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怪
今天周五，但不知道路上为什么格外的堵。
左诗瑶和宁落到单位时距离九点打卡只剩下八分钟了，虽然迟到一两分钟没什么，但是年终奖就少了。
她两从地下停车场飞奔上去打卡时，还差个十秒。
左诗瑶愉悦地按完指纹，看着准时上班的提醒，心情忽的变得更好了。
女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他们和宁落口里的“大帅比警察”约的是下午拍，好像因为今天天气好还要拍外景。
想比于内景，左诗瑶还是更喜欢拍外景的。
她大学时就给人接约拍，接的都是街拍风。
左诗瑶自己对镜头的把控度就很好，还有人找她去当平面模特不过被她婉拒了。
她会给找她拍照的人很多摆poss找感觉的提示，所以她大学还攒了不少名气。
而且街拍更有助于模特找感觉，内景时面对黑漆漆的镜头，打光板以及围观的工作人员，非职业模特出生的人大多会表情逐渐僵硬。
希望那个“大帅比”也能早点儿完成任务，左诗瑶心道。
上午时左诗瑶就修修片儿，和化妆师造型师商量下怎么样不用警服却能突出这位警察小哥为人民服务的无畏精神，还有就是外景在哪儿取景，让他摆什么姿势。
和她一组的化妆师是个新人小姑娘，比左诗瑶进公司还晚，叫沈佳。
她每天看左诗瑶的眼光就跟看偶像大师一样，佩服不失娇羞，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造型师是位赫赫有名的大师，黄逸，人称黄药师，因为他性子挺孤僻，除了工作很少说话，还留着艺术家专属的飘飘长发。
但是在艺术上的造诣他也对得起“黄药师”这个称谓，既有属于他自己的独特风格，又能巧妙符合时代的潮流博人眼球，国际上都得过不少奖。
左诗瑶刚进公司时还把这大师得罪了一次。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黄药师”，居然起了个“小飞虫”作为微信名。
也确实挺离经叛道的。
当时她被派到他的组，作为组长，黄逸主动加了她的微信。
左诗瑶来上班的第一天，黄逸去楼下接的她。
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一脸阴翳长发及肩的中年男子是她微信好友里的“小飞虫”。
左诗瑶知道自己组长姓黄，因为群里大家都叫他黄组长。
左诗瑶迟疑了一下，摆出最正儿八经的甜美笑容对黄逸道，“您好，我是左诗瑶，您是那个......小蝗虫？”
黄逸：“......”
左诗瑶：“......”
还好黄药师心胸宽广，没在第一天就让她滚蛋。
对于他这种沉迷艺术的大家，照片能把他的心血发挥出淋漓尽致就是最好搭档，幸运的是，左诗瑶就是为数不多能做到这一点的摄影师。
且两人的审美极为近似，很多时候心有灵犀彼此一点就通，黄药师也就不计前嫌，和她合作非常愉快。
三人商量了一个多小时，很快就敲定下来下午拍照的细节。
由于心情好，中午下班后左诗瑶和宁落开车出去吃了顿好的，还拐到市中心去买奶茶。
那家奶茶店最有名的是黑糖粉圆鲜奶，因为这款做工比较复杂，下层黑糖糖浆裹粉圆，上层鲜牛奶，为了清晰的分层温度还要把控得当，所以只在中午一点和下午七点限量出售。
左诗瑶的一个朋友在那里打工做收银员，看到她进来，立刻招手：“瑶瑶！”
长长队伍末端的左诗瑶掂起脚尖费力给她打招呼：“晨晨！”
赵晨看了眼就算掂着脚也只露了小半张脸的左诗瑶，小矮子顽强地仰着下巴往这边望，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朝左诗瑶挤挤眼后专心给人点单。
左诗瑶和宁落排了快十分钟才排到，到两人前一位顾客时宁落说她要去下卫生间，留下左诗瑶排着队。
终于到她后，她贴着柜台脑袋凑到赵晨跟前，“两个黑糖粉圆鲜奶，我的去冰，宁落少冰。”
赵晨边下单边道，“运气真好，这个点的就剩两杯了。”
左诗瑶眼睛亮了亮，“真的呀？”
赵晨点头，戳了下她脑门。
然而就在这时，左诗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就剩两杯了？？那我怎么办？？”
左诗瑶慢吞吞回头，就听那女孩儿继续道：“她就一个人为什么能买两杯，我也排了这么久，难道不应该我和她一人一杯吗？？”
“是这样的，”赵晨给她解释，“她是一直和她朋友一起排队的，只不过她朋友去卫生间了。”
“可是我也排了那么久的队啊，你们现在告诉我黑糖粉圆没有了，那我喝什么？”
“有别的款，红茶鲜奶，椰果布丁奶茶，水果茶，您想喝什么？”
“黑糖粉圆鲜奶。”
赵晨：“......”
