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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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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里, 石头正拿着一把光秃秃的扫帚清扫着院子。

小英和佑佑在院子里, 围着他团团转,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曲红梅和李霞在灶房做早饭, 石老爷子坐在屋檐底下的板凳上晒太阳,看着孩子们玩闹嬉戏,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笑容, 时不时叫小英姐弟小心点,又叫石头注意着弟弟妹妹......

石头爷孙俩跟自家人相处的融洽, 肖承国心里略放松,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喊了声:“石头, 把扫帚放下吧,院子够干净了,不用再扫了。”

曲红梅是城里人,骨子里就很爱干净, 前两天因为刚搬家过来没来得及收拾, 这两天有空了, 她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每天早晚扫一遍,说是一尘不染都不为过。

石头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发现曲红梅和李霞把家里大小事情都做了, 实在找不到事情做,这才扫地。

听到肖承国的话,他哎了一声放下扫帚, 跑去院子角落放得瓦罐旁边,拿瓢瓜舀了水净了手,又蹭蹭的跑去灶房,把做好的饭菜端去堂屋饭桌上。

石老爷子见肖承国欲言又止,笑着说:“承国,你就让石头去忙吧。我们不能白住在你们家里,让石头找点事做也好,这样我们住的也安心。”

肖承国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瞧着小英姐弟俩围着放在院子中的自行车转,就问他们:“一会儿我要骑自行车去县城买东西,你们去不去?”

“去!”姐弟俩异口同声的回答。

佑佑问:“爸爸,这就是自行车啊?坐在上面,是不是比跑得还快?”

“佑佑真笨,自行车不快,能叫自行车吗?”小英小大人似的挺起胸脯说:“宝丫跟我说,坐在自行车上,连路边的花啊草啊都看不见,可不就比自行车跑得快。”

宝丫是陈胜利的二女儿,跟小英年纪相仿,两人平时玩得不错,宝丫有什么好玩好吃的东西都会分享给小英,小英没坐过自行车,好奇的问了问宝丫坐自行车是什么感觉,她就是这么回答的。

姐弟俩的童言童语,听得肖承国笑了笑:“自行车速度很快,比起徒步行走,能节约一半的时间。你们要是喜欢,爸爸过段时间去弄辆自行车回来,等你们大一点,你们可以学着骑。”

他在外闯荡多年,认识了不少人,要弄辆自行车不是问题,只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功夫去弄自行车票,或者找人去弄自行车零件自己组装。

不过现在十年大动乱刚结束没多久,要弄零件自己组装自行车比较困难,得从工厂拿零件。如果没有文书和证明去拿零件,轻者掉工作,重者吃官司。

所以肖承国得找熟人弄张自行车票买个自行车,到时候他上下班,回岩门大队也方便。

小英姐弟俩一听要买自行车,高兴的不得了,欢呼一声跑去灶房,拉着曲红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曲红梅笑着表示知道了,和李霞端着饭菜去堂屋,招呼大家吃早饭。

饭是简单的土豆掺和大米熬的粥,一人两个拳头大小的红薯和玉米窝头,炒了一盘白菜,一碗腌菜疙瘩汤,一小碟酱黄瓜,没有肉,却下饭。

中间吃饭的时候,石头挨着石老爷子坐,眼睛瑟缩的看了一圈桌上的人夹菜,然后埋头吃白粥红薯,不夹菜。

那观察人色,小心翼翼的表情,看得曲红梅心酸,夹了两筷子菜到他碗里说:“石头,不要这样吃饭。想吃什么菜就夹什么,不要觉得约束,不要不敢夹菜,菜管够。你现在是我的儿子,在我心里,你和小英、佑佑一样重要,可不许有什么我把菜留给弟弟妹妹吃,让他们多吃点的想法,咱们家不缺你一份吃食儿。”

