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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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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黄赫表情不对, 仇亦皱眉, 又道:“难道今天不是10月6日?”

“今天已经是12月12日了!”黄赫拔高了声量。

仇亦愣了:“我就记得我出了车祸,失去了意识……不是吧,今天是12月12日, 也就是说我昏迷了两个多月?”

黄赫的声音都颤抖了, 因为他发现房间内的气温忽然骤降了两度:“不……你出车祸的第二天就醒了,但是……你失忆了,现在应该是又恢复了记忆, 记忆对接上了失忆的那天, 然后失忆的那两个月期间发生的事全都被你给忘了。”

“失忆?”仇亦无语, “你当这是什么三流小说么, 被车撞一下就能失忆?那现在呢,我为什么又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黄赫含蓄道:“因为你又被车撞了一次啊。”

虽然罪魁祸首其实是段升嵘。

仇亦:“……”

仇亦揉了揉鼻梁,又道:“好吧……那我失忆期间都做了什么事?你给我说一下。”

黄赫抖得像筛糠:“你真的要听?”

“说吧, 长痛不如短痛。”仇亦大方道。

黄赫吞咽了一下喉结,忽然产生了股诡异的既视感和倒错感, 他继续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千万不要怕。”

仇亦自信道:“你说吧, 我是专业的, 我不会怕的。”

黄赫继续道:“你和段应许结……”

“闭嘴!”

黄赫话还没说完, 段应许便兀地打断了他。

段应许面沉如水,整个人都深陷在低气压中。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仇亦, 嘴唇微微开合, 完全无法接受仇亦忘了对方招惹自己的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 让段应许不得不接受。

仇亦厌恶的眼神让他只觉浑身僵硬,恐惧得无法自已。

逃跑……逃跑……他必须要从这里逃跑。

然而伴随着恐惧一齐涌上他心头的还有一股出离的愤怒与暴戾。

仇亦怎么可以忘了他!

对方既然堂而皇之地入侵了他的生命,那么就要负起责任,永远也别想离开他!

他要把仇亦的双眼蒙上,让仇亦的目光再不能注视旁人;他要把仇亦的双唇堵住,让仇亦再不能说出忘记他的话;他要把仇亦的双手和双腿都缚上锁链,让仇亦再不能从他身边逃离!

段应许垂下眼,抑制住心中汹涌而病态的阴暗情绪,低声道:“……我说,闭嘴。”

黄赫吓得连吞喉咙都忘了,险些被自己的唾沫呛着;而段升嵘则直接被段应许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低气压给震得缩到了黄赫的床底下。

仇亦眉宇间的不愉愈发浓重。

“暂时别和他说,我之后会自己处理我和仇亦的事,”段应许长舒了一口气,“他现在受了伤,需要静养,你们别打扰他。”

言罢,段应许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只是他脚步沉重得厉害,每一步都走得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躲在床底下的段升嵘忧虑地望着段应许离去的背影,虽然他一向很怕对方,但段应许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堂哥,且是自己最叛逆时期的监护人,和段应许还是有亲情的。

段应许的背影让他担忧不已。

段升嵘从来都没见过那样的段应许,在他眼里,堂哥一直是个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人。

别说喜悦与悲伤了,一直以来的段应许就如同没有情感、只会机械地执行预设程序的机器人。

就算段应许伪装得再如何正常,他也看得出,对方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然而现在……怪物的心中产生了情感。

但是将段应许的情感开掘出来的勇者却不负责任地忘记了段应许。

黄赫也顾不上自己的腿伤了,直接一套咸鱼翻身鲤鱼打挺,吆喝着躲在床下的段升嵘赶紧出来,把他挪到病房的窗户旁。

待在窗外的视野里发现了段应许的身影,确认段应许彻底离开医院后,黄赫才猛地扑到了仇亦的病床上。他扑得用力,险些把自己没受伤的腿也给崴了。

“草,仇亦!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啊!”黄赫急得不行,“你在失忆期间和段应许闪婚了!你明白吗,闪婚!就是那种连结婚证都领了的闪婚!”

仇亦怔了一下。

黄赫焦虑地盯着他。

仇亦沉思三秒,点了点头:“不愧是我,居然会和情敌闪婚,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旁人做不到的事。”

黄赫:“……”

段升嵘:“……”

黄赫要崩溃了:“你根本不明白这事情有多严重!”

