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理念
景存果断地, 拿起手机报了警。
如果路人说的是真话。
那最可能的情况就是, 张元帅为了保护弱势的林学笔，不小心感染了蝎子毒素。若是以前，以张元帅的吞噬能力, 蝎子毒，庸医的针，都不过是一个念头就能吸收或排除的事情。
然而，兽类基因处在优势位置。
张元帅连自己的形体都无法自由控制，那再失控一次，闹出如今这种场面，也不奇怪。
好在, 这种猛兽加蝎尾的组合不罕见。
更好在, 张元帅不爱说话, 变成兽体后更是惜字如金。
其他人才会以为面前是一只狂性大发的凶兽, 恐惧得不敢上前。
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 不直接进入正常程序, 反而私了, 更招人怀疑。
景存还以为这事非常棘手, 却没想到元帅就是元帅, 竟然在这种时候都能为他排忧解难, 制造出一个这么完美的借口。
谁会在意一只宠物变异，两天新鲜就过气了。
警察很快就来了，将林学笔等人以阻碍公共交通为由，带回去受罚。
景存则以研究院分院院长的身份, 把张元帅接回去做基因研究。理由正当充分又合适。
林学笔被带上警车时，张大猫还戏精上身地要追过去，最后被景存一句‘再闹就用兽网’所阻止。
才回到研究院分院内层，早就恢复控制权的张誉元便将吞噬的蝎毒和营养针分解吸收，恢复至普通虎形的状态。
但吸收了营养，身上的伤立刻就好了六成，体型也恢复至成年虎的状态。
若再打两针，剩余的伤就能痊愈。
仅比自己优秀一些的是嫉妒，高不可攀的差距是崇拜。
这种吸收任何力量都能化为己用，不需要武力时，还能用来治疗自身的吞噬异能，当真强悍得让人崇拜。
这吞噬异能，全联邦根本找不到对手，更是让虫族闻风丧胆，无法匹敌。若不是考虑人道主义，只怕联邦都打到虫族母星了。
加上理念相近，军方和政方和谐相处，联邦才会倾尽全力去救张誉元。
张誉元将事情的经过讲给景存知道，但隐瞒自己是宠物的那一部分。
如果裴狐狸有告诉景存，这部分说了是尴尬。
若裴狐狸没说，那他更是不会蠢得自己把这么丢脸的事情说出来。
它可是一只要面子的大猫。
对于无法再变回人形的完美兽人，联邦态度一直很暧.昧。
不像半兽人。方取生的外表再像海獭，可内基因仍是人类，只是整了一个容。
但变不回人形的完美兽人，代表内核已经趋向于兽体。若不加以控制，兽类基因进一步侵蚀，人随时都会成为真正的野兽。
那凭借本能活动的野兽，人类医院要不要治疗？
这完全就是一个道德考题。
更不说，兽类基因超过人类基因，用药也倾向于兽用。这也是人类医院不想接的原因之一。
宠物诊所给变不回人形的张大猫打针治疗，虽很尴尬，其实合情合理。
只不过，了解全过程的景存有些好奇。
他疑惑地问：“为什么要被看到？”
就算基因失控，可张元帅躲在宠物诊所里不出来，那些人就看不到变异。
等张元帅恢复，普通的基因失控很常见，其他人不会当一回事。可张元帅偏偏冒险出去，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幕。
张誉元很想说，那是他匹配的对象，他看不得别人欺负他的人。他身体里有强烈的保护欲，想为他的人遮挡风雨，只想看到林学笔一直露出笑容。
可想到今天的基因失控，随时都要变成毫无理性的野兽，张誉元不禁失落。
他不想害了林学笔。
万一他变成野兽，这份爱就是束缚林学笔的枷锁。
所有人都会指责林学笔，说他这么爱林学笔，林学笔却不能以同样的感情对待它。
那个变成野兽的它。
这是不公平的。
因此，张誉元说：“这是我的职业。”
保家卫国，除暴安良。
抬头看向天花板，张誉元有些想念太空战场。
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虽然条件艰苦，但那里才是他的主场。
“别想太多。”景存皱了皱眉，却说不出什么实际性的话来。
拿到林学笔的低配融合元素后，他们就一直研究。
计算再好，可谁都知道，这研究没有第二个实验体。
全联邦就一个吞噬异能者，经过电脑的精密测试，最后还是只能减少剂量，在张誉元的身体逐步实验。
张誉元是全联邦的信仰。
若事情失败，第一矛头指的就是他们这些研究者。
研究院分院这边承受着非常大的压力。
因此，他们才不想在林学笔身上浪费时间，要是利诱不行，就直接强权。但好在，林学笔是个懂事的。
“做好最坏的准备，是我们打仗必胜的方法。”张誉元说着叹了一口气。
景存想了想，忽然道：“你的基因留底了。”
“所以呢？”张誉元奇怪地问。
景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对象可以和另一个你繁殖。”
张大猫：“……”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明明可以用双方基因做一个试管婴儿，防止再出现他这种基因不稳的情况。但景存偏偏要做一个复制人，再让复制人和林学笔处对象。
