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落网
生死一瞬,年知非不假思索地狠踩油门, 从车位内猛冲了出去。
gm品牌h3型号的越野车不愧是经典中的经典。无需助跑只需一脚油门, 它就威风八面地撞开了面前的两辆私家车, 越过了一处树丛葱葱的绿化带, 冲向位于齐耀辉后方的那辆黑色轿车。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 年知非的车子将那辆黑色轿车拦腰撞进了住宅楼的大厅,巨大的落地玻璃瞬间碎裂, “哗啦”一声倾泻而下。
眼见黑色轿车竖翻在大厅内, 车内的人一时半刻出不来, 年知非根本来不及检验他给对方造成的伤害, 就急忙扭头向外面望去。
齐耀辉身手敏捷地飞身跃上了向他迎面冲来的另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顶, 又从车尾滚了下去。
但对方没有放弃,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声,原地疾转一百八十度后又气势汹汹地追向齐耀辉。
年知非即刻拉动变速杆,加足马力,倒车!
“闪开!”电光火石间, 年知非放声大吼。
第二辆黑色桥车被年知非倒撞到了车尾, 打着旋扎进了住宅楼对面停放着的私家车中。
至于齐耀辉,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横扑翻进了绿化带, 保住了一条小命。
劫后余生,齐耀辉从绿化带里爬出来双目赤红地向年知非怒吼:“你特么疯了?!会不会开车?你刚才差点连我也撞死了!”
年知非没跟他计较, 他胸口抵着方向盘,艰难地吞咽了两下。
事实证明,开车要系安全带是无比正确的!尤其是在撞车的时候。
枪呢?我的配枪呢?
年知非一面吸着气一面摸向自己的后腰。后腰上空空荡荡的, 他赶忙低下头四下一扫,很快就发现他的配枪现在正躺在副驾驶位的下面。那个位置很不巧,太深了,得年知非钻下去才能拿到枪。
然而,来不及了!
第二辆黑色轿车里已经走下两个男人,一个拎着一把厚重的大砍刀,另一个拿着一把薄长的武士刀。武士刀和大砍刀的刀刃拖在地上,带出了一串刺耳的摩擦声,仿佛乌鸦报丧的嘶鸣。
年知非长叹一声,翻出手机拨出电话随手扔在副驾驶位上,然后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枪呢?”见到年知非空着双手跟自己汇合,齐耀辉即刻崩溃发问。
“车里,卡住了,捡不了。”年知非上前一步,与齐耀辉背靠背站在一起。
“通知我们的人了吗?”齐耀辉又问。
“通知了。”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电话未必能打通,年知非又以目示意齐耀辉看住宅楼里的一脸懵逼的保安。“他也会帮我们报警的。”
我就知道年知非一向很背!
齐耀辉果然说话头醒话尾,无力地点了点头。
——人在已经不错了,还能有什么多余的期待呢?
只见齐耀辉随手拍了拍左手手肘处蹭到的淤泥,自腰间抽出了皮带。
年知非却没有动。
齐耀辉诧异地对年知非一挑眉,略有些得意地发问:“没学过?”
“齐队,加班加了这么久,腰围小了两圈,我真怕我裤子掉下来。”年知非轻声抱怨,“一会问他们借刀。”
“案子解决了,给你放三天假!”齐耀辉大方道。
“thank you,sir!”年知非赶忙道谢,将假期敲定。
“你们聊完了没有?”那个拿着武士刀的男人终于不满地打断了他们。只见此人体型标准,皮肤偏黄,眉毛杂乱,双目狭长且下三白,正是那个被警方判断犯下“727灭门案”的杀人真凶。
年知非看了这真凶一眼,又看看站在他身边的男人。他很高、很壮,是他们所有人中最魁梧的一个,生得横眉竖目、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一片漆黑的雨夜里,除了他们手中凶器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就只有他那光溜溜的脑袋亮地发光。而最为重要的是:这个人从来不在警方通缉的四人之中。
年知非面色一沉,即刻与齐耀辉交换了一眼,同时意识到:这次来海城谈新型毒品生意的,不止警方已经掌握的那四个。
“或者我们也可以谈点别的,”齐耀辉目光森冷,语调却极为轻松,仿佛是在与相熟的朋友闲谈消遣。“比如,谈谈你们来海城做了些什么?”
武士刀神色一冷,慢慢地眯起了双眼,好似一条毒蛇捕食前收缩竖瞳。“你就是齐耀辉?是你干掉了龙星河?”
齐耀辉神态轻蔑地一笑,刻意激怒他。“怎么?想给他报仇?你行吗?”
“他就是个废物!”武士刀咬着牙一字字地道,神色傲然。“而我,比他更强!”
……等等!我们以前没见过面吧?你对我哪来这么强烈的感情啊?
年知非终于忍不住岔开话题。“你是不是比他强我不知道,但你比他傻逼是肯定的。这么明显的陷阱也看不出来?”
齐耀辉配合地一声冷笑。“机场、码头、火车站、公交车站,每一个交通枢纽包括每一寸海域都有我们警方的通缉令。他是知道自己插翅难飞,所以特地跑来过把瘾就死!”
武士刀眼瞳一缩,狞声道:“死的是你!”