“我明白啊,”仇亦把想要揪他衣领的黄赫推开,道,“我怎么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和段应许结婚了吗?我还记得我染了白毛,砸了徐师的相声场子,在直播间里直播了一周的高数呢。对了,我直播的时候讲的是向量代数和空间解析几何,你都听明白了吗?需要我再给你讲一次吗?”

黄赫傻眼了:“什么?”

仇亦道:“我说,我其实没有失忆,反倒是把10月6日到11月6日做的事也全都想了起来。”

仇亦其实说得并不准确,实际上,从向段应许全面“宣战”开始,他就已经在慢慢地恢复记忆了,因此才能判断出段应许并非情感缺失而是刻意扼杀了感情这一真相。

段升嵘看看仇亦,又转头看看黄赫,仇亦之前失去过一次记忆一事他虽然也知道,但此时却是完全跟不上节奏,只觉一头雾水。然而听仇亦提到高数,还说要再讲一次,段升嵘又连忙下意识地躲回了床底下。

“不是,你说你没失忆,反倒还把忘了的事都给想起来了?”黄赫觉得自己的脑速完全追不上仇亦的思路,“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跟段应许说你忘了他啊!”

仇亦理直气壮道:“因为好玩啊。”

黄赫:“……”

“骗你的,”仇亦吐舌,“我只是想刺激一下段应许,而且……被撞就会失忆,这是什么俗烂情节,已经不是三流小说而是厕纸了吧?”

黄赫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躲在床底下的段升嵘瑟瑟发抖:“仇老师你没失忆啊!”

“当然没有,”仇亦啧了一声,“对了,你为什么要躲床底下啊?”

段升嵘结结巴巴:“这……请不要在意,只是……只是听到高数时的下意识反应而已。”

仇亦:“……”

黄赫咋舌,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刺激段应许?”

“我只是想加快一点速度而已。”

仇亦靠在病床上,想把手背在脑后,只是他眼下右手脱臼了,没办法背手,只得凑合着用左手揉了揉脖颈。

那天晚上被段应许掐过的地方已经彻底没了痕迹,但仇亦并没有忘记段应许对他所做过的事情。

他意识到在段应许的心中藏着一头危险的凶兽,而自己则是在一点点地解开凶兽身上的束缚。

不过……他觉得自己的进度似乎有点慢了。

说好了要全面进攻,那就一定要全力出击。

心急的兔子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乌龟翻肚时的模样。

黄赫喃喃:“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上赶着作死啊。”

仇亦用没有受伤的手拍了拍黄赫的肩膀:“好了,少说两句话吧,赶紧收拾一下,”他又看向还在床底下蜷着的段升嵘,“你既然活蹦乱跳的就赶紧去帮我和黄赫办一下出院手续,我们在中午之前就要出院。”

黄赫惊了:“出院干什么?你就胳膊脱臼了,只是小伤,但我可是腿断了根本没办法走路啊!我是伤员啊!”

仇亦道:“你不会坐轮椅吗。”

黄赫:“……”

“我下午要去见段应许的妈,这是昨天就决定好的事,”仇亦又道,“你如果不想出院也许,待在医院里先把腿养好吧,我和段升嵘一起过去就行了。”

黄赫摆手:“算了,我和你一起过去。”

还在床底下的段升嵘抬头看向黄赫的腿。

黄赫表情肃穆:“小段啊,除了去办出院手续之外再帮我买个轮椅。”

·

段应许的母亲约见仇亦的地点在市内的一家米其林二星餐厅。

仇亦和黄赫、段升嵘三人抵达餐厅后便发现偌大的餐厅里只有恭敬站着的服务生而已,并没有食客在餐厅内用餐。

“看来这里的客人只有我们了,”坐在轮椅上的黄赫忍不住啧声,羡慕地打量着餐厅里的一切,“看来段应许他妈妈为了和你谈话直接把这家餐厅给包场了,真是大手笔啊。”

负责推轮椅的段升嵘却道:“没有包场啊。”

“没包场怎么会没客人?”黄赫狐疑。

段升嵘道:“因为这家餐厅就是段家的啊。”

黄赫沉重道:“小段,我记得你是段应许的堂弟吧,也是段家的人?是个二代?那你为什么会来我司应聘当实习助理啊。”

段升嵘不好意思道:“我想给偶像当助理、近距离接触偶像嘛。”

黄赫呼了口气:“小段。”

“怎么了黄哥?”

