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推心置腹天降大腿
“你想把我带到哪去啊？”
紫府深处，玉鼎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表情有些僵硬。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天道……
嗯，说好的没有人格呢？
说好的没有任何情绪呢？
好吧，在对方身上，玉鼎还真的没感觉出任何情绪起伏。
这仿佛是个假人，哦，不对，天道不能算人。
甚至都不能算是生命。
可不管怎么说，天道也是君临于洪荒之上的大规则！
当然了，天道在玉鼎心里等同大凶残。
分分钟可以将自己劈成灰灰的大凶残，目前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实在是有些让人害怕。
之前面对杨眉质问的时候，天道云淡风轻地说玉鼎本人也没有反对。
可事实上，玉鼎根本是没有反驳的机会啊！
连说话的余地都不给他，直接就占用了自己的身体。
如此霸道、直接的作风，果然不愧是天道。
“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盯着玉鼎看了半天，天道终于开口了。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熟悉的语气。
这个声音，玉鼎其实并不陌生。
因为早在他拜入元始门下的时候，就有幸听过一回。
如今几万年过去，玉鼎险些都快忘了。
“我应该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虽然天道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不过这可是他自己的紫府，玉鼎觉得作为主人，在自己的主场不应该这么怂了吧唧的。
鼓足了勇气，玉鼎还是开口问道：“你想让我去补天？”
这并非玉鼎突发奇想，觉得自己可以效仿一下女娲娘娘。
而是之前天道与杨眉对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想要隐瞒他的意思，连带着玉鼎就知道九重天已经破碎了一半的事实。
“嗯。”
目光依旧凝视着玉鼎，天道回答的速度很快。
几乎玉鼎刚刚问出了这句话，便直接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只有一个字，小气的不得了的天道在作出肯定之后，就不想多说了。
“……”
此时此刻，玉鼎心中想法颇多。
不过总结在一起，只有几个字：“这假的天道恐怕已经坏掉了！”
“最好收起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忽然眯起眼睛，他的声音又冷了下来，“你以为我感觉不到你在想什么吗？”
神无所不知，更不用说是规则化身的天道。
被他这么一说，玉鼎瞬间老实下来。
可左思右想，玉鼎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他能感觉到，天道正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往九重天飞去，看起来正如其所说，是打算要自己去补天了。
可是这专业不对口啊——
女娲能够在不周山倒塌之后炼石补天，那是因为人家修持的是造化大道，这是自家的看家本领，自然能够手到擒来。
但是他呢？
化形虽说也有几百年的光阴了，时至今日，玉鼎却还是没有找到自己能走的道路。
即便拜元始为师，有三清指引，玉鼎依旧觉得前途迷茫。
大道法则，不单单是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同样也是个人的“神格”所决定的道路。
这可能是由先天注定，也可能是受到后天影响，总之与自身休戚相关。
更重要的是，大道法则一经确定就不容更改，因此由不得玉鼎，慎重对待。
在选择自身道路的时候，玉鼎倒是有参考过三清，最后却觉得这不一定适合自己。
无论如何，玉鼎都没有想过造化之途。
他对捏泥巴没有兴趣啊，更不用说是炼石补天了。
“你身上具有盘古造化之息，兼为金玉之体，适合用来补天。”
