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鹅湖上一锅炖（11）
面对已经发生的一切， 齐格弗里德感觉如坠云雾， 他也不知道事情是从哪一刻开始忽然转弯的。
或者说， 也许从开始到最后， 事情的发展就一直没有在他预设的轨道上。
清晨， 被一群天鹅欢送出了森林， 骑上自己依旧精神的白马， 英俊潇洒的王子殿下和恍惚的同伴走出了林子。
昨晚他想找到那个美丽的姑娘，他找到了。
他想跟那个姑娘聊聊天， 他聊到了。
不仅聊到了，以后看样子还有的是机会聊。
他甚至想过， 那个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毫不犹豫打了个折扣，但他的确伸出了援手。
没错啊？好像一切都符合自己的期待。
怎么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呢？
奥杰塔公主很快收到了来自王子的信件，他果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也对天鹅们养殖料理淡水鱼的方式很感兴趣， 当即划定了附近的几个小型湖泊，派遣一些人手，在旁边建立了养鱼加工厂。
这种一体式加工、流水线作业的建议，还是谢祈给公主建议的， 奥杰塔深以为然。
除了魔王塔的位置特殊之外，其他地方都有了新的加工厂，这些地方不仅可以售卖鲜鱼和料包，还能出售冷冻鱼、鱼罐头，经过神秘的方法处理， 每一种都十分美味。
更令人放心的是，和王子合作之后，出售渠道就再也不用他们发愁了，也不必再熬夜去集市上卖鱼。
齐格弗里德：奥杰塔终于没机会锻炼杀鱼技巧了，欣慰。
王子在信上报以十分的好评，同时建议，请奥杰塔公主也派遣一些人过去监督，尤其是调味料的搭配，最好在当地直接完成，这属于天鹅的秘方，当然要奥杰塔公主这边的人直接去掌控。
“可我们都会在白天变成天鹅，这能做什么呢？”一个侍女有些发愁地表示。
“谁说一定要白天工作了。”谢祈思考了一番，决定自己先去一个加工厂呆两天瞧瞧，再传授给大家经验。
对于夜晚偷偷工作的计划，谢祈表示理直气壮：“这还有助于提升我们调味品的神秘性！”
奥杰塔公主已经十分信任他，当然毫无意义，其他人也隐隐以谢祈为首，自然感谢。
谢祈离开之前，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挂件。
他想着，去别的地方度度假、聊聊天，说不定还有爱情火苗复燃的促进作用？
他真怕自己再送两天美食，路煜明就要把他看**厨而不是爱情对象了。
于是这一天大早，白天鹅飞上了高塔的顶端，引出一只黑天鹅，向王子所划定的湖泊飞去。
奥杰塔公主眼睛锐利，分明看到黑天鹅故意低飞盘旋，得意地看了他们几眼，发出几声“嘎——”叫声，才拍拍翅膀飞走了。
魔王之子：嘿，带我不带你们。
众天鹅被他气得嘎嘎直叫，确信这是来自魔王塔的新的阴谋，目的是气死他们。
摩多是湖边一个新加工厂招来的工人。
这里一切都是新建的，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将捕捞上的一部分鲜鱼去除内脏鱼鳞、清洗，然后以特殊的酱汁炮制，将它们装进铁盒罐头里面。
别小看这样的罐头，只要封在里面，鱼就可以保存几个月之久。而摩多曾经偷偷尝过这样制作的腌鱼，味道好极了。
第一次吃时，他简直惊呆了，这还是他记忆里那种刺多难吃的鱼吗？炮制后鱼肉酥软，鱼刺像是化在肉里一样根本尝不出来，味道也十分浓郁。
摩多没有见识过什么好东西，就觉得这是酱汁的魔法。
之前这些酱料都是成品运来的，直到近几天才开了一间配料室。
只有特定的几个人才能进去，他们负责处理那些可以制作成酱的原材料。
榨油、切辣椒、炒肉蓉，但最后如何搭配出美味的酱料，他们并不知道。
秘方掌握在一个神秘的人手里。
摩多听说，那就是他们的老板之一。
“老板今天也是晚上才来吗？”摩多和伙伴收工回去，在安静的湖滨走着，随口问道。
最近几天露面的老板一直是晚上才来。
伙伴精明地两眼一转，先是点头，然后问道：“你难道不好奇，老板是如何调制酱料的吗？”
“这……这不是秘方吗？”摩多不好意思地说，“秘方当然是不能叫我们这样的人知道的。”
伙伴毫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说：“反正就咱们俩知道这事，别人又不知道，你怕什么？晚上我们去偷偷瞧瞧，大不了就说是东西落在工作坊了。”
工作坊距离配料室只隔着一道走廊，这话倒是也能说得过去。
摩多动摇了，他的确是有些好奇，那种神奇的配料是怎么做成的？
但老天可以为他作证，他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而伙伴则不同，他根本不是自己想知道。
是有个外面的商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尽量去弄来这个新工厂的调味料配方。
尽管他们的第一批货还没有真正卖向市场，但嗅觉灵敏的商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甚至还有警惕心强一些的，买通工厂里的工人弄了些“样品”尝尝。
一尝之下，消息灵敏的同行都知道即将有个大竞争对手了。
这个专门制作肉松鱼松的商人，对新型的鱼罐头十分关注，几经周折找到了摩多在工厂的伙伴身上。
伙伴心想，哪怕被工厂辞退又怎么样呢？只要做成这一票，他就发了。
伙伴知道摩多胆子小，就算不参加也不会告发他。他打算着，先让摩多去偷看，自己从一个能翻进配料室的隐蔽处躲着偷看。要是摩多被老板抓住了，他还可以趁老板被引走，溜进配料室近距离瞧瞧，或者拿点半成品。
再跟成品一对比，总是能看出些东西的。
但这话当然不会告诉摩多，他用另一套言论忽悠摩多跟自己“兵分两路”。