黄赫殷切道:“你要是以后想向你哥学习,和男人谈恋爱,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啊。”

段升嵘:“……”

走在前面的仇亦摇头,一边想着黄赫说不定以后能和段升嵘去组团相声出道,一边在餐厅里巡视着,寻找疑似段应许母亲的人物。

他的脱臼并不算严重,因此出院后便直接拆了骨折夹板。

片刻后,他便在餐厅的落地窗前发现了一名身着长裙的中年女性。

仇亦扔下还在像段升嵘疯狂推销自己的黄赫,朝着那名女性走了过去。

“您好,”他礼貌地朝着中年女性鞠了一躬,随后坐到了对方的对面,“您应该就是段应许的母亲吧?幸会,我就是仇亦。”

听到仇亦的声音,女性抬起了头。

和段应许不同,女性的长相秀美而富有小家碧玉之气,看上去像文静而矜持,远不像段应许那边冷漠而疏离,是个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温和长相。

“我知道你,”女性笑了笑,她保养得当,面容十分年轻,“我看过很多你演的电视剧还有电影,《焚心》和《超时空通讯》都很好看。”

仇亦虽然是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妄为者,但在面对长辈时却仍旧保持着拘谨与应有的礼节:“您过誉了。”

“你不用这么拘束,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和你说一件事,”女性仍旧温柔地笑着,“对了,你可以先称呼我为段阿姨,妈的话……可以晚些再叫,如果你真的要和应许那孩子过一辈子。”她后面一句话说得很小声,仇亦并没有听清。

一面说着,段应许的母亲一面将一张黑色的卡片推到了仇亦的面前。

“这是授信黑金卡,额度为一亿,希望你收下。”她轻声道。

仇亦没想到自己昨天给段应许说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他盯着黑卡,道:“您给我这张卡,是希望我离开您的儿子么?毕竟我是个男人。”

“不不不,”段应许的母亲赶忙紧张地打断仇亦,“我的意思是,你千万不要离开他!”

仇亦:“……”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段应许的母亲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仇亦摇头。

这时,向段升嵘推销失败的黄赫也被段升嵘推到了仇亦这边。

段升嵘和段应许的母亲认识,当即便连忙打起招呼来:“叔母好久不见!”

“升嵘你也过来了啊,”段应许的母亲笑道,待注意到被段升嵘推过来的黄赫后,她微微一愣,问,“请问这位是……?”

黄赫咳嗽一声,思索片刻后道:“我姑且算是仇亦的监护人,您是段总的母亲吧?幸会。”

段应许的母亲愣了愣,随后谨慎道:“……亲家公?”

突然被拔高了一个辈分的黄赫:“……”

仇亦解释道:“您叫他黄赫就行,他是我的经纪人,同时也是发小,姑且算是我妈……算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原来如此。”段应许的母亲点了点头。

她整理了一下措辞,随后便轻声诉说了起来:“小亦……可以这么叫你吧?升嵘他和我说过很多有关你的事,他以前是个叛逆的孩子,后来看了你演的电视剧,受到了触动,才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好孩子。我知道,你肯定是个善良的孩子,否则的话怎么能开导升嵘呢?”

在一旁听着的黄赫:“……”这绝对是误解!误解!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和应许那孩子结婚,但我知道,你是个能让人放心的好孩子,”段应许的母亲低垂着头,有些动容,“应许那孩子天生就是个缺失感情的孩子,他虽然一直都表现得很出色,但我和那孩子的爸爸一直都知道他其实过得很痛苦,他感受不到爱,没有喜怒哀乐。”

“一开始他给我打电话说自己结婚时我是不相信的,只以为他是为了让我和他爸爸放心,才编造了谎言欺骗我们,不想让我们发现他的不正常。他不知道,其实我和他爸爸什么都知道。”

“但是……升嵘他告诉我,应许他变了,”说至动情处,段应许的母亲有些想流泪,“应许有生以来第一次会为了一个人改变自己,他第一次逃了工作,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见一个人。所以……我不知道你对他的想法,但作为那孩子的母亲,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他。”

仇亦动了动唇,沉默了片刻后却道:“我不知道。”

段应许的母亲微怔。

“其实我和段应许会结婚只是一个意外?”仇亦思考片刻,决定对段应许的母亲实话实话,“我目前还不确定是否会和他一直在一起,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就算我离开了他,段应许也会成为一个具有正常人情感的人。他其实并不是情感缺失症患者,一直以来,他只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情感而已。”

段应许的母亲沉默。

仇亦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一直是个任性妄为的性子,没什么责任感,会和段应许继续在一起也只是觉得对方有趣,想要撕开段应许的伪装而已。

段应许的母亲的话的分量与负担对他来说有些超出想象,让仇亦不得不思考起来:他又是怎么看待段应许的呢?

