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金灵体再次败北
“谁在山外吆喝?”华如真皱眉:“姓颜,该不会是近来风头极甚的那个……”
重越道:“颜环。”
至圣药尊麾下金灵体, 陨神谷年轻一辈中最受瞩目的天才之一。上一世的重越, 如今的颜环有过之无不及。
“你也不是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嘛,”华如真笑着问, “那你要应战吗?”
重越一万个拒绝:“不战不战。”
昙花一现的金灵半神体早就变成传说, 再加上重越销声匿迹几百年,事到如今更没人把那个久远的称号与如今的重越联系到一起, 甚至记得的人也寥寥无几。
颜环便是其中之一。
如果颜环是把他当成了个心结,想战败他来证明自己的道准确无误, 来找他那无可厚非,但重越十分不愿意牵扯进去,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命运转轮的重叠,他仿佛看到了颜环接下去的命运。
老实说重越不太愿意这个唯一还记得他的过往、还稍微尊重他的人, 重走他的旧路, 凄惨死去。
但他不知道颜环值不值得他担上彻底杠上至圣药尊的风险。
华如真道:“我去叫祁白玉回来,先封了他的嘴, 再打断他的腿, 免得他再来找事。”
“算了, ”重越说,“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
重越道:“如果白玉现身, 可比他要轰动得多, 这地方估计要被掀翻, 以后都别想住人。”
如今两道纷争, 全因祁白玉而起, 可就因为丹会被除名,祁白玉独树一帜的炼丹术也就没有传出来。时至今日打出的名声,也只是因为他在日渐强盛的毒师公会中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而已。
药尊所谓的保护他把他排除在外,其实也是在削弱他的影响力,可饶是如此,祁白玉如今的威望早已和年轻一辈翘楚不在一个层面。
“是我考虑不周。”华如真担心重越,“可总不能让他继续喊下去。”
重越道:“就说我不在。”
像颜环这种身份主动上门请战的情况,换做其他有志之士,早就高兴得手舞足蹈,但重越就是乱世中的一株奇葩,任外面风雨飘摇,我自岿然不动。
毕竟这个时代,就连同种丹药的价格,都会因丹药师名气的高低而呈现天差地别的效果。
强者要想获取更多的资源享受更高的待遇,就会向更有名气的强者发起挑战。
可颜环本身就极负盛名的天之骄子,来找一个听都没听说过名字的人,那有多抬举。
这个人该是强悍到什么地步?
不少颜环的忠实追随者来到了这里,准备看一场旷世战斗,连虚空界石传讯都已经准备好。
可半晌,山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书圣的书童亲自出山来回话:“贵公子要找的人不在,我家书圣大人说你既然来了,可有兴趣跟他讨教一番?”
颜环道:“你家书圣不是我的对手,我更不愿斩断一位书圣的双手,我只为重越大公子而来,他若不在,那我下次再来。”
书圣二字一出,不少人好奇:“你家书圣是哪位?”
书童自豪道:“我家书圣姓华,乃瀚域密境主人。”
想不到这小山上竟还卧虎藏龙!
所以能被颜环视作对手的那什么重越大公子,究竟何方神圣?
颜环来得迅猛,走得也爽利,他走的时候旁边的明艳女子还一阵不解,重越明明在这里,为什么不戳穿,非要自己白跑一趟,这不是贬损自己给别人抬高轿吗,当心着了人家的道,被利用还不自知。
颜环回她,你不满你可以不来,是你自己要跟来那就少废话。
重姗银牙咬紧,气呼呼地跺脚,真是个榆木脑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死不开窍!她冷声说,走着瞧,以后你求着本姑娘来,本姑娘都不屑搭理你一眼。
颜环目不斜视,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重越想到他当初说的一句“金灵体都是实诚人”,再联想到当年的自己,只觉不是没道理啊。
颜环虽然走了,但闻风而来的其他修士接连在附近落脚,他们不想错过好戏,顺便也想提前观瞻那位隐士高人的庐山真面目。
这处静谧之地多了人烟,也就显得嘈杂。
原本平静的山林间突然间危机四伏,到了傍晚,有妖熊、灵狐纷纷上山来,献上灵果美酒,请兽王出手相助。
它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那些人类到处作乱,捣乱它们老巢,还活抓它们的孩子,欺兽太甚!