赵晨：“这个点的卖完了，晚上七点还有。”
“可是......”女孩子脸色有些不好，一咬牙，转而去问左诗瑶：“这位小姐姐，你能不能给我分一杯，你看，我也......”
左诗瑶扬着巴掌大的小脸，表情无辜：“不能。”
顾娇后面的“排了那么久队”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看着面前这到她鼻子的小姑娘，妆淡淡的，脸蛋又干净又漂亮，乍一看就像个高中生，本来以为好说话，谁知也这么无理。
她想了想，决定以情服人，声音一下低沉下来，说着说着还带了点哭腔，“小姐姐......是这样的......我来给我男朋友买，买不到的话......他，他不高兴，会打我的......”
左诗瑶愣了一下。
这也行？
她“啊”了一声，突然露出一副相逢恨晚的表情：“太巧了大姐姐，我，我买不到奶茶......我闺蜜也会打我的！”
正巧这时宁落甩着手上的水出来了，左诗瑶往后缩了一下，碰碰女孩儿的胳膊，低声道：“就，就她......看着就很凶是不是？”
顾娇：“......”
左诗瑶突然兴致上来，继续声音低低软软道：“要不，你把她介绍给你男朋友？刚好他们在一起了还可以练一练武功，我和你也不会受伤啦！”
顾娇：“......”
她不想理这个高中生，转而又去对着赵晨扮可怜：“求求您了，我男朋友真的非黑糖粉圆奶茶不喝，他让我来买但是我路上堵了一会儿，那能不能再做一份啊，我花双倍......十倍价也行！真的求求您了......”
赵晨看左诗瑶演戏正看得开心，突然那女孩儿矛头就指向她，她想了会儿，礼貌道，“我们这个粉圆都是事先熬好的，就这么些量已经用完了，真的再做不了了。要不您晚上七点再来吧，我们给您留一份。”
“我......我买不回去真的会被打的......您就再做一杯我多给钱可以吗......”
这女孩儿长得挺好看的，挎着香奈儿小包包，踩着cl小高跟，认真望向赵晨时那小脸满是乞求，双眼跟含了一包泪似的，真挺惹人心疼。
左诗瑶看了眼表情跟吃了屎一样的赵晨，又看眼无理取闹的顾娇，乖乖巧巧插了句：“那我帮您报警吧。”
顾娇表情一僵。
正巧这时两人的第一杯黑糖粉圆做好了，宁落还没来得及去拿就被左诗瑶夺了去，宁落愣那儿正目瞪口呆以为左诗瑶要大义灭亲做护花使者时，后者砰一声插上吸管，在顾娇直勾勾的目光里，小抿了一口。
然后还朝她柔柔一笑，配上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显得异常无辜。
顾娇：“......”