看着玉鼎脸色不断变化，天道除了感叹他脑洞之强外，终于大发慈悲主动提点了一次。
“你说什么！”
然而听着他的话，玉鼎瞬间大惊失色。
适合用来补天？
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按照历史记载的轨迹，洪荒的天已经不知道塌了多少回。
导致天塌地陷的结果，不外乎是斗法，也就是打群架。
反正天塌了有大神在上面顶着，塌一次就有神补一次，久而久之，众生都已经习惯了。
但是想要补天，可不是说补就能补的。
天，乃是清气上升之后所形成的领域，本身为阳气凝聚之极。
至轻至柔，想要弥补青天，只有用到特殊的天材地宝。
玉鼎猜测，女娲以后用来补天的五色石就是一件天材地宝，然后再由这位精通造化之道的女神采集地火，反复锻炼而成。
五色石，听名字就知道是石头。
玉鼎自己是玉石，听名头好像比普通石头要高贵不少，还是盘古的牙齿演化的。
只不过，说句扎心的话，无论再怎么高贵，也无法否认玉鼎与石头有亲戚关系——
所以说，他是玉石啊！
嘴角抽搐了好一会儿，玉鼎终于鼓起勇气，反驳道：“补天没说过可以用玉石吧！”
才说完这句话，玉鼎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哎，等等，他是不是不打自招了？
“谁和你说不能用的？”
果不其然，玉鼎话音刚落，便直接对上了天道冷漠的眼神。
玉鼎：“……”
好吓人啊……
比起面前这个，玉鼎忽然就觉得罗睺真可爱。
“这个、那个，什么，呃……”
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在脑海里不断闪现，嘴上“嗯嗯啊啊”了半天，玉鼎还是没有找到好的借口，能够将这个话题圆满的圆过去。
“不用想了，以你的智商，是找不到借口的。”
可能是不想继续难为玉鼎了，天道选择主动和盘托出。
“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就是我改的，关于这一点，想必不少人已经猜出来了。不过他们顾及到我，都没有敢对你直言。你自己应该心里也有数吧，但是与你想的不一样，鸿钧对此并不知情。”
面无表情地看着脸色瞬间雪白的玉鼎，天道沉声道：“鸿钧将来会补全天道法则，到时规则圆满，我便无力对洪荒做出太多约束。我需要你在必要的时候，承担起这一部分权柄。”
其实，盘古开天辟地之初，天道形成、大道隐匿不出，规则之力便缓缓构成。
世人都道，天道无情而至公。
但是无情不代表就彻底放弃了进化的可能。
自开天辟地以来，天道也在不断运行，并且力求完美地能够进化到极致。
不过很可惜，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最终由于一线生机遁去，所以天道始终不得圆满。
天道掌控着洪荒中的一切，相比起大神的施法推算出来的结果，过去、未来、现在，这一切的一切，就没有天道所不知道的事情。
正因如此，早在鸿钧得到一部分造化神器残片的时候，天道就知道这个神注定会补全那一丝缺口。
除此之外，天道甚至看见了日后有圣人出世、神魔之乱，乃至于更远的事情……
只是，到那个时候，他对于这一切的掌控力都已经远远减弱。
那是因为有着鸿钧、众圣介入，所以天道也无法对太多的事情作出限制。
早在那个时候开始，天道就已经开始暗暗谋划起来。
鸿钧得道成圣，然后开始分发圣位，最终引得众神形成制衡，而三界各从其序。
单单是这一点，便是天道所不认同的。
怎么说呢，从补全天道这个出发点来看，鸿钧的做法是对的。
可看似大公无私，却不代表其真的无私。
道无止境，凡是修道之士，都想更上一层楼，即便是鸿钧，也不例外。
纵观洪荒众生，鸿钧的向道之心绝对可名列前三。
鸿钧合道之后，天道非鸿钧，而鸿钧是天道。
光凭这一句话，可见鸿钧对于天道并没有全部的控制力。
大势不改，而小节可变，这个所谓的“小节”，其实就象征着之后鸿钧在天道之中的权柄。
要知道，鸿钧也是混沌之中便已经存在的魔神，其本体乃是混元一气，甚至本身还有着上一纪元的传承。
单单是这个出身，就注定鸿钧得不到天道完全接纳。
与玉鼎这些先天生灵不同，像鸿钧、罗睺，甚至杨眉、时辰其实都是从上一纪元残存下来的混沌魔神。
就说一句大实话好了，其实天道十分嫌弃这些混沌魔神。
要不是剩下这几个都不是暴虐的性子，天道早就降下一道天谴，将他们劈到混沌的另一边去了。
洪荒是谁开辟的？
