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曾几何时
“好久不见，瑶妹妹。”林生坐在大理石切割而出的凳子上，点了鸳鸯锅，还有自己最喜欢的竹笋，排骨，肥肠将菜单递给蒋瑶。
“最近在做什么，还是游戏吗？感觉你现在没以前忙了啊，以前经常打电话给你让你出来玩你都说忙”蒋瑶接过菜单，看着琳琅满目的菜品挨个画着自己喜欢的各种美食，因为关系太过紧密，他们之间用不着客气。
“最近很穷，休息了几个月准备做点别的，很迷茫，家里也是老是催结婚，可是现在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有。明天去你店里买点衣服。最近感觉都没什么换洗的了，整个人油腻腻的。”将蒜蓉葱末熟练的倒进装有香油的瓷碗，林生用筷子轻微蘸了一下尝了一下味道。火锅儿这东西千奇百怪，各家各有所长，但是每个人的味觉习惯所调制的蘸料又各不相同。
“还好吧，我也差不多。几个小姐妹基本都开始在家带孩子，而我却有结婚恐惧症，总以为自己永远长不大，心里总想着还是那些年那样随心所欲，可是家里不允许，因为这事儿都跟我妈他们吵了很多次。现在好多时候不敢顶嘴了，一晃出来好多年也没存着什么钱，哈哈哈哈有时候也总想着女孩子嫁得好就行了，可是真要找自己不对眼的人活着一辈子应该会很无聊吧，我可不是什么贤妻良母。”纵然已经23快24，蒋瑶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那种天真俏皮的样子仿佛将林生拉回十多年以前。
那时候同桌的他，经常换位置坐在她身后拨弄她的头发，没事儿还会在她背上画猪头，年轻的男孩总是喜欢在在意的女孩面前使坏。
当然，不一定是爱。
“咳咳，等我们三十岁以后，你还没结婚我就收了你这个大龄剩女。”林生开玩笑的说着。其实真假只有自己懂吧。
“滚吧，你，其实我也有考虑过我们是否可以在一起，但是太熟了太了解下不去手啊。而且你现在那么胖，我可不想养猪”蒋瑶眼角向上，笑的很开心。眼前这个人，记忆中带给自己很多欢乐，那时候学霸的他出类拔萃，也经常招惹是非，让老师们又爱又恨，对她可是从来没有过那种璀璨烟火，那种能浸人心脾的心灵感动。
“兄弟赶紧吃完我们回去上游戏，降临今天开了第五城，叫什么命运之城，被一个叫林生的玩家触发的主线，真厉害啊。那人4级就上了属性榜，一身无等级的紫装还有套装效果，看着真叫人眼红，不知道透支了多少生命换来的运气。”
旁边几个大男孩，看年纪应该是还在上大学，手里荧光闪烁。应该是浏览着各种游戏头条，一位长得有些强壮的小寸头脸上略带激动地跟朋友讨论着。
“华夏第二主城？一看id就知道是华夏玩家，不知道资源如何，新副本呢。不过遗迹都没吃透估计新城也没有大佬分精力去开荒。”一名戴着眼镜面容白皙，留着小平头的少年说道。
蒋瑶有些疑问地看了一眼林生，她自己对游戏不太热衷，偶尔也就用vr沉浸式的看看动漫剧情，那种身临其境的虚拟世界虽然让人很向往，但是也会感到丝丝畏惧。
“不是我，别问，问就是不懂。”林生有些心虚。关于自己上什么榜自己真的不太懂。毕竟刚开始接触，现在跟朋友吃饭其实也有想要将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消化。
“唉，这游戏内容太真实，就是很累。特别我当初选择玩近战，每天都有很多副本，各种任务变相训练，激情热血拳拳到肉的战斗。虽然游戏体验真实，自我感觉也越来越强壮，但是自身负荷也非常大不知道这些狗策划怎么想的，根据很多论坛上说的，这种拟态环境其实就像变相提升青少年的身体素质，大多数玩家在线4小时左右就会被强制解除连接。据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类能力举千斤。现在的大多数人只能身负百斤，天生神力的人可能也就几百斤吧。生活都太安逸，多少就业已经被机械化取代，各种智能系统比人类效率高太多。”小平头有些抱怨的说道。
