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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人各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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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 事情发生在七年前, 那也正是祁白玉被药尊领进陨神谷的第三个年头, 他已经在炼药一道上有所建树,哪怕在遍地英才的陨神谷也能排到前列。

可一场祸患摧毁了他的家乡, 家乡父老几乎全部病倒,命在旦夕,病情传到炼药师公会,并不是什么大病, 但救治人数总数极多,增添了难度,报酬堪忧,愿意接下这个任务的药师屈指可数。

陨神谷至圣药尊乃是整个大陆药师公会至高层元老级。

此事传到药香谷, 年仅十岁的祁白玉毅然返乡前去治病。

久不出山的药尊竟然亲自陪护这个小药师接下的小任务,惊羡了多少核心弟子。

“然后呢?”重越问。

“我前去看了病症,果然不出我所料,不过是很寻常的阴煞之气入体才导致的怪病,解法很简单,只要一两炉丹药而已,那种品级的丹药,我正好能够炼制。药尊却说让我到此为止。”祁白玉道。

“你继续了?”

“是啊, 岂能到此为止!在我接下任务之前, 他就说我治不好, 让我别去了, 但我没有袖手旁观。他说若我继续我能为这些人的死负责吗, 我说我能。”

“然而我没能救活。”

听他低沉的声音,重越默默叹了口气。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之一,莫过于好心办坏事。

“……我家乡的人全死在了我的一意孤行之下,自那之后我再也炼制不出一枚好的丹药。我在毒师一道上越走越远,似乎也应了家乡那件事后药尊安慰我的话——人分善恶,我就是恶的那一类。”

祁白玉再回忆起这段过往,竟然出乎他想象的平静,只是眼里扫过一抹讥诮。

重越道:“他直接说你是恶?这也叫安慰?他没安好心吧。”

祁白玉道:“我也就算了,但是那些人何辜。我后来想过很多,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心忧天下苍生,却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千条性命死在眼前,哪怕他有能力救下,却还冷眼旁观呢?他这样的,也叫至圣?”

重越却莫名说不出什么话来,几分感伤,隔靴搔痒。

祁白玉见他久不说话,反省自己或许有推卸责任之嫌,解释道:“或许这就叫好人难做,也许他有他的考量,但我始终理解不了。”

重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能理解你。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你的古丹方钻研得差不多了吧?”

祁白玉唇角上扬,点头道:“幸好有你。”

重越只当他说的是眼下,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被不速之客拦住去路。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白玉毒师吗,听说最近你很嚣张啊。”

一群身穿冰蓝色长袍的年轻人,以独眼青年为首,将重越二人团团围住。

来者不善,这个独眼青年穿着不凡,能拉拢一批弟子,想必也是某一脉的佼佼者,见他脚下生风,周身像是旋绕着一阵风,而风系法术正好克制毒雾,有备而来啊。

祁白玉也不恼火:“有吗?”

“你辱骂药尊,背叛药尊,投靠了雾谷一脉,却还有脸出现在药香谷附近,未免脸皮太厚了!旁边这个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否则今后可没你好日子过了。”

“没有啊,再没有比我们更安分守己的了吧。”重越没理会对方话里的鄙夷,只是回答祁白玉的话。

独眼青年道:“白玉毒师腿毛够粗吗,抱得这么紧?”

“我刚才听到猪哼哼,你听到了吗?”重越紧张兮兮地问祁白玉。

“听见了。”祁白玉微笑。

独眼青年如受侮辱,他身后的人道:“大哥,一丘之貉,旁边这个狗腿子先收拾了再说!”

“投靠毒师的恶徒,必须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否则让人看了还以为毒师也能挡风遮雨,着实败坏陨神谷风气!给我打残他!”

重越笑道:“要打就打呗,孤立人还能上纲上线,把收毒师当义子的至圣药尊和允许雾谷至尊安居的陨神谷谷主放在什么地方了。”

“没脸没皮的东西,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有脸提药尊!往死里打!”

