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建木枯萎绝地天通
“希望真的会有用。”
五庄观外，元始一手拎着通天，身后跟着镇元子、红云、准提等一众大能，这会儿纷纷抬头望向天际。
以他们的目光，即便是在昏暗的环境下，也可以清晰看见一切景物。
自从不周山倒塌之后，九重天被弱水冲垮，整个天际就是灰蒙蒙的一片。
外面的星辰光辉照不进来，同样洪荒的力量也散发不出去。
结果就在这时，大地忽然间裂开一道口子。
一道玄黄之气向外溢出，裹狭着无数功德，这会儿正飞向天穹。
“肯定会有用的啦，玉鼎都把自己给顶上去了，要是在没有用的话，我就……啊！好疼啊——”
被自家兄长伸手扯着衣领，通天还在不断附和着元始的话。
结果才说到一半，不胜其烦的元始伸手掐住了他的脸颊，从而迫使通天不得不停下了“大表忠心”之举。
“的确会成功。”
双手合什，准提微微一笑，随即伸手舞动七宝妙树，也发出一道毫光奔着玄黄之气而去。
“善哉善哉。”
“此番盛举，确实应该由我等相助之。”
“是呀是呀……”
准提的动作几乎是给在场的东西两方的众神一个提示，随即仿佛被开启了开关，他们一个个效仿着对方，也同样发出了自己的力量。
民心所向，凝聚成愿，即为天数。
在如此众多的愿力共同主导之下，玄黄功德之气簇拥着玉鼎奔赴天穹。
“你可决定好了，上去，就下不来了。”
手上捧着被功德净化之后的五彩神泥，女娲面色冷漠。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其以一种绝对理智的神性模式面对玉鼎。
倘若玉鼎现在心生退却，女娲绝对会毫不犹豫一巴掌把他拍下去。
“还请娘娘放心。”
双手间捧着一面澄澈的镜子，然其中所倒映出来的景物，却已经模糊不堪，仿佛被刻意掩盖了真实。
面对女娲的询问，玉鼎面带浅笑，声音也是一贯柔和，“当初这份因果是我们一同种下的，现如今，我只不过是履行我的职责罢了。”
相比起为了补天和伏羲闹掰的女娲，玉鼎觉得他的付出一点也不值得自怨自艾。
“既然如此，那便去罢。”
眼见玉鼎心意已决，女娲也不再劝说。
随手轻轻一拂，原本不过弹丸大小的功德神泥在霞光中缓缓舒展开来。
不过顷刻之间，已然化成了万丈高下的巨石，足足有着三万六千五百块。
“待我离去之后，余下便拜托娘娘了。”
冲着女娲行了一礼，玉鼎手捧着镜子，化作一道祥光投入巨石。
得到了玉鼎的神性加持，原本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头忽然亮起了一层五彩光芒。
“轰隆隆！”
雷声骤然响起，再加上狂风大作，强烈的罡风直接搅乱了云层，仿佛在诠释着混沌的愤怒。
“呵呵，只不过是没有意识的混沌罢了，居然还妄图想要吞并这方天地？”
将五色功德泥土化成的石头护在身后，女娲抬手一招，手上忽然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粉红色绣球。
五彩绣球高高悬起，同时炸开一团丝线。
丝线乃是红色，舞动之间便带有一股喜庆之气。
这件法宝乃是女娲当日定“人族嫁娶之礼”的姻缘圣器，同时其攻击力也不容小觑。
在女娲的阻拦之下，混沌雷霆被阻绝于天地之外，同时也给了巨石填补天地漏洞的时间。
这一天，绝对是洪荒历史上最为重要的一天。
就在九重天被九天弱水冲垮的第四十九天，天地忽然一阵震动。
随即却见大片玄黄之光从地底涌现，云气翻腾，一线天光破开乌云，终于为被阴霾笼罩的洪荒带来了一丝暖意。
玄黄气凝聚成巨龙，而后拱卫着一尊女神飞向九天之上。
原本破裂的天穹被弥补了，而其中的幕后功臣并不为人熟知。
“人人皆道是女娲补天，拯救万灵，却不知是你将本体遗留在了九重天上，以此抵挡九天弱水，并让其不至于破坏封印。”
面对天道的话，玉鼎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言。
的确是他在白泽天启的启示之下，想到了用早已分离出去的本体来帮助女娲顶天。
不过说起来，这也是命中注定的职责吧。
至少在玉鼎看来，除了他之外，旁人还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
先天金玉之体，兼为盘古牙齿所化。
试问偌大洪荒，还有何人比他更加适合作为“补天石”？
没有。
一个都没有。
并非玉鼎自夸，而是现在这个情况，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更何况比起因为走向终结，所以自愿将四肢化为天柱的神龟，玉鼎觉得他这个情况已经好多了。
毕竟先前他师尊已经帮着重新练就本源，玉鼎所做的无非就是这样一部分神性分离出来，投入伴生法宝中然后以此化作神性之光镇压九天弱水罢了。
只需要呆在那里，不需要有其他举动。
就能够享受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昆仑山巅，天道与玉鼎并肩而立，同时俯仰于天地。
