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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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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路配等人虽信守承诺的跑了, 但心里都带着不甘愿,看到前来的学生,提着颗心、紧绷着肌肉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脑子里则琢磨着若等会一中的学生嘲讽他们, 他们该怎么反嘲回去。

但见一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并没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对他们口出恶言的嘲讽,而只是单纯的带着笑意在旁观看, 那股不甘愿顷刻间泄的一干二净。

他们扪心自问,如果双方换个立场,他们绝不会放过对方, 绝对会嘲的他们抬不起头, 同时会为此洋洋得意。

想到这,轻微脸红的路配等人, 褪去不自然,迈开腿大步跑起来,同时眼睛发亮的在人群里搜索着鱼阿蔻的身影, 遍寻无果后, 失望的垂下头颅,嘴里喊出的话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一中的男生听到这明显低了八个音的喊声不满意了。

“哎!你们怎么大声喊了?不是说我们一中的都是软脚虾吗?听你们喊话的力度,你们比我们也强不到哪儿去啊!”

“对啊对啊, 怎么声音低这么多?”

“他们先前喊那么大声, 肯定是强撑着喊给女生听的,现在女生们都走了,他们当然不喊了。”

路配面红脖子粗的吼回来, “我们才不是和你们一样的软脚虾,大声就大声!”

当下就带头把自骂的话喊得十分洪亮。

“好样的!继续不要停!”一中的男生们鼓掌起哄, 甚至有几个吹起了口哨。

他们现在完全不介意被人说成软脚虾了,软脚虾就软脚虾,反正他们学校有个鱼阿蔻在,在鱼阿蔻的面前,他们甘愿承认自己就是只运动神经不发达的软脚虾。

话说鱼同学太厉害了,不仅学习成绩好到稳坐年纪第一把交椅,运动更是能吊打他们大部分男生。

男生们骄傲的挺起胸膛时,心里也有了一个同样的目标:他们以后也要向鱼阿蔻同学学习,争取为校争光!

同时觉得与有荣焉的还有丰校长,笑的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弥勒佛。

“鱼同学今天的表现没的说,杠杠的!老猪你说是不是?”

与他面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朱校长,闭着眼深呼吸几次,才压下自己听到那句带着口音的“老猪”而腾起的火气。

站起身朝外走,“运动会也结束了,我先回去了。”

丰校长以和身材不相符的速度起身,原本是想搂人肩膀的,无奈身高不够只好拉住人袖子。

“老猪你着啥急啊,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们学校以三连冠为运动会落下圆满的句号,你咋不想着祝福我两句呢?”

“祝你们下次照样能有这样的好运气,”朱校长几乎是从牙缝里里挤出这段话,掰着紧拽着袖子的手,“还有,请你喊我朱校长。”

“喊老猪才能显出咱俩亲热不是?你先别走,咱俩再唠会…”

“滚犊子!咱俩之间没啥可唠的!你们不就赢了这一次,你有啥好得瑟的?瞅你那yi巴都撅上天了。”久掰不开手的朱校长,气得扬着脖子吼。

丰校长惊喜的盘起腿,“哎呀妈呀,老猪你啥时候学会俺们那嘎方言了?再说两句,自从我来到这片就没听到过熟悉的乡音。”

“原先我还觉得你膈应我呢,如今再一瞅,你这哪儿是膈应我,指不定背地里多稀罕我呢,要不咋能连我口音都学会了…”

朱校长听到这话,顿觉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尖啸而出,为了形象想忍住,只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咆哮出口:“谁稀罕你了!当年你来求学时,不到一个星期把全班同学的口音都带偏!参加工作后,不出半个月你把整个部门的口音带了个四不像,这种情况下我会说你们的方言奇怪吗?奇怪吗?!”