道修对于毒师的反感深入肺腑,更不用说祁白玉无恶不作,却还成了毒师榜前十中年纪最轻之人——若不趁早打压,迟早会成长为祸世毒瘤。

这些激进弟子一经撺掇,热血贲张,捣垮祁白玉就等于伸张正义,跟祁白玉为伍的都该铲除。

“救命啊,救命啊,要杀人啦!”重越高喊着,脚下一跌,身形矮了半截,他手法看似凌乱,金灵脱手而出,九椽金刺破空,犹如金线穿破白雾,无比精准地洞穿了那些人身上防御薄弱处。

就算不能划破这群带满防御至宝的大族子弟的皮肤,也足以将体面华美的衣袍割得褴褛不堪。

嗷嗷声此起彼伏,转眼之间这群人一身破洞装,好不害臊。

唯有那位独眼青年浑身笼罩着一阵旋风,如蚕茧般将他团团包裹,驱散了毒雾。

“兄长先去,我随后就到。”祁白玉对毒丝的掌控力依旧,被狂风吹散了也能聚拢来。

“那你小心。”重越出现在百丈开外,闪身进入树丛。

这些人头大如斗,他们以为是狗腿下属,可祁白玉居然老老实实叫对方兄长,是更强的意思吗?

祁白玉不由露出笑容来,如果是平时一对多,他没有胜算肯定会避其锋芒,但重越轻描淡写地几招,在那些人身上留下了伤口,那就好对付了。

最后,那群人逃了两,剩下的六人倒在地上痛苦地低声哀嚎,越是动用灵力,越是病情严重。

“我这毒效果如何得看我心情,若我心情好,解毒就能更进一步,若我心情不好,解毒亦会修为尽失。咱们好好聊聊,你们是想修为尽失呢,还是想我解毒更进一步呢?”

“你能解毒?你本身就是毒,根本解不了。这里就是药香谷,还愁没人治好我们不成?”

“这里就是药香谷,但你们也进不去。”祁白玉用白雾凝成绳子将他们绑住,坐在一旁石头上,弹了弹膝盖上的灰尘。

祁白玉直接替还嘴的那位解了毒,至少那位还嘴的至少还搭理他,剩下的都当他不存在。

一抹淡绿色的白丝从对方体内延伸出来旋绕在他指尖,而那人或许是魂力消耗过度,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这倒是吓到了其他人,但发现并没有生命危险,又稍稍松了口气。你下的毒,居然得取悦你才给解毒,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我们不求更进一步,解毒就行。算我们实力不济,今后看到你绕道走,你看行吗?”

祁白玉道:“这不行,都是同门,绕道走多伤和气,好歹打个招呼,我这人说一不二。不急,我有的是时间,信我还是不信,取决于你们,我是给过你们机会的,更进一步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们了。”

若是以前祁白玉没兴趣跟这些人多废话,可既然他和重越为伍,为了让重越好过点,也不能放任这些小辈们前赴后继地找麻烦,否则总有一天,厌烦争端的重越会远离他。

其次,他被追杀了一世,也孤僻了一世,发现遂了这些看他不顺眼的人的意,把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自以为地唯我独尊,并不算高妙,也不够有趣。

这些人相视一眼,最开始都闷着不说话,但祁白玉攻击,他们只能防御,动用灵力结果作茧自缚,没多久连哈气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命丧黄泉。

迫于性命,他们只能无比屈辱地恳求他饶命,并立下以后见了他要友好打招呼的屈辱誓言。

转念一想,如果祁白玉真能给他们解毒,并且令他们的修为更上一层,那确实好像也不算纯粹的穷凶极恶毒师,打个招呼而已,大不了挑人少的时候……

重越穿进草丛,没走几步就听到了个戏谑的声音。

“你的身手不错啊。”

重越顿时一个机灵,只觉后心一阵寒气上涌,就没办法前进了,就好像后心被吸住了般。

“别急着脚底抹油,本座只是看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出了谷就跑来找药尊,以为也是打算背叛本座。”

重越忙道:“您看到华如真什么时候出去的吗,他是不是在这附近,如果在,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他走本座都不带拦的。”

“那您是进不去药香谷?”重越无法回头,魂力外放看不到徐之素的所在,但能感觉到他应该就在附近。

“本座只是不愿意踏足,并不是不愿意进去。”徐之素道,“轮得到你对本座问东问西?对了,接下来有场小比拼就在陨神谷举行,各行各道都有,包括战法、炼丹等很多,看你身法不错,不如你就代雾谷去比一比,拿个小名次回来。”

重越一听就知道不知什么小比拼,道:“不去。”

徐之素道:“已经报名了,不去也得去。”

重越听出他话里的得意,道:“您身为雾谷至尊,这点小事也需要您亲自去报名并亲自通知?”

身后没了声音,吸附他后背的力道陡轻,重越往前跌了几步才站稳,回头看,一个人也没有。

可还没等他转过头,身体又被定住了般,脖子都扭不过去了。

“就这个方向走,敢往里走当心本座掰断你的脑袋。”

“我去找我朋友,我必须把我朋友弄出来!否则他落到药尊手里就完了!”

