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喂饭
杨槿崇一走, 杨槿琪就又趴到了谢谦璟的怀里。
“您终于回来了, 真好。”
见状, 闲杂人等都默默退出去了, 谢谦璟这一刻也感觉到了无比安心。
摸了摸媳妇儿的头发, 说:“嗯,我回来了。”
两个人拥抱了许久,谢谦璟领着媳妇儿到了床边,让她好生坐着。
“今日已经腊月二十七,年前许是不能换个大的地方住了。不仅如此,还可能要在外面过年。”
杨槿琪头歪在林绍璟的肩膀上,笑了笑, 说:“没关系,在哪住都行。只要您陪着我就好。”说完, 抱了抱谢谦璟的胳膊。
谢谦璟见媳妇儿丝毫不问他身世的问题,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刚刚林将军已经称呼过他五皇子了,他不信媳妇儿没听到。
可媳妇儿就是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即便是之前他被质疑不是林将军的孩子, 她也是这般。
仿佛,不管他是平头百姓也好,是王孙贵胄也罢,媳妇儿都不在乎。
想到那日夜晚,媳妇儿大着肚子护在他身上, 他觉得, 媳妇儿最在乎的, 应该是他。
一想到这一点, 心中就觉得暖暖的。
这冰冷的世界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不好奇吗?”谢谦璟问。
“好奇什么呢?”杨槿琪抬起头来问,“不管您是谁,您都是我的相公,不是吗?”
这句话不管听到多少遍,谢谦璟都觉得心中甚暖。
看着谢谦璟这个样子,杨槿琪眼珠子转了转,反问了一个问题:“若是有一日我平安侯府倾覆,那你会因为我不再是侯府嫡女抛弃我吗?”
谢谦璟并未思考,便道:“怎么可能?”
杨槿琪笑了:“是啊,您不会因为我身份改变而抛弃我,我又怎会嫌弃您呢?咱们既然夫妻一场,自然是要荣辱与共。”
谢谦璟揉了揉媳妇儿的头发,又忍不住亲了亲媳妇儿的额头。
此刻,恰好外面传来了一丝动静,听声音似是杨槿崇回来了。
“妹妹妹夫还在里面?”
“回二公子话,在。”
“就他俩?”
“对。”
“那算了,我不进去了,你把馄饨给他们。我刚刚跑出来急,忘了给上峰请假了。我先走了。”
“呃,二公子慢走。”
杨槿崇去买馄饨时在店铺里看了好几圈都没看到刚刚那个穿藕色衣裳的姑娘。出了门,又被他爹的同僚看到了。
风一吹,脑子才清醒过来。
完蛋了,他爹要是知道他偷偷跑了,岂不是又要训斥他。
仔细一想,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似乎也有理由跟他爹解释。
所以,把馄饨给了寒风之后,就赶紧回府,先下手为强,莫要让上峰再去他爹面前告他一状。
他先表表功再说。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有些难以启齿。
那便是,他打了几次的妹夫竟然是个皇子。
这事儿,他得再琢磨琢磨。
杨槿琪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看了一眼谢谦璟的脸色,笑着解释:“我二哥他就这样的性子。我俩自小关系就好,他最是照顾我。他定是听人说我被欺负了,风风火火赶了过来,也没来得及请假。刚刚也多亏了他,我才没被人欺负,孩子才没事。如今见事情已经解决了,就连忙去办差事了。”
谢谦璟从寒风手中接过来馄饨,打开盖子,拿起来勺子,舀了一勺馄饨,吹了吹,递到了杨槿琪的嘴边。
杨槿琪没想到谢谦璟亲自喂她,笑了笑,张口吃了起来。
她这会儿是真的饿了,心里有些发慌,她怕自己拿勺子时手会抖。
“今日多亏二哥,改日定要好好谢他。”谢谦璟道。
见谢谦璟并未怪她二哥没进来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杨槿琪又开始说起来不见外的话:“那就不必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须这么见外。我是他妹妹,他帮我是应该的。”
谢谦璟没作声,又低头舀了一个馄饨,吹了吹,递到了媳妇儿嘴边。
他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有恩自然报恩。
只是,这些话,倒也不必在嘴上说,做就是了。
这边正温馨地吃着馄饨,将军府那边却是电闪雷鸣。
自从得知自己以往虐待了很多年的庶子是五皇子,周氏感觉整个人就不好了。
满脑子都是一句,自己虐待了五皇子,虐待了皇上的儿子。
尤其是她日常挂在嘴边的“野种”二字,此刻听起来像是催命符。
她这两日有多么怕谢谦璟牵连整个将军府,此刻就有多么怕谢谦璟报复他们。
见丈夫和两个儿媳回来了,谢谦璟一家没回来,周氏就知道自己完了。
往日,林将军还给自己的夫人留些面子,此刻却是顾不得儿媳和下人们还在场了。
“瞧瞧你做的这些好事儿!我早就跟你说过,对绍璟好一些,对绍璟好一些,你偏不听。不是打他就是骂他,如今又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见儿媳还在场,周氏脸上挂不住,反驳:“我哪里知道他是五皇子,要是知道我定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呵!你竟然还不知悔改!即便他不是五皇子又如何,那你就能带着几个儿媳把一个怀着六个月身孕的妇人赶出府去了吗?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冷,天上还飘着雪花,你这般做,不是在害人吗?”
