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离开的
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 便是它总是在人猝不及防之下到来。
第二天凌晨三点, 林学笔还在迷迷糊糊揉眼睛之时, 身旁的人已经穿好好衣服, 准备出门了。
“怎么了？”整个房间都是黑的, 林学笔全身上下都是疲惫。眼皮挣不开，浓浓的都是困意。
“有点事。你继续睡。”张誉元俯身, 在那他可爱的小懵鱼上亲了一口, 并体贴把那掉落的被子拉至肩上，不让一.丝不挂的小懵鱼着凉。
林学笔呆呆地被亲着, 脑子里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当张誉元即将转身离开, 林学笔的身体比脑子更快, 拉住了张誉元的衣服。被子掉落了一角, 露出满身痕迹。
那拉扯的力量非常小, 可张誉元心里却沉甸甸的。
这便是有了爱人的感觉吧。
但正是因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他才更应该离开，给最重要的人一个安稳生活的家园。
张誉元握住林学笔的手, 将对方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拉开, 语气温柔且轻，“没事的，等我回来。乖。再睡会。”
见小懵鱼仍固执地看着他，张誉元低头吻在林学笔的额头上，“等睡醒了给我发消息，睡吧。”
张誉元的话很轻柔，脑袋发懵的林学笔觉得没有任何危险, 便安心地躺下，闭上眼睛。
直至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林学笔的身上，被晒得暖烘烘的林学笔才彻底清醒过来。
身上的痕迹还清晰可见，被子很暖和，可身边空了一个人，那股打从心底的寒意挥之不去，甚至有蔓延至全身的趋势，与这暖阳抗衡。
林学笔打开光脑，看到上面的消息，心略微松了一些。
张誉元给他留了短信，告诉他这趟出门大概需要七天时间，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每天中午或晚上能联系。并让他不要担心，在家安心等着，还提醒了他综艺开播不要迟到，记得提前过去等等。
林学笔看了三遍，才勉强把心安下来。
早餐偶尔会自己做，偶尔会让厨房机器人做。
因为少一个人，林学笔也没有那个做早餐的心思。按了自动早餐按钮，刷牙，洗脸，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学笔却等来了两份早餐。
看到管家机器人端来的两份早餐，心里有些许怅然，又懊恼自己居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仔细想想，他们在一起其实也没多久。
爱情这东西，这么轻易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习惯吗？
习惯性地打开新闻台，搭配早餐一同进食。
入眼便是整齐的军人站在空地上集合，背景音乐是振奋人心的交响乐，但标题却是叫林学笔寒彻心扉的战士出征。
新闻将这次出征描述得胜券在握，仍无法改变张誉元是凌晨三点被强制征集的事实。
林学笔从不知道，危险原来这么接近。
安稳的生活和战争只是几小时之遥。
颤抖着手点开光脑，林学笔控制不住给张誉元发了一条消息。
消息刚发送过去，来自张誉元的视频邀请在下一瞬间，林学笔完全是一秒点下接受。
当他看到屏幕上完好无损的张誉元，林学笔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睡醒了？小困鱼。”张誉元穿着整齐的联邦军装，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从容极了。
“嗯。”林学笔点头，没整理好的衣领露出暧.昧的红痕，但他只有无限的担忧，眼里都是关心，“要打仗了？”
张誉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打算乘胜追击一下，总是这样三天两头地闹一通也不是办法。”
林学笔从喉咙里发了一声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上次张誉元也只是说出个差，结果就一身的伤回来。这次是结结实实地要去打仗，林学笔不敢想象下去。
“没事的，我们晚上再聊。”张誉元不方便多说，但他还有这个时间和林学笔通话，情况的确不算紧急。
根据探子的汇报，虫族女王式微，有更换下一任的趋势，联邦打算强迫虫族和谈。若谈判成功，这次过后能有好一段的安稳日子。
张誉元心里知道这次仗很大几率打不起来，只是出于震慑，规模的确不少，给联邦民众视觉上造成这次战争非常可怕的感觉。