白妙和狼王远在外面跟着祁白玉杀戮,而白虎过分清高,不屑跟小山林妖兽们厮混,也无所谓虚名。
随着白妙和狼王的实力高过此地的山王,它们自封兽王,此地万兽敬拜。
眼下白妙和狼王不在,哭诉的哀嚎声不绝于耳,白虎本就心情不好,听得一阵愤怒,想出去却又担心主人怪它惹是生非。
其实这是它不太了解情况,如果是白妙或狼王在,就会直接下山,想办法把重越排除在外,搞事不波及主人就能万事大吉。
华如真倒是有意放虎归山:“你想清楚了再去,你也知道你主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个性,到时候按着你的虎头给人认错。”
白虎有画面感了,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收了供奉,连夜下山去。
它转来转去,苦思冥想,终于找了几个非常正经的理由,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所开辟的洞府,接二连三地端了。
整夜轰鸣声此起彼伏,重越还以为下了一阵晚的雨,雷声那么大。
隔天,那些人个个鼻青脸肿,但好在都安分得多,相互打招呼时说起来还觉得咄咄怪事。
“这地方怎么这么邪门,居然有头兽王专门跑来收过路费!”
“是头威风凛凛的白虎,它还说在这儿落脚还得另外收保护费,现在的山林都这么紧俏了吗,还是只有这地方的兽王灵智高擅于发展事业??”
“难道在这地方住的隐士高人都给这头白虎交过费了?有没有哪位勇士问过?”
“我问了。”那勇士不屑一笑,“好像跟我们一样,也交了。”
“我怎么听说好像是白虎就住在隐士高人所在的这处洞府中,这洞府就是专门为白虎兽王开辟的,书圣住在这儿就是想画白虎兽王的画像,至于其他人平时就在洞府里服侍兽王。”
“……”
原先对重越有很高印象的人,突然间觉得他形象暴跌。
重越不解地摆了摆头,只见一直郁郁寡欢的白虎,正撅着屁股蹲在墙角时不时抖抖毛皮嘿嘿发笑,似乎心情高兴了许多。
来观战的人迷惑了,打听到的消息也印证了他们的猜测,还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不过就是个一星驭兽师路人甲。
这难道是陨神谷新出的捧人方式?
金灵体要转移火力,或者书圣要大肆出世?
隔日,颜环再次降临在山外,重复前日宣战之余,态度依旧诚恳,礼数也算周到。
书童还是那句话:“重越不在,你改日再来。”
密切关注此地动静的人们蠢蠢欲动,颜环信以为真离开,他们可不信邪,尤其是通过情报得知重越此人,混迹在一堆牛人之中,和书圣交友,和白玉圣子称兄道弟,但他本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软脚虾,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说他见人怂,不值一提。
当然和他战后死了的人没法告诉他们别惹这个看起来很怂的人。
颜环来了两次,两次都无功而返,还打算再来,颇有种见不到重越誓不罢休的阵势。
这段时间,重越吩咐白妙和狼王想办法去找聂云镜帮忙,让他和师弟颜环另外约好了见面地点。
那是处鲜有人迹的地方,位于崇山峻岭之间的一处盆地,绿草如茵,看起来格外祥和,需要翻山越岭才能见到村落,但进出都拦不到第九重天人境的他们。
可颜环在聂云镜的陪同下到那儿以后,却发现等在那儿的并非是重越,而是个有着绝色容颜的白衣男子。
“祁白玉!?”聂云镜见了他就没什么好印象,“怎么是你!?”
祁白玉不悦:“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药尊不是个好东西,你都从没听进去过,甚至还支持你师弟来找重越的麻烦。”
“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聂云镜道,“你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尊主如此看重你,你却辜负他的一番心意,他栽培你,你看你做的好事,毒师翻了天,这世间彻底大乱,多少人死于毒师手中,你难道就没半点悔意?”
“那你可知,你们所处的太平盛世,你们所谓的正道,是牺牲了多少人的安宁换来的?六亲不和有慈孝,国家昏乱有忠臣。真正的盛世,各道具立,不分正邪。”
祁白玉道:“药道分丹道和毒道两种,堂堂药尊容不下毒道,也配称至圣,也配为药尊?”
