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恢复知觉
何砚之并不想跟小保镖探讨这个奇怪的问题,便干脆没有吭声, 只扭头看了眼在餐厅门口驻足观望的猫, 心说:他跟这小畜生到底哪里有共通之处?
完全不像好吧。
大橘在门口溜达了一会儿便走了,何砚之收回视线, 嗅了嗅意面的香气,再低头看时, 终于知道俞衡为什么做饭做那么久了。
这面是牛肉番茄口味的,料估计是他自己做的, 牛肉被切成小颗,淋了满满一层, 除此以外还有番茄粒、胡萝卜丁、豌豆以及点缀用的西兰花。
料很足,一看就做得非常用心。
何砚之把面和酱汁慢慢拌开,忽然说:“你要是去饭店打工,饭店肯定赔死。”
“为什么?”
他拿叉子把面卷起来:“放这么多肉,亏本啊。”
“那是专门给你多盛的, ”俞衡说着, 起身去厨房拿来什么东西,放在对方面前,“给, 你的饮料。”
何砚之诧异地看了一眼他递来的玻璃杯:“这什么?”
“秘制柠檬百香果,喝吧, 放糖了, 不酸。”
“……”
何砚之神色复杂地看着俞衡:“究竟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有颜、能打、会做饭, 多少女生心目中的完美男神。
“有啊, ”俞衡也开始拌自己的那份面,“我不会做0。”
何砚之:“?”
这货刚刚说了什么?
俞衡面不改色,好像那句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何砚之满脸怀疑地看了他好半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的大学生……
退休老砚总觉得自己跟当代青年的代沟真是太大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闷头吃饭。
平常吃半碗米饭都费劲巴拉的砚总,在小保镖辛苦喂了一个月之后,已经可以吃完一整盘意面了,再喝完那杯秘制柠檬百香果,他已经撑得要死,瘫在沙发上起不来。
大橘趴在他旁边睡觉,显然也吃饱喝足,肚皮朝上,还打呼噜。
俞衡撸了两把猫,忽然“嗯”一声,摸到一撮打结的猫毛,仔细捻一捻还黏糊糊的,好像是糖。
猫自己当然不会吃糖,他抬头看向何砚之:“你可真行啊,糖葫芦吃到猫身上?”
何砚之下意识反驳:“我什么时候……”
不对,等等,当时他好像确实撸了猫。
百口莫辩的砚总只得闭麦,俞衡试图把粘在一起的猫毛打开,可惜大橘毛太长,已经黏成了死结。
于是他只好拿来剪刀,把那撮猫毛剪了。
大橘并不知道自己睡着时遭受到了铲屎官怎样的戕害,俞衡又拨弄一下它的爪子:“太胖了,等开春必须要让你减肥。”
已经第二次听到这话的何砚之看了看他,心说你先把卧室那堆猫罐头扔了再讨论让它减肥的事。
本来就是只橘猫,还喂那么好,不胖才怪。
俞衡把两样“解放双手装置”全都搬回自己房间,替换掉之前的普通猫碗,又把自动猫砂盆也打开来放在阳台,准备让猫自己选。随后他突然喊道:“你是不是没给它铲屎!”
何砚之正在玩消消乐,闻言抬头:“你还指望我给它铲屎?”
笑话,他堂堂过气大明星,居然亲自给猫铲屎?铲一次一百块,问小保镖干不干?
俞衡很快铲完屎回来,跑进卫生间洗手:“爱猫爱到底啊,砚总,这三件套都买了,铲个屎还算什么难事?”
何砚之:“我拒绝。”
两人在这闲聊顺便饭后消食,俞衡把买回来的柚子打开了一个,从茶几上拿了把水果刀,随意在上面划了几刀,把柚子皮像花瓣一样剥开。
然后他取出一瓣完整的果肉递给何砚之,对方却捧着手机往旁边一躲:“不吃。”
“为什么?”
“太撑了,吃不下去。”
俞衡看了看他,又把果肉外面那层薄薄的皮也剥掉,并用刀尖剔掉藏在果粒里面的几个小籽,再次递了过去。
这回何砚之稍作犹豫,勉为其难地接过了。
俞衡:“……”
哦,哪有什么吃得下吃不下,只是不想剥而已。
有时候懒人活着也挺困难的,吃西瓜葡萄不想吐籽,吃橘子柚子不想剥皮,吃苹果梨还得削,吃菠萝只吃处理好的,哈密瓜只吃切成块的,最简单的可能还是樱桃草莓——可是贵啊。
俞衡摇了摇头,突然对“懒人”这个物种由衷地敬佩起来。
两人分着吃了几瓣柚子,何砚之开始打哈欠,表示自己想睡了。
他给猫挪了个窝,自己霸占整个沙发,结果刚躺下,就听俞衡说:“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腿真的一点知觉都没有吗?”
何砚之本来都把眼睛闭上了,这会儿又疑惑地睁开:“是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那我那天帮你按摩,你为什么有反应?”
何砚之一愣:“哪天?”
他为什么完全没印象?
