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追妻
林窈费力的挣脱, 挣脱不开。
她回头,两只眼睛圆滚滚, 警惕的看着沈凛程:“做什么!”
林窈很不明白沈凛程的所作所为。
他真的很奇怪,说讨厌她,很讨厌, 和她在一起简直是煎熬,过几天又自己主动凑过来。
明明自己没有招惹他。
好,讨厌。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林窈也不欠别人的什么, 也犯不着为了他低声下气。可现在, 沈凛程颇有几分死缠烂打的意味,这使林窈感到困惑。
他到底想做什么?
林窈烦的很。她一分一秒也不想和沈凛程多呆。她站在低一级的台阶上,仰头:“你做什么?”
这个问题, 沈凛程也不知道答案。
他就是心里不舒服。
林窈扯过书包带子:“昨天晚上, 天台。是你亲口说, 让我离远点。你忘了?”
该口齿伶俐的时候,林窈一向不会让人失望。她也讨厌过别人,的确,不想和那人说话。她能理解。往后退了一个台阶,林窈低下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的发浓密黑顺, 有个可爱的旋儿。
沈凛程又伸手扯住林窈的书包带子, 诶了声。
“对…”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说不出口。
“对了,你……”
沈凛程竟然开始犹豫。在林窈疑惑, 冷淡的目光下,他嗓子又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正是晚间放学,有个隔壁班的女生等了沈凛程好久。看见他,女生红着脸,捏着一角粉红色信封出来,叫住沈凛程。
林窈看了女生一眼,又看了沈凛程一眼,不着痕迹的笑了笑,走了。
沈凛程看出了来,她的笑容是无所谓的,轻蔑的。
他踢了栏杆一脚,眉眼隐隐的风暴。
女生也一溜烟走了。
沈凛程追下楼去,林窈早已不见踪影。
沈凛程一幕一幕回想着林窈对待他的态度,心底难免发空。他那天生气,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林窈怎么就当真了。心底有些微微的懊悔,恼怒,更多的是一丝羞愤,他怎么能让一个女生牵着鼻子走?
想着,沈凛程带着冷笑,骑上机车,立即否定这个想法,去了酒吧。
不可能,绝不可能。
到了酒吧,沈凛程和李莫一起喝酒。
林窈到了林家。隐约听见林父与林母谈话:“那边的地皮出了点事,不严重。你联系你姐,打个招呼,以后要是出事了有个去处。”
林母的声音几分焦急:“怎么这么快?那些不动产呢!”
林父语气平静:“还没出事,只是打个预警。看那边的风头,快了。林予淮那个混账小子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国,不用管他,重要的是安排窈窈。”
林窈听不懂。她推开门:“我回来了。”
林伯庸与齐雅立即停止话题,来接过林窈的背包:“回来了?累不累。”
林窈乖顺摇头:“不累。爸爸,你和妈妈刚刚在谈什么?”
