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印记(修文)
有了更多的人帮忙, 丁家东西虽多, 但却很快就搬完了。知道刚搬家事情多,出力的男人们拒绝了周云梅留下吃饭的邀请, 只说下次让他们请客。
丁振华与周云梅笑着把人送出门, 丁瑶无聊地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那是丁鸿给她安排的好位置,不做事也不会挡着别人,丁瑶偷笑,知道哥哥是怕他们搬东西撞到她。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了, 走出来一个人, 对方显然是没想到丁家的大门敞开着, 还有个无聊的小姑娘正看着这边发呆,脚下一顿, 脸上难得地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丁瑶也看着他, 白衬衫配着一条有些肥大的灰布裤子,这打扮很是眼熟。不过这会儿她却没空去想到底在哪里见过,满脑子都只有几个字在循环——
他好好看呀!
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人?虽然穿得土气但却五官精致, 是那种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的好看。要知道丁家四口个个都长得不错, 尤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两兄妹。
丁鸿虽然才十六岁,但人长得俊还很有男子气概,不知道有多少小女生喜欢他。丁瑶更不用说, 上一世她就长得很是漂亮,不过铜镜看不清楚,丁瑶多少有些遗憾, 现在只要闲着没事就喜欢揽镜自照,总被丁鸿嘲笑臭美,不过丁瑶毫不在意,美不好吗?
人总是喜欢看美好的事物!因此就不能怪这会儿丁瑶看得半天回不过神,加上上一世丁瑶都没见过长得这般好看的人,包括神仙,她毕竟是见过判官大人的人,有资格说这话!
两人正在对视时,丁鸿从外面走进了过道,先是看了一眼陌生的少年,才平淡地从他面前经过回了家,顺手带上了房门。
“你掉在篮球场的娃娃。”
“哇,谢谢哥哥。”
白泽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对话,原来她就是那个被板砖砸了的倒霉鬼吗?垂眸关上身后的门,拿着饭盒去了食堂。
……
“刚刚那个小子就是今天你跑去看人打架的原因?”虽然是问句,但丁鸿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啊?”丁瑶抱着娃娃傻傻地看向她哥,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
“装糊涂?”丁鸿挑了挑眉,看到刚才那少年那张脸他就明白他妹为什么会凑这个热闹了。
“哥,你能说明白点吗?猜着好累。”非得装高冷,他说话是按发电报收费的吗?能少一个字是一个!
“……”丁鸿突然觉得他妹是不是真傻,“你不会没发现刚才那小子就是今天打架的主角吧?”
“啊!”丁瑶突然反应过来,她说那样的打扮怎么那么眼熟,“今早我没看到正脸……”
所以一时没认出,绝对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太好看,她看呆的缘故。丁瑶话还没说完,就见她哥一脸不相信,直言道:
“如果不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你会停下脚步?赵华东打那么多回架,也没见你凑过热闹。”
她哥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真是难得,但是丁瑶还是要告诉他,他真的猜错了。
是是是,她是喜欢看长得好看的人事物,但是今天站那儿看热闹,纯粹是因为那少年感觉很像她哥,所以才会驻足。
不过看她哥那不相信的模样,丁瑶突然就不想解释了,免得令她哥更、自、得!
丁瑶还真是没想到那个很会打架的少年居然长得这般好看,否则她肯定早就忍不住去阻止郭卫星他们了。
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个看脸的!
丁瑶抬头看了看自家哥哥,思维不由发散,难道会打架的标准是长得好看?
仔细想想,觉得似乎真的有点道理!
赵华东虽然差了些,不过也算是五官都长齐了。没有哥哥好看,所以打不过哥哥。那……对门这少年呢?
他与哥哥应该算是两种不同的类型,哥哥眉眼比较深邃,少年的五官则更加精致,是真的漂亮,但不会觉得像女生,尤其是那一身的冰凉之气,不要太吓人。
有这么个人住对面,冷是冷了点,但还是令人心情愉悦呢!