“你冥顽不灵!他不配难道你配?”聂云镜对颜环道,“你我联手拿下他,带回去交给师尊处置,只要除了圣子,整个毒道也翻不起波澜。”
“晚了。”祁白玉这么多年苦苦炼丹不是白做,只要有他的丹方在,哪怕他死了这个大世也逆转不了,他这样体质的人并非独一无二,甚至能后天造就,死一个他,还会有无数个圣子站起来。
原先的天生毒师会成为天生丹药师,而丹药师们将迎来大清洗,那些引起祸患的所谓毒师,绝大多数原本都是丹药师。
只是他们惹出的祸患,全都被推倒了毒师这个大群体里,引起整个大陆无数势力的愤恨,共同讨伐。
“祁白玉,你把自己当救世主了?”聂云镜怒斥道,“颜环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你不晓得他的厉害,早在百年前他就斩杀过至尊,若是轻敌死的就是你,我既然把你带出来,就一定要把你安然无恙地带回去。”
颜环倒还顾及着一对一的原则,神色几分纠结,但又同样反感祁白玉折辱师尊,闻言试着出招,但也不想以多欺少,暂时试探着没有尽全力。
“那你呢,你又把自己当什么?药尊的狗腿子,药尊的卫道士,药尊的传声筒?你自己不忤逆他不怀疑他,也不许别人忤逆他?”祁白玉道,“你的立场又是什么,一个听话又孝顺的徒弟?”
“他已经不能对你更好,站在他的立场想想。”
“你知道他什么立场吗,你知道他为什么每句话都可以说得那么好听,你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知道他的至圣之名是从何而来,他为了保住至圣之名又做过什么?你知道他跟我什么关系?”
“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祁白玉嗤笑道:“你说那么多,不过是想掩饰你一个人打不过我,想跟人联手对付我的借口罢了。”
聂云镜气得发狂:“我当你是朋友!”
祁白玉道:“你说你把我当朋友,但你从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也从来没试图理解过我半分,你劈头盖脸的指责还像以前那样,过于以自我为中心。”
聂云镜眼神恍惚,嘴唇哆嗦着,下手都不那么精准,很是动容道:“我把你们当朋友,但你们没有。唯有尊主对我好……也不如对你好,我曾希望尊主对我,要能有对你的一半就好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祁白玉叹息:“你看到我的下场了,当年我试图救人却没能救活,毒师公会不容我,丹道也容不下我,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给义父添麻烦。可人人都说义父被我连累,所有人都在指责我下毒,我以为自己犯了天大的不可饶恕的罪过,被孤立被践踏,只有重越一个人告诉我那是情有可原的……”
晚一步赶来的重越听到这话就愣住了,他什么时候说过情有可原的话,以前他听祁白玉讲述小时候遭遇,隐约觉得有点耳熟,但也没往心里去。
可他从窥天镜里看到那年在陨神谷里的小片段,和小祁白玉仅有的交集,只是重越站在众目睽睽的战台上,战败了前一场狠虐祁白玉的那人,而下台后走在人群里的祁白玉浑身鲜血,回过头来望向他的方向。
倔强的面容,就那个复杂的眼神,重越以为祁白玉是因此才对他特别优待。
所以重越知道他们有过这样一段过往后,觉得祁白玉没有和他置气的理由,以及祁白玉跟他哥俩好也是有道理的。
可事实上这样的交集也远远值不得白玉毒尊记恨上千年,再来场苦大仇深的报复,他们之间应该还发生过什么,他依旧想不清楚。
祁白玉道,“可我想问问你,聂师兄,我的父老乡亲们走了,最痛苦的是我,你们这些外人究竟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
聂云镜道:“对,你一直把我当外人。当年出事之后你也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你听不进去所有话,浑身是刺拒绝与所有人交流。”
