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行。”舒情无奈摊手, 退后了一步, “您有钱,您买。”
放弃。
虽然二百五十美金她也付得起,但她不是二百五。
康铎刷卡的时候,舒情转身欲走, 却被康铎喊住。
“等等。”
舒情的脚步一顿,回头:“还有事儿吗?”
康铎指了指另外个方向, 一本正经地说:“酒店往那个方向走。”
舒情莫名其妙, 转向他, “啊?我不回酒店啊。”
康铎微微蹙眉, 老板递给他签单, 他都没接。
“不回酒店你去哪儿?”
“……”
舒情眯了眯眼,奇怪地看着他。
他这么关心她的去处是想干嘛?
舒情说:“我要再逛一逛……你有事儿吗?”
这是她第二遍问他。
康铎沉默了几秒, 说:“这么晚了, 别逛了,回酒店吧。”
“……”
这人怎么正事儿不说,废话那么多呢。
颇有种她爸爸的既视感。
不对, 她爸也没他管得多。
“还行啊。”舒情低头看了眼手表, 然后点了点表面, “十点二十,时间还早, 我再逛逛,累点回去更睡得着。”
舒情以前在国内那会儿每天早睡早起,习惯很好, 身体也倍儿棒。后来去了国外,课业压力明显比国内大学大很多,外加她想早点修完学分早点毕业,所以就经常熬夜,以至于都习惯了每天凌晨以后睡,偏偏她醒的还早,一天至多只睡六个小时。
她仗着身体年轻,消耗着自己的体力。
身体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大碍,倒是头发掉了不少。
康铎一脸的不以为然,“你今天换胎换的还不累?”
舒情说的轻描淡写:“还行吧,今天就练了没几次。”
“那也该回去了。这么晚了在外面,不安全。这是在国外,不比国内。”在老板心急如焚的目光下,康铎终于签上了他的字,签完后,他把笔和pos机还给老板,转头继续对舒情说,“你住哪个酒店?”
舒情报了个酒店的名字。
康铎点了点头,“一家。你和我一块儿回去。”
???
舒情仔细分析了下他说的话,怎么听都像是祈使句,不是疑问句。
搞什么?
抢了她的心头好之后,还不许她出去浪?
舒情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要。”
康铎皱了皱眉,声音很冷:“那你还想逛多久?”
“我爱逛多久就逛多久呗。”
她说这句话,绝对没有赌气的成分在。她是真的觉得,她想逛多久就逛多久。
这是她第一次来巴林,工作很满,工作完了,就又要飞了。
她得抓紧点时间多逛逛啊。
虽然这会儿店门都差不多关了,但是不影响她欣赏这座城市的夜色和夜生活。
车队都不管她,康铎来管她干嘛?
闲得慌?不能吧?
舒情总觉得这回见康铎和两年前不一样了,当然,和十几年前那会儿也不一样。
两年前那个自我封闭、不近人情的男人,好像变得没那么孤僻冷漠了。
他甚至会耐心地回应记者们各种刁钻难缠的问题,不会让他们“滚远点”,也愿意答应团队参与赞助商或广告商的各种活动或采访。
他还会担心她工作太辛苦太累,还会管教她,让她太晚了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
她还记得那天。
时隔两年之后,她终于在墨尔本再次见到他。
隔着人群,她看见康铎他背对着阳光,匿在阴影里。
他穿着红色队服,微微佝着腰,低着头,侧耳聆听着身边法拉利工程师。
脸上的神情认真又耐心,时不时地点点头,开口说几句话应和。
他侧脸的线条不如以前冷硬,像是胖了些,那张瘦削的脸上稍稍多了点肉,面骨没那么突兀慑人了,看起来倒是更加俊朗自然。
他眼中的光专注有力却老成内敛,像是一匹马上要参加赛马的老马,不争不抢,不骄不躁,没有侵略性,却冷静稳定地保持在前列,在你没有注意的时刻,拔得了头筹。
她那时候就觉得他有点不同了。
从内而外的气质收敛了许多,整个人比起以前柔和清淡了不少,倒也不是十几年前那种自信阳光、温柔体贴的感觉,就是——
就像日夜交替那会儿,光芒四射的太阳渐渐隐退,天边悄悄多了一轮皎洁寂静的圆月。
而他,就是那褪去了火光,却又没有彻底暗下来的天。
进入黑夜的前一秒,深蓝色的天,天际边只剩下一条线的红。
既没有白天般熠熠生辉,也不像黑夜般深沉含蓄。
融合了白天黑夜般的沉稳笃定。
光而不耀,静水流深。
……
她想得有点远,一时晃了神,都没听见康铎说了什么。
回过神的时候,就见老板把手链装在了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递给了康铎。
康铎的双眸却盯着她,一眨不眨,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
她不知所谓,但一眼就瞥见了那个包装盒,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吃味地:“还真用心啊,包的那么好。”
她的话提醒了康铎,康铎伸手接了过来,把包装盒塞进了口袋里。
他的裤袋顿时鼓了起来。
舒情看见他的裤袋,忽然想到了他帮她找手表的那次,她从他裤袋里帮他掏手机……
脸不由地红了红。
康铎转头看舒情垂下了头,不知道她又在走什么神,拿起被他放在一边的咖啡,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一下,“别发愣了,走吧。”
“啊?”她不明所以地侧目看他,“去哪儿?”
