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怀疑
自从变成吸血鬼以来，云枢第一次吃够，满足地抱着萧谕睡过去。
萧谕抽开云枢的手起来，塞了一个枕头代替，黑着脸进到浴室。他倒是没有被吸干的疲惫，相反他快把自己憋疯了，浑身都是撒不出的火气。云枢所谓的吃就是吮他的脖子，其他的少年防御得好得很，他只能乖乖当个抱枕任云枢在他身上作乱。
“该死。”
萧谕对着镜子，看到脖子上有好几个明显的红痕，尤其是后颈腺体上，他轻轻一碰就浑身颤栗，连忙从柜子里拿出两支抑制剂打在手臂上，然后站到淋浴下，打开冷水，从头淋下。
半小时后，萧谕终于败下火，解下淋湿的绑带，猛然看到胸口的伤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一道淡红的痕迹和面上的结痂，他蓦地呆住了。
人类进化到现在，基因有相当大的改善，细胞再生能力的加强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但他的伤几乎是胸口穿出一个拇指大的洞，即使通过医疗舱的修复，也不可能在不到一天的时间恢复到这种程度。
难道和云枢有关？这一次任务唯一异常的就是云枢的出现。
萧谕努力回忆在冰洞里的事，他记得云枢爬到他身上，然后——
然后咬了他的腺体，就像alpha标记omega那样，他是被云枢给标记了？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事，只有alpha能够标记omega，云枢两边都不沾，可他仍然忍不住这么认为，云枢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
“等我慢慢把你剥开，看个清楚。”
萧谕抹了下胸口的伤，唇角微微上扬，换好衣服出去。
他的终端突然响起女王陛下的通讯请求，他犹豫了片刻边走边接。
“什么事？陛下。”
“云枢呢？让我见见。”女王这会儿只个操心弟弟找不着伴侣的亲姐姐。
萧谕就是被催婚的大龄剩a，不太愿搭理地回答：“睡觉，您没事就这样。”
“等等！”女王上下地打量着萧谕，“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只用抑制剂忍得很辛苦，可你不能没有节制，beta没有omega的身体，承受不了alpha没节制的折腾，你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不要把人弄——”
“停！”萧谕总算听明白女王陛下的目的，解释道，“他只是身体原因，贪睡而已，没有那么多原因。”
“不是你受了伤也把人睡了，要负责的？”女王责怪地问。
萧谕眉头一耸，肯定是罗子昂胡说八道的。
“难道不是？”女王追问。
萧谕点头，虽然他想，但他根本没有，却还不得不承认，“是。”
女王满意了，“现在你能找到对象我就满意了，对方是不是omega都不重要，只要能接受你。不过你确定要跟他在一起，必须查清楚他的身份，如果没有问题再考虑结婚的事。”
“我自己会查，不用您费心。”
罗子昂好不容易被女王陛下放回来，在萧谕的书房等了许久，终于见到萧谕。
“去查一下ys001带回来的冰冻体。”萧谕直接挂断通讯，进门就开口。
罗子昂回答：“您觉得那具冰冻体有什么问题吗？”
“你觉得呢？”
“古地球遗民除了放进博物馆，并没有什么研究价值，完全够不上您亲自去星盗手里夺——”
萧谕坐下，抬头打断道：“别说这么显而易见的废话。”
罗子昂自顾地继续说：“国议会这么重视，冰冻体又被送进精神力应用研究中心，或许和他们一直研究的直接使用精神力有关。传说中在地球时代，最初的精神力使用者，就用需要用器转换。
我觉得有人想搞个比您更强大的‘凶器’出来，打压你。”
萧谕想到云枢，突然说：“我去一趟科学院。”
他说完就起身，罗子昂提醒道：“他们是不会让你进——”
