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条件
当云枢被闪电劈中，他是希望可以死的，他不想变成靠吸人血活下去，成为不老不死的怪物，可最后一刻他听到那个人在叫他。
“云枢，云枢！我在3000年后等你，一定要活下来，我叫——”
“萧谕。”
云枢直起脖子盯着萧谕，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吃你的信息素吗？”
云枢不确定现在是不是变成真正的吸血鬼了，刚醒来时他好像无意识地吞了萧谕的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发现只要吸萧谕的信息素就能饱，此时萧谕就是他的救命仙药。
他要活下去，去见那个人。
“你想怎么吃？”萧谕蓦地收紧双手，将云枢搂得更紧。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过刺激，云枢明明没有信息素，可他却能闻到一股清冽的草香，像是冻土解冻后大地复苏的草原，让他迷恋不已。
云枢闭起眼睛，凑近萧谕脖间，不由自主地去找萧谕的后颈，那里的味道他好像能够直接如吸血一样吸进身体。
萧谕的脖颈倏然传来微凉的触感，轻轻扫过。觉醒以来全靠抑制剂的萧亲王只肖瞬间，浑身的血都在咆哮。
他掐着云枢将少年扒下来，再腾出一只手握住云枢的后颈，无师自通地亲上去。
云枢被打扰‘吃饭’很不爽，下一秒嘴还被堵上了，感受到萧谕想更进一步时，他猛然惊醒过来。
“你想干什么？”
云枢质问出口的同时，捏住萧谕的手，轻轻一扭，便推开萧谕，将男人反手摁在病床上趴着。
“你不想要？”萧谕脸埋在床单里，闷声回答。
他不懂云枢为什么生气了，是不是嫌弃他的技术太差，可是这个也不能跟别人练习，该怎么办才好？
云枢不解，“要什么？”
萧谕满腹苦恼，但面上凛出标准的冰山表情，冷着声线反问：“你闻到我的信息素，什么感觉也没有？”
该有什么感觉？云枢疑惑地松开萧谕，在体力上他确实赢不了萧谕，刚才只是萧谕猝不及防。
他还想靠萧谕的信息素活下去，见萧谕起身，他干脆随意地坐到床上，仿佛无骨似的靠着墙头，表现出他一点也不危险。
“想吃算不算。”
萧谕认真地审视着云枢，信息素的作用很多，但绝对没有用来吃这一条，可云枢之前的反应不像是说慌。
他站在云枢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既不是alpha，也不是omega，却能闻到信息素。”
“有什么问题吗？”云枢懒懒地接道。
萧谕俯身平视着他说：“你说呢？你也不是beta，对吧？”
云枢根本不明白萧谕说的是什么，但面上装作他都懂就是不说的微微一笑。
萧谕突然抬起他的下巴，掀起嘴角露出一个他自以为很迷人，实际很吓人的笑意，开口说：“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无论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云枢有些震惊，他跟萧谕不过一面之缘，可萧谕的保证认真得不像假话。他也说不上这信任是怎么回事，但他直觉萧谕不会伤害他，也不会骗他。
但没弄清状况前他不可能说出他是吸血鬼，他只好假装失忆，“我不记得了，我醒来就在那个山洞里，之前的事我完全不记得。”
萧谕凝视着云枢，理智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情绪却在暗暗地高兴云枢既然什么都不记得，是不是可以把他带回家？
可以把他带回家！
于是，萧谕确认地问：“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云枢见萧谕没有起疑，点头回道：“alpha什么的，也都不记得，只记得信息素很重要。”
这一刻，萧谕是真相信云枢失忆了，还失忆得很彻底，一般的失忆案例不会失忆到把人类的性别都忘记。
他心疼地摸了下云枢的脸，在云枢奇怪地向他看来时，他立即收手又板起脸站直，用冷硬的语气解释。
“由于古人类时期的各种灾难，人类基因发生变化，现在人类一共有六种性别，以男女为基础，又分alpha，beta，omega，其中beta占百分之八十，alpha和omega占百分之二十，懂了吗？”
