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奶糖
“嘭!”
“卧槽!”
“再来!”
“嘭!嘭!”
“等等, 我说……”
“再来!”
“嘭!嘭!嘭!”
“救……命……啊……”
“起来呀!别偷懒!”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你男朋友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满头大汗浑身青紫的齐耀辉仰面躺在刑警总队训练室的地板上, 气喘吁吁地告饶。“年崽,你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想谋杀亲夫啊?”
今天是周末, 现在是晚上十点。齐耀辉和年知非两人准点下班后一起共进晚餐,之后,按年知非的提议将打球改成了对练。
自由搏击,一个半小时, 齐耀辉被年知非干趴下了三回。真是夫纲不振、惨不忍睹。
眼见齐耀辉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年知非不禁遗憾地叹了口气。他随手摘下拳套走到齐耀辉的身前,蹲下,看着他的眼睛。“我明天去看心理医生。”
身为警察刑事部部长的齐震东向来日理万机,妻儿的微信隔上十天半个月才有回音是常态。年知非原以为自己也应该是类似的待遇,哪知那天发给齐震东说同意看心理医生的微信竟然瞬间有了回复,并且敲定了明天上午十点做第一次心理咨询。
齐耀辉静默片刻, 咬下拳套抹了把脸。“我明天陪你去。”
年知非轻笑了一下, 低声道:“我以为你会说,如果不想去就别去。”
“不行啊年崽, ”齐耀辉呢喃着仰头亲了年知非一下, “只有这件事,不行。”
年知非心中一动, 不知是什么滋味。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的话, 大概是他终于可以放纵自己的恐惧。以前,他同样恐惧, 但更多时候他不得不克制恐惧,逼迫自己去做正确的事。而现在, 他有了齐耀辉,齐耀辉是他的后盾也是他的战矛。他终于可以偶尔放纵自己却不必担心迷途,因为齐耀辉会一直牵着他往正确的方向前进。
“休息够了没?到底还打不打?”年知非静默了一会,忽然伸手推了齐耀辉一把。
“不打了,不打了!”齐耀辉连连摇头。这四个月,年知非当交警,每天指挥交通,只是身体疲劳;齐耀辉却是联合专案组的副总指挥,深入雨林与毒枭斗智斗勇,那是体能与精神的双重消耗。“好歹也心疼心疼你男朋友,我才刚回来啊!”
“行吧!”年知非无奈地叹了口气,趴到地板上开始做俯卧撑。
齐耀辉见状迅速盘坐起身,一边喝水一边问道:“喂?年崽,都打半天了,还加码呢?”
“嗯。”年知非低下头,让额头上汗水直接砸在地板上,避免它们流入眼睛。“最近好像真的胖了,制服都有点紧,但是力量又没有增长。我觉得我该减肥了。”
“胖了吗?”齐耀辉起身将年知非打量了一遍,“胖哪了?我摸摸。”
齐耀辉一面说,一面踱步到年知非的身侧。从年知非的双肩一直摸到他的腰背,那流畅有力的曲线令齐耀辉几乎滴下口水。可他还不满足,又俯下身,整个人都趴在了年知非的身上。
“喂!你干什么?!好重啊!”差点被齐耀辉压趴下的年知非哇哇大叫。
“负重俯卧撑有没有听说过?”齐耀辉理直气壮地回道,伸手揽住年知非的腰肢,又悄悄掐了他紧实的腰线一把。“不是要减肥吗?快点,我帮你数数。1……”
“下来啊啊啊!”年知非惨叫,额角颈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2!”
“齐耀辉你不是人!”年知非汗如雨下,很快就在身下积了一滩。
“3。”齐耀辉笑眯眯地在年知非的耳后吹了口气,鼓励他。“加油!第一次,我们做完50个就收工!”
“别捣乱!”年知非的耳朵抖了一下,嗓音有点粗哑,呼吸也开始乱了。
“4……”齐耀辉又低下头在年知非后颈的腺体处轻咬了一口。“我哪里捣乱了?”