“就……我考试的第一天晚上,”俞衡说,“当时你睡着了,我给你按摩,你突然动了。我本来想第二天问问你的,结果被那事一打岔,就给忘了。”
何砚之丝毫没有这段记忆:“你给我按摩哪里我有反应?”
“我也不记得了,”俞衡开始在他脚底摸索,“当时随便按的,也没看具体是哪儿……”
何砚之并不对自己抱太大希望,对他这话也将信将疑,又因为睡意上涌,索性没再管,盖上毯子准备休息。
谁料他刚要睡着,突然觉得哪里窜上一股奇怪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嘶”一声,猛地睁开眼。
俞衡停下动作,眼底浮现出欣喜之色——他分明就看到某人脚趾头动了一下。
虽然幅度非常微小,但确实是动了。
他忙问:“你什么感觉?”
何砚之已经太久没对自己下半身的零件产生过感觉了,以至于觉得它们根本不存在。他愣了好半天,才非常不确定地说:“像……磕了麻筋儿的感觉。”
俞衡继续尝试,也不知是触碰到哪个穴位,那种感觉明显比之前更强烈了,何砚之只觉得脚底又酸又麻,非常难受。
但难受归难受,他是确确实实地有了感觉。
他已经彻底睡不着了,索性坐起身。因为这一丝知觉恢复得太过突然,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甚至不知道该换上什么样的表情。
俞衡轻声问:“能动吗?”
“唔……不能。”
只在左脚有一点知觉,还完全无法操控。
“没关系,慢慢来,”俞衡把毯子给他盖好,实在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你明明就有希望恢复,为什么自我放弃?你要是早点开始锻炼,说不定早就能恢复知觉了。”
“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都过去两个月了,我也不知道听谁说,两个月没知觉就没希望了……”何砚之低声道,“而且当时身体状况很差,连动的力气都没有,拿什么锻炼?”
俞衡轻轻叹气,在他小腿上捏了捏:“不管那些了,反正从今天开始你得好好听我的,听到没有?”
“……我哪天没听你的?”何砚之表情古怪,“而且,你刚摸完我的脚,又来摸我的头,你洗手了吗?”
“你自己的脚你还嫌弃?”
“……”
两人突然安静下来,猫的呼噜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半晌后何砚之忽然开了口,他声音很轻,嗓音甚至有些颤抖:“俞衡,我……不是在做梦吧?”
被强行压制住的感情不知怎么开始造反,快要不受他控制了,他近乎慌乱地别开眼,俞衡却突然俯身抱住他,低声说:“不是,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掐你一下?”
“……还是不了,”何砚之很快重新镇定下来,深呼吸一口,微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
像是一株浑身长满刺的植物,被扔在暗室里无人问津,正在它即将死去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发现了它。这个人不嫌弃它有刺,把它挪到阳光底下,还给它浇水施肥,悉心照料。
于是这株植物活了下来,重新开始抽叶生枝,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还能开出花来。
何砚之心里五味杂陈,决定找个时间好好感谢一下帮他发招聘广告的那位老哥。
“哦对了,”俞衡见他情绪稳定了,便放开他,“我明天得回趟学校,搬点东西回来,顺便选一下下学期毕设的题目——我们学校的内网在外面经常上不去。”
“好,”何砚之并不干涉小保镖的人身自由,“你去吧,开我车。”
于是第二天一早,俞衡趁某人还没醒,回学校去拿自己的东西。
大四早已经结课了,选完课题确定导师之后就可以离校,在这之前已经有不少学生出门去浪,宿舍楼里空了一半,剩下的那些也还没有起床。
俞衡回到宿舍的时候,楼里非常安静,只能听到隔壁寝室有早起打游戏的声音。
他掏出钥匙开了门,谁料门刚一打开,突然有人扑上来抱住他:“小衡衡!一个月不见,想我了吗?”
俞衡被这一声“小衡衡”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摘下去,一脸嫌弃地说:“一个月不见,你又骚了——他俩呢?”
“溜了,”费铮回手关门,并往门上一倚,“你们这些家伙哦,真的是无情无义,周子臣一考完试就被韩星拐走了,留我一个在这里独守空房,寂寞啊。”
俞衡赶紧离他远点,生怕被他传染上“gay细菌”,摊开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什么时候选题?”
“一会儿,十点。”费铮凑到他跟前,“看你这架势……选完你就跑?连一宿都不住吗?”
“被子我都搬走了,我往哪睡?”俞衡把他扒拉到一边,“你也可以走啊,就您这骚样儿,还怕没人开房收留你?”
“哎,”费铮没理会他这话,直接勾住他的脖子,低声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那个什么……何砚之在一起?”
“我都说了我给他当保镖……”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费铮及时打断他的话,“以我的直觉,以我对社会主义兄弟情的敏感度——你绝对不是给他当保镖那么简单。”
“……”
“所以你就直说了吧,”费铮满脸期待,“你俩是不是好上了?”
俞衡:“……”玫瑰小说网,玫瑰小说网,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meiguixs.net 玫瑰小说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