……
帮忙的人都走了,家里终于清静下来,不过他们还得收拾一下屋子,当然丁瑶除外。中午不用做饭,袁美娟早早就支使赵红旗跟丁振华说好了这天去他们家吃饭。不过该归整的还是得归整,周云梅准备先把闺女的卧室打理出来,让她能好好休息一下。
这回丁家分到的房子在一楼,会有些潮湿,而且蚊虫也比较多。但却是三室一厅的房子,比以前可宽敞不少,就连厨房也比其他两室的大一些。
如果不是前两年丁振华升了职,估计大房子还轮不到他。这事儿还要说回到丁鸿刚回家的那一年,丁振华从仓库搬了一张单人床回来,因为卡在厂里决定收钱的时间点之前,因此他是少有的几户免费得到的。
本来这事跟丁振华无关,是上头领导决定象征性的收点钱,但是采购科张科长媳妇知道了丁家没花钱,她自己却花了钱,就非常不甘心。其他几家她也都打听了,自己惹不起,但丁振华却是属于自家男人的下属。
要说这科长媳妇占的便宜也够多了,往日就一直喜欢干这样的事。这回厂里淘汰下来的床他们家根本就不缺,但明摆着占便宜的事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便闹着也买了一张床,然后给她娘家送了过去,用的还是厂里的车。
自己做的事就不怎么地道,还盯上了丁家。这位张科长心里本来就对能力强的丁振华不感冒,因为厂领导都看好他,结果被媳妇一撺掇,就开始处处针对丁振华。那段时间丁振华总是被安排到处跑,去的还都是又远,条件又差的地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周云梅气得在家里骂了好几回,但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丁振华还安慰她能这样多磨练一下挺好的,因为他每次都完成得很好,上面的领导也越来越关注他。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采购科的科长是最容易捞油水的地方,他也确实没放过这些好处,但一次又一次之后胆子越来越大。也不知是不是触动了某位领导的利益,没多久他这个科长就当到了头。
虽然没有开除,但从高高在上的科长变成了普通工人,还被调了岗位,心里也够他不好受了。而且还归到了仓库老李的手下,因为是老李透露的消息给丁振华,这位原采购科科长也是把老李恨上了,之前没少给他穿小鞋。
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把老李给高兴得又找丁振华好好地喝了一回。
采购科有了空缺,早就在厂领导班子那儿挂了名的丁振华顺理成章地被提了起来,同意的人还不少,因为大家都觉得上一任科长捞得过分了些,换上从部队出来的脾气相对正直的丁振华更合适。
能看到那位科长家倒霉,周云梅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自家还能有这般天大的好消息,第二天拿上钱票就去割了好大一块肉回来,做了红烧肉,一家人吃得满嘴是油。
**********
搬新家的第一个晚上,丁瑶再次恢复了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突然发现自己睡不着。翻来覆去总是不习惯,虽然之前跟哥哥住一屋,中间有帘子隔着与现在似乎也没什么不同,哥哥睡觉时既不说梦话也不打呼噜,但是她就是觉得安心。
这会儿一个人睡,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总觉得不自在。翻来覆去大半宿,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白茫茫的地方。
“这是在哪里?”丁瑶转了一圈,发现周围都是如同迷雾一般。
“你的梦境里。”
“谁?”耳旁突然响起的声音,令丁瑶差点没在原地跳起来,如果她跳得起来的话。
“你说呢?”
“判、判官大人?”声音有些耳熟,丁瑶无比惊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再也没出现过,还以为……“我以为你早就走了。”
“想来就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蠢。”判官一直未曾现身,语气虽和缓没起浮,但却能让人感到淡淡的嘲讽之意,至于嘲讽谁,显而易见!
丁瑶:……
“六年过去了,你都没发现自己手臂上印记的秘密吗?”