林伯庸语气顿了顿:“没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用管。”
林窈有些好奇,但没多想。她上楼,换了睡裙,下楼吃饭。
齐雅念叨着:“阿睿有些时候没来了。听说他母亲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窈窈,有时间你得去看看。”
林窈答应:“好。”
现在,林窈十分佛系。顺其自然,谁都一样。
齐雅又说:“周政还有个儿子,一直没见过。你说他干的混账事,大人的错要让孩子来承担…”
林伯庸看她一眼:“好了,别说了,吃饭吧。”
一夜平静。
一直快到文艺演出的日子,林窈一直没主动和沈凛程说过话。
沈凛程也不再找她。
他努力的,改掉一直追逐她身影的视线。
比赛前夕,程老师在班里鼓舞大家:“重在参与。有实力的同学都要表现出来,当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b中一向看中成绩之外的个人技能。每年的文艺汇演都是重头戏,有省里教育厅领导受邀出席,包括一些商业巨头,类似于林伯庸,周政,老师们自然警惕。
文艺汇演前夕,诺大的演出厅座无虚席。领导与投资者坐在前排,底下的学生们分成班级坐,演出厅拥挤热闹。
后台化妆室,练小品的那几位在对台词,有人练嗓子。年轻女化妆师左手轻轻抬着林窈的下巴,右手熟练的上粉底,一边称赞:“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着皮肤嫩的,水灵灵的。”
林窈嘴甜:“谢谢姐姐。”
女化妆师全神贯注,勾上两道细眉:“你长的漂亮,跳舞又好看,肯定能拿一等奖的。”
“好了,去换演出服吧。”
林窈平日里散落的发尾全部扎起来,扎成丸子头,耳朵旁边别着两朵对称的珍珠卡子。她换上了芭蕾舞鞋,白裙子,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颈肩线条柔美,微低着头,抬腿做准备动作。
腰细,又前凸后翘,发育很好。
林窈没有理会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专心等着主持人叫她。
终于,该上场了。
林窈知道爸爸坐在台下,每年都是如此。她不能给爸爸丢人。
她深呼吸,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容,上了场。
全演出厅的灯光都暗了下去,只有一束打光,追逐着舞台上的倩影。
随着柔和的音乐,林窈一颦一笑,一个皱眉,转身,弯腰,台下鸦雀无声。
都是半大的青春期小伙子,心里躁动,看见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眼睛都直了。
进行到一半,台下还是静悄悄的。林窈微闭着眼,幻想自己是一直翱翔云空的天鹅。她细长的脖颈微扬,弯下腰,胸前弧度柔美。
台下还是静的,过了会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沈凛程阴暗的角落,半张脸陷入阴影里。他攥紧拳。
前排,周政微笑着对林伯庸说:“窈窈长大了,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我们周家填了个这样的儿媳妇,有福咯。”
林伯庸看向女儿,眼里是欣喜与慰籍。林窈胆子小,幼时疏于照顾,意外给她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好在女儿乖巧听话,有女初长成,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不骄傲呢。
他笑着回答:“哪里哪里。”
一曲舞必,林窈调整呼吸,鞠躬退场。
男生们的议论声逐渐加大。
这会儿的毛头小子,不会收敛。刚刚迈入成人世界,全然都是未知与好奇。一个男生,五大三粗,扯着粗气:“看见没?刚刚那个是三班班花吧?那小细腰,平时穿着校服怎么看不出来呢。”
一旁的人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吧?那人,是个傻子!”
“小时候受过刺激,说话啊,办事啊,都慢吞吞的。好在是个小美人。”
男生笑容不怀好意:“傻子才好呢,你说傻子在床上也听话…”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道阴影扑过来,右前方额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地击中,连着眼睛,生疼。还没说话,第二下,第三下,动作又急又狠,男生瞬间流下鼻血,哀嚎着从椅子上蜷缩下来。
众人大惊,定睛一看,才看看沈凛程,赤红着一双眼睛,一手扼住男生的粗脖子,右手青筋暴起,拳头像雨点一般。他勃然怒火,像是要杀人:“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男生只觉冤屈,无力反抗,声音断断续续:“别打了,别!”
众人赶紧去拉。谁知沈凛程像是牛似的,一身蛮力,怎么拉都拉不开。这时正在投票环节,这片区域一阵乱,程老师立即反应,朝股东解释:“学生们之间闹了点小矛盾…”
有男生满头大汗:“老师,…沈,沈凛程在打人,您快去看看吧。”
周政一听沈凛程的名字,怔愣片刻,着急:“还不叫保安!”
他疾步前去。
林伯庸还不知道沈凛程和周政的关系。
沈凛程…不就是之前给女儿找的那个穷小子保镖?
听见一旁老师偷偷议论:“周政那个私生子,可真不是省油的灯…”
林伯庸有些惊异,早就听说周政有私生子,未曾想竟然是沈凛程。
老师又说:“谁能说清楚这家的关系呢?剪不断理还乱的,他这私生子不服管教,从来没有承认过他父亲。”
校长在一边咳嗽:“为人师表,少说闲话!”