丰校长说:“不奇怪不奇怪,你说你黄土都埋到脚脖子了,咋还像毛头小子火气那么旺?老猪啊,听老哥哥一句劝,气大伤身,咱得修身养性,你知道不?明年我还等着你看我为运动会敲铜锣呢。”

“哎,老猪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丰校长看着拂袖而去的朱校长,笑的如打褶的白面包子。

朱校长刚跨出一中的校门,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学校里正跑喊着的学生们,当机立断的黑着脸绕到后门,从后门回校。

运动会都结束了几天,同学们还没从那种氛围里走出来,嘴里说的最多的就是鱼阿蔻和二中的自打脸。

连各班的语文老师最近布置下来的作文题目,都和运动会有关。

于是鱼阿蔻这个名字彻底的传遍了整个一中,同学们提起她个个眉飞色舞。

鱼阿蔻笑眯眯的拒绝邀请她同去厕所的同学,整理着桌洞,下午就可以回家了,她得把文具整理出来带回家。

这次运动会虽说是友谊赛,但赛后校长照样奖励了她粮票和许多学习用品,其中封面印着华表的硬壳笔记本就有三本。

想到当时去校长领奖时的场景,忍不住笑眯了眼。

丰校长当着众老师的面,极官方的表扬了她一遍,等众老师都走了后,胖老头鬼鬼祟祟的踮着脚出去探头左右看了看,随即把门关的紧紧的。

在她满头雾水之际,背着手仰天大笑,说他总算出了那口闷气,随后就是嘱咐她以后要吃饱吃好,争取明年把二中的毛头小子再次踩在脚底下。

等她应下后,又再三的交代她,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学校。

周洲上完厕所回来,就看到同桌眯着眼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冷哼了一声坐下来找作业本。

本来想喊他出去的小弟,挠着后脑勺不知该不该喊他。

他们老大怎么最近都不出去玩了?天天不是写作业就是背书。

周洲抽出作业本时,顺带抽出了夹在书中的试卷,看到那刺眼的分数,顺手抽出试卷团成一团扔进桌洞。

写作业写到一半时,烦躁的把笔扔了。

周洲语气恶劣的问:“竹竿精,你一直这么认真学习,不会是怕松懈下来被别人追上,而和我坐不成同桌吧?”

鱼阿蔻歪着头,面无表情的嘿嘿了两声,“你猜。”

周洲顿时气的鼻子喷出一鼓鼓的热气。

要不是他打不过鱼阿蔻,他现在就想把她摁在地上锤!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笑的这么的…这么的让人想往死里打她!

热血冲头,口不择言起来,“你个不知羞的臭女…嘶…”

鱼阿蔻若无其事的收回脚,“老2别想太多哦,我只是喜欢看你那幅学不过我,又打不过我的憋屈模样。”

“你…你…”周洲气的临走前重重踹了下桌子。

鱼阿蔻好心情的继续收拾东西,好心情不过三秒,现世报就来了,看到拿着笔记又要围上来男同学,连忙溜了。

放学铃一响,鱼阿蔻和两个好友简单的告别后就冲回宿舍,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急匆匆的奔向校门口。

“阿蔻阿蔻!这里这里!”鱼河拎着个桶站在门口,拼命的挥着手。

鱼阿蔻看着小木桶问,“牛奶买到了没?”

“买到了,奶站的婶子特别好,多给了我一奶提子,”鱼河流口水,“阿蔻,蒸蛋糕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嘛?”

鱼阿蔻笑眯眯道:“能,等回去后你把奶骗出去玩到天黑再回来,我练练手,练好明天我们就给奶奶做生日蛋糕。”

“包在我身上,”鱼河贼笑,“咱奶最近为了我哥的婚事急得不得了,一听有外村的大姑娘来咱村走亲戚,咱奶立马就上别人家串门去了,到时只要我和奶说,咱村又来了走亲戚的姑娘,咱奶准立马就跟着我出去。”

鱼阿蔻笑眯了眼,“小心奶奶知道自己被骗了而揍你。”

“肯定不会,咱奶只要出了门就会和别人说起你,别人跟着夸两句,咱奶就走不动了。”