祁白玉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场鸡同鸭讲的对话,道:“罢了,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多说无益。”
颜环战到这里,发现祁白玉特别不好对付,居然能在两人围攻中不落下风,出手诡秘莫测,他这才认真起来。
重越看不下去了,叫上一旁的华如真,说:“你有没有办法把聂云镜拦下?怎么能以多敌少,太过分了。”
他话还没说完,华如真已经展开卷轴,挥笔之间,一道绚丽的古凤划过虚空,冲破聂云镜所布下的幻境。
炽热的火焰凝聚在双翼上犹如两道利刃,割开幻境的幕布,朝着聂云镜所在处席卷而出。
透过那条空洞,只见华如真站在火光的源头,冲他招手:“过来。”
聂云镜对祁白玉诸多不满,完全不考虑他的感受,但对于华如真这个他十分欣赏的人却是几乎有求必应,所以重越一让他帮忙,他虽然有不满却也帮了。
此刻见了华如真身边的重越,自觉有了制衡祁白玉的筹码,喜道:“你先对付祁白玉,稍有不妙就立刻撤退,切记不要恋战,他的毒就连老至尊都能引恨,更不谈你。”
祁白玉对颜环倒是没有太大芥蒂,这年头还记挂着兄长,还称呼重越大公子的人,也就这位了。
此次他来应战,其实也是应重越所托,重越想看看他和金灵体的战斗,他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满足兄长这个小要求。
聂云镜是个不开窍的,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可能悬崖勒马。
祁白玉道:“看在你还算正人君子的份上,我不用毒雾,咱俩公平一战。若你赢了,今后我再不阻止你和我兄长之间的较量。”
颜环久闻这位毒道圣子的赫赫威名,知道他最可怕的是他那一手鬼神莫测的毒术。
甚至有传言祁白玉能随手改变丹药师体质把好好的丹药师染黑了拉到毒师阵营,当然这都是妖魔化的谣言。可无数人畏惧他,憎恨他,同时也很憧憬他,却都是事实。
颜环双目大亮:“传言圣子日理万机,已经接近上位者那个级别,早早接触的都是至尊境的大势力高手,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既然有幸,那便有劳圣子赐教!”
聂云镜过去之后才发现重越也在,回头想告诉颜环,却见祁白玉和颜环已经打了起来。
白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交手速度极快,波及较广,尘土飞扬。
华如真往后退到山里,聂云镜跟过去:“怎么,看不惯我以多欺少所以叫我来?你们也可以联手对付我,我不介意的。”
华如真挥笔掠出十大墨兵,更有一群墨鹰挡住聂云镜四面八方的去路。
聂云镜最引以为傲的幻境完全防不出那些无孔不入的墨鹰,无论他藏身在哪处光影,都能被看似毫无章法的鹰群戳中位置。
那十大墨兵也不知是具现化的哪个秘境的古人,均目似铜铃,更开了中间一条竖眼,分列四方八面,任何光线的扭曲都逃不过这些墨兵的竖瞳视角。
聂云镜身负皮肉伤,手持刺鞭劈杀鹰群,冲到距离华如真最近的墨兵位置,动用最强攻击一击必杀,但被他完全不放在眼里的一人,却闪电般蹿了出来。
聂云镜双手一紧,那刺鞭竟然扯不动,重越掌心泛着一层浅淡金光,徒手握住了刺鞭的一角,猛地一震,那刺鞭前半截竟不听使唤般震颤。
重越道:“你可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你的幻境和身法有破绽。”
聂云镜猛拽和他拔河,竟一时没办法把刺鞭从对手手中挣脱,道:“你……”
“你太慢了。”重越说完,聂云镜头顶遭受重击,是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古墨兵下的毒手。
接连两下,他眼前一黑,身体倒了下去,只隐约听见重越说:“……你布下幻境的速度还是太慢,远不如白玉的白雾发动速度。”
聂云镜心头一震,他早先发现这个问题,但他自认为已经足够快,但那是没有一个同类型的对比,可说起来他的幻境变动速度和稳定时间,的确比不过祁白玉!
