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惩罚
周睿一直不见林窈回来,就去找她。林伯庸和齐雅商议:“周家家大业大,似乎不错。”
齐雅看着周睿的背影点了点头:“阿睿对窈窈也好,两个人一起长大,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
“什么时候定婚约?”
齐雅含笑看着他,温声说:“你决定吧。”
周政皮鞋锃亮,端着酒杯走来:“林兄,许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林伯庸与周政十几年前举家迁到临海市,可以称得上多年合作好友,在临海市各占一方。林窈和周睿同一年出生,一起长大,两家人知根知底。林伯庸笑:“周兄可是个大忙人。”
周政:“有些日子不见窈窈,可更漂亮了。我家哪里都好,就是缺个漂亮儿媳妇,我看着窈窈就不错。”
林伯庸半开玩笑半认真:“我们都年纪大了,以后就是他们年轻人的世界咯。周睿这小子我看着也不错,适合当女婿。”
周政大笑:“那就定下来。”
三个人碰杯。
喧哗的大厅掩盖了这一切。
周睿和林窈是青梅竹马,两个人经常见面。即使周睿在国外留学,也会定时给林窈寄礼物。
看林窈一直不回来,周睿到走廊找她:“窈窈,你在吗?”
林窈缩在角落里啜泣,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抬起头:“在这儿。”
周睿看见了她,疾步走过来,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看她哭的眼都红了,拿出手绢问:“怎么了你?”
林窈靠着墙:“有人…跟着我,然后保镖,他,过了会儿就走了。…有人跟着我!”
林窈经不得吓,她神经衰弱,有轻微的臆想症。
周睿给她擦眼泪:“傻了吧你?哪里有人。这酒店安保很好,不可能有人进来。”
林窈不相信:“就是有人,那个保镖说的。他,他…”
周睿:“保镖在哪儿?”
“走了。”林窈一直发抖,“小时候就是有人一直跟着我,然后就,我…”
周睿有些心疼,把擦过眼泪的手绢塞在她手里,一边安慰着:“你想多了。没人。走,回大厅。”
“真的有人。”
“你看见了?什么人?”
“一个胖子,黑,高,手里拿着刀…”林窈啜泣,尖叫着捂着脑袋:“就是有人!”
周睿抱住她,安慰似的轻轻抚摸:“没有人。乖,听话。别害怕。”
林窈瑟瑟发抖,揪住周睿的衣角,眼底含泪。
周睿深呼吸,拉住林窈的手:“真的没人。我来的时候就没人。现在,你跟着我,我送你到房间,行吗?”
林窈不说话了,低着头,像个淋了雨的洋娃娃。
到了大厅,宴会已经接近尾声。
周政站在台上宣布:“今日,除了犬子生日,还有一件事要庆祝。今天我正式宣布,犬子周睿与林家爱女林窈订婚。”
记者按下快门键。在一片闪光灯里,周睿匪夷所思的看着周政。林窈被闪光灯照的刺眼,拿手挡了挡。台下不乏有庆祝声音,林伯庸与周政握手。
这不是两个年轻人的婚约,而是两个世家的联合。
沈凛程在二楼角落里看着,脸上带着嘲讽的嗤笑,看着楼下热闹的一幕。
宴会过后,周政送林家一家人上了车。没人时,周睿才发出抗议:“爸,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周政回头警示:“闭嘴。你不喜欢林窈?”
他心脏不好,吃了两片药就要上楼。
周睿迟疑:“喜欢……可为什么这么快?着急把我从国外叫回来,就是为了订婚?”
周政拿着杯酒:“你懂什么?娶了她,半个林氏都是你的。”
“可…”周睿犹豫着,“窈窈年纪还小,这么把事情定下来是不是有些仓促?”