讨厌?

他并不讨厌段应许。

喜欢?

好像又没到那个地步。

他只是觉得段应许很有趣而已。

仇亦对待感情一向随性,想追就追,想走就走,就算是曾经被他追求过的舒煜,一旦仇亦觉得对方无趣了,只用一个月就能把舒煜的存在给忘个干净。

也许自己得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和段应许的事,仇亦想着。

待乌龟翻壳了,兔子是否愿意负起责任呢?

仇亦正想着呢,段应许的母亲却是又悄悄地把放在桌面上的黑卡朝着仇亦的方向推过去了一点。

发现段应许母亲小动作的仇亦:“……”

会谈很快便结束了。

仇亦没有收下段应许母亲的黑卡,只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轻易抛开段应许后,才走出了餐厅。

他走在前面,思考着自己对段应许的想法,而坐在轮椅上的黄赫和推轮椅的段升嵘则跟间谍似的跟踪在他身后。

仇亦回头看了鬼鬼祟祟的黄赫与段升嵘一眼:“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被发现了的黄赫紧张道:“仇亦,我现在是真的感觉你在作死啊。”

在和段应许的母亲辞别前,对方向仇亦诉说了一下自己当初是如何发现段应许的异常的:

那是段应许八岁时的事情了,当时有反社会分子在放学时闯进了段应许所在的小学,攻击小学里的学生。

段应许不幸被对方挟持,幸而警方反应迅速,在反社会分子将刀架上段应许的脖颈时便击毙了对方。

在歹徒倒下后,段应许的母亲哭着抱住了段应许。然而她在哭完之后才惊恐地发现段应许毫无情绪波动,面上平静无波,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害怕。

段应许的母亲只以为他是被吓懵了,然而下一秒,段应许却冷漠地说了一句让她泣不成声的话。

段应许说:“衣服脏了,要洗。”

段应许的母亲事后直接扔掉了段应许身上穿的那件溅满了歹徒鲜血的衣服。

“段应许是个危险人物,他没有正确的情感认知,现在你假装自己忘记了对方,你猜他会做什么?”黄赫难得的语气严肃,“他说不定会打断你的腿,把你监`禁起来……靠,他要是真把你关小黑屋了,我可没办法救你。”

“不用担心,”仇亦道,“我有分寸。”

“你有个香蕉皮的分寸!”黄赫一时激动,差点从轮椅上翻下来,推着轮椅的段升嵘赶紧扶住了他,免得黄赫再进一次医院,“草……段应许要是真把你监`禁了,你可别指望老子来救你。”

段升嵘突然道:“但是黄哥,我哥要是真对仇老师下手了,你想救他也救不了啊。”

黄赫:“……”

黄赫被残酷的现实击败了。

仇亦笑了笑,倒是看穿了黄赫嘴硬的真面目。

他心里有些感动,忍不住想点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送给黄赫。

·

因着假装失忆的缘故,仇亦晚上的时候自然是没办法回段应许的别墅住了,跟段升嵘吩咐了几句,让对方帮着自己去别墅收拾行李后,仇亦便跟着黄赫一同回了天虹娱乐的艺人宿舍,重新住回阔别多日的公寓。

之后数天,离开了医院的段应许再没回来找过仇亦,仿佛时间真的回到了两个月前一样,让仇亦有些恍惚。

若不是自己手上还有和段应许的结婚证,仇亦都要怀疑段应许是不是真的已经被他撬开了龟壳。

也许自己稍微有些刺激过度了?仇亦想着。

段应许没来找他,仇亦也不打算主动去找对方谈话。段应许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他给予的刺激,他也需要一点时间来认真思考自己和段应许的关系。