重越也是在这里突然发现了另一个问题,祁白玉的白雾发动速度的确太快,而且催动起来似乎丝毫不费力似的,就连现在的聂云镜也远不如跟一开始的祁白玉相提并论。
现在他们一个个都在天人境,距离至尊境仅仅一步之遥。
聂云镜更是已经半只脚跨过至尊境门槛,但他的幻境展开速度和维持的时间,还是不如祁白玉的白雾快速且稳定。
可怕的是,白玉的白雾发动速度和掌控力,一直都保持在那样一个水平。
重越突然有个非常荒诞的念头,他不由猛地看向祁白玉的方向,眼里绽放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华如真托住聂云镜的躯体,利用从雾谷借来的捆神链设法将他绑起来,封了他的声音,这才让他清醒过来,说:“你别动,接下来你就看着,什么都别说。”
聂云镜皱起眉头不快地挣扎,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竟是动弹不得,他认出身上这道雾谷的至宝,眼睛都瞪红了。
他的法器是刺鞭,但级别还不如这根链条,徐之素连这等宝物都能拿出来,是有多看重这群小辈。
重越眉头紧锁:“与其扭来扭曲,你还不如观摩观摩,想想你跟白玉的差距在哪。”
聂云镜慢慢的安静了不少,闷着脸不情不愿地看向祁白玉的方向。
可祁白玉一直都没有动用白雾,到底差别在哪里呢?
“需要我告诉你吗?”重越道。
聂云镜警惕地看向他,坚决不要。
“寻常的幻境和灵决,都是用灵力来催动,消耗灵力和精神力来稳固,”重越道,“白玉的白雾一直是随心而动,意断即止。”
聂云镜瞳孔微缩,埋怨地瞪了重越一眼,眉头皱得极紧。
简直过于夸张,祁白玉到底是个怎样的怪胎。
难怪祁白玉不动用毒雾也能碾压战无敌手的金灵体,药尊栽培这个金灵体多不容易。
如今的颜环实力之强,就连他也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能战胜这位师弟。
毒师祁白玉竟然能靠自身实力碾压金灵体,这传出去有谁信!?
聂云镜开始担心颜环的安危,眼神示意重越等人上前阻止,如今至圣药尊看重颜环,比起当年的祁白玉有过之无不及,若是颜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想不出来,但不会平静……
华如真本就不觉得此战有悬念,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又见重越神情严肃没有说话,他也就继续保持沉默,把聂云镜看得一阵恼火又无奈。
可变故来得猝不及防,轰隆一声惊雷炸响,神魂仿佛都在震颤。
劫云压境,乌云密布,一抹抹刺眼的金光从天而降,笼罩在将败的颜环身上。
“不好!!!”重越猛然起身,那一瞬间产生的紧迫感让他胸口刺痛,扶伤珠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白光,照亮了整个胸膛内,他身上好似蒙上一层圣光,在黯淡的天色下有几分显眼。
祁白玉传音:“离远点!”
华如真提笔书就两道凤凰,他抓着重越跳上凤凰背,凤凰爪子抓住聂云镜,堪堪在劫云笼罩的刹那,远离了那片天劫肆掠之地。
而另一道凤凰冲进雷云密布之地,朝着祁白玉冲去,却被从天而降的一丝闪电劈成飞灰。
真是至尊劫!
这颜环的确是千年难见的天才。
重越担心祁白玉安危,脸色大变:“他只是金灵体,要突破至尊必须金灵柱圆满,他的金灵血脉圆满了??”
若是先天九层血脉,就是半神体,将来圆满便是神体,而颜环原先只有六层血脉,竟是在不满千年的时间内,突破了金灵神体,速度大大超过了重越的前世。
要知道那处能弄到纯金灵珠的秘境,还没到开启的时候,颜环竟然已经在乱世中战斗达到了如今的高度,其中若是没有至圣药尊的倾力栽培,可能吗!?
聂云镜再次嫉妒得挠心挠肺,心想:“尊主对他真好。”
“再远点!”他的声音低沉中竟然透着一种摄人心魂的平静。
“祁白玉!!!”凤凰携着他们远遁,重越眼睛似乎红了。
“你别慌,我听白玉的声音好像是有把握的,别忘了他的身份,他在外面没少被至尊追杀,身上肯定有保命之物,徐之素至尊应该给过他不低于咱们这捆神链级别的宝物。”华如真安抚道,“他不普通,一会出来的。而且颜环也不一定能渡劫成功,指不定是自取灭亡。”
重越心如擂鼓,竟是完全无法平静,心脏仿佛被揪紧了般,无法呼吸,他有种豁出去疯狂刺激扶伤珠让五重灵柱彻底圆满,以五行神体来渡劫冲进去救人的冲动。
如果祁白玉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天地间只剩下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逐渐瓶颈。
轰隆!