鱼阿蔻想起奶奶从磨剪子人手里抢回一个鸡蛋的事,登时笑的眉眼弯弯。

两人刚进村,耳朵呈现出飞机耳的黑眼圈迎了上来,扑在鱼阿蔻的身上哼唧唧的撒娇,非要姐姐抱。

鱼阿蔻只好抱着沉甸甸的狗子回家,回到家,鱼奶奶边对小孙女嘘寒问暖,边呵斥黑眼圈不会心疼姐姐,黑眼圈汪汪叫着反驳,家里一时热闹极了。

鱼河见阿蔻一会哄奶奶,一会儿哄黑眼圈,忙的不可开交,忙凑上去骗奶奶出去。

鱼阿蔻原以为小堂弟说奶奶着急鱼湖婚事的话,有夸大的水分。

哪知道鱼河刚说出村里谁家来了个好看的小姐姐,鱼奶奶就丢下一句锅里有饭的话,急急忙忙的扯着小孙子出了门。

鱼阿蔻抱着黑眼圈站在原地,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来奶奶是真的很急啊。

摇着头拎着筐去了卧室,用天平换了些食材,就去厨房做蒸蛋糕。

明天奶奶过生日,除了生日宴,她还要做个好看又好吃的蛋糕,家里没有烤箱,但蒸出来的蛋糕一样的美味。

至于打发奶油这种需要力气的事,对她来说更是小菜一碟。

鱼阿蔻在厨房里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厨房里渐渐飘起一股甜香。

鱼湖和鱼溪跨过门槛,闻到这股香味不由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

“阿蔻,什么东西这么香?而且这香我都没闻过。”

正在打发奶油的鱼阿蔻莞尔,“就是友谊商店卖的那种蛋糕,我想试着给奶奶做个生日蛋糕。”

“蛋糕只听说过没看过,等会你做好了我得好好看看,”鱼溪拿抹布把桌子擦干净,“阿蔻,给奶的衣服做好了,你看看有没有哪里要改的?”

鱼阿蔻放下打发好的奶油,净手后拎起熨烫折叠好的衣服抖开。

黑色的灯芯绒立领对襟唐装褂裤,领口袖口用红色缎布锁边,前对襟两排盘扣中间错落绣着两个红色的半圆图案,图案上绣的是五只蝙蝠和一个变形的寿字。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装饰,但富有文化底蕴的唐装,与黑、红两色的碰撞,把这套衣服显得特别的富态大气。

鱼阿蔻摩挲着刺绣,双眼冒光的惊叹,“小堂姐,你把这套衣服做的好漂亮,特别是这几只蝙蝠,绣工精细、线条明快,整个图案都透着喜庆。”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鱼溪羞红了脸,“你要是静下心来绣的比我好,可惜你就是不想跟奶学。”

鱼阿蔻苦了脸,“你饶了我吧,不对,你饶了那些绣针吧,奶奶生怕我想不开动绣针,每次都背着我藏针。”

“噗嗤。”两兄妹笑出声

鱼阿蔻挠着脸无奈望天,奶奶有手好绣活,绣出来的东西活灵活现,她小时候还想过要好好学绣活,以后长大了靠绣活吃饭,做个临窗刺绣、秀气温婉的美女子。

哪想到她一碰针人就紧张,一紧张手指就会不自觉用力,一用力针就被捏弯,而刺绣的针弯了就等于报废了。

在报废了几十根针后,她不信邪的练好手上力道想继续努力,但被捂着胸口的鱼奶奶用碗鸡蛋羹哄去看书了。

从那以后,鱼奶奶再也没提过让她学刺绣的话,她偶尔提一次,鱼奶奶就慌的连忙岔开话题。

她懂奶奶为什么那么慌,刺绣的针比较贵,一个鸡蛋只能换两根,也就是说她几天就糟蹋了家里的几十个鸡蛋。

鱼阿蔻感叹:“怪不得我学刺绣的那阵子,奶奶天天盯着鸡屁股,现在想想,我挺对不起那几只母鸡的。”

“哈哈哈…”鱼溪笑的直不起腰,眼角沁出泪花。

鱼湖笑的肩膀极速耸动。

鱼阿蔻看着两个笑点奇低的人,嘴角抽搐的拿掉压锅盖的石头,用抹布垫着盆沿,将两盆蒸蛋糕端出来,趁热反扣在案板上的大盘子上,端出去放在外面吹凉。

“好香!”鱼溪跟上观察着糕胚,“阿蔻,这不就是鸡蛋糕吗?”

“恩,现在是鸡蛋糕,过会就变成蛋糕了。”

鱼阿蔻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换水果罐头了,忙回房间换了些黄桃、山楂罐头拿出来开。