在萧谕眼中没有他不能进的地方，国家科学研究院在首都星圣黎斯的最北边，飞行器落在国家科学院标志的石碑前。
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硬闯过去，到处都是警报声，可是警卫都远在距他三米外，不敢靠近。
最后，萧谕停在到精神力应用研究中心外面。
“萧谕亲王，这里是国家科学院，直属国议会，请您离开。”
萧谕不理，他并没带武器，但以他的身份这里没有人敢对他开枪。
他站在精神力应用中心的大门前，冷声开口，“是你们开门，还是我把门轰开。”
警卫担心他真的轰门，一时犹豫不前，中心里的人却适时把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老头站在门口，对萧谕推了下眼镜。
“亲王殿下，好久不见。”
萧谕认识这个老头，叫胡登峰，是个研究狂人，痴迷研究域海和精神力，当初缠着他一个月只为抽取他的精神力做研究。
他直瞪着胡登峰说：“胡院士，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亲王殿下请。”胡登峰不顾旁人阻止的视线，大方地把萧谕领进去。
萧谕走进去后，开门见山地问：“ys001发现的冰冻体怎么回事？”
胡登峰打量着萧谕没有回话，而是招了招手把萧谕领进他的办公室，打开他的资料库给萧谕看。
萧谕以为会看到一堆不懂的数据，却不想是资料传说。
胡登峰说：“3000年前，人类还在古地球时代，那时地球遭遇一种被称作‘血红兽’的怪物入侵，世界末日，当时出现了一批变异者，是现在我们使用的精神力的雏形。”
“历史我学过。”萧谕面色不善地回答。
胡登峰没受萧谕的语气影响，继续说：“最早能使用精神力的人，他能够直接用精神力攻击，不需要‘器’的转化，拥有不死之躯，如同人形兵器，没有他我们的先祖无法在那场灾难里活下来。”
“这不是传说？”萧谕反驳。
如果历史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历史不可能没有记录。
胡登峰说：“历史都是后来的人写的，有时候真相会被人故意掩盖。”
“你们怀疑这个人就是那具冰冻体？”
萧谕没理胡登峰一脸想跟他谈人性的表情，开口就直截了当。
胡登峰用眼神承认。
“有佐证吗？”
“有张照片。”
胡登峰手指轻轻一划，桌上的投影跳出来一张合影，背景是一栋别墅前，照片上一共五个人。
中间一人是历史上指挥过血红兽入侵的将军，右边第二个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与他们带回来冰冻体长得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萧谕猛然发现照片右下角还有一个人，蹲在一把椅子上，偏头望向镜头，离得较远，只是意外入镜。
他把照片放大，瞳孔不禁地收缩，角下那个人与云枢十分相像。
不可能，当时的冷冻技术在3000年后存活的可能不大，就算存活也需要医学的救助，不会自己醒过来，基因复制倒是有可能，可是哪里来的3000年前某人的基因？
“这张照片我拷走了。”
萧谕直接用手上的终端复制了照片，再顺便销毁原文件，胡登峰想阻止都来不及。
无论胡登峰说的是真是假，能从这些传说中找出那具冰冻体，肯定不是着手一时半会儿。胡登峰这种研究狂人，背后有什么人在筹谋根本不在乎，肯定也问不出多的话。
于是，萧谕又大方地出去，警卫仍然只敢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云枢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伸手往旁边一摸，什么也没摸到，感觉怀里本来有什么东西，现在不见了。
他睁开眼，看到萧谕坐在床边的沙发看书。
这个时代还有书？
“衣服在床头，去洗澡。”