但他们总不能说，他们是去游.行的。
因此就算林学笔再担心，张誉元仍只能尽量地报平安。
关了视频，林学笔的精神回到空荡荡的屋子，心中都是担忧。
他和张誉元认识不到三个月，可两个月时间是兽形。好不容易熬到伤好，出了一次所谓的差又带着一身伤回来。林学笔能看张誉元全须全尾的日子，还真没几天。
恐惧感流淌至全身每一个角落。
担忧仿佛要把他整个人侵蚀。
可即使这样，林学笔仍奋不顾身地想要和那个男人结婚。哪怕他这辈子都要重复这种生活，迎接满身伤痕的人回来，可那人仍是他的骄傲，他更不可能劝他最爱的人放弃这份只要爱人谈起就会露出自豪笑容的职业。
新闻台播放完出征，又回到各城市的建设，经济的发展。军事消息只占据了很小的一个环节，甚至可能是很多人一生中不到几小时的打发消遣。
但看着身旁那份没人吃的早餐，林学笔觉得那个离开屋子的人已经成为了他的半条命。
新闻在喋喋不休，可林学笔却觉得好安静。
如果有个孩子，这里是不是就能热闹一些了？
感性的想法一闪而过，理性很快回归。
寄托着另一个人感情而出生的孩子，在对另一个人由爱生恨的同时，对孩子的感情也必定不纯粹了。
能够因为爱一个人而要一个孩子，但林学笔必须先把这份爱和对孩子的爱区分清楚，先沉淀一段时间。
得等他心态准备好，只要体检过关，基因中心那边也说可以，就早一些要孩子吧。
否则，这种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看着那道关闭状态的大门，林学笔不敢再想下去……
昨晚被拉去异能使用馆折腾一番，回家又被折腾一番，今天的林学笔实在没那个体力再去锻炼身体。
他吃完早餐就坐到书桌前，开始学习。
勉强自己看了一小时书，林学笔实在忍不住，打开光脑搜索联邦军事新闻。
因为官方没有公布具体的消息，网友们猜测什么的都有。
较为具体的是一个在军区不远处扎营的驴友，说单他看到的机甲就不下百架，推测这次战斗规模并不小。同时他还发了视频，印证他的说法。只是这视频实在太迷糊了，机甲又是折叠运输，并不是战斗状态出发。因此，大多人都是看个热闹，没把这事太当真。
林学笔本来也不在意，可视频出来不过五分钟就被删除，实在是耐人寻味。
越是在意，越无法专心。
说起学习，林学笔不得不想起他们三人中的学神杜勤明。
大学课程灵活，社团活动占据各块休息时间，林学笔也不知道会不会打搅杜勤明，完全是碰个运气。
显然，杜勤明是有空的。
看到屏幕里的杜勤明，林学笔吓了一跳。
“你这么了？地址给我，我去帮你报仇。”林学笔看到杜勤明身上的伤，火气顿时上涌。
这些明显都是外伤，还是打架斗殴的伤痕。
眼睛淤青了一圈，脸颊是肿的，嘴角破了一块，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好几处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杜勤明的精神状态比身体情况更不好，眼睛都失去了光，唯剩一片死水。
他靠坐在墙壁上，侧抬着头，眼睛没有看屏幕，问：“觉醒成什么了？”
自上次联系后，两人很久没交流过了。
“人鱼。”林学笔觉得自己该劝杜勤明去看医生，但他和杜勤明不在同一个城市，那些所谓的冲动根本不能实现。杜勤明也不可能坐在原地坐着等他半天时间。林学笔更不知道杜勤明的具体地点。
与其浪费时间在路程上，不如和杜勤明聊天，解开对方的心结。
“真好啊。”杜勤明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但这种羡慕，不过是加深绝望的稻草。
林学笔唯恐这成为压垮杜勤明的最后一根稻草，赶忙道：“一般吧。好处是有。但也很麻烦，皮肤都干了，而且……”
“异能呢？”杜勤明打断了林学笔的喋喋不休，继续问。
林学笔本想说没有，可看到杜勤明那终于转过来的脸，还有那带着审视的目光，林学笔知道自己骗不了对方。
林学笔的声音很小，“重组与破坏。”
“哈哈哈哈哈哈。”杜勤明开始笑起来，笑得身体都在抽搐，伤口处渗出血水仍没停止。
林学笔能清晰看到，杜勤明脸上没有笑容，只有痛苦，眼角带着晶莹的泪光。但那泪光一闪而逝，并没有流下来。
这便是杜勤明和他不太一样的地方。
毕竟，他再差也有一个家，衣食无忧，有心思和精力对抗父母。而杜勤明很小开始就一个人。或许被亲戚踢皮球，或许被联邦收养，杜勤明没有告诉他们太详细的消息。
“联邦第二强能力。真好。真的好啊。”杜勤明的语气有着难掩的嫉妒，可那话里的痛苦更叫林学笔心里抽痛。
“换一个名词，你就是创.世神，是破坏神。你运气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杜勤明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嫉妒，还有替朋友真心的祝福。
那一双手看得林学笔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