其实草莓蛋糕才好吃,但这个年代根本就没有草莓罐头,她要是拿出来,肯定会露馅。

鱼溪看着筐里的罐头,心里那股要在夜校好好学习的劲儿更足了。

月底邮递员送来阿蔻的稿费时,因为奶奶不识字,是她帮忙拿着户口本取的。

整整六张大团结,还有一叠花花绿绿的票,票据不仅有常见的粮油票,还有两张工业券。

当时她签字的手都在抖,抖得写出来的字连初学者的双胞胎都比不上,她虽然知道六十块钱多,但远远没有亲手接触到来的震撼。

还没等她平复好澎湃的心情,立冬那日于蒙又上了门,送了一大堆的生活用品,大到煤球小到牙膏牙刷,说是报社给的节日礼。

这两件事过后她懂了,二哥说的对,他们这种身份想有好生活只有好好学习,阿蔻已经把梯子给她们搭好了,她们必须得攀梯而上,就算以后帮不上阿蔻,也不能拖阿蔻的后腿。

这边的鱼阿蔻把冷掉的糕胚端进来,用竹篾把奶油均匀的抹在两块糕胚上,拧开罐头,把黄桃沿着糕面边缘摆上一圈,中间撒上切好的山楂碎后,将两个糕胚上下垒在一起,再次在糕面上摆上黄桃,中间用山楂碎拼出生日快乐四个字。

摆好后觉得不甚满意,找出油纸卷成蛋筒样,底部剪出小口,蛋筒里倒入奶油,微握蛋筒,在字体旁边挤出个奶油小猪。

鱼阿蔻看着蛋糕满意的颔首,端过来给两人看,“这就是蛋糕,你们觉得怎么样?”

“原来这就是蛋糕啊,”鱼溪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眼里盛满了惊艳,“好、好漂亮。”

鱼阿蔻拿刀将蛋糕分成八等份,装出两份分给两人,笑眯眯道:“好看重要,味道更重要,你们尝尝。”

自己也拿起一块细细品尝,味道好像有点甜了。

鱼溪见妹妹切的时候还有点不舍,那么漂亮的蛋糕切开就不好看了,哪想到切开后更好看。

三角形的蛋糕白、黄渐层,中间镶嵌着薄薄的一层红山楂,黄白红三色相互交加,只是看就觉得眼、手、胃痒痒。

鱼溪不舍的轻轻咬下一小口,随即整个人眼睛大睁的僵住。

怎么能这么好吃?那种美妙的口感如海啸,顷刻间席卷了头颅内的脑域。

控制不住的一口口咬下去,满足的灵魂都在轻微颤抖。

白色的奶油绵密细腻入口即化,海绵状的蒸蛋糕口感绵软潮润、富有弹性,在口腔里弹跳之时,浓浓的奶香和蛋香同时迸发开来。

切成碎的山楂清脆爽口,味道浓甜微酸,偶尔嚼到一粒酸度高的山楂,酸的五官紧皱、口齿生津,可待酸味褪去后,口腔里余下回味悠长的清甜,连带着味觉亦更加的敏锐,觉得蛋香、奶香更重一层。

沾着桃汁的黄桃桃香满溢,软软甜甜,让人吃的停不下嘴,不知不觉就把一块蛋糕入了腹。

鱼溪强迫自己从剩下的蛋糕里收回视线,“阿蔻,这个蛋糕太好吃了,我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咱奶肯定喜欢这个。”

“姐你不觉得太甜了吗?”

“一点都不甜,味道特别好。”

鱼阿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甜度和肉一样,天天吃肉自然觉得咬到一点肥肉都很腻,可肚子里常年没油水的话,就会觉得只有肥肉才能解馋,看来明天她还得做成这个甜度。

将蛋糕推给小堂姐,“姐你多吃点,这是拿来练手的,明天再做给奶奶吃,这个蛋糕我们得瞒着奶奶今天吃完,不然过夜就会坏。”

鱼溪不扭捏的又装起一块,挨着妹妹坐下,满脸幸福的一勺勺挖着蛋糕吃。

“阿蔻我发现读书好就是有本事,别人家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读起书,家里砸锅卖铁,轮到你这,你不仅不花钱还经常往家里送钱,自从你去城里读书后,咱奶不用下地挣工分不说,还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可把婶子们羡慕坏了。”

鱼阿蔻心里一咯噔,“你们不会把稿费的事说出去了吧?”