“噗通!”
年知非浑身一抖,只觉一股热气自体内腾然升起,手臂和腰腹再难支撑,身体即刻砸向了地板。
“啧啧啧!不行啊,年崽!说好了做50个,结果5个都没做满,你就趴下了?”齐耀辉却仍赖在年知非的背上不肯起身。
“起来,我们继续啊!”他轻拍年知非的肩头,说出口的话简直比法西斯更法西斯。
年知非却趴在地板上没有动,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身上有些发烫,心跳也很快。大概是刚才那几个俯卧撑有点脱力了,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年崽?别偷懒啊!”见年知非没有回应,齐耀辉又笑着去拍对方的脸颊。然后,他就叫了起来。“怎么这么烫?!”
“年崽?!”齐耀辉赶忙从年知非的身上滚了下来,又将年知非扶起。“年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发烧了?”
“……我不知道……”年知非艰难的喘着粗气,心脏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眼前只有大片大片的白光。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除了……
“你的信息素……我喘不过气……”
“嘀嘀嘀,嘀——”
伴随着监测环的尖叫声,两人瞬间明白了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卧槽!”齐耀辉几乎是一蹦八丈远,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给120。“救……救命啊!我男朋友要分化啦!”
“年崽,你你,你别紧张啊……别怕,千万别怕!放轻松,一会到了医院呢,医生会给你打一针,能帮你缓解分化过程中的高热。你可能会觉得身上发烫、抽搐,这都是正常情况,医院会24小时监控,他们能帮到你。任何意外,不,不不不,不会有意外,你只要睡一觉就都过去了。别怕,什么都别怕!睡一觉就好了,就没事了,无论你分化成什么属性,alpha、beta,都无所谓,哪怕分化成奥,奥特曼,我都一样爱你的……”
乘坐在医院派来的救护车上,齐耀辉一面给自己喷着抑制剂,一面语无伦次地安抚着正忍受高热的年知非,浑身上下每一个零件都在瑟瑟发抖,好似羊癫疯发作。
至于年知非,刚被搬上救护车随车护士就给他扎上了点滴,虽然高热和浑身酸痛的情况未曾缓解,但至少耳朵里不再嗡嗡作响,眼前也不再是白茫茫一片。见到齐耀辉紧张地脸都白了,他不禁艰难地伸出手,轻声唤道:“耀辉……”
只这一句就好似一声进攻的号角,齐耀辉瞬间虎扑上前。“我在呢!”
然而,救护车上的护士小姐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插到了齐耀辉的前身,阴着脸狠狠地瞪着他。大家都知道,分化者在分化过程中不可以接触到任何信息素。要不是方才齐耀辉苦苦哀求,连救护车都不会让他上,更何况是跟分化者发生肢体接触?
齐耀辉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整个人登时瑟缩了一下。“……他,年崽在叫我。”
不等护士小姐回答,神智昏昏的年知非忽而又喊了一声:“耀辉哥哥……”
齐耀辉好似被抽了一鞭,一蹦三丈高地嗷嗷惨叫:“他!在!叫!我!”
“那也不行!”护士小姐想也不想地吼了回去。“你想害他分化失败吗?”
齐耀辉的瞳孔猛然一缩,瞬间萎了下来。
眼见这个紧张地近乎癫狂的分化者家属终于冷静下来,乖乖坐在救护车的一角不再吵闹,护士小姐终是满意地松了口气。只是耳边听着齐耀辉一声声喊着“年崽”,她会恍惚错觉自己好似一个冷酷无情的法海。
至于年知非,高热和疼痛很快耗尽了他在剧烈运动后所剩无几的一点体能。他无力地躺在护理床上无声地呢喃了两句,便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时,年知非发现天又亮了,自己也已被换到了普通病房。他抬起手摸了摸额头,体温正常,身上除了有些酸痛感觉不到任何异状。这种感觉,好似刚刚扛过了一场高烧。他转过头,看到齐耀辉正靠上沙发上假寐。
“耀辉?”年知非极低地唤了一声。
“年崽!”下一刻,齐耀辉就从沙发内蹦了起来,扑向病床。“年崽,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我马上叫医生!”