云枢瞪大双眼，他不是很懂，但由衷的惊叹了一番人类的基因真是强大，居然能进化出六种性别。
他还想问现在是哪一年，可怕问了这个问题萧谕怀疑他在装失忆，毕竟一个连性别都分不清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年代。
“还有什么问题？”萧谕继续冷声问，心里说着‘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云枢思忖了片刻说：“你们会带我离开这里吗？然后会把我交出去，比如政府或者研究所之类的。”
“我没理由一直带着你。”
“我帮你想一个。”
云枢脱口而出，萧谕惊讶地盯着他。
片刻后萧谕蓦然笑出声，丢弃了他帝国凶器的冰山人设，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
‘我帮你想一个’。
他真想直接回声好。
意识到人设快崩的萧亲王立即收起表情，强硬的说：“我身边不需要没用的人。”
云枢从之前听到的对话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拥有鲜血味信息素的人只有萧谕一个，为了不饿死他必须留在萧谕身边。
他们叫萧谕‘亲王殿下’，也就是说萧谕是王族，但他的印象里并没有姓萧的王族，也就是说现在和他曾经所在的年代差了很多年，可能整个世界都已经翻天覆地。
“萧谕。”
云枢突然直呼其名，让萧谕很新奇，他成年之后几乎没人直接叫过他的名字。
懒散半天的云枢像是突然有了干劲，坐直起来认真地对他说：“是不是只要证明我有用，你就能让我跟着你。”
——不用，你只要答应嫁给我，我就把你揣兜里。
萧谕在心里呐喊回应。
“你不信？我很厉害的，你一定不会失望。”云枢对上萧谕表情毫无变化的脸，下地站起来，决定运动一下，为‘吃饭’他也是很拼了。
“我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王妃。”萧谕脱口而出，面上是冰山似的表情，可他却觉得他表现出了春天般的温暖。
云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觉听错了萧谕的话，“你说什么？”
萧谕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他们才第二次见面他就求婚，这样太不矜持了。
有人说过太容易得到的爱人就不会珍惜，他不能表现得那么迫不及待，不然云枢不珍惜他怎么办？
“你刚说王菲？”云枢又问了一遍。
他印象里似乎有个唱歌的叫王菲，但是对他来说也是历史，可能记错。
“不是。”萧谕漠然地转过视线，“我走了。”
云枢连忙抓住萧谕的衣角，又咽了下口水，“你的信息素可以让我尝一口吗？就一口。”
他说话时仿佛肚子也在咕咕叫。
萧谕僵住不动，半晌后才直直地扭过头，对上云枢可怜兮兮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回答道：“可以，就一口。”
云枢立即双眼亮起来，抱住萧谕的脖子，急切地啃上去，说好的一口瞬间就完全忘了。
萧谕也忘了，这回他没敢妄动，少年的气息，唇齿，让他仿佛一场煎熬。他小心又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抱住云枢，没被拒绝，倏地收紧双手。
时间仿佛已经天荒地老，又仿佛只有一瞬。
萧谕感觉云枢没了动静，他把人扒下来，发现怀里的人竟然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这是哪里来的这样一个绝世的小可爱！
萧谕拦腰将少年横抱起来，没放回医疗舱，而是抱进他休息舱的床上。
他盯着床上的少年自言地疑惑，“你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罗子昂不放心萧谕把来历不明的少年带回休息舱，考虑再三还决定劝说一下。
他来到萧谕的休息舱门前，看到萧亲王坐在床边用手指戳床上熟睡少年的脸。
一定是看错了！罗子昂见鬼似的退出来，又重新进去。
果然他们亲王真的在戳美少年的脸，还戳得嘴角带笑。