饶是如此,作为演员的仇亦并没有停下自己手上的工作,在等待段应许发生化学反应的同时又跟着黄赫去试了两个剧组的镜。

并且,仇亦还让段升嵘出马,去段应许的别墅把自己落在对方家里的随身物品回收。

然而接了命令的段升嵘回到仇亦的公寓时却没有把仇亦的东西带回来,反倒告诉仇亦,他在大着胆子去段应许家收东西前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我哥的秘书打过来的,”段升嵘小声道,“他说……我哥希望你能去市中心的步行街一趟,一个人去星辰电视塔的最顶层见他。”

星辰电视塔是湖澄市内最高的建筑物,体长约300米,同时也是湖澄市的地标之一。

除却基础的电视天线外,塔内还经营着若干旋转餐厅与商店,集通讯业与旅游业于一体。

仇亦疑惑:“那他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非得要你转答。”

黄赫这会儿也在艺人宿舍里,旁听了仇亦和段升嵘对话的他想了想,道:“你现在不是假装自己的记忆回档到了10月6日吗?那个时候段应许和你还是名义上的情敌吧,突然给情敌打电话让情敌单独去见自己,这岂不是明摆着要单挑吗?”

仇亦一想,觉得黄赫说的话在理,便打算让段升嵘把黄赫的说辞传讯给段应许,拒绝对方的约见。

只是他让段升嵘转告了自己的拒绝后没多久,黄赫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仇亦还以为是哪个导演找黄赫商量拍戏的事呢,便问:“是谁找你?”

黄赫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是段应许的秘书。”

仇亦:“……”

段应许的秘书拿一份钱干好几份活,真是不容易。

想着如果自己再拒绝段应许,对方不知道又会让秘书通知谁来转告自己,仇亦索性便自己打电话给了段应许,表示自己会去电视塔,让段应许停止这种无聊的击鼓传声行为。

听到他声音的段应许一时沉默,而仇亦则仅只听到了对方沉闷的呼吸声。

仇亦想,也许他给段应许的刺激稍微有点过分了。

·

晚上十点,仇亦如约赶赴了星辰电视塔。

他按着段应许的秘书转告给他的信息,乘上电视塔内的电梯,直入了塔的最顶端。

星辰电视塔的最顶端是一处开放式的大型旋转餐厅,仇亦抵达餐厅时,整层餐厅层空无一人,仅有一个穿着高领毛衣的身影站在了餐厅的落地玻璃前。

“我以为你不会来。”背对着仇亦的人自然是段应许,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因压抑而有些哽咽。

仇亦把手揣进裤兜里:“如果我放你鸽子不来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段应许道。

仇亦心里突然生出了点说不出来的情绪。

段应许刚才说的话完全不像是对方会说的,仇亦还以为段应许会直接派人到天虹的艺人公寓逮他,用绑架的手段把自己绑到电视塔来。

毕竟段应许的心中藏着凶兽,而他已经不知天高地厚地打开了凶兽的囚笼。

他动了动唇,思考了一下措辞,想着要如何扮演对方的“情敌”。

然而仇亦琢磨了半天,忽然发现作为演员的自己居然在这时候演技失灵了。

仇亦没有说话。

他怕自己再开口,段应许会直接发现自己是在欺骗对方。

“你的经纪人后来又把我和你的事告诉你吗?”段应许问。

仇亦点头:“他说了。”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件事是天方夜谭,我明明是你眼里的‘情敌’,但却和你结婚了,”段应许又道,“这几天我一直不敢去找你。”

仇亦盯着段应许的背影:“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段应许沉默了。

仇亦虚了虚眼,揣测着段应许的想法:对方是害怕暴露本性,把自己吓到么?

许久后。

段应许终于再次发出了声音。

他低吟着:“我……很害怕。我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的情绪,我很怕看到你的眼睛,我害怕在你眼里只能看到厌恶的情绪。我发现我其实是个胆小鬼,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仇亦愣怔。

段应许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一样。

忽然,旋转餐厅的穹顶动了,仇亦一惊,猛地发现穹顶居然如同莲花一样绽了开来。

星空斗转,月辉散落,塔顶上吹过了冷寂的风。

背对着仇亦的段应许转过了身。

他的面上再也不见那副遮挡目光的眼镜。

段应许直直地注视着仇亦,有些精神崩溃:“我有想过,就算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能有无数手段把你强制性地留下来。我可以打断你的腿,可以刺瞎你的眼,可以把你像金丝雀一样关在鸟笼里,但是……”

“我发现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我想留住你,但我又没有办法留住你。”