“我没事。”年知非一脸无奈地扯住过分紧张的齐耀辉,安抚他。“真的没事。分化成功了吗?”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可齐耀辉却霎时噎了一下。过了一会,他才小声答道:“成功了……是,是……omega……”说到这,齐耀辉急忙握住了年知非的右手,握地那么紧、那么用力,好似如果他不卖力气,年知非就会消失。
“年崽你别怕!这世上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是omega,他们的生活完全没有受到发情期的任何影响,你也可以的!如果你怕标记,我们可以不标记,甚至不上床!”
“为什么?”年知非一头雾水地拧起眉。触上齐耀辉慌乱的眼神,他又补充。“为什么不标记?你不要我了吗?”
“年崽?”齐耀辉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瞬间张口结舌。“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年知非亦不安地看着齐耀辉,语调低微地发问:“……你不要我了吗?你不喜欢omega?”
齐耀辉的眼底冒出光来,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他瞬间紧紧抱住了年知非,叠声叫道:“我怎么会不要你?怎么会?!你是omega,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反对!你是我的,老天注定了你是我的!年崽,我好开心!我好快活!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年知非这才安心,侧头轻轻地咬了齐耀辉的耳垂一口。
齐耀辉浑身一个激灵,即刻起身看着年知非。两人目光相撞,他迅速读出了年知非眼底的挑衅。哦不,那不是挑衅,因为那目光中缺乏挑衅该有的杀气。年知非这一次的目光明显更复杂些,试探,但是试探之余又蕴了少许欲望,有些生涩的怯怯。
——挑逗!
刹那间,齐耀辉只觉浑身颤栗汗毛倒竖,奋亢地无以复加。
“操!”他忍不住爆了声粗,哑声道。“等你出了院再跟你算账!”
年知非一扬下巴,得意地一笑。虽然他是只菜鸟,但他最近一直在看偶像剧呀!然后,他扯起衣领低头闻了一下,接着又疑惑地皱皱眉,抬起手腕再嗅嗅。
“怎么了?”齐耀辉疑惑发问。
年知非摇摇头,困惑道:“我闻不到我信息素的味道。”
人类分化之后,信息素的气味几乎无法掩饰。如果分化者本人都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味,那简直妥妥的一桩惨剧啊!
“医生说,你的信息素水平偏低,不在发情期的时候基本闻不到信息素味。”齐耀辉急忙解释。“你放心,这是正常状况,很多omega都是这样的。当然,平时信息素不明显,相对的,到了发情期会比较……呃,强烈。”
发情期什么的,年知非暂时还不想理。他现在只想知道:“所以,我到底是什么味儿?”
“你喜欢什么味儿?”齐耀辉兴致勃勃地追问。
年知非侧头想了想,真诚地答:“如果只是在发情期的那三天气味比较强烈,那么只要不是屎味就可以了。”
“哈哈哈……”齐耀辉搂着年知非爆笑出声,忍也忍不住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恭喜你,奶糖警官,你终于名符其实了!”
“奶糖味?!”年知非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齐耀辉兴高采烈地点头。“有点像大白兔奶糖!你喜欢么?”
别管年知非喜不喜欢,反正齐耀辉非常喜欢!
年知非想了想,又想了想,颓然地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让我静静!”
齐耀辉却不肯放过他,又笑眯眯地来拽他的被子。“别把自己闷坏了。奶糖味不是很好吗?你小时候可爱吃糖了!”
年知非刚经过分化期,正是全身无力的时候,委实挣不过齐耀辉。不由用力一掀被子,瞪大眼愤怒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剥糖纸呢。”齐耀辉一脸无辜地俯身上前,低下头轻轻地舔了舔年知非的嘴唇。“让我尝尝,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