“祁白玉反感药尊的理由,本座听到了,那你呢,你看他不顺眼的理由呢?”

看不出来您堂堂至尊,还这么八卦。

“我跟药尊无亲无故,但我弟弟不喜欢他,我当然是站我弟弟祁白玉,”重越道,“那您呢,您又是为什么那么多至尊,偏偏要跟至圣过不去?”

“这就说来话长了……”徐之素见他单纯直率,还傻里傻气,道,“你当真想听?”

重越道:“其实不是很想。”

“……”

重越急道:“我真得去找我朋友了。”

“不用找了……”徐之素话还没说完,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重越,你们怎么在这里?”

重越脖子身体都能动了,果然看到站在墨鸟背上的华如真,以及他身边站着的一位药神谷童子。

重越道:“你早上下山的,怎么在我们后面?”

华如真道:“我不认识药香谷的路。”

重越问:“不是有人请你下山的吗?”

那童子脸色青白莫辨,像是被封了口,也动弹不得。

“请我下山的人带我绕路,半路上给我使绊子,不服我凭什么能……不说了,本来不知道这边什么情况,打算这边事妥了以后再告诉你们,你是来给我践行的吗?”华如真的语气竟还有些高兴。

“来带你回去!”重越脖子仰得难受,招手道,“你先下来。”

华如真双脚落地,道:“他给我限定时间,说如果我改变主意,可以去找他,今天是最后期限。”说到后面,华如真的声音低了许多,道,“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重越道,“你知道如果你走了,以后与我们注定敌对吗?”

华如真默了下,道:“我的修炼方式和你们不一样。雾谷至尊的脾气比我想的要温和许多,雾谷的环境也比我想得要安逸,于我修行无益。立场问题,应该不影响我们的交情。”

重越不相信什么立场问题不影响交情的鬼话,只要华如真还在药尊手里,那么药尊就有足够的筹码来对付他们,以及那秘境最终肯定成为药尊的功劳,就连华如真那个便宜亲爹也会沦为药尊的刀剑,庄岫那点手段被药尊玩得团团转都不带清醒的。

重越道:“所以你就打算去继续受苦?”

“我想你应该是了解我的,”华如真还记得他安慰至心灵的话,笑着道,“如果苦难能成就我,我宁愿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隐在暗处的徐之素也愣了许久,能说出这番话的青年,和先前殿上见的怂包是同一个吗。

重越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上辈子的他应该是完全不理解华如真的,华如真并不是大度,而是他所说的好话没有一句贴合对方心里,恶言恶语也从没有真正伤过对方的心。

所以哪怕共进退,他也从不曾真正理解华如真的处境与感受,那种时刻处在刀尖上跳舞油锅里的煎熬。华如真心细如丝,远胜过那他至尊级的老爹庄岫,他都懂,但他忍着。

“值得吗?”

重越心疼了:“我从不否认悲愤所蕴含的力量之大,但那些让你舒服的那些情绪呢,就半点力量都没有吗?”

华如真听他说,毕竟能用墨鸟代步也是启发于重越,只是听到最后,他眉头皱了起来:“你的话很有冲击力,也能给我启发,但还是不及……”

重越皱眉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华如真无心继续也无力继续说下去,太阳快落山了,错过了一个月期限,就是病急乱投医也没路可走了,道:“总之你别妨碍我了。”

“如果我偏要妨碍你呢?”重越道。

“重越,”华如真道,“我也不是不能对你出手的。”

重越道:“我也一样。我非常反感明明不是我的事,我却要为此抱憾终生。你若没本事从我身上跨过去,就给我老老实实回谷哪怕当个废人也行。”

华如真被废人两个字刺激得不行,这一个月来的憋屈烦闷猛然爆发:“你不是我,别太自以为是了!”

“就这点本事吗?”重越催动金灵,逆转五行,刹那间可怖的爆破声直接将呼之而出的凤鸣之音给淹没,而那火光冲霄的凤凰火鸟也被可怖冲击波彻底湮灭,巨浪席卷开来,碎石炙烤得滚烫,树丛直接焚烧起来,重越挥出一道水花,蒸腾起厚重的水雾。

滚烫的水雾和墨汁凝聚的生命缓慢融合,冲散了戾气和杀伐之气,再经由金灵势如破竹般的锐气,被切割成数块,嘭地散成雾珠。

华如真被彻底激怒了,面无表情,挥笔而出的墨灵延绵不绝,那点小小火焰和水雾根本不能触其锋芒,但重越身如闪电,直接动用步伐,迅速避开攻击,引得那些过于密集的墨灵相互攻击,而他在上方跳跃,手中金灵如长鞭,劈头盖脸朝着华如真砍杀而去。