石头眼睛瞬间了红了起来,低低的嗯了一声,把碗里的菜扒拉进嘴里,吃了一口后,含着泪花笑:“妈妈和李婶婶炒的菜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李霞也心疼的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哥哥,吃。”佑佑和小英也有样学样的,把菜使劲儿的往石头碗里夹。

“够了,够了,不用夹了。”眼见自己碗里的菜快堆成小山了,石头赶紧捂住自己的碗,不让大家夹菜了,小英姐弟俩这才停手。

吃完饭,石头手脚麻利的把碗筷收拾好,跑去灶房里洗碗。

李霞就笑:“得,来了个小帮手,把我的活儿都给抢了,我要做个懒人了。”

曲红梅笑她:“日头晒到腚才起来的人,你不懒,谁懒。”

“好啊,你敢笑我!”李霞嗔她一眼,像没出嫁的小姑娘一样,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

两人玩闹了一番,曲红梅瞧见肖承国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了,这才跟李霞告饶,跑去屋里拿了五十块钱给肖承国:“家里没什么菜,去副食店买点瓜果蔬菜回来,再去黑市看看有没有鸡鱼卖,不要舍不得用钱,今儿认亲是大事。买完再去供销社买些红糖点心,叫工作人员分成小包小包的。前几天我分家时,大武奶奶他们没少帮忙,我得拿点儿礼感谢他们。”

“好,都依你。”肖承国点点头,又问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要买,曲红梅说买些针头线脑啥的,他应着,把钱踹好,放在包里,喊着三个孩子坐上自行车,跟自己曲县城逛逛。

陈胜利的自行车是红旗牌自行车,是那种前面有条横杠,后面是座驾,既能载人又能带货大架子车。

要载三个人走,完全没有问题,只需要小英和佑佑挤一挤,坐在前面的横杠上就行了。

小英和佑佑迫不及待地往自行车上爬,石头却原地不动,摇头说:“爸爸,你们去吧,我要留在家里,帮着妈妈种菜。”

先前吃饭的时候,曲红梅提了一嘴,说他们分家的自留地原本种得有菜,但是她昨天去地里看的时候,发现地里的菜都没了。

她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大院那边把菜都摘走了。

地里没菜,他们没啥菜吃,她想把院子左边大概空出来的一分地开出来种菜。免得在自留地把菜种出来,又跟大院那边的人起争执。

肖承国知道石头这孩子要强,也不勉强他,叮嘱他不要太劳累,又问了问石老爷子身上哪里痛,便骑着自行车,带着小英姐去了县城。

他们一走,院子里安静了下来,李霞收拾了下自己的屋子,去隔壁看泥瓦匠们修房子去了。

石老爷子惦记着自留地里的麦苗,不顾曲红梅和石头的劝说,坚持下地干活去,家里一下子就剩下石头和曲红梅两人。

日头还早,虽说要请人吃饭,不过食材没买回来,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提早准备的。

心里惦记着种菜的事情,曲红梅是存不住活儿的人,想早点把院子左边的一分地开出来,早点种菜。

岩门大队地处国家西南地界,冬天不似北方那么寒冷,十几年不下一次雪,庄稼能种两季。比如春种稻,秋收过后种冬麦,只要不遇上大雪寒冷天气,岩门大队的庄稼蔬菜都能存活。

石头瞧着曲红梅拿着小铁锄去左边的院子,赶紧去搁农具的猪圈找了一把铁锹,跟在她的身后,奋力的掘土。

曲红梅知道石头要强,什么事儿都要抢着干,起到抵押他的住宿费,也没有劝他不干活儿,只跟他指点怎么用巧劲儿,才能让手不磨起水泡,不磨破皮。

石头经过两年的毒打虐待后,性子从以前的开朗乐观,变成了寡言少语。

不过听见曲红梅的指导,他还是忍不住问:“妈妈,我以前听我娘说,您是城里人,不会干农活儿,连葱蒜菜苗都分不清,您怎么知道种地啊?”