重越猛地一个寒战。
更猛烈的雷劫卷土重来,地火罡风喷涌而出,可怖阴风如黑雾宛如从阴间涌出,范围更远在他们逃命的身后!
新生的天劫将这片天地彻底笼罩进浓密的黑暗之中,里头的景象再也看不见。
聂云镜瞪大了双眼,心惊:“又是一重至尊天劫!?祁白玉也突破了,渡至尊劫有这么简单吗!?”
重越把牙关咬得出血,一字一顿地道:“是我不好,我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你别这样想,他也不一定是强行提升境界,也许是水到渠成呢。他不比颜环差。”华如真总觉得祁白玉太淡定了,他曾在祁白玉超脱大宗师境时,有幸亲眼见他渡过一次天劫,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那天劫就是他想渡就能渡的。
那些所谓的瓶颈,也是他想突破就能突破的,非常轻车熟路。
半日过去,一人就像破布娃娃般飞出黑气区域,滚落在地。
又过了一日,躺在地上的颜环悠悠转醒,身体还像残破了一般,他看了眼比他的规模更庞大的渡劫地,身体弯曲成虾米咳出混着碎肉的血来,眼里死气沉沉,很是绝望。
他以为能通过渡劫赢过祁白玉,但他的天劫甚至不能伤及祁白玉,更摧残他自信的是,祁白玉笑了。
祁白玉笑着抬手一招,就那么招来了新一轮的劫云。而他已经半步至尊境的肉身,竟然扛不住对方的天劫,若不是祁白玉刻意晚了一步,他或许已经化成飞灰魂飞魄散……
颜环想战败重越大公子来证明自己的心思已经完全没了。
要知道祁白玉可是规规矩矩地称呼重越为兄长的,哪怕重越大公子自废金灵半神体被嘲笑傻子,祁白玉依旧十分尊敬他,可见重越不同凡响。
至少从古至今,似乎从没有哪个金灵半神体,有那等魄力,敢自费金灵半神体这等天纵神姿的先天天赋。
可重越大公子却敢,或许这也是圣子祁白玉尊敬他的原因之一吧。
他想,原来金灵神体真的并非无敌。
原来他之所以能战无不胜,只是因为那些强悍的存在并没有出世,更有些只是看在他师尊的份上并没有出手罢了。
他就这样惨败,如何对得起精心栽培他并对他给予厚望的师尊?但师尊为何要看重他呢,重越大公子自费半神体或许真的是有理由的,相比而言他这点微末本事哪里有资格抢占那等神人的位置……
重越悬着的心脏重新活络了起来,就这一日的惊心动魄,竟也刺激他的扶伤珠,使得他自身血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距离五行神体圆满仅差一步之遥。
但他来不及高兴,他满脑子都是祁白玉有没有受伤。
偌大的平地已经被重新翻了一遍,泥地满目疮痍,绿草清香混着烧焦的糊味弥漫开来,颜环躺在地上,就像断了线穿了孔的风筝,被泥土掩埋了部分,竟连动的力量都没有。
祁白玉悬在半空中,缓缓降临到战败之人的面前。
重越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他几乎能回想起来那句振聋发聩的话。
祁白玉的确开口了,却只是严肃地叮嘱颜环要小心至圣药尊。
颜环一怔,露出苦笑,挣扎着爬了起来,冲着祁白玉躬身行礼,婉拒了祁白玉给他的疗伤丹药,一脚深一角浅地离开了这里。
相比而言祁白玉一身白衣已经分辨不出颜色,但容颜依旧俊美无双,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原先受了伤,但成了至尊旧伤便已经痊愈。对于实力强悍能熬过天劫的人而言,渡过天劫就能恢复巅峰。
此时的祁白玉精气神都处于巅峰状态,而差他许多的颜环是回归巅峰后,在祁白玉的天劫肆掠下受了重伤。
华如真自上而下打量他,发出啧啧的惊叹,脸上毫不掩饰羡慕,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突破至尊,会不会也如此顺利。
聂云镜不能说话,一个劲地挣扎,特别不舒服的样子,华如真打算给他松绑,好像结果也没什么值得封口的。
“先别解,你们暗中盯着颜环的去向,你跟我来一下。”重越一把抓住祁白玉的手腕,往无人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