“没有没有,”鱼溪连忙解释,“咱奶对外说的是你学习好,一中的校长老师们又都是好人,不仅免了你学费还奖励经常考第一的你东西,这样算下来你上学等于一分钱没花,学校还包了你吃住。”

“咱奶怕别人多想,说家里就她一个人,自留地里的收成就够她吃的了,再加上家里的三只鸡下蛋、黑眼圈偶尔给她弄点肉打牙祭,又没人惹她生气,心宽之下她想不胖都难,婶子们越琢磨越是这个理,于是话题就转成数落鱼海和李红去了。”

鱼阿蔻放下了心,不然稿费的事传出后,绝对会在村子里引起轩然大波,奶奶在家也不安全。

想到某件事,拉了拉小堂姐的袖子,“姐,我看了报纸,最近很多地方都开了集贸市场,我们老师分析后说,照上面默许的趋势来看,再过几年种花家就会取缔国体经营的方式,转而民营,也就是说以后买东西不仅不需要票,更是可以在城里开个铺子卖东西。”

“不要票?”鱼溪只关注这个。

鱼阿蔻点头,“这只是最小的改变,结合报纸上的信息来看,我觉得我们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小堂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自己的路?”鱼溪迷茫。

“对,你有想过你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吗?或者是你有什么目标。”

“和咱村的女娃想的一样啊,”鱼溪羞红着张脸,声音低不可闻,“就是嫁、嫁个好男人,生…生娃。”

鼓起勇气加了一句,“不过上了夜校后,我想的是拿到夜校毕业证后能在煤钢厂找份工作,哪怕是底层工,好歹也是份铁饭碗。”

鱼阿蔻托腮,“姐,我的想法和你有点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我们家阿蔻是振翅翱翔的鹰,生来就该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鱼溪脸上的热度褪去,温婉浅笑。

“我说的不是我,而是你,”鱼阿蔻神色郑重,“姐,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包括铁饭碗这个说法,现在看来是铁饭碗,焉知以后不会取缔呢?”

鱼溪惊讶,“不可能吧?”

“可能,”鱼阿蔻眨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鱼溪,“姐,你这一生会有很多身份、很多代号,像是某人的朋友,某人的妻子等,但在这个前提下你首先得是你自己,是一个叫鱼溪的姑娘。”

“你要为自己而活,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比如你觉得结婚会让你开心,那你就去结婚,不开心就不结,而不是随大流的觉得别人如何做你就得跟着做,不跟着做你就是异于常人的异类。”

鱼溪呐呐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但眼睛里却浮现出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光。

她从来没听人这样说过,她们村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在家是xx的女儿,xx的姐妹,出嫁后是xx的妻子,连称呼都冠着男人的姓。

鱼阿蔻笑眯眯的诱惑,“姐,我希望你能考上大学,大学里有个服装设计的专业,顾名思义就是自己设计衣服,你爱做衣服手又巧,每次提到这些你就兴致满满的滔滔不绝,这样爱女红的你难道不想去接受专业的知识吗?”

“等你学成归来,你可以用自己的名字注册个品牌,开个铺子只卖你自己做的衣服,你想想若是到时街上的人,穿的都是你设计出来的衣服,那该是多让人自豪的风景线。”

“只要有了这个一技之长,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都能坦然处之,更不用靠男人而活,因为你有那个底气,而且以后别人提起你,你的代号不再是xx的妻子鱼溪,而是原来那个做出很好看衣服的鱼溪是xx的妻子啊!”

鱼溪摊开自己的手,注视着手腹上的茧子,喃喃:“我可以吗?”

“把‘吗’字去掉,”鱼阿蔻紧紧握住她的手,“相信你自己,你可以,我等着你给我做多多的衣服,让我一天能换三套,让别人看了都羡慕我有个这么好的姐姐。”

鱼溪呆呆的看着妹妹,半响后眼含热泪的笑了,头颅重重点下,“恩,我可以。”

从今天起她有了个奋斗的目标,她要考上大学学服装设计,以后做多多的衣服把妹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鱼阿蔻见搞定了小堂姐,笑的眼睛弯弯,刚想去给小堂哥做动员,院子里就传来了奶奶欢喜的声音。

“蒙小子,凌知青你们来了怎么不进屋?”

“鱼奶奶,我们就不进去了…”

鱼阿蔻三人当即顾不得别的,忙去藏蛋糕,同时推开窗户,将厨房内的香气往外扇,耸着鼻子觉得闻不到香气了,才走出厨房。

出门就见于蒙两人正朝门口走去。

听到脚步声的凌北归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鱼阿蔻,眼底流动着不明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两天是不是有个小猫咪给我作者栏投了个雷呀?我怎么找不到在哪儿呢?(挠头,蠢猫奴至今没搞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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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骗你们吧?说40就40,快夸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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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东北话真的好有魔性,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语种是《猫和老鼠》,当时快把头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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