“我以前的确不会干农活儿,可我已经下乡快十年了,当初下乡不会做农活儿就没饭吃,自己哭着学,学久了就会了。”

想起从前往事,曲红梅不胜唏嘘。谁能想,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了一口粮食,为了不饿肚子,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做从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岁月催人老,十年的时间里,尽管有肖承国护着,但她并没有好逸恶劳。

不管是公婆逼着她干活儿,还是她自愿下地,如今的她,俨然是一个干活能手,她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分地并不宽,统共就挖了两条不长不短的土垦,曲红梅寻思着今天要请客,就不撒人畜肥,免得臭死客人,被人说闲话,便去灶房兜了一桶草木灰。

草木灰是各种柴火燃尽后的灰烬,含有各种丰富的矿物元素和营养成分,是典型的农家肥之一。用它来种花朵蔬菜,能减少虫害的发生,且涨势喜人,岩门大队的人都喜欢用草木灰掺和其他农家肥种菜。

在这个化肥刚刚出来没几年,国家还没大面积使用,价钱还不便宜,农村也那个能力使用化肥的年代,草木灰几乎是家家必用之肥。

曲红梅深知道草木灰的好处,让石头在前面撒草木灰,自己则在后面提个装了水的木桶撒水,不到十分钟就把初期的活儿做完,石头的小脸也被晒得通红。

这会儿快到中午了,冬日午时的太阳晒在人的身上还是有些火辣。

曲红梅瞧着石头的小脸红扑扑的,赶紧拿了张帕子,拿水打湿给他擦脸,然后让他去屋里歇会儿。

他摇头说没事,知道她要开始做饭了,又转身去了灶房,给她烧火。

如此懂事又要强的孩子,看得曲红梅一阵叹息,拿上盆子,到自己屋里,舀了两斗米面,去到灶房开始忙活起来。

刚淘好米,李霞回来了,怀里抱着两颗翠绿的大白菜,兜里还揣着十来个咸鸭蛋,笑眼眯眯的走进灶房来:“三嫂,你快看看,我弄了些好东西回来给今天中午加餐。”

她怀里的大白菜一颗不低于五斤,看着沉甸甸的,跟副食店供应的蔫头蔫脑手腕大白菜,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咸鸭蛋也有婴孩拳头那么大。

曲红梅大吃一惊,赶紧伸手接过她怀里的大白菜问:“哪来的白菜和咸鸭蛋,这么大,这么重!”

“大武奶奶那儿买的。”李霞把兜里的十个咸鸭蛋放在碗柜里的粗瓷大碗里,“我想着县里的副食店的菜只供应县城里的人,黑市也不一定有新鲜的菜卖,就去几个熟悉的人家问了问有没有菜卖。大武奶奶一听你要请客,二话没说就拿了把菜刀,去她家的自留地里砍了两颗大白菜给你,死活不要钱儿。又回家里拿了自家腌制的咸鸭蛋给我,让我回来给你添菜。我哪好意思白要人家的东西,按市价偷偷的把钱塞在大武奶奶的屋里,抱着菜和蛋回来了。”

“大武奶奶真是好人,咸鸭蛋的钱儿,回头我给你。”

“又不值几个钱儿,给我做什么,我吃饭不要菜?”

“行,不给就不给吧。”

曲红梅十分感叹,她没嫁给肖承国之前,岩门大队不分男女老少看她是城里人,又有那样的背景,没少往死里欺负她。

不过也有不少好心的人一直在帮助她,比如石头娘,大武奶奶,李霞和杨尚勇等等。

大武奶□□孙多,都有出息,犯不着跟一个女知青计较。

而且她本身心善,颇有教养,教导出来的子孙品行极佳。所以去年选举新的大队长时,陈胜利才能脱颖而出,有一大半的社员们都支持他做队长。

这样的好人,曲红梅自然心存感恩,跟李霞说:“我已经让三哥去县城买回礼,就是这快到饭点了,三哥怎么还没回来。”

正说着,院外传来院门被推开的声音,肖承国推着自行车回来了。

小英姐弟俩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许多油纸和包裹跑到曲红梅和石头的面前,献宝似的把手中的东西给他们看,“妈妈,石头哥哥快看,爸爸给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曲红梅和石头看了眼,发现是各种糖果点心,曲红梅让两个孩子把点心糖果分给石头吃,三人凑在石头烧火的长板凳上,叽里咕噜说着话儿,欢快的分起糖果来。

曲红梅走出灶房,看见肖承国推的自行车上载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连忙过去帮忙说:“怎么这么多东西,你买了啥?”

