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准了,尹将军但问无妨”殿上的天顺帝帝摆摆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尹敬昌走至赵宁辉身边,询问道:“赵大人,请问你说的那位随你回京的柔诏城守将姓甚名谁?,老夫能否见下他?”
“回尹将军的话,那人自称是甘将军座下左前路伍长,名叫穆梵,为保他的安危,此人现在在苏大人的府上”赵宁辉答道。
“那他可有什么面貌特征?”尹敬昌又问。
听闻尹将军的话,赵宁辉回想了片刻后,道:“他后颈处有个较大的黑痣,挨着发际,身形精瘦”
听完他的话,尹敬昌陷入了沉默。
苏亭羽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在怀疑赵宁辉,出列对着殿上的天顺帝俯首道:“陛下,臣愿为赵宁辉担保,方才赵宁辉对尹将军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苏大人你可得为你的话负责”吴元敬阴沉沉的说。
苏亭羽跪了下去,朝上首的天子道:“臣愿意为自己的所言所行负责,请陛下下旨调查闵州营一事”
字字铿锵,虽是文臣,说起闵州营时却慷慨激昂,苏亭羽是翰林院大学士,乃是天下文人之师,他的话在朝堂上还是有些分量的。
果然他话音刚落,殿内一时哗然,六部三司中明显有部分官员开始躁动,而这些人曾经或多或少都和翰林院有点关系。
“吴侍郎”
吴元劲吞咽了下口水,问尹敬昌:“你叫我做什么?”这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让他心中发毛。
尹敬昌忽地也跪了下去,朝天子道:“臣愿意相信赵大人的话,因为这个穆梵曾在臣手下待过一段时间,闵州营确实事有疑,请陛下旨彻查闵州营一事,还边关死去的将士和百姓们一个公道”
尹敬昌话音一落,所有从南疆回来受封行赏的功将们也全部跪地。
“请陛下旨彻查闵州营一事”
众将们气愤填膺,齐刷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请陛下旨彻查闵州营一事”翰林院的人也都跪了一地。
局势,顷刻间扭转了。
“你们,你们竟敢···竟敢伙同起来一起陷害我们吴家”吴元劲被气的口不择言。
“吴大人,事非黑白,既然这么多位大人都有怀疑,不妨一查,到时候孰是孰非自有定论”礼部尚书刘大人说完,亦朝天子俯首进言道:“臣附议,请陛下旨彻查闵州营一事”
“臣等附议”
一时间朝中多半官员全部都站在了赵宁辉这边。
吴国公神情冷漠,一语不发。
天顺帝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赵宁辉等人,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台阶处,看着吴元劲道:“吴侍郎,既然朕的百官们都对此事存疑,那看来这闵州营的事朕是不得不查了,而赵大人又言之凿凿的说有人证证明此事是你主使的,你作为被指控者,这段时间就先在刑部待着吧,待此事查清后,再行定夺”
“来人,带下去”
殿上的侍卫们立即架了吴元劲,就往外拖。
吴元劲被这突然的变故吓的慌了神,急声呼道:“陛下,臣冤·····”枉啊,后面的话他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了,天顺帝目光锐利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似他知道一切。
“父亲···父亲···救我,殿下啊!”
吴元劲高声呼叫着,无任何人应答他,声音越飘越远。
天顺帝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群人,眉头一挑,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待所有人都起身后,天顺帝对着赵宁辉道:“你指控吴国公与此事亦有干系,可是据你方才所言,那名叫穆梵的说的只是吴侍郎一人指使,你说的吴国公有罪这都之是你的猜测而已,吴大人贵为一品国公,又是贵妃的父亲,就算是朕,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随意动他”
“你御前失仪,但念在你是忠心为国的份上,待吴侍郎一案查清后,朕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你可服气?”皇帝看着赵宁辉问道。
“但凭陛下安排”赵宁辉恭敬道。
天顺帝走下台阶,至吴国公身边:“吴国公,朕这样安排,你可有异议?”