两个说八卦的老师立即不出声了。
林伯庸仔细沉思。
林窈在后台卸妆。顺便等待着获奖结果。如果得奖了,她是得去领奖的。
结果有人跑过来,说前面打架了。
还是沈凛程打架的。
林窈探头,看前面一片混乱。
还打架,脾气真不好。
她等的百无聊赖,终于,打架风波平息,颁奖典礼结束,她依旧是一等奖。
文艺汇演结束后,还有半天的大扫除。
其实b中这种贵族中学,是不需要学生来打扫的,自然有保洁阿姨。
但是今天市领导检查,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林伯庸还有会要开,叮嘱林窈早些回家,就匆匆离开了。
程老师告诉众人,简单待一会儿就好,市领导走了之后就可以离开。
只有林窈,傻乎乎的,拿着扫帚扫地。
顾雪满:“阿窈!你刚刚真漂亮,像个小公主。我要是男的,肯定娶了你。”
贺炎风:“你也不问人家乐不乐意嫁。”
顾雪满:“要你管?你怎么这么讨厌呢?”
贺炎风翻白眼,吊儿郎当的撑着桌子:“听说了吗?沈凛程那厮,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刚刚硬生生把人打骨折,送医院了。”
林窈专心致志的扫地。
贺炎风狐疑的看着林窈,她没什么反应。不科学。俩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
“林窈小仙女,沈凛程受伤了,你不心疼?”
林窈起身,声音平静:“和我没关系。”
在门口刚要推门进来的沈凛程,觉得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莫名更疼了一点。
胸口也撕裂的疼。
林窈拿着垃圾桶,出门倒垃圾,一开门看见沈凛程。
他脸上有青紫,失神的眼眸深邃。
林窈低下头,若无其事的绕开他,倒了垃圾。
沈凛程慢吞吞的跟在她身后。
教室里面的贺炎风和顾雪满趴着窗户往外看,四只八卦的眼睛。
林窈个子不够高,垃圾桶又脏脏的。
她犯难,不想接近。
沈凛程就在身后。他觉得胸有成竹,林窈会来找自己帮忙。
林窈扭头看了看,看见了一个高个子男生。她甜甜一笑:“同学,你能来帮我倒一下垃圾桶吗?我够不到。”
男生一看是林窈,忙不迭点头:“当然可以。”
沈凛程满脸黑线。
林窈笑:“谢谢你呀,同学。”
男生脸上红红的:“没事没事,应该的。”
林窈提着垃圾桶,转身就走。
看都没看沈凛程一眼。
沈凛程瞪了那个男生一眼,转头跟上。
林窈到了教室,放下垃圾桶,去洗手间净手。她抹了香香的润手霜,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洗手间是男女通用的,有一面镶着金边的大镜子,沈凛程看着镜子里的林窈。
林窈轻飘飘打量他几眼,看见他的确挂彩了,右手还在滴血。
林窈非常记仇。
前几天,沈凛程握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说讨厌她的时候,林窈很伤心。
她不会轻易原谅他。
林窈最终收拾妥当,转身,扬着高傲的脖颈,一步一步走到门口。
沈凛程慢吞吞的往左迈了一步,堵住了林窈的路。
他低头看着林窈,不置一词,只是眼睛一如既往的黑漆。
林窈蹙眉,往左走,想绕过他,沈凛程也往左走。
她往右,沈凛程又往右。
沈凛程比林窈高很多,这样堵着她,林窈根本出不去。
林窈扭头看向一边,面无表情。
沈凛程心里少了那一个角,看见林窈的小脸蛋时重新补了回来。
他干巴巴的开口:“林窈。”
林窈心里别扭,不想看他。
沈凛程又慢吞吞的说:“林窈。我疼。你看看我。”
他的声音低哑好听,如同慢慢划过的绯玉。落在耳朵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