他用一种近乎祷告的语气说着恳求的话语,仿佛误入迷途的信徒,而仇亦是唯一能向他传递真意的弥赛亚。

“不要离开我,不要忘记我……我祈求你。”

仇亦抿唇,走向了段应许。

随后,他张开双臂,拥住了对方。

“你确定你不会跟我拼命吧?”仇亦道。

段应许有点头脑发懵:“我不会伤害你。”

“其实……”仇亦凑到了段应许的耳旁,低着声音道,“我说我失忆了,是骗你的。”

“……”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仇亦的意料,不过虽然是意外,但他也没有拒绝。

和段应许以拥抱的姿势在电视塔的顶层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后,两人就莫名其妙地滚到了下一层的酒店里。

仇亦一边走神地想着段应许好像把整个电视塔都清场了、该不会星辰电视塔也是段家的产业之一,一边被段应许粗暴地撕开了上衣。

段应许像是泄愤一般狠狠地咬在了仇亦的肩膀上,把仇亦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为了回敬对方,仇亦也在段应许的脖颈上落下了标记。

两人并没有做到最后,然而仅只是抚慰,段应许便已激动得无法自已。他在仇亦的身下颤抖着,再不做掩饰,彻彻底底地将自己的一切展露给了仇亦。

第二天早上仇亦醒来时,段应许还躺在他身边睡着。

这还是仇亦第一次和对方同床共枕。

他敞着衣领,一边摸着段应许昨夜留在他肩膀上的齿痕,一边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不知为何,仇亦突然生出了点想要抽烟的念头,只是为了形象需要与健康问题,仇亦从没抽过烟,因此只能折中了一下,叼了根棒棒糖假装沉思者。

仇亦忽然觉得,也许翻车的人是他才对。

乌龟翻了壳,而兔子也没见得好到哪里去。

仇亦盯着段应许的睡颜观察了许久,终于做了个决定。

·

12月27日。

北境的雪山上。

“我说仇亦啊,”黄赫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水,狠狠地喘了口气,“你怎么会想到要演何渡的片子?”

走在黄赫前面的仇亦手里拿着登山杖,一步一步地在雪地上前进着:“没什么,只是觉得何渡是个有才华的导演,不提携一把可惜了。他既然终于下定决心要自己单飞,我在资源上帮不到他什么忙,就只能用自己的名气帮衬他一下咯。”

在与段应许在星辰电视塔上度过一夜后的第二天,仇亦便扔下了还没睡醒的段应许,火速赶回了天虹娱乐。

他把黄赫从被窝里硬拽了出来,接着又火速让黄赫给何渡打电话,表示自己要推掉手上的通告帮扶何渡,接拍了何渡的电影。

何渡准备拍摄的电影名为《来自未来的信》,讲述的是雪峰上的邮递员的故事。

这部电影是何渡和他志同道合的导演朋友筹划了多年的作品,只是一直拉不到投资者。

为了谋求足够的启动资金,何渡才会在各个摄影棚之间奔波,妄图筹集赞助。

在结束了《野狼出没请注意》第四季的第一期指导后,何渡终于时来运转,受到了总导演“团长”的青眼,经由“团长”介绍,结识了一位颇有人文情怀的投资商,成功从对方手中拿到了启动项目的最后资金。

资金到位后,何渡立马运作起来,迅速组建起了拍摄团队。

待和何渡谈好了拍摄的事之后,仇亦便先人一步,又火速和黄赫一起飞向了预定的拍摄地,说是要先去踩点。

眼下,两人便走在爬山的山道上。

“妈的,这雪山怎么没缆车啊,”黄赫是个坐办公室的死宅,不像仇亦那样能打能扛,这会儿爬山爬得都有点头昏脑涨了,“这得爬到哪年哪月去!我还是个腿刚好没多久的伤患啊!”

仇亦安慰他:“不要怕,其实吧,十万里长征路我们已经走了不少了!”

黄赫激动:“我们已经走了长征多少路?”

仇亦道:“大概五千米吧。”

黄赫:“……”

黄赫当场暴毙。

仇亦没吭声了,不再像往常一样调侃黄赫,只闷头爬起了山。

段应许说自己是胆小鬼,他又何尝不是胆小鬼?

仇亦跑了。

觉得自己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认认真真思考与段应许的关系。

仇亦不仅得对段应许负责,也得对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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