“你说这个?”丁瑶眨了眨眼,看向手臂上的那支笔。“我以为你说护身用,指的是哪天我遇到什么不可抗拒的外力,它能突然出现变成防护罩帮我抵挡呢!”
这回轮到判官无语了,沉默了很久才又听到他的声音。
“它只是一只笔,又不是防御法器,你思想扩散得够远。”
“……那它有什么用?”明明就是他说护身用,令她误解了,还反过来说她蠢。如果这不是高高在上的判官大人,丁瑶非得跟他好好理论一番,但是人家掌着生死,她还是认怂比较好。
“你觉得一只笔能用来做什么?”
“呃……写字?画画?”丁瑶诧异地瞪大了杏眸,不可思议地道:“它还真是用来画画的?”
“不然呢?”
“可是画画有什么用?”丁瑶摸了摸那淡淡的白色印记,不太理解。
“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啊——”
判官大人显然是不想再理会她,丁瑶感觉像是被谁推了一把,刚惊叫一声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瞪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手中凭空多了一只毛笔。凭丁瑶对毛笔的认识,她能认出这只笔很名贵。
握在手里比划了一下,丁瑶觉得还挺亲切的。她已好些年不曾用过毛笔了,当初她花了不少功夫习字,一手毛笔字很早就被老师夸奖有风骨,不像一个闺阁千金所写。父亲知道后感叹可惜生为女子,欣慰中带着些遗憾的表情丁瑶现在都还能回想起来。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虽然依然是女儿身,但是却可以上学,可以高考,以后也会有更广阔的天空在等着她。
虽然这笔出现得诡异了些,丁瑶却突然来了兴致,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开了写字台上的小台灯,这是她小学毕业时哥哥送的礼物。
虽然并不精致但却是丁鸿亲手所做,丁瑶可喜欢了。灯罩还是用宣纸糊的,也不知道丁鸿是从哪里弄来的,其上画了一匹小马,那是丁瑶的属相。就是那马画得有些丑,不用想丁珠都知道一定是丁鸿亲手画的,她这个学习能力很强的哥哥也有不擅长的东西!画画都是抽象派的。
除了画着似乎是马的那一面,灯罩其他地方都是空的,丁瑶看了看手上的笔……笑了。既然有马怎能没草,她就给添些草上去吧,没有砚台只能用墨水了,只是委屈了这么一只上品毛笔了。
作为琴棋书画均有涉猎的大家闺秀,虽然丁瑶多年不曾画画,但毕竟功底还在。只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就在纸上画出了一株草。
在那草成形的一瞬间,丁瑶晃了晃神——
“宁神草?”
她只是随手而画,却没想到自己竟然画了宁神草出来,这草其实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没有的,因为她是死后在那处不知名的地方见过,就是她那位不错的邻居种的。
邻居是个很有趣的人,最爱的事就是侍弄花草,但他从来不种那些名贵好看的花草,都是一些能入药的,甚至还有毒花毒草。成日里醉心药草不理外物,丁瑶第一次与这位邻居友好见面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摇头念着医经走了。
“名字?不记得喽,你随便称呼吧。”
丁瑶便一直叫他老先生,后来他教会了丁瑶许多的医理,以及以前从未见过的药草。在丁瑶被带走转生的那天,老先生叫住了她,摸了摸长长的白胡子,才悠悠地道:“我……似乎曾经姓杜。”
“杜老先生。”丁瑶执礼深深一拜,然后便离开了。
看到自己画出来的宁神草,丁瑶不由又回想起那位有趣的邻居,本来他早早就可以转生,结果却自己不愿离开,一直生活在那片不知名的地方,因为能种植他以前寻觅且从未见过的植物。
丁瑶轻声笑了笑,再一低头发现灯罩上的宁神草居然不见了——
“啊!”
“怎么了?”
门外传来丁鸿的询问声,丁瑶吓了一跳,没想到哥哥竟然还没睡觉吗?担心吵醒父母,她连忙放下笔走过去给哥哥开了房门。
“哥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害怕?”
