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密信
“我们夏府一直戍守边疆,虽说并不多富庶,但这大好河山,就是我们几代的基业。我一生没有什么值当的东西,这把剑,你拿去吧。”
夏桀说着,把这柄并不多华丽的剑递给了夏雪晴。
夏雪晴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苏清远却说话了:“自古以来,皇帝登基之后,百姓对于皇帝的名字都要诸般避讳,这把剑的剑鞘上,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刻着李桓的名字,那想必,是他自己所用之物。”
夏雪晴皱了皱眉,她自是明白,苏清远所说颇有一番道理:“只是这把剑,未免太古朴了一些,李桓虽说不好奢华,但这柄剑也确实不像是他的随身之物。”
夏桀静静地听了一会,这时才答了一句话:“这确实是李桓所用的剑,只不过,是他还只是个小皇子的时候用的。”
苏清远一听,点了点头:“是,那时的他身份地位并不尊贵,也尚未被封为太子,自是处处小心谨慎。”
“爹,你给我这柄剑干嘛?”
夏桀目光晦暗的想了半晌,随后低低地说:“这柄剑,是当年我追随李桓参与夺嫡之争的时候,他赐给我的。当年我也是他手下的一员虎将,所以他把这柄剑赐给我,说是必要的时候,这柄剑可以救我一命。”
苏清远闻之大惊,如若真这么说,这柄剑可就相当于一块免死金牌了!
夏雪晴也知道个中厉害,忙把这柄剑送还给了夏桀:“爹,这东西不是儿戏,你既然知道它的厉害,就仔细收好了。李桓早晚有一天要动我夏府,等夏毅成了年,把这把剑交给他才是正经的,只有这样我夏府兴许才能幸免于难。”
夏桀却摇了摇头,他向来疏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可这会,自己的小女儿马上就要远嫁的时候,他还是情难自已的多嘱咐了不少:“你自小就聪明,自然知道李桓赐婚给你们的用意,其中的阴险自然不需要我来说。夏毅身为男儿郎,拼一回的血气还是有的,更何况我夏府从来都不惧怕他的皇权,李桓的下作伎俩尽管来便是。只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你过了门之后,身家性命就全部缀在了淮南王府,为父实在是放心不下你。”
夏桀说完,不由分说的把这把剑塞到了苏清远的怀里:“李桓的为人你们也都清楚,阴险狡诈、两面三刀。这把剑到时候他也未必会认,你们权且拿去,只当是全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番苦心吧。”
夏雪晴听完,心中大恸,眼瞅着又要憋不住哭出来了。
夏桀心里也不好过,他索性直接回了头,摆了摆手道:“把东西打点好了,就走吧。”
苏清远也知道再留下去,夏桀可能也要难受的,所以不由分说的扶走了夏雪晴。
这一次的回门过后,夏雪晴就算是彻底出了门了。
也是从这天开始,她一步一步的成为了后世赫赫有名的霸气王妃。
苏清远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毕竟他来荣城本就是临时歇脚,就连结婚的院落都是临时购置的,自然轻便的很。所以这天一早他收拾好后,就又来骚扰夏雪晴了。
“弄完没?弄完早点出发吧,我差人送信回去了,淮南王府都给你归置好了的。”
夏雪晴闻言笑了:“一天到晚乐的跟什么一样,你还记不记得李桓究竟为什么给咱们二人赐婚啊?”
一提起来这个,苏清远心里难免堵得慌,索性直接坐到了椅子上:“自然记得,他有政策,咱们有对策。说到这……夫人,有一件事我要同你商量一下。”
“怎么了?”
苏清远有点尴尬的拽了拽夏雪晴给他绣的香囊,老大的不自在了:“就是……夫人你也清楚吧,李桓赐婚,就是为了抓到我勾结夏府意图谋反的证据,对吧?”
夏雪晴正在理自己耳朵上的坠子,闻言脸都不错的问:“是啊,所以呢?”
“所以……我差人去淮南散布谣言了,说是……说是你我二人夫妻感情不和。”
夏雪晴一听,“啪”的把梳子拍到了妆台上。
苏清远面上一苦,得,这下子难办了。
“我这前脚刚跟你成亲,你淮南就这么流言满地的,我爹我娘会怎么想?哦对了,你可别忘了,我弟弟说了,你要是对我不好,他可饶不了你。”
苏清远连忙表示:“不会不会,我都提前跟岳丈说好了,况且这只是外面的谣言罢了,在府里咱们还是安安稳稳的过咱们的小日子。所以,夫人,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暨阳啊?”
夏雪晴差不多收拾停当了,闻言一个冷笑:“什么时候回?我不回去了,你自己去吧!”
“……哎,不是,哪有成亲了我一个人回去的道理?”