吸血鬼一般不洗澡的，因为身体的代谢机能基本没用，身体保持在一个特定的状态下，就仿佛一件瓷器，没有外界影响是不自己变脏的。
但是做为正常人，不洗澡好像不太正常。
云枢看了眼床头叠得整齐的衣服，庆幸这3000年在服装上的变化不大，但他并不想花力气干多余的事。
萧谕见他不想动的样子，问：“要帮忙？”
“不。”云枢并不想洗什么澡，拿起衣服进浴室换下身上的病号服，为表现他洗过，还往脸上扑了水，然后坐在浴缸上数到100，打开门出去。
萧谕从国家科学院回来，在书房呆了一晚上，查关于3000年前血红兽入侵，和那位能直接使用精神力的精神力始祖。
当然并没有他想要的线索，于是他把目标转向没被图书馆收录的古书。罗子昂给他弄来半屋子，见云枢一直睡，他就抱过来几本慢慢看。
没想云枢洗澡这么快出来，他抬眼一看，就忘了手中的书。
云枢皮肤很白，微卷的头发沾着水气垂在额前，衬衫他没扣好，外套随意的敝着。但他穿得即使这么不认真，贴身裁剪的西装还是完美地修饰出他的身型，修长略显单薄，如同一株立在萧谕心尖的青荷。
荷瓣上的水珠顺着经脉滴下来，咚！砸在萧谕的心里，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云枢，你饿了吗？”
云枢揉着湿漉漉的头，他睡之前吃够了，也睡够了，这会儿很精神，并不觉得饿。但闻到房间逐渐浓烈起来的血味，他很没原则地朝萧谕扑过去。
“饿了。”
“那去吃饭。”
云枢以为萧谕会把脖子伸过来给他啃，结果萧谕扳正他的身体，将他身上的衣服穿整齐，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头也不回地从房间出去。
他怔怔地跟上去，蓦地想起人类是要吃‘饭’的，而不是吃信息素，也不吸血。
这个时代营养剂已经代替绝大多数的食品，饭菜属于奢侈品。
然而云枢坐在饭桌边，盯着一桌精致的菜肴，没有体会到有多高贵，只觉得胃疼。
吸血鬼的胃不能消化人类的食物，可他不吃萧谕一定会怀疑，正常人不吃饭会死，就和他不吸血会死一样。
这并不是一顿的问题，是他留在萧谕身边，以后的每一顿总不能全都不吃。
云枢捏着筷子咬牙，心想大不了吃下去再吐出来，他不想失去萧谕这个香喷喷的‘大饭团’。
萧谕的注意力并没在饭桌上，他一直观察着云枢，少年那一脸根本不想吃的模样他全看在眼里。
他们从ys001回来已经超过24小时，这期间云枢连水都没喝过一口，不可能不饿。
最终云枢勉强吃了小半碗，萧谕实在看不下去，放下碗筷说：“吃不下就不吃。”
云枢捂着胃看向萧谕，如蒙大赦，“我可能得了不能吃饭的病，只要喝水就行了。”
萧谕按铃，没一会儿一个侍从跑过来，他说道：“拿两剂营养剂过来。”
云枢腹诽营养剂又是什么？等侍从把营养剂拿来，他终于知道了。
营养剂就是灌在小瓶里的液体，没有颜色，和水差不多。
“这是我平时喝的，味道不错。”萧谕体贴地打开一瓶递给云枢，意示他喝。
云枢拿到和他手掌差不多长的小瓶，看着像水，味道也应该差不多。他一口喝下去，味道挺淡，有点甜又有点咸，并不难喝。
萧谕说：“你以前可能习惯喝营养剂。”
云枢点头，心说他以前习惯喝血。
“既然你不喜欢，以后我叫人给你准备营——”
萧谕话没说完，云枢突然捂着嘴跑出去找卫生间，他看着云枢的动作，眼睑狠狠下沉，接着起身拉起云枢走到卫生间里。
云枢对着马桶将刚吞下去的，一点不留地全吐出来，然后抬起头对萧谕说：“我可能也不习惯喝营养剂，可以不喝吗？”
萧谕立在一旁直直地盯着云枢，云枢觉得萧谕已经在怀疑他了。
半晌之后，萧谕问道：“那你饿了吃什么？只喝水？”
云枢点头，虽然只喝水就能活很不科学，他又不是水仙花。
萧谕往前走了一步，朝他靠近，一手扣住他的后颈说：“那我的信息素，你还吃吗？”
云枢盯着萧谕不敢点头，他确定萧谕就是在怀疑他。
但下一刻萧谕却什么也没问他，只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