丁鸿微微皱眉,丁瑶看到他的神情不由笑了,她哥这是担心她呢?
“我一会儿就睡了,只是有些小小的不习惯,没事的,哥。”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怎么像是一棵草?
“啊?没拿什……”
丁瑶低头一看,顿时睁大了眼,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手中这翠绿翠绿的宁神草是怎么出现的?
“嗯?”见她不说话,丁鸿倾身往前探了探。
“下午那会儿随手摘的,没注意就拿手上了。”丁瑶不自在地笑了笑,赶紧把拿着宁神草的左手背在了身后。“咝!”
见她突然就捂住肩膀,丁鸿疑惑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忙要上前查看。
“都让你尽量不要动这只胳膊,怎么就是不注意呢!”
“哥哥,没事的,我刚就是忘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我马上就睡了。”
丁瑶忍着疼,笑嘻嘻地用没事的右手把丁鸿往外推,道了声晚安就动作迅速地赶紧把房门给关上了。
“呼。”
丁瑶靠在门板上,肩膀还有些疼,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吐了口气,刚才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换了右手举起宁神草打量,再三确认这确实就是在杜老先生的药圃里见过,有宁心定神之效,不是什么贵重的药草,但是它配合其他药草使用却有奇效。
丁瑶走到写字台前,放下宁神草,又拿起桌上的毛笔,她想要再画一次看看,印证内心的猜测。
一株简单的药草花不了多少时间,但这次却没有奇迹再出现。可是桌上的宁神草又不是幻想,那她这次是失败了吗?丁瑶咬了咬牙,准备再试一次。转了转灯罩,在一处空白的地方又画下了一株宁神草,紧紧地盯了好半晌,在丁瑶快失望时,宁神草突然就消失了。而与此同时,一株活生生的宁神草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丁珠差点又想尖叫,到嘴边时赶紧咽了下去。结果,门外还是响起了敲门声——
“怎么还不睡?”
听到哥哥丁鸿的声音,丁瑶反射性的赶紧关了灯,她很怀疑她哥是不是一直就在门外没走啊!难不成他也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一屋?
丁瑶叹了口气,她哥不等到她睡着,估计真的不会走开。她还是赶紧睡吧,也许明早起来发现是一场梦?哥哥总盯着她,她也没办法继续画下去,干脆压下心里所有的激动,努力让自己赶快睡着。
可能是时间确实很晚了,丁瑶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这次她又做梦了,在梦里她画了一晚上的药草。
**********
昨晚折腾了大半宿,丁瑶起床时太阳都挂得老高了。
“哇,小笼包,今天的早饭这么丰盛的吗?”
伸着懒腰从房里出来,丁瑶一眼就看到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而丁鸿早就从外面锻炼回来了,此时正坐那儿休息。看到丁瑶终于出了卧室门,也不管自己一身汗,起身走到丁瑶身边拍了拍她的头。
“猪,就你起得最晚!”
“猪的哥哥也是猪,走开走开,闻不到自己一身汗味儿啊!”丁瑶觉得哥哥变得像个人了也不好,现在总是爱怼她,好好当个疼爱妹妹的人不好吗?
“嘿,你还嫌弃上了是吧?”对外人很冷淡的丁鸿,对妹妹从来就是不一样的态度。
“好了,大清早的两兄妹闹腾什么呢!娇娇快去洗脸刷牙,受了伤得补一补,正好今天食堂里有小笼包,还是牛肉馅儿的,知道你喜欢,你哥特意买回来的。”
周云梅特意给丁瑶煮了两上鸡蛋,又从厨房里夹了一盘泡菜,一起端了出来。
“嘻嘻……谢谢哥也谢谢妈。”
丁瑶嘴里说着感谢的话,人却离丁鸿远远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就只记得你哥和你妈,这是忘了你爸是吧?”