“行了,你跟李桓斗的时候聪明的很,怎么一跟我说话就这么傻呢?”夏雪晴嫌弃的白了苏清远一眼,“你的事情是办妥了,我的还早着呢。何府的一摊子事,你总该让我收拾利索了再走吧。”
苏清远一听这个,也连忙跟夏雪晴招呼了一声:“何章已经让人把那个侍女送过来了,南烛去问了,当年那件事果然是这样的。可怜钟太妃对李桓是动了真情的,竟当真以为李桓送她到皇陵是为了安胎待产。”
夏雪晴听完,也是感慨颇多。
她的事说起来也好打理,毕竟嫁到了淮南王府,多得是会飞檐走壁的能人异士,倒是不用她跟个泥猴一样上天入地的往何府里面溜。
夏雪晴一直等到丹木把何清的病治好,才把沈悦然从何府接了出来。按约定给了她卖身契和盘缠,又让丹木给她的那个秀才拿了药,这才动身往淮南赶。
这一忙活,又是小半个月的舟车劳顿。坐落在暨阳的淮南王府,终于正式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夏雪晴来了淮南王府之后,是真的一刻也不得闲,她做女儿家的时候,成日里就知道往外面窜着玩,等做了王妃她才知道,这阖府上下诸多事情需要她打点。
所以她这忙的脚不沾地的,倒真是没觉得有多想家。但半夏就不行了,她作为夏雪晴的陪嫁丫鬟,一并跟着夏雪晴来了淮南。
小丫头的年岁本来就不大,加上人生地不熟的,这一来二去的,想家的很。只是夏雪晴这些天实在是忙,竟也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来。还是叶寒衣心思细腻,先发现了。
叶寒衣自从被苏清远和夏雪晴二人从红袖招救出来之后,也便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爹丹木一起,给苏清远做事了。
她处事麻利,为人也忠诚,夏雪晴也挺喜欢她的。因此到了淮南王府只后,苏清远直接让她做了夏雪晴的贴身侍女。因此叶寒衣也能天天见着半夏,这才察觉到了这丫头的不对劲。
这天俩人服侍着夏雪晴收拾妥当之后,半夏照旧开始整理屋里的陈设。可她心不在焉的擦东西时,毛手毛脚的把百宝阁上的瓷摆件推了下去。
小丫头又是个没注意的,见这情况,只觉得肯定要挨罚了。
不禁又想起来呆在荣城的时候,小少爷和柳夫人对自己的诸多照拂,就直接对着地上的碎瓷片,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可巧叶寒衣是回来取东西呢,正撞见这一幕,忙走了过去,自腰间拿出了帕子:“怎么了这是?这摆件不多值钱的,夫人不会罚你的。”
叶寒衣本来是好心,可半夏一想到,自己家的“小姐”,这就变成了别人家的“夫人”了,不禁更觉难过。一声不吭的只是哭。
这下子叶寒衣也没了注意了,彻底不知道怎么哄了,只能是喊进来几个大丫头,先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
夏雪晴跟苏清远处理完事情,俩人相携着往回走呢,就看到屋里面进进出出的一堆丫鬟。夏雪晴进了屋就问:“怎么回事?”
这会子半夏还在哭呢,叶寒衣见到正主来了,连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回了。
苏清远立即就表示:“值当什么,一个破瓶子罢了,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摆在那的了。”
夏雪晴推了他一把:“真真儿是不懂女儿心,我们家半夏啊,这是想家了!”
半夏自小就伺候着夏雪晴,夏雪晴一直拿她当妹妹看,这下子她也有点心疼。更何况半夏这一哭,倒是把她的离愁别绪也给哭出来了。她赶忙过去哄去了。
苏清远一听,连忙道:“哎!看我,把这事忙忘了。南烛,去把东西拿过来。”
夏雪晴倒是一愣,不知道苏清远又去折腾什么呢。
只见不一会儿,南烛就拿了个小托盘进来,上面端端正正的放着好些核桃酥。
半夏和夏雪晴见了,都是一喜。毕竟暨阳和荣城相隔那么远,她俩是都没想到能在这儿吃到这个。
夏雪晴赶忙拿了一块儿过来,掰了好大一块塞到了半夏的嘴里。半夏见状,也不记得哭了,又惊又喜的看着盘子里的核桃酥。
“这是你打哪找的?”夏雪晴细细的品着嘴里的味道,“跟荣城我最喜欢的那家好像啊。”
苏清远宠溺的笑了:“能不像吗?我们启程当天,我就把那个厨子一并带到暨阳了,你吃的这个核桃酥,还是他做的。”
夏雪晴顿时一惊:“怎么会?人家家的店开得好好的,能这么随便的跟你走?”
“那自然是废了为夫一番功夫的,不过能博夫人一笑,还是很值的。”
夏雪晴顿觉熨帖的很,又拿了一块喂给了苏清远。可夏雪晴才刚刚把这块核桃酥掰开,就发觉出不对劲了。
这核桃酥里,竟然夹了一个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