“还行吧，我走的法师流，训练虽然也有，但是每次围观你们的训练强度反正我做不到，那种随手一挥各种炫酷技能真的很享受啊。刚开始我也会呕吐什么的。但是这些天接受能力强了很多，每天精神都集中了很多，没玩这游戏之前那时候成天沉浸在虚拟空间，没怎么运动，每天都浑浑噩噩。而且这里面很多美女，一想到以后能带妹子在天上飞，那种肢体接触的真实感我太向往了。”眼镜男有些猥琐的说道，周围响起了阵阵起哄声。
“噗，怎么都跟你一样的渣”蒋瑶笑出了声，然后尴尬的用小手捂住嘴。
“别乱说，他们不是渣，很正常的好不好，男的不都这样吗，只是人家敢说出来而已。”林生不知道怎么解释，以前他也经常在网游里撩妹，甚至更露骨的事情也经历过。
“就是，这师兄说得好，嘿嘿，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旁边一个染着银白色头发的小哥接过话，伸手递了一支烟过来。
“大家好，我今天刚玩降临，你们老鸟多多照顾。”林生接过烟，向隔壁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没事儿，记得给我说师姐的游戏id等下我上线就加她，能跟这么可爱的女孩一起冒险肯定更有意思。”银发小哥说着起身向蒋瑶抛了个媚眼。这男孩应该有18到19的样子，标准的型男身材，面容俊逸。
那些年林生也染发，夸张的橘红色都尝试过，后来逐渐成长没什么时间打理自己，简简单单最清爽。
“我没玩游戏，你们玩的话带带这个菜鸟，嘿嘿”蒋瑶坏笑着。其实这些年追她的大多数是比她年纪小的弟弟，各种搭讪都经历过。
据说有一个喜欢她的男孩子一个月能在他们店里买很多套衣服，消费的同时也为了调侃她。但是她总能很合理的应付，该宰的还是要宰。
林生想对蒋瑶说要不要一起玩，可是一想到各种设备高昂价格放下了这个念头。现在已经很好，自己所向往的不一样，也不能带上身边的人一起入坑。
眼镜男叫张耀辉法师系天启者职业42级，银发男吴垠刚入坑没多久的27级练气士，寸头男杨新鹏神族体修45级。林生向他们请教了很多游戏问题，当他们问起他叫什么，林生撒了谎说叫林蒙，今天刚注册4级新人练气士。
张耀辉应该家里条件不错，据说战斗力很高，装备也很豪华，买了很多花里胡哨的时装。
而吴垠体验居多，据说没事儿喜欢花巨额传送费，花钱请雇佣兵到处游逛欣赏风景。
新鹏加入了各种团队挑战各种副本，参加各种野外战斗，经常挨揍到强制下线。
吃完饭后，林生跟几个很聊得来的朋友互留了联系方式，角色id。张耀辉口口声声说着游戏里出了事儿就找他。
“你说，我能不能去尝试一下，这些年太无聊了，万一我玩游戏找到帅哥也不一定”。饭后走在平整的人行道上，蒋瑶用开玩笑的口气有些犹豫的说道。
“不能，虚拟世界跟现实不同，里面放大了太多人的恶欲，各种行为也不会有半点拘束，各种心机尔虞我诈，各种战术，至今如果让我选择从头开始，我愿意回去好好进修，然后做一个本分的幕后工作者，事业有成以后找一个喜欢的妹子结婚生孩子。”林生有些感慨，这些年，虽然有过各种精彩的经历，但是心智逐渐成熟的他如果再次选择，他不会在游戏里挣取第一桶金。
大多数游戏玩家第一桶金基本都是卖装备，要么就是副本记录官方奖励。
林生是个奇葩。5年以观众身份参加职业联赛，被主持人抽中与职业玩家进行粉丝交流赛。三战第一局因为键盘不熟悉失利。后面2局连续吊打职业选手，当时被各大战队争相签约。
第二年开始，林生以职业选手出道。蝉联3年联赛冠军。超高的意识判断能力配合并不是特别出众的手速有惊无险的碾压了各路选手。