隔壁卧室门打开,丁振华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丁瑶身旁,也揉了揉她的脑袋,获得瞪视一枚,才笑呵呵地松开手。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个人,起得比娇娇都晚。”周云梅斜睨了丈夫一眼,一边摆着筷子一边不忘吐糟他。
“妈,你说爸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啊!”丁瑶觉得自己可冤了!
“我这不是昨晚喝多了酒,老赵那几个故意灌我呢!”丁振华摆了摆手,往日他可不睡懒觉的,当兵留下的习惯,直到现在也喜欢早晨起来跑步锻炼一番。
“好了,好了,卫红歇够了就过来坐下吃饭吧!”周云梅不想与他计较,丁振华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两杯。
“没洗脸没刷牙的人没资格吃早饭!”一巴掌拍在丁瑶正准备拿小笼包的手背上,丁瑶回头瞪了哥哥两眼,嘴里搬着救兵。
“妈,你看他!”
“我去刷牙!”丁振华默默地放下筷子,去洗漱了。
饭桌上一片沉默,丁瑶率先哈哈大笑,惹得丁鸿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不过丁瑶依然笑得很欢乐,她猜他哥一定没注意到爸爸也没洗脸刷牙,突然觉是被怼了也很开心啊!
周云梅也有些好笑,连忙赶着女儿去洗漱。
丁瑶是真的很开心,哥哥与刚到厂子里相比变化好大呀,不过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在改变,真好!
待两父女洗漱归来,一家人才又开始吃早饭,丁家饭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周云梅撞了撞丁振华的手肘,问道:
“住咱们家对面的就是昨天那个姓白的?”
本来昨晚她就想问了,但谁让丁振华喝多了回来睡得跟猪似的。
“嗯,听老赵说是上头安排的,就连房子都是。”
那两叔侄一直没露过面,连屋里的大件家具都是后勤部那边给弄的。
“我看他那样子是身上带病吧?”
“这话不要乱说。”丁振华看了周云梅一眼,叮嘱她别到处八卦,厂里这些女的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
“我这不就是在家里问问嘛!你倒是快说呀!”好歹是邻居,周云梅还蛮好奇的。
“白宁浦确实身体不太好,所以昨天还是罗刚去接的,然后一路送到……”丁振华指了指对面。
“啧……没想到咱们搬新家,对面住了这么些人,你说要是跟老赵、兴国他们住对门多好。那白宁浦送了个什么破瓶子就说给咱们闺女道歉,结果犯错的小的根本就没出现,哪里有道歉的样子!”
女儿受伤这事在周云梅心里可还没有过去呢!
“妈,我受伤本来也不关人家的事,白叔叔都特意过来看我了。唉……只能说戏不是那么好看的。”
丁瑶一副大人样地摇了摇头,还带着满满的感叹,惹得丁鸿没忍住又敲了敲她的脑袋。
“看你以后还看戏不!”
“丁鸿,对妹妹是这样的态度?”丁振华板着脸训了一句,结果周云梅难得跟大儿子站在了统一阵线。
“我看卫红说得对,也是我们疼你,否则你就该挨打了,全家属院儿也只有你没挨过打。早跟你讲过看到别人打架躲远些,这次受教训了吧……”
几句话把丁振华噎得没了话说,丁瑶与哥哥对视一眼,偷偷地笑了。
她确实是厂里唯一的那个幸运儿,连丁鸿都被打过,起因是他放学跟人约架,结果作为跟屁虫的丁瑶久等不到他,就自己跑去找。然后……说起这事,丁瑶就觉得丢脸,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不认路,路痴得简直没眼看。
后来结局就注定啦,妹妹走丢了,虽然找了回来,但丁鸿自己也是愧疚非常,被气怒的丁振华用皮带抽了几鞭子,愣是一声不吭地受了。丁瑶还伤心地哭了好几回,非常自责自己让哥哥挨打了。
没想到从那之后丁鸿反而跟家里关系变得亲近了许多,也没有以前那么爱打架了,上学放学从来都是带着妹妹一起,在厂子里是出了名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