伙伴毫不担心被别人听到，湖边这么宽敞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湖面上两只天鹅而已。
这两只天鹅在这里好几天了，一黑一白，白天一直很安静。听说天鹅是他们老板的吉祥物，以后所有的加工厂都会有天鹅，大家也就没当回事。
还别说，这样两只天鹅真引起了不少人的喜爱，还有人感叹道：“难道天鹅们恋爱都流行黑白配了？听说温斯特城之前也有一对黑白天鹅，形影不离成双入对。”
“啊，连天鹅都恋爱了，这酸臭的味道。”
而摩多听了伙伴的话，出于好奇心，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湖面上的白天鹅扬起脖颈，对着黑天鹅使了个眼色。
夜里，他们兵分两路溜进了配料间外，等着老板到来。
摩多突然发现，没有人从大门走进去，可配料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他发誓，即便是这样黑的环境，他也没有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更没有看到门打开的动作。
但从灯光的影子中，摩多感觉里面的确有人，就是他们那个偶尔在晚上才能看到的老板。
想到罐头上印着的“仙女祝福的美味”这样的说法，摩多浑身一凉，突然开始有些不敢靠近，他瘫坐在地上，吓得默默念叨：“别怪我，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我真的不是要偷看的。”
别说里面的人是怎么配料的，摩多甚至连凑近光亮处瞧一眼里面的人都做不到。
而伙伴蹲在那个偏僻处，并不知道老板没从门前走进去这件事。他只看到了灯亮起来后，眼前有个人影就在里面忙碌起来。
该死。
伙伴伸长了脖子左右窥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狭小的缝隙总是被人影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如果说只是巧合，那他的运气也太差了。
他心里念叨着，最好让摩多被对方发现，自己可以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偷偷溜走，下次还能来偷看。
这次好运气似乎降临了，伙伴听到里面的人念叨着“什么声音”，关上灯离开原位走出去。他立刻心里一喜，麻利地翻进了配料间，准备开始自己的盗窃行为。
啪。
灯又开了。
伙伴呆呆地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抱着手臂，一脸“你找死”般不耐烦的黑衣男人，生出极大的恐慌。
不对啊？刚才老板不是穿着白衣服吗？
这是谁啊？！
他莫名地就被抓住了，而此时从外面走进来的老板笑眯眯的，似乎没抓住摩多的样子。
伙伴张了张嘴，又闭住了，他心里暗暗骂道，摩多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干这种坑人的事？
第二天白天，被抓住的伙伴收拾了铺盖卷，被赶出了工厂。临走时他专门找到了摩多，准备狠狠抱怨他一顿，顺便套点话出来，好跟那个商人交差，多少赚点钱。
摩多白着脸跟他说：“我什么也没敢看，早早就吓跑了。”
“什么？”伙伴破音了，“你！你这个胆小鬼，你怎么能！”
摩多哆嗦着抱住自己的腿，说：“你说看到了两个人？我、我分明看到门根本没开过，他们……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伙伴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听到这话，也跟着呆住了。想到昨天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他莫名打了个冷战，突然背后冒凉气。
他立刻背起包袱，逃也似地跑了。
湖面上，两只天鹅优哉游哉地游着，看着昨晚被抓住的男人逃出工厂。
白天鹅谢祈：“嘎？”
你确定这样没问题？
他们昨天特意没从门进去，飞到屋顶上掀开了天窗，直接进了屋子。果然，把那个躲得远远的家伙吓得不轻，直接跑了。
谢祈觉得这次对他是小惩大诫，下次再犯，结果就会比这次赶走的家伙更惨。
他想了想这里的人对神鬼故事的敬畏，觉得，嗯，肯定是很有效的。
黑天鹅的心和自己的羽毛一样黑，压根不考虑把人吓坏了的后果，懒洋洋回应：“嘎——”
绝对没事，再来再吓。
从此，他们的诸多加工厂里都流传着一个说法，那些神奇的酱料其实是由仙女们在夜间出没，施法后调配在一起的。
许多在不同工厂工作的人都信誓旦旦表示，自己曾看到过夜半三更，配料室的灯突然亮起来，有人在里面忙碌着，却不见人进去和出来。
这样的传说顺利地解决了谢祈他们只能在夜间出没的问题。
甚至很多年后，这些地方附近的工厂，都会将配料等特殊工序放在夜晚进行。
他们深信这时候才能全神贯注，吸取日月精华，以灵感得到美味的结果。
而且，还有神明保佑自家的秘方不被别人盗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话筒交给一线记者。
读者 骨冢：震惊！异国公主变成天鹅后沉迷渔场养殖！本国王子竟然爱上一只凶残天鹅？魔王之子为爱现身强抢民鹅为自己做饭！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敬请期待后续报道！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萧潇潇 10瓶；你是想吃鱼肉罐头呢，还是想坐在湖边看黑白天鹅谈恋爱呢？
前者可以算猫粮（当然实际上不行），后者就是妥妥的狗粮，选吧。
还有一更！我晚点，你们明天看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