他话音方落,大砍刀即刻大吼一声,一刀劈向两人劈去。
齐耀辉身体斜斜一侧,左腿膝盖微屈。下一秒,他身侧的年知非一脚踩在了他的左膝上,整个人向武士刀飞扑了过去。
先是齐耀辉手上弹出的皮带准确地抽在了大砍刀的脸上,瞬间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高高隆起的血红印痕。
再是年知非一脚蹬在武士刀右手手腕上,然后身体向上一翻,摁着武士刀的脑袋翻到了武士刀的身后。
武士刀急忙转身,却见年知非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他很眼熟的短刃。武士刀震惊地伸手一摸,即刻发现他原本插在后腰的短刀已不翼而飞。
只见年知非拔刀出鞘,将那柄短刀飞快地绕着手腕和五指转了几圈,仿佛是在调教一个刚入手的新玩具。一片墨黑的雨夜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那闪烁的刀影在冷冷地吞吐着锋芒。好似上古巨兽开阖着双眼,教人不寒而栗。
然后,他换了只手又秀了一把,这才抬头对武士刀笑道:“刀不错,就是轻了点。凑合着用吧!”
如此熟练的刀法,武士刀双瞳放大、脸颊泛热,瞬间兴致昂然。只见他高喝一声,一刀向年知非狠狠斩落。
双刃互击,发出一声尖锐的巨响。
年知非横着刀踉跄着退后两步,用力甩了甩被震地发麻的手臂。武士刀的武器虽轻薄,但他的臂力却极为强悍,远非年知非所及。
很快,齐耀辉又贴上了年知非的后背,侧着头发问:“没事吧?”
年知非眼角扫到齐耀辉左肩和左臂上被划开的两条血口子,不由皱眉道:“先顾好你自己吧,齐队!”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被年知非撞进住宅楼大厅的两人也从车内爬了出来,各自拎了一把西瓜刀与同伙汇合。
然而,天尽头,翻滚的乌云已经逐渐消失。东方既白、云散雨收,一轮蓬勃的红日正逐渐升起,在齐耀辉和年知非两人的肩头洒下万丈金光!
“拷起来!老实点!再动信不信我抽你?”
“站起来!哭什么哭?刚才不是挺横的么?”
“挑战我们齐队和年崽,找死呢?”
“救护车!救护车到了没?”
年知非的电话果然没打通,但好在齐耀辉所住小区的保安还是十分靠谱的。总队的同事们还是在半个小时内及时赶到了。
那时,齐耀辉和年知非已联手摆平了四名持刀悍匪,正背靠着背坐在年知非座驾的引擎盖上大口喘气。
齐耀辉除了左肩和左臂上的两条血口子,小腹上也多了一道血痕。但幸好三处伤口都不深,血水虽洇湿了制服,可在大雨的冲刷下却又不甚明显。
年知非的情况也不知是比齐耀辉更好还是更坏,他只有右肩上的一处伤口,左小腿的裤管虽然被劈下一角,但皮肉并无损伤。然而,仅这一处伤口却因为造成的武器不同,明显狭长而深,虽未见骨但也汩汩地冒着鲜血。显然,不久前在夜店受的伤仍在影响他的战斗力。
可与他二人相比,四名悍匪的伤情已可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大砍刀身上凡是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是一层叠一层高高隆起血印,一张脸肿了两圈,双眼更是肿地睁不开,也不知眼球有没有损伤。此时正气息奄奄地倒在地上,不知是不是昏迷了。
武士刀几乎成了个血葫芦,浑身上下不知有多少伤处在同时飙血。他失血过多,脸色已是死白,可一双眼却仍牢牢地盯着年知非,恶毒地令人头皮发麻。
至于两个西瓜刀,一个折了两条手臂,一个断了一条腿。断了手的大声呼痛,断了腿正嚎啕大哭。
不一会,救护车赶到了。
老严不由分说,先把小护士牵到了齐耀辉和年知非的面前。“齐队、年崽,你们先去医院看看?”
“我还好,包扎一下就可以了。”齐耀辉随手推开小护士递来的大毛巾跳下引擎盖,又转身去扶年知非。“让年知非去医院,他伤口比较深,大概要缝针。”
“齐队,这人都抓了……”老严还想再劝。
“要马上审讯录口供!新型毒品的事还要深挖!”齐耀辉立时反驳。
“人都伤成这样了,要做口供也得跟去医院啊。”年知非扶着齐耀辉的手臂蹭下车,那一脸纯良的模样让人完全无法将那只刚被抬走的血葫芦跟他联系起来。
齐耀辉眉头一皱,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行吧。老严,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目送着齐耀辉和年知非两人并肩向救护车行去,老严心底霎时浮起一丝老父亲的感动。到底是同生共死过了,感情马上不一样了,能听劝还不吵架了!
哪知,下一秒,多嘴的齐耀辉就忍也忍不住地抱怨:“年知非,你下手也太狠了!那个拿武士刀的明显是带头的,你把他片成这样,我怎么录口供?”
“没事,他刀轻,伤口最多一寸多深,死不了。”年知非无所谓地回道。
“拖延时间你知不知道?”齐耀辉却仍在鸡蛋里挑骨头。
年知非立时拧眉不爽地看向齐耀辉:“我能怎么办?齐队,生死对决,你要我手下留情?你想让我死?”
齐耀辉一噎,解释道:“我是说,你稍微收着点。”
“下次你来!你行你上!”年知非白了齐耀辉一眼,加快脚步登上救护车。
“耀辉!耀辉!”警戒带外,人群里的云向光焦急地大喊。“你没事吧?”
昨晚云向光因为齐耀辉以身做饵的事哭了一整夜,哭地齐耀辉都不得不心软了,只能安顿云向光临时在自己家客房睡了一晚。
哪知,凌晨三点才躺上床,这才过去了不到三个小时,齐耀辉居然已经在自家楼下跟四名悍匪生死大战了一场了!远远见到齐耀辉一身水满身伤,云向光更是心疼,眼眶一热几乎又要失声痛哭。
齐耀辉气闷地对云向光摆摆手,追着年知非上了救护车,继续黑着脸训斥:“我是你上司,你什么态度?”
“我是你救命恩人,你什么态度?”年知非寸步不让。
跟着上车的老严:“……”
心累!能不能闭嘴?我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