张大猫眼睛微眯，忽然有了非常强烈的求生意志。
算上在监狱那一次，林学笔这是第二次欠元纪杉人情了。
不过这次林学笔有钱，把两次律师保释费都给结了，还有给了那只黑心猩一笔赔偿。
律师费虽然贵，可元纪杉的身份和地位，的确值这个价。
但给那只黑心猩的，林学笔就有些不开心。哪怕黑心猩也承担了不少责任，还被吊销了执照，得边养伤边重新学习医学知识。
看着忽然少了的几十万，林学笔无奈叹气。
这钱真不禁花。
虽然起因是那个黑猩猩医生误诊，可他养的宠物弄坏人家的店是事实。
这账就算和误诊抵消了。
可张大猫把黑猩猩打骨折的那一尾巴，的确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这事有些不公平，但又非常复杂。
像出门遛狗。有人看他的狗可爱，逗了他的狗，结果他的狗讨厌那人，把那人的骨头都咬碎了。逗狗的人要绑三个多月的绷带，工作生活各方面都受到影响。
就算伤者有一定活该的成分，可林学笔没有拉好狗绳，又的确逃不掉法律责任。
说到底，因为人权高于宠物性命。
这个道理不仅在星际联邦通用，更定到了法律里。
宠物就是宠物。
喜欢的人可以当宝来疼，但想要和人类有同等地位就是妄想。
就连纯人类，也不过是处在半兽人和野兽之间。就算法律承认，社会普遍地位依旧没有半兽人高。
说句不好听的话，同是丧命，纯人类的命就必然比半兽人的命廉价，因为纯人类普遍创造的价值不如半兽人高。
更不说只是陪伴用途的宠物了。
没人为宠物付账，那就只有杀了卖肉，或拿去做科学实验两种用途。
在联邦，人都不能光吃不干活，更不说宠物了。
除了老弱病残，只要亲人不愿意被孩子啃老，完全可以报警，强制让啃老族从事工作。
想到这里，林学笔觉得法律虽不人情，倒挺一视同仁。
生命的珍贵程度，在于它所能创作的社会价值。
出警察局又是中午，林学笔做东，请两人一块吃饭。
开了四十多分钟的车，元纪杉载着林学笔到了这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
聂书杰正在商场的八楼试用电子产品。
无人快递再发达，一些价格高昂的设备也要试用才敢下手。
而聂书杰就是来买一些直播用品。他本来就想做旅游主播，如今就算不能出远门，可直播一些生活琐事，逛街景点总是可以的。
聂书杰想，先积累四年人气，等孩子稍大一些，他也能边直播，边带孩子去其他城市玩。
两人一见面，元纪杉就亲昵地搂住了聂书杰的腰，礼貌又带着几分甜蜜地亲了一下聂书杰的灰色兔耳朵。
兔耳朵抖动了一下，最终没逃开，任由巨鹰的吻落在自己柔软的耳朵上。
林学笔本想恭喜聂书杰事业爱情双丰收，可当他看到直播产品的价格，不由得皱了皱眉。
聂书杰还不是旅游主播，没签约，也没收入。这些设备又不便宜，聂书杰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果然，元纪杉亲了聂书杰后，便和一直站在聂书杰身旁的销售员去了结账。
林学笔皱了皱眉，有些不舒服。
可聂书杰却是非常开心，说：“我报了一个摄影班，很快就要开始自己的直播了。”
不等了林学笔说出恭喜，聂书杰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继续道：“纪杉真好人。他说愿意先借钱给我，让我赚钱以后分期还款。”
“不太好吧。人情多难还。很多设备都能分期还款。利息也不贵。”林学笔状似不经意地道。
他真的很难接受这种恋人上的黏腻。倒是朋友之间，他能看开一些。
和恋人分手就是永别，但朋友吵架也就一夜。总有机会彼此互帮互助。
聂书杰不敢置信，“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林学笔被戳中死穴。他是真的没有谈过。
聂书杰却是一副非常懂地说道：“我和他怎么都得绑四年，加个孩子。这辈子太长不谈，可至少这四年里，想分清彼此是不可能的。”
林学笔点点头，认可这个道理，“但这样更要区分得更清楚啊。”
聂书杰听到后，更是一副你活该单身的模样。
他想了想，才说道：“学笔啊。恋爱里，你把自己武装得这么强大，只会让人觉得你不需要他。有些人喜欢强弱配，就是喜欢被依赖的感觉啊。”
更不说，在完美兽人眼里，所有半兽人都是弱者，纯人类更是打死赔个钱的存在。
林学笔想了想元纪杉刚才模样，勉强点了点头。
其他人不好说，可元纪杉这男人，的确吃聂书杰这个理论。
瞧见元纪杉仍然在结账，聂书杰小声地说了一句元纪杉的坏话，“真到了分手。纪杉他是律师，他顺不下这口气，你觉得这些钱，我能不吐出来吗？”
元纪杉天天和法律打交道，想找点名头弄他这个穷人，不过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听到这里，林学笔不由得侧目，“厉害啊，情场高兔。”
看似傻乎乎，却比谁都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