“诶要不这样，”左诗瑶把少冰的那杯奶茶还给宁落后，看着自己那杯也放在了柜台上，拍拍顾娇的胳膊，甜甜道，“大姐姐我来帮你。”
顾娇听着她一口一个“大姐姐”听得牙痒痒，谁知转头这女孩说帮她，她以为她要把那杯给自己，立刻连连点头。
然后就见左诗瑶伸长手从前台拿了个空杯子，用吸管把封她那杯奶茶的膜划一道开口，然后倒了三分之一进空杯子。
每有一颗粉圆扑通栽进新杯子，顾娇的脸就僵一分。
左诗瑶把新杯子递给赵晨，给她使了个眼色：“你去倒满牛奶然后一封吧。”
赵晨忍住笑，按照她说的弄好，然后左诗瑶把新奶茶递给顾娇，软糯糯道，“大姐姐给你，拌一拌就看不出来了。看在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不用太感谢我啦。”
她把奶茶塞到顾娇手里，事了拂衣去，步履轻盈拉过同样惊呆了的宁落，走出奶茶店。
两人走到车跟前时，宁落才回过神，看着左诗瑶嘴边叼着的吸管，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我靠牛逼啊，你这......创造鬼才！”
“没完没了的好烦呀，”左诗瑶吸了颗粉圆，小鼻子皱皱，“还叫我‘小姐姐’，能不能睁开她的卡姿兰大眼睛看看，我怎么可能比她大！”
宁落：“......”
感情左诗瑶是记这个仇呢。
左诗瑶看了眼手里的奶茶，因为刚才的倾倒黑糖浆流出来了一点，糊在手心里黏不拉几的，那道吸管扯开的口子边儿上也有粘着的黑糖，越看越狰狞。
左诗瑶嘟着嘴道，“你等我一下，我把它扔了，一会儿陪我去别的店再买一杯。”
她把车钥匙掏出来给宁落，自己往另一边的垃圾桶走去。
刚把还剩半杯的奶茶扔进垃圾桶，突然一个拖长了音懒洋洋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可真是暴殄天物呀小朋友。”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左诗瑶慢吞吞抬起头，先看到的是紧身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再往上还是腿，再往上还他妈是腿，再往上......
她直直对上一双泛着笑意的桃花眼。
是那个多管闲事臆想症神经病。
太阳底下看得清晰了，他还真挺帅的，标准男模身材，带了个墨镜懒散地靠在他的卡宴上，一条腿还屈起脚尖点地，俨然一新鲜出炉还热腾腾着的花花公子。
人模狗样儿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不过除了左诗瑶没人这么觉得，一条路上不少女生频频回头，甚至还有偷拍录视频的。
现在他把墨镜顶到脑门上了，难怪她刚才没注意这儿的人。
回头偷拍录视频的人顿时翻了一番。
左诗瑶“哦”了一声，不紧不慢道，“所以关你什么事？”
江晓挑眉，看着这炮仗一样的女孩儿，眼底露出一丝好笑。
这女孩儿今天穿的是卫衣，也不知道是买大了还是就流行oversized，小小一个人裹在里面垮垮的，袖子长的一点儿指尖也冒不出来，衣服都快到膝盖了，跟巫师的袍子一样。
今天倒是不露小白腿了，靴子还是增高的——虽然增了也没多高。
江晓突然皱了下眉，她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裙子？？
这不是摆明了让那猫妖能找到人作案。
亏自己担忧她的安危，昨天还特意把车倒回来好心提醒了一下。
江晓有些不悦，刚想质问她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定睛看去这女孩已经背过身准备走了。
“你......”江晓准备开口，却突然被远处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打断，“江晓哥哥！你的奶茶我买回来啦~”
走出去没两步的左诗瑶身体一顿，盯着顾娇小心翼翼捧着那杯十分眼熟的奶茶，雀跃地一蹦一跳跑了过来。
这也太巧了不是。
等等，买不到奶茶我男朋友会打我。
——男朋友？
——会打我？
她看江晓的目光愈发怪异起来。
江晓接过，敷衍道，“谢了。”
“哎呀晓哥哥你快尝尝嘛，人家费了好大劲买到的~”顾娇边撒娇边伸手想去拉江晓的衣袖。
左诗瑶眼皮突突地跳起来，瞬间一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江晓不动声色躲开她的手，漫不经心抿了一口，却突然动作一顿，“怎么今天的这么淡？”
“那肯定得淡啊，”左诗瑶看到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自己身上，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模样乖巧又认真，“甜的吃多了对眼睛不好——容易瞎。”
作者有话要说： 江晓：老婆吃醋了老婆真可爱！
左诗瑶：傻逼。
又修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