天晚上都在睡觉,小的时候还喜欢夜里活动,现在早就被养成了个小懒货。家里有自动饮水机与自动投喂机,乔楚伊与阮歆棠都不在家的时候,冬瓜糖就只能吃点投喂机里的猫粮了。虽然冬瓜糖被称为儿子,但其实这是一只母猫。

乔楚伊:【睡前吃蛋糕,胖死你:)】

阮歆棠起了兴致,愉快地跑到电子秤前站上去,拍了液晶屏上的数字发给乔楚伊。乔楚伊气得发了句语音过来:“别打扰劳资写作业,再闹把你拉黑了。”

阮歆棠脸上浮起些许笑意,沉郁的心情好了许多。她走到窗户边,微微拉开一点缝隙。强劲的寒风灌进来,裹挟细小的雪花。

竟然下雪了。

今年星城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阮歆棠靠在窗户边,抬头仰望漆黑的天空。

呼啸的寒风将人吹得清醒了一些。

她今天愁闷了一天,想去酒吧纾解下情绪却又偏巧不巧地被荆南翊给掳走。鬼使神差的,就想送自己一份二十一岁的生日礼物。

她装醉的时候,就是做好了要亲吻他的准备。不过他要是表露出拒绝的情绪,她肯定会中途摒弃这个想法。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主动亲了上来,带着铺天盖地的灼热与占有欲。

她差点溺死其中,甚至头脑不清醒地闪过一丝想要与他坦白的想法。

然而,他故意拖长语调含笑在她耳边来了一句“味道不错,他尝过吗”,这一句就足够将昏沉的人拉回现实世界。

回顾刚才的场景,阮歆棠有些郁结难解。

今天自己终究落了下风,她应该回他一句——你的技术没有他好。

看谁能气死谁。

她关紧窗户回到房间,拿出信纸,柔美清丽的簪花小楷一个字一个字跃于纸上。

【m,展信佳。今夜星城下了雪,并不大,不知道明天早上起来我们是否能看到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不知你近来可好?同在星城我却从未见过你一面,虽然当初说好了彼此不会见面,但有时候仍会忍不住想象你的样子。

……

今天我送出了我的初吻,是我喜欢的那个男人,但我并不开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谜底解开啦,退婚的事情跟m有关,全剧终tot

第一个猜对m是谁的小天使,送500晋江币呀~

☆、第 13 章

荆南翊的手指轻轻点着沙发扶手,眉目舒展:“怎么样,是哪款香?”

调香师将黑色大衣递回到方怀手中,笑道:“荆总,如果我没有闻错的话,这款可能是极其小众或者是私人订制的香水。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尝试调一款相似的,但不能保证……”

“我知道了。”荆南翊得知这个结果,心里明白过来。阮歆棠的母亲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想必这款香是她为自己或者为女儿订制的。难怪小姑娘昨天明明一副夜店妆容与夜店做派,身上却喷着不算太搭调的清淡冷冽型香水。

想到这点后,荆南翊顿时也明白了她的反常行为。

他嗤笑了一声,差点砸了案上的茶杯。

原来是别处受了委屈,贪恋他这的一点温暖来了。

送走调香师,方怀进来问道:“老板,衣服需要送去干洗吗?”

荆南翊抬眸,冷冷剜了他一眼。

方怀兀自沉着地微笑:“好的老板,那我就先不送去干洗了。”

“拿过来。”

荆南翊穿上方怀递上前的黑色羊绒大衣,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

百瀛柔道馆就在距离公司不到两公里的地方,第一第二层为公共区域,第三层为私人区域。今天馆长不在,荆南翊与馆内的国家一级运动员切磋了几场,结束时那人笑道:“你今天很躁。”

荆南翊勾唇,“这么明显?”

“动作太凶了。”他笑笑,挥了下手走了。

荆南翊一个人在软垫上坐了会儿,想起那些阮歆棠陪练的旧时时光。他当然没有真的要她陪练,毕竟小姑娘家家的,没什么力气。况且,他也舍不得。但学几招防身用还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她在他的半强迫下经常与他一块儿练习。

算起来,他应该是她的柔道教练。

那时候他常常想着,以后他与她的家里要有一间很大很大的房间,最好占整整一层。一半给她做练舞房,另一半则是他的柔道练习场所。这样他就可以看着她练芭蕾,看得心痒难耐了,就把人逮过来就地好好欺负一顿。

她的眼睛长得好看,欺负狠了,含一点泪讨饶的样子真是跟小妖精没两样。

空无一人的室内,荆南翊不自知地笑出了声。等意识过来自己笑了以后,他立马又板起脸。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他对未来的所有设想里都有她的存在。他如此爱她,难以自拔。

荆南翊双手撑住软垫,往后仰坐。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能回来。他可以假装不在乎以前那段往事,至于以后……他把人看牢一点就是了。

荆南翊下了很大的决心,从置物柜中拿出手机打给方怀:“去,接阮小姐过来。”

**

阮歆棠这一次开了门,她倚在门框上慵懒地看着方怀。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分明传递一句“有何贵干”。

方怀对阮歆棠的印象一直都是谦和有礼,难得看到她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倒是挺喜欢她这个样子,毕竟太软的话真的容易受荆南翊欺负。人的天性中总对好看的女孩子抱有优待,谁都不忍看到她们不好过。

方怀微笑说明来意:“阮小姐,荆总邀您一叙。”

阮歆棠歪了歪脑袋,淡淡道:“他似乎认为我必然会跟你过去?”她话音刚落,就响起一道短信进来的声音。

阮歆棠掏出手机垂眸看了两眼,而后礼貌地对方怀说:“方特助,麻烦等我十分钟,我换件衣服。”

方怀继续职业微笑:“不麻烦,您客气了。”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方怀下来打开车门。阮歆棠下车后,他走在前面领路。

上了电梯,直达顶楼。

“阮小姐,我就不陪您进去了。”方怀推开做工考究的雕花木门。

阮歆棠轻轻点头,道了谢。

宽敞明亮的屋子里,荆南翊盘腿坐在软垫东北角,双手不离笔电地处理工作。他听到动静后没有抬头,伸手指了下旁边的换衣间:“去换道服。”

阮歆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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