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想她了
夏雪晴一听苏源清的声音,心里的一颗石头顿时落了地,但她也委屈:“刚刚不还变着法的躲我呢吗?看我为了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不是特别逗趣?”
苏清远也心疼,他肩上担的东西太多,在荣城,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商人,虽然从商者自古地位低下,但他却也能卸下身上的重担,自在逍遥的看看世间大好景色。
但是只要他还是苏清远,只要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淮南王,他的命就不是攥在自己手里的,他不敢把自己的心意展示出来。
他害怕,如若到时候他真的回不来了,他害怕让自己爱的那个人,独守一辈子空闺,凄苦一生。
“说话啊?”夏雪晴着急地催了一句。
苏清远思虑良久,终是惭愧的低下了头,遮住了眼里求而不得的悲凉,礼数周全的答了一句:“苏某人谢过夏姑娘救命之恩。待他日,必定结草衔环来报。”
夏雪晴不甘心的看着苏源清,笑得鄙薄:“好,好,好!你苏源清,生得如此一副好皮囊,事事精明机关算尽,连何章都奈何不了你,在男女情爱上倒是个榆木脑袋!”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那日夏雪晴回去以后,只告诉夏桀自己一时着急,没看清楚就报了官。
夏桀虽然也有意追究,但看着自己家姑娘终日里闷闷不乐的呆在碎雪阁里,也实在是不忍心说什么了。
这十日以来,夏雪晴过的颇为闲适。
她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给柳如烟庆了生,她也如愿以偿的吃到了南街按月供应的核桃酥,沈悦然有身孕的事情也已经传出了大街小巷,何清的名声又一次被人们讽刺了一番。
那边何章为了压下红袖招的案子,忙的焦头烂额,分身乏术,根本顾不上理会关于何清的流言。
何清也不敢在这个档口触他爹的霉头,所以沈悦然只能继续在红袖招里住着。
不明就里的老百姓得了机会,直说何清薄情,又把何家骂了个底儿掉,百姓们每天上赶着去松涛阁,就为了听那说书的侃一侃何府的风流韵事。
夏雪晴重生一世,本就是为了报仇雪恨,如今虽然不说得偿所愿,但前世的恨意也确实平息了不少按理说,她此时最是应该心中大快的,可是……
“小姐又坐在院子里往门口瞧什么呢?”半夏端了个果盘进来,妥帖的放在了夏雪晴的手边,“方才的马蹄声是送菜的来了。半夏前些天就发现了,小姐总是时不时地往门口打量,等谁呢?”
夏雪晴闻言,剥了个橘子塞到了嘴里,颇为光火的嗔怒道:“等谁?等一头呆驴!”
入夜,风乍起,夏雪晴打发了半夏,歪在床上已经要睡了。
突然,窗户被风狠狠地吹开了,跟着风一起潜进屋子里的,还有南烛。
夏雪晴睁开了眼:“何事?”
南烛躬身行礼:
“本不敢再来叨扰姑娘,可是奈何叶寒衣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公子没法子了,只能让我来问问姑娘,可有什么能救人的法子。”
“就仅此而已?”夏雪晴披衣坐了起来,颇为不快的冷着脸。
南烛沉默不语的低头站在廊下。
仅此而已?当然不是!
叶寒衣体内虽然尚有蛊虫作祟,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羌人善蛊毒的缘故,她的症状并不严重,根本没必要大晚上的把夏雪晴拽起来想对策。
要真问原因,是苏清远自己十几日未曾见到夏雪晴,率先捱不住了。
“几日了?”苏清远又问了一遍。
南烛真的是被他烦到不行:
“第十日了,等更夫打了更就是第十一日,王爷,光今儿个一天您就问了我四次了。”
苏清远闻言,自己独自坐在凳子上生气:“怎么才十日!她才十天没有来”
南烛翻了个白眼:“就是十天,再等个几天咱们就要回淮南了,王爷您可别忘了那老皇帝的寿辰。”
“别跟我提他,我巴不得他早死呢。”苏清远沉思了一番。
“是该走了……南烛,你去找个画工不错的人过来,让他藏在屏风后面,然后我再想个法子把夏雪晴骗过来。”
“这个时辰了我上哪给你找画师去?王爷您又发什么疯!?”
“快回淮南了,她是人间难得的一个妙人,我此生既然不能娶她,拿一幅画像回去也是好的。”
“……登徒子。”
“闭嘴!皮又痒了是吧?”
南烛这才在一边心里骂着自家那个不靠谱的王爷,一边老大不情愿的跑到了夏府。
一个时辰之后,苏清远已经敲了好几遍棋子,落了一烛台的灯花了,门终于被人推开了。
南烛最后也没找那个劳什子的画师回来,不过就是跟着夏雪晴一道,请了个擅长用蛊的人过来罢了。
要说这人苏清远也熟得很:“苏某人见过千机阁阁主。”
那个脸上一个大刀疤的汉子怀里抱着一个大瓮,微微点了点头,就当是还礼了:“人在哪?”
夏雪晴自他身后慢慢的踱了出来,看都不看苏清远一眼:“在里间,先生随我来。”
那人却并没有动,只是低沉的说了一句:“我若是救了她,姑娘可不要食言。”
苏清远脸色微变:“你答应他什么了?”
夏雪晴却压根没搭理苏清远,只是略微颔了颔首:“言必信,行必果。”
苏清远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但也无法,只能陪着夏雪晴一行人来到了内室。
那个人把抱着的大瓮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这才凝神细看床上的姑娘。
叶寒衣这十几日昏睡过来,虽说性命无虞,但面色很是糟糕,隐隐透露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
可那刀疤脸却看呆了——他近乎于痴迷的望着床上的女子,浑身颤抖。
夏雪晴拧紧了眉头,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但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就这么露骨的盯着一个病恹恹的姑娘,怕是不妥吧?
正当夏雪晴出声准备劝阻的时候,那男人突然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叶寒衣。
苏清远早就觉察出事情不对了,立刻出手,一脚踢中了那人的腿,几个眨眼之间就把他压到了地上。
可那个男人竟然跟本不顾的疼,只是拼命地往前爬着,没瞎的那只眼流出了绝望的泪水:“瓦拉!!寒衣啊……我的女儿……呜呜呜呜,爹对不起你啊寒瓦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