那当然是盘古——
所以非要说洪荒有主人的话，那也是盘古！
作为盘古嫡系，三清、目前还在隐居的巫族，甚至于玉鼎都更加能够得到天道垂青。
如果让旁人知道天道的想法，估计会认为其有失偏颇，而不公正严明。
可事实上，天道作为世界意识，是规则之力的体现，那自然更加偏向创造洪荒的盘古一脉。
要说私心，可能真的有吧，但也挑不出错。
毕竟在关乎大事上面，天道可不会徇私枉法。
大道自然，天道作为规则，固然限制一切，可其维持至公的原则，不会允许任何以感情为出发点的圣人插手天机变化。
鸿钧想借由与天道合真，由此更进一步，跑去窥探混元之上的境界。
随着其境界不断加深，日后对于天道法则更加深谙于心，那洪荒迟早有一天终究是其囊中之物。
这个目前看来还没影，天道却不容许这个可能发生。
天道一切都以天地为念，又岂会如此大方将洪荒拱手让与鸿钧？
偏偏很不巧，鸿钧合道，乃是天数，不可更、不可变。
天道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点，于是只能迂回着再选出一个“代言人”。
就在这时，混沌中一道乱流打乱了天道所部署下来的规则之力，却让他找到了一丝眉目。
未来充满无限可能，一丝一毫的改变，都有可能给未来的命运带来不可逆的大改变——
玉鼎是一个变数，这也是天道打乱他记忆的原因。
“……”
紫府深处，玉鼎的元神体听着天道毫无保留地向自己阐述完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表情一变再变，最终却是松了一口气。
“行吧行吧，这样也好。”
比起穿越或是重生，这种结果似乎也不错。
虽然跟在天道身边，感觉会很危险，可至少不用担心哪天不小心泄露天机之后被天道一道劫雷劈成灰了。
苦中作乐，玉鼎如此想了一下，甚至还感觉有些美滋滋的。
“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已经见惯了那些贪心的龙、凤、麒麟，对于如此就感觉心满意足的玉鼎，天道虽然很满意他的识时务，却有些感觉对不起他了。
哎，难道是打乱记忆的时候弄错了？
这孩子看上去怎么有点傻啊。
瞧这一个劲儿还在傻乐的玉鼎，天道甚至有些怀疑他究竟能不能肩负起与鸿钧对着干的重任了。
“那你要给我什么补偿吗？”
有便宜不占，那可就是傻蛋了。
听着天道的语气，玉鼎敏锐地发觉比起之前，好像软化了不少，于是立即打蛇随上棍，“如果你想补偿我几十件先天至宝的话，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你想要天罚还是天谴？”
掌中雷光涌动，其中带着一股毁灭之力，即便是神祇看见，照样会胆寒。
对上天道银色的眸子，玉鼎瞬间怂了。
“那什么，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果然是太天真了，就天道这个抠门的性子，怎么可能给至宝。
“先帮我补天。”
盯着玉鼎看了半天，天道缓缓点了点头。
“你这、这难不成是同意了？”
面对玉鼎小心翼翼，却掩饰不住兴奋的询问，天道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微微颔首。
“前提是你能够将九重天恢复如初。”
如果真能办到的话，给点甜头也不是不行的。
天道神色冷峻，就好比是由冰块雕出来的。
可玉鼎却感受不到他身上自然而然带着的厚重威压，这会儿一下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并且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的话，他一定会扑上去，冲着天道亲上两口。
这一刻，玉鼎忽然觉得跟着天道才是自己正确的选择——
与此同时，他心里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用纠结修炼什么大道法则了，以后就专修天道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鼎：“这一刻，我觉得我找到了之后的依靠。”
古神：“瞧瞧你的出息！”
三清：“孩子开心就好。”
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