“亲王殿下。”罗子昂后退一步先出声提醒，免得因为看到萧亲王花痴的一面被灭口。
然而，他进去时他们的亲王殿下一点没收敛，拇指抹过少年的唇角，盯着少年对他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云枢是我们偶然救下的一个beta，我要带他回去。”
“可是——”罗子昂刚开口就被萧谕一个眼神给打断，但他还是继续说，“云枢来历不明，您打算把他留在身边？”
“不行？”
罗子昂不敢说不行，只得换个角度劝说：“您这次机甲坠落的原因是关键程序故障，您的机甲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失误，肯定是人为的。”
“和云枢有关系？”
“暂时没有，但不排除云枢是有人故意安排接近你的。”
萧谕突然站起来转向罗子昂，瞬间信息素爆涨，罗子昂有种泡在血浆里的感觉。
“血的味道是不是很恶心。”萧谕面无表情地对罗子昂开口。
罗子昂可以发自内心不嫌萧谕的信息素，但他的表情骗不了人，除了嗜血的变态没有人会觉得这味香，他无法说开口，但床上的云枢却在睡梦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好香。”
萧谕转头看向云枢时表情缓下来，罗子昂猛然明白他们亲王为什么对云枢特别。
这几十年来信息素的味道已然成了萧谕的心病，云枢刚好戳中萧谕最脆弱也最好攻略的点，越是这样他越进觉得云枢的出现不是巧合。
萧谕近20年来被称作帝国最坚固的防御，想杀萧谕的不在少数，无论内外，就像这次的机甲故障，萧谕能活下来是他足够强大，能撑那么久。
所以有人安排云枢接近萧谕，再找机会刺杀不是不可能。
“堪查队回来立即启程，回圣黎斯。”萧谕突然下达命令。
圣黎斯是他们国家的首都星，罗子昂想再觐言，被萧谕一瞥不敢再反驳，立正回道：“是。”
退出去后罗子昂替萧亲王把舱门关上，这还是他们亲王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上头。
他一边想要体谅一下大龄剩a的心情，一边又觉得萧亲王是色令智昏。
半个月前国家科学研究院在这颗代号‘ys001’的冰川荒星，发现一个冰封在冰层里的冷冻人类，怀疑是古地球遗民，在带回去的途中遇上星盗，冷冻体被星盗抢走。
他们的任务就是从星盗手里夺回冰冻体，有帝国凶器萧谕出手，任务很轻松，但完成任务回程时星盗残余部队又追上来。萧谕命令母舰先走，他带队迎击，他的机甲却莫名出现故障，最后被星盗击中坠落，他躲进了那个冰洞。
萧谕坐在床前回想，这个任务本身就很有问题，星盗为什么会抢根本不能换成钱的冷冻体？而且疑是古地球遗民，也没有重要到需要他亲自夺回。
除非那个冰冻体并不仅仅是古地球遗民这么简单。
还有云枢，当时他意识模糊，没有看见云枢是从哪里出现的，可是无人的冰川荒星不可能会有连鞋都没穿的人类。
萧谕一眼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少年，心里充满盛不住的柔情，即使云枢身上全是疑问，他也相信云枢不是间谍也不是杀手，没有理由。
“无论你是谁，从现在开始我都会护你今后一世平安。”
“嗯——”
云枢睡梦中喃了一声，感觉到唇边有什么东西，张嘴就咬上去，用尖牙轻轻地啃咬，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又吐出去，接着睡。
萧谕收回沾满口水的拇指，指腹有一个浅浅凹陷的牙印，没被咬破。
他疑惑了片刻，俯身轻捏着云枢的下巴，哄骗地说：“云枢，张嘴，吃饭了。”
云枢鼻音哼哼了两声，果然张大嘴，萧谕立即看到他嘴里四颗与常人不一样的尖牙，上下两边各一颗。
他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摸上去，云枢立即咬下来，仍然只是轻轻地啃咬，就像小狗啃骨头似的。
“这是什么古怪的习性？”
萧谕本来只是单纯的好奇，但随即感觉被云枢咬着的指尖一阵微麻，他蓦然浑身僵直。
他连忙掐着云枢的嘴把手指撤出来，看到指尖的牙印，送到嘴边轻碰一下，喉头猛地滚动，信息素有失控的迹象。
他立即退到离床最远的地方。
这可真是要命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