吴国公俯首道:“陛下英明,臣没有异议”
散朝后,素日和赵宁辉交好的那几个官员,此时都早早的走了,不敢与他离的太近,谁都没有想到,如日中天的吴家今日竟然会在他一个小小的庶吉士手上栽了个大跟头。
虽然吴侍郎下了狱,但吴家真正的当家人吴国公和贵妃娘娘还在,吴侍郎一案最后结果到底如何,现在还未可知,但今后赵宁辉在朝堂上注定是举步维艰了,吴家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待吴侍郎案一尘埃落定后,结果无论如何,他必会遭受吴家激烈的报复。
大殿外,赵宁辉看着与自己并肩走着的人,叹了口气,朝他道:“李兄,你应该避着我点的,如今的我已是吴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与我走的近对你没好处”
李致远摇了摇头:“赵兄今日的你,让人心生敬佩”
往日里的赵宁辉因为受父亲的影响,打小耳濡目染,深谙官场之道,为人处事从来都是圆滑得体的,像今日这般不管不顾的还是头一次。
“只是看不惯他们吴家的所做所为,脑子一热,一时冲动就说了出来”赵宁辉轻描淡写的说。
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这大殿外的空气似乎与几月前相比,起了些微妙的变化,赵宁辉望着湛蓝的天空喃喃道:“宋兄和边境的将士们不能白死,他们吴家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今日一事,众多中立的官员也算是彻底和吴家撕破脸了,打破了先前朝堂中平静的假象,往后这京城怕是难再太平了。
钟行琛灵柩进城那日,迎棺的钟府家眷中多了个外人。
许鹤终是没瞒住自己的宝贝女儿,许秋思偶然从府中下人处听到了钟行琛的死讯,起初她并不相信,可直到她爬到墙头亲眼看着隔壁承恩伯府梁上挂着丧幡,满府的素白灯笼时,刹那间泪水模糊了眼眶,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绿珠在墙下焦急的喊着:“小姐,您先下来,您别吓奴婢”
许秋思从墙上一跃而下,直直摔在了地上,顾不上疼痛,仓皇的想爬起来,绿珠珠忙上前去搀扶她。
许秋思紧紧抓住绿珠的胳膊,对着她不停的摇头否认道:“一定不是的,你们在骗我”
绿珠眼眶发红,声音哽咽的不能自已:“小···姐”
许秋思一把推开了她,忽而发了疯般的要朝府外跑去。
“站在”
许鹤听见下人禀报,此时赶了过来。
府中的家丁们把许秋思团团围住了。
“爹,这不是真的,行琛哥哥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的”
望着泪眼朦胧,眼眶哭的红肿的女儿,许鹤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字来。
“把小姐带回房去,严加看管”
许秋思被软禁起来那几日,绿珠一直寸步不离的看着她,担心自家小姐万一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夜里甚至都不敢合眼。
许鹤千防万防,可许秋思还是在钟行琛灵柩回京那日偷跑了出去。
此时的许秋思一身白布麻衣,头带素绢站在钟家家眷的队伍内。
“傻孩子,你快回去”
钟夫人知晓她与行琛的情谊,可他们并未与许家定过亲,知道这事的人也少之又少,可许秋思此时公然为行琛披麻戴孝的样子,若是传了出去了,那这个姑娘的下半辈子也就毁了,京中不会有世家大族会要一个为别的男人披麻戴孝过的女子,即使她家室显赫。
许秋思木然的摇了摇头:“我答应过行琛哥哥的,等他风光从南疆回来时,我要亲自来城门迎接他的”
“他······做到了,现在,我也不能食言”说着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眼眶。
钟夫人听完她的话,亦是哭的不能自已。
人群中有人发现了许秋思,人们低头私语着,有赞其刚烈,有情有义的,也有为她叹息的。
灵柩进城时,哀乐齐鸣,漫天黄纸,哭声泣泣。
因为天气炎热,南疆又距京城千里之远,尸体易腐,灵柩内此时装的只是钟行琛战死时所穿的衣物,他的人,和他父亲与祖父一样永远的长眠在南疆了。
在送行人群中的赵宁辉看着那个不顾世俗眼光,此时哭的满脸是泪的女孩,握紧了袖中的匕首,这种情况下,钟行琛托他转交的这份礼物,他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再交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问下看文的小伙伴们,这文的节奏会慢吗,但是我心中有个完整的故事,又舍不得砍掉任何情节,即使它是不完美的,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月底应该会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