“我……我……我这还不是怕他在外捏造事实传播谣言害了整个府上么。”周氏继续狡辩。
林将军失望至极,说:“怕害了整个府?我看你猪油蒙了心,想在年前尽快拿到我给老三的聘礼以便堵上母亲那边的亏空吧?”
周氏嘴唇渐渐褪去血色,喃喃道:“没……没有,我真的是为了府上着想。”
林将军冷哼一声,说:“为了府上?那老三媳妇儿前脚被赶出府,你后脚就让人把她的嫁妆抬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还说你没存了这样的心思!”
面对这些指责,周氏再次瘫倒在地。
“你赶紧收拾收拾,去请老三两口子,即便是他们不来,你也带着东西去看看他们,去道歉。”
周氏若是想去,早就去了。
林绍璟是她打骂了近二十年的人,几乎日日骂他野种贱人的人。
突然有朝一日,有人告诉他林绍璟是她的主子,身上流的血比她的高贵。
所有人都按着她的头让她去低头道歉。
不,她无法接受,难以接受。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屈辱,高傲如她,不能受这种屈辱。
所以,周氏梗着脖子,就是不愿去。
“我不去!”
然而,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并非如此。
她其实更怕林绍璟会用同样的办法报复回来。
“此事你不去也得去!你还当绍璟是那个任由你打骂的人吗?绍璟媳妇儿怀的可是皇家的子嗣,你想想清楚了!”
留下这最为致命的一句话之后,林将军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林进琮养了林绍璟二十年,自是了解他的性子,他深知以林绍璟重情重义的性子并不会报复回来。
而他之所以逼着夫人去道歉,并非是因为害怕林绍璟的身份。
而是因为夫人这次真的做错了事情。
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去道歉!
当然了,跟夫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更是知道自己这个嫡妻的性子,所以,故意说些让她害怕的话,也不解释什么。
因为,他知道,若他解释了,夫人恐怕更会有恃无恐。
另一边,杨槿崇离开客栈之后,骑上马,没回军营而是回了家。
林绍璟是五皇子的事情如今还没传播开来,知道的人也就是将军府那些,平安侯府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回了侯府之后,一听下人说爹娘都在正院,便匆匆跑了过去。
平安侯看到自己的二儿子又偷懒跑了回来,眉头微蹙,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训斥。
“你这才回来一个月,都给老子惹了多少事了?先是当街打将军府的大公子,被人告到了御前。接着,前几日又偷跑了回来,把你妹夫打了一顿。若不是你妹夫老实,这事儿又得闹到御前。你说,你这次又揍了谁?我告诉你,老子这次不会再帮你遮掩了,须得军法处置,打你一顿,你才能消停!”
韩氏听后,连忙在一旁说:“侯爷,消消气,这大过年的,别动怒。”
平安侯气完全消不下去,反而又涨了上来:“算了,不用别人了,老子今日先收拾你一顿再说!”
说着,就要上手。
到年底了,他最近烦得很。
皇上已经暗示了多次,让他交出来手中的兵权,可他又有些不舍得。
底下的儿子不争气,女儿女婿不争气,他若是交出去所有的兵权,以后他平安侯府还如何在京中立足?
人家那晋华侯府虽是靠着馨贵妃不能长久,可好歹出了个探花郎,惊才绝艳,即便是没了馨贵妃,晋华侯府依旧能立得住。
可他们家呢?
长子平庸,女婿……更平庸。
就怕他交了兵权之后,整个平安侯府就会如那林将军府一样,没有得用的子嗣,一眨眼就沦为了二流贵族。
可他又知道,不得不交。
他本身没有任何想要造反的意思,不交,反而会引起猜忌。
因着这些事情,他最近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而唯一寄予厚望的小儿子又如此不懂事,日日跟人打架,更是让他恼火万分。
就在平安侯马上就要走到小儿子身边时,杨槿崇终于喘匀了气,说:“爹,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何事?你尽管编!”平安侯自是不信。
看着自家父亲凶神恶煞的样子,杨槿崇以最快的速度言明了事实:“妹夫真的是五皇子,皇上已经去将军府传了口谕,想必很快全京城都会知道此事。”
平安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