“跟你说话耳朵都放哪儿了?”
舒情撇了撇嘴,“我耳朵不好好地长在脑袋两边,就是有些人说话跟风似的,一飘就飘走了。”
“……”
舒情看着康铎吃瘪的表情,不由地有点幸灾乐祸。
舒情vs康铎,情情胜!
哼哼,谁让你抢我东西!
见舒情一脸小人得志,康铎又好笑又好气,但他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你要去哪里逛,我陪你去。”
康铎觉得自己像老父亲管教不听话的女儿似的,掏心掏肺,劳心劳力。
他什么时候为别人这么操心过了?
以前跟盛滢谈恋爱的那会儿,他从来不会主动做些什么,包括嘘寒问暖,一是他没什么时间,二是他对感情没多大需求,三是第一次谈恋爱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万一主动了还达不到她的要求,惹得她不高兴了,还不如不做,就跟她想吃苹果,他却买了很多很多梨,这种心意只是徒劳。
所以都是盛滢说什么,他就办什么。
盛滢这方面的分寸把握的很好,不会让他做太过分的事,顶多就是买个限量款的包包,或者递杯水削个水果皮什么的,剥虾跑腿那种比较麻烦的事儿,她也不会让他干,甚至连烧饭都没有要求过他,两个人为了方便,都是在外面餐馆解决。
这也是他同意跟盛滢谈恋爱的原因。
盛滢家境好,不愁吃不愁穿,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同时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觉得她独立自主,不难缠,不像其他女的一样喜欢作天作地,这点就很好。
他哪能知道后来盛滢会变那么多,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而且都是些无理且无聊的要求。
以至于盛滢提分手,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同意了。
那段时间,他正思考着怎么跟她提这件事。他一直没想好怎么开口更合适,怎么样才能把伤害减到最低,怎么样才能和平分手,结果没想到盛滢没完没了地闹了一阵后,先跟他提了分手。
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其实这件事他做的挺不地道,但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没办法顺着他的心,就像脱了轨道的列车,驶向了另一条不归路,变得越来越难以掌控。
他起先对她感觉很抱歉,但遭遇了那场事故之后,他也就想通了。
但就算是抱歉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想过要复合,石晨暮来劝和,他还特别奇怪——他哪想得到女生还喜欢搞假分手这一套。
他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有一天会像个保镖似的,跟在一个比他小了六岁的小姑娘后面,保护她。
他其实也想不太通自己的这种行为算什么。
他心理上是不大愿意是碰这个烂摊子的,人小姑娘想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人家都说了,他们俩非亲非故的,有什么理由担心她。
但是他的潜意识总是想要去做一些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
就跟条件反射似的,他被人敲了一下膝盖,他不想抬腿的,可他忍不住抬了。
他不想管这档子事,可看到她讨价还价的时候,双脚跟管不住似的,就走过去了。
既然管了,就得管到底。
他最讨厌的就是半途而废。
这对他的精神是一种折磨,就像他选择退役的那两年,其实退了就退了,他也没做错什么,没人会道德绑架他,但他是自己走不出那一关,总是深陷在那个自我厌弃的漩涡里无法自拔,谁也帮不了他。
康铎跟着她走了有一条街了,舒情用余光偷瞄着左后方的某人。
他说陪她,却也不跟她说话,也不跟她并肩而走,而是跟她保持了大约五米的前后间距,而左右也大约隔了有一个人的距离。
他在她的外围,像是要保护她,防止她乱穿马路似的。
舒情实在觉得这场面有点诡异,走完了这条街,她就转过了身。
她走到康铎面前,仰头看他。
“行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可甜了,你们觉得甜吗?
对了,大果纸明天就要高考了,但放心,明天大果纸百忙之中还是会抽空更新的。
在此保佑所有跟大果纸一样高考的朋友们考试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
啥?你们问我想考什么大学啊?
那必须是北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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