远攻选手被近战强敌近了身,右手被扣住卸了手腕,华如真连声闷哼都没有,难以置信地盯着重越。

按理说他的攻击力量上和数量上远胜于重越的,但重越轻描淡写地瓦解了他的阵势,让他溃不成军。华如真吐出鲜血,以魂力为笔,凭空勾勒成型,血滴散开来,只要成字,便迅速凝成血兵,猛刺重越后心。

重越迅速闪避,松开了手腕,华如真随手接上了手腕,两人几乎战了个势均力敌,但那后来成型的血兵却还是追了重越数远。

正当华如真要趁胜追击之时,却见身边一点金光,他脑弦一紧,正欲闪避,双脚被缠住。

重越不知何时布下的后手,竟然用草藤绊住了他的行动,而那金芒转瞬成型,凝成一根根细丝,将他的脖颈缠了一圈又一圈,渗出血来。

“不想死就跟我回去!”重越只觉华如真的攻击虽然压迫感十足,但好像伤不了他的要害,待他格外手下留情。

“我不相信成就你的是苦难本身,”重越道,“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够成就你,那个人只能是你自己。”

重越有种预感,只要是被药尊教出来的,一定都很容易被药尊一指头摁死,他一定还留了后手,甚至不乏一语就能击溃心防让人崩溃的那种后手。

“你说苦难没用,又让自己成为困住我的绳索让我痛苦,你的话自相矛盾,不够醍醐灌顶,不及那个人。”华如真道。

“留下来,我送你一个敌人。”重越本就不打算用言语说服他,也不打算成为困住他的绳索,遨游九天的龙不该有绳索牵着,整片瀚海星空都应该是他的画纸任他涂抹,格局应该可以很大很大。

“没兴趣。”华如真说,“我的对手只有我自己,敌人也是。”

重越打开一道光门,那抹残魂露了个面,就像受惊的老鼠般,在重越等人面前晃了一圈,却忌于无形中的一股可怖的魂力威慑,不敢夺舍任何一个,凄厉的叫喊声令人头皮发麻,但那肥硕的面孔清晰可见。

“瀚皇!你没有魂飞魄散!”华如真大惊。

“嘿嘿。”肥硕的魂体猛地往前窜,速度快如疾风,绕过树丛,前方童子发出惊恐的叫声。

华如真追了过去,却见那领他来的童子好似失了钩的秤砣,僵硬地倒下,撞破了额头,鲜血直流。

可没多久却霍然睁开了眼睛,一股可怖的魂力威压席卷而出,那细嫩的皮肉好似要崩坏一般,他狂笑几声,转身逃进密林之中。

华如真想追,却又回过头来看重越,心里肯定是有气的。

重越已经转过身去:“你想追就追,我回去了。”

华如真应该不会愿意和瀚皇入主的人同在一处的,实在想埋怨就埋怨他吧,总比被药尊玩弄于鼓掌间的好。

重越回到原先所在的空地,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祁白玉的身影了,忙问:“尊主,白玉呢?”

徐之素本想装作已经离开的样子不吱声的,他居然看两个小辈的战斗看出了神,就连祁白玉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都不知道。

难不成是声东击西,药尊最看重的还是祁白玉?确实解毒给人提升修为的祁白玉倒是让徐之素刮目相看了,可惜的是如果他没记错,祁白玉还是没法炼制出好丹药。

“你问我我问谁去!”

重越有些担心,却见一旁的石头上写了行字,是祁白玉的笔迹。

日落西山,时辰已经过了,华如真在原地踌躇几步,思来想去觉得最近确实急功近利了,但他还是想听听药尊的见解——寥寥几语就几乎抹去了他过往的认知,让他濒临崩溃,破绽百出。

而重越能撼动他内心,让他身心舒畅的同时却不影响战力,可他罕见地发现,自己对上重越会心软,以至于没办法使出全力。

所以留下好像也没什么,因为重越本身好像成了他的一个弱点。

只是重越或许来晚了,他在应承了那童子后,就已经和药尊通过话了,并不是被半路阻拦一下就能改变他叛出雾谷的事实,华如真又想到夺舍童子窜入药香谷内的瀚皇魂魄,心绪繁冗。

他正犹豫着,却见重越又回来了,走到他前面,朝他招手道:“白玉进去了,我们也进去吧。那个夺舍的家伙放任不管好像也有点隐患,你觉得呢?”

华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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