两年前，电脑端端游逐渐没落，林生手速也开始下降，本就手速就不快的他被后起的新秀终结。
“嗯，送我回去，”。这时候已经是夜间十点以后，夜晚的清风轻轻拂过蒋瑶整齐的刘海，有几丝长发飘动到唇间，她本能的用手指划了划发丝到耳后，让本就漂亮的她更添了几分动人。
灯火明亮的钢铁城市里，高楼林立，纵然气温不低却让人有几分凉意。偶尔有几个机器人清理着城市道路两旁的生活垃圾。
最高处的各种信号发射台闪烁着微红色的灯光。
高空中偶尔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其中让人反感的的莫过于年轻一族驾驶飞行器，飞行器划破天空，会发泄式的惊起一片放纵音爆。
城市高空治安一向不太严谨。大多数巡逻对他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依稀看到头顶漂浮着几艘银白色印着国旗的治安飞艇，缓慢的移动着。可能那些人都睡着了吧，林生有些怨气。
“给我抱一下好吗？”林生突然说道。
“嗯？一边去。”蒋瑶有些嫌弃地躲开了一些。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林生心生惭愧。
男人啊，总是在黑夜里变成风中一匹狼。
“呸，渣男”蒋瑶语气有些娇腆。
………………
还记得三年前，林生的初恋女友，叫叶黎，通过网络聊天工具认识然后奔现。
夏天，夜里11点。糕点店刚下班的她回家路上遇到几个喝醉的年轻人，在街道上摔着酒瓶。她刚好需要经过，站在路灯下的她有些害怕，她拨通了林生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林生急促的键盘敲击声。
“不准挂电话，我怕”叶黎轻微的说道。
“嗯，怎么了”游戏里还在战斗的他有些不耐烦。
“前面有几个酒鬼，我要过去，但是有点方。”
“别怕，他们不敢怎么样。天上有人看着呢”林生灭了烟头，游戏里的角色被人攻击然后躺在了地上。语气有些焦躁，看着屏幕里掉落的经验有些可惜。
“小胖，有空带我去神农架好吗？据说那里遗留着现今很少的原生态森林，还有各种原始人传说。”叶黎壮着胆子畏畏缩缩的向前走去。这几百米的距离仿佛永远都走不完。
“再说吧，你知道我现在很忙。战队也很难休假。”
“嗯，那我想吃草莓，你叫外卖。”
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就这样看着叶黎走过，还吹了几下口哨。吓得她跑了起来。
“要不不上班了吧，我养的起你。”。这句话林生说了很多次。
“那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不上班能做什么？当你全职保姆？提前做贤妻良母？”
“好吧。到家打电话”。说罢林生挂了电话。
几个月后，被分配到另一个城市的叶黎因为身体原因住院。
“小胖，我想吃草莓，你来医院看看我好不好。”
“别闹了，明天有比赛，你知道的。”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叶黎蜷缩着身体，紧紧捂着铺盖，泪水打湿了枕头。
后来分手在所难免。叶黎从新选择了回去进修，报考了学院。将所有联系方式更换。报了各种琴棋书画的业余课。平时健身跑步，身体越来越好越来越苗条。活成了自己理想中的样子。
终是林生着了魔，从此无人唤小胖。
“后来你跟她还有联系吗，”作为林生的死党，这些事蒋瑶几乎全知晓。
“没有了，毕竟我也没脸再去伤害她了，其实如果能弥补或者其他方式我应该都能做吧。”林生说道。
“哦，包括当时选择辞职吗？”
“这个
………………
”
这一夜，林生梦里依稀有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