此时过了有一会儿了，见其迟迟不言，天道忽然开口：“其实我本来是想让你补天成圣的。”
意料之中，玉鼎拒绝了天道授予的圣位，同样也就没有成就天道圣人之位。
“圣人什么的，有师尊他们帮忙，还嫌不够吗？”
摇了摇头，玉鼎并不准备就这个话题继续和天道深入探讨下去。
这会儿说完之后，他就将目光投向大地。
随着天穹弥合如初，九天弱水被堵住源头，水流量是一日小过一日。
眼下众多神祇仿佛反应过来一般，皆出面治理大地。
在这种极富有效率的工作环境下，想来用不了多久，大地上就能焕然一新。
正是因为结束了以往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众生在大地之上奔腾欢呼，雀跃之情也感染了处于云端的众神。
“可是你好像并不开心。”
瞧着玉鼎面色沉静，天道在一旁席地而坐，随即干脆将人拉到了腿上。
“说的好像你很开心一样。”
随手把玩着混沌珠，玉鼎收回目光之后，顿了一下，又道：“先前命运长河的异动虽然被我们镇压下去，但是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处置人道意志？”
胆敢与与天地为敌，妄图自己成就体系，这种大罪过，足以招致天罚。
玉鼎不是不明白，但是如非天道亲口说出，他还是不敢妄自猜测。
“好像从白泽那里看过，‘未来’之后，你再面对我的时候，就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了。”
伸手掐了一下玉鼎已经不再肉嘟嘟的脸颊，天道语气中夹杂着丝丝不满。
“谁让你是天地意志呢。”
随手挥开了对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爪子，玉鼎不无感叹地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师尊当时宁愿我选择一个神祇了。”
如果是神祇的话，凭借玉鼎在神族中的地位，基本上对方都会处于“高攀”的那一方。
元始也不用担心徒弟会受气，同时玉鼎也可以免去各种各样烦恼。
但是，天道就不同了。
先不说作为天地意志，对方心中最重要的还是世界，关键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
就好比是这一次吧。
虽然原本是冲着神族和人族去的，但是作为天地规则，天道显然无法幸免于难。
“放心，同样的事情不可能第二次上演了。”
明白玉鼎在担忧什么，天道给予了保证。
说完这句话，他话锋一转，忽然指了指大地上的人族，“作为神族的因果，已经有你和女娲代为偿还了，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你想怎么做？”
对于天道这种类似于“秋后算账”的行为，玉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这是天道之理，从来不会为了一个人、一件事而改变。
“不需要我有什么动作，人族的高阳氏已经命人斩断四方天梯。”
眯着眼睛，天道随手把玩着玉鼎的手指，这会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掌心，语气甚为淡然，“他们想要脱离神族，获取自治之权。”
想用这种方式逃过命运罗网，也未免太可笑了。
“啊，听说建木也被斩断了。”
被天道这么一说，玉鼎忽然想起了前不久跑到昆仑山向自家师尊哭诉的建木之灵，当下眉头不自觉皱起。
人族这番举动，说是为了“绝地天通”，以此隔绝神灵与人、乃至于大地万物的交流。
但实际上不过是为了窃取祭祀，并且想以此断绝众生信仰，从而威胁到神庭统治——
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执着于眼前了。
说到底，这位陛下还是没有了解命运的可怕。
“哎。”
口中发出一声轻叹，玉鼎忽然不想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关于九重天的事情，“九天弱水被我堵了回去，那九重天应当如何修复？”
不管人族想要怎么闹腾，神族还是为了维护规则而存在的。
就像日月星辰，不会为了其他外物而有所改变。
即便是天崩地裂，神族照样岿然不动。
说白了，除了天道之外，谁能将他们扯下神坛？
更何况对于玉鼎他们来说，先天众神就算不在神坛之上，依旧享有着天地赋予的权利。
他们本身就是天地规则的一部分，所谓的“神职”，无非是按照本能行使权柄罢了。
“九重天是修复不了了。”
明白玉鼎心中所思所想，天道低头在其额间轻轻落下一吻，随即笑道：“不过先前过来的时候听到他们讨论，好像你师尊他们有意前往天界定居。”
作者有话要说：
玉鼎：“终于可以搬家了吗？”
天道：“不啊，按照你师尊的意思，是把昆仑直接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