周政恨铁不成钢的回头:“妇人之仁!林窈总会是你的,早晚有什么关系?你简直和你大哥没法比。”
周睿性子温和,善良。
简而言之,不适宜在商场打拼。
周睿语气迟疑:“知道了,父亲。”
“这几天不要出去,多去林家,买些东西。”周政安排的妥当,拍了拍周睿肩膀:“不要让我失望。”
“是,父亲。”
沈凛程低头看着这幕,转身戴上鸭舌帽。
回去的路上,林窈搂着林伯庸的胳膊不松手。林伯庸一脸慈爱:“怎么了?乖女。”
“我不想结婚。爸爸。”林窈一张小脸皱皱巴巴:“我还是个小孩子呢。”
林伯庸慢慢拍着林窈的肩膀:“你不喜欢周睿哥哥么?乖女。他有能力照顾你。”
林窈咬唇:“我不想离开你,爸爸。”
林伯庸笑:“女儿长大了,总要嫁人的。”
林窈摇头不说话。
林伯庸劝道:“阿睿是很喜欢你的。以前是,现在还是。你要好好和他相处。”
林窈转移话题:“我也不喜欢那个保镖,爸爸。他总是跟着我。”
“谁?沈凛程?”
林伯庸解释:“就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一直跟着你。等你结婚成家了,就不用保镖天天跟着了。”
“我不要结婚。”林窈看着窗外。
齐雅笑着:“你不结婚,难道要在爸爸妈妈身边呆一辈子?”
林窈撅着嘴,指尖在玻璃上画着星星,嘴里喃喃自语:“我不要结婚。”
齐雅叹气垂眸。
汽车驶入夜色。
沈凛程打开水龙头冲凉,水蔓延着结实强壮的腹肌滚落下来。关上水阀,那双楚楚动人的泪眼又浮现在眼前。
真干净啊,像张白纸。
他面无表情,眼尾微微上挑,内双的眼睛有些凉薄的意味。沾了水珠的睫毛分明,拿了大毛巾下来。舍友池岳边打游戏边问:“学校怎么样啊?”
“还不错。”沈凛程套上卫衣,肩胛骨线条明显。
池岳:“以前我也干过这行,工资给这么多的还是第一家。”
游戏结束,池岳在单人沙发上瘫着:“不过说实话,林家那小姐长的真不错。”
“诶,你觉得呢?”
沈凛程放下毛巾。
“一般吧。”
池岳呵了声:“真的?可别介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以前是干哪行的?”
回答他的是一阵关门声。
“嘁,脾气真坏。”池岳拿着游戏遥控继续。保镖单独配置的屋子客厅三个人通用,不大也不小。配有特定的娱乐设施。楼下是佣人房,再楼下是地下运动场。
沈凛程关上卧室门,拿出笔记本。
处理了一些无关信息,他打开邮箱发邮件。沈凛程高中自学信息网站,技术不错,能独当一面,整理个人信息之后关灯睡觉。
林伯庸查不出他的底细是有原因的。
他的身份,地址,证件号码,除了名字之外,一切证件信息都是假的。做的信息几乎天衣无缝,毫无漏洞。
在酒店楼下抓住小偷,让林伯庸“恰巧”看见,顺理成章的接受了抛出的橄榄枝。没有人会质疑沈凛程的身份,他是很普通的应职人员。
不到十点,林家已经进入休息时间。这是一片安静的别墅区,别无噪音。沈凛程却难以入睡,脑海里回想幼时的一幕幕。包括同龄人的嘲讽与谩骂,这些梦魇无时不刻的包围着他,无法解脱,也无法忘记。
高高的顶楼上,林窈赤着脚坐在沙发前叠千纸鹤。她手指纤细柔软,红色的千纸鹤被放在一旁。喝了口牛奶,林窈推开窗户,看天边的暗星。窗边的矢车菊开了,淡黄色的,一小朵一小朵的堆积。林窈眨了眨眼,漂亮的锁骨上戴着一粒珍珠。她松手,千纸鹤在夜风里张开翅膀,借着晚饭落在后院某处窗台上。
窗台里,沈凛程睁开眼睛。
林窈丝毫无察觉,开心的起身下楼。回卧室睡觉。她的屋子沾着暖色调的壁纸,白色的梳妆镜,一串星星灯,依旧开着灯,林窈进入梦乡。梦见了一个可恶的男人,掴着她的腰让她别动。
在梦里,林窈鼓起勇气踢沈凛程的裤脚。可是在现实生活里她可不敢,只能怂怂的祈祷着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自由。
那股凛冽逼人的气息像真的似的。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里面有着一望无际的冰原。林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走廊的大厅里到底有没有人?是不是沈凛程骗了她?只为了吓唬吓唬她。
林窈缩在被窝里,紧紧闭着眼睛。
她想,明天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实在不行就让爸爸撑腰,把沈凛程辞掉!再找一个听话的人来。最好不要什么都管,像个烦人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