“肉、菜、糖、烟酒,给岳父岳母的见面礼。”肖承国把车停好,把一个很大的军绿色背包放在地上说:“这是老四的包裹,他在后面走路,东西放下我得回去接他。”

李霞在灶房里听见他的话,手里握着面团冲了出来:“三哥,承军他回来了?”

肖承国点点头:“还在路上,今天没驴车路过,没有多余的车送他回来,我马上掉头去接他。”

“三哥,我能去吗?”曲红梅绞了绞手中的面团,“我会骑自行车,我骑车去接他。我保证不会弄坏弄脏了大队长的自行车!”

第一批下乡来的知青大多家里条件不错,李霞虽然父母双亡,不过兄弟姐妹多,各自有家庭本事,家里有自行车,她会骑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就连曲红梅也会骑自行车呢。

肖承国楞了一下,听见曲红梅在旁边笑着说:“三哥,让她去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四弟妹两口子都快一年没见着了,四弟妹想四弟都快想疯了。让她去接四弟,夫妻俩感情更深一步,说不定明年就能抱娃娃。”

“死妮子,敢笑话我,回来再收拾你!”李霞红着脸儿接过肖承国手里的自行车,姿势娴熟的左脚踩着踏板跑了几步,右腿借力一甩上了车。

她那娇小的身躯,竟然轻轻松松的骑上了高大的红旗牌自行车。飞快的骑着离开两人的视线,实在让人惊讶她骑自行车的熟练。

“看来这丫头没下乡之前,没少骑这种大自行车啊,这么久没骑车了,居然没有歪歪斜斜要倒的趋势。”曲红梅感叹了一番,忽得察觉到肖承国一直在看她,眼中是她从未看过的火辣眼神,带着一点点惊异的表情。

“这么看我干什么?”她不自在的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肖承国二话不说,抱着她就往东屋走,把她放在了炕床上,整个人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声音低沉道:“你想要孩子?”

他的脸近在咫尺,火热的气息喷在曲红梅的脸上,让她心跳开始加速,想推开他那结实的身躯,却发现他某个部位已经苏醒,正对着她的花园,顿时脸红如霞,声音不自觉的娇弱了几分:“我说的是四弟妹,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四弟回来,他们不正好唔......”

嘴上一热,熟悉的气息侵入,明明心里害怕那事儿,曲红梅却在久违的攻略下,忘记了自持,周身都化成了水儿,任由那人狂野的索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一凉,衣服几被褪尽,曲红梅突然闻到一股糊臭味儿,顿时惊醒,伸手推了一下肖承国:“三哥,饭好像糊了,我要去灶房看看。”

馋了许久的肉还没吃到嘴里,肖承国憋得难受,啃着她白嫩的细肉,说啥都不肯放手。

曲红梅似乎听见石头在灶房里惊呼了一声,手忙脚乱铲饭的声音。

她推不开肖承国,就在他坚硬的后背上,像个猫儿一样狠狠的挠了他一爪子:“三哥别闹了,你忘记了我们今天要请客?现在时候不早了,又大白天的,我们这样不合适......”

肖承国眼睛一亮:“那晚上......”

曲红梅脸色更红,媚眼如丝的娇嗔他一眼,心慌意乱的穿上衣服出去了。

肖承国嘴角微勾,心情颇好的跟着出去,刚出房间,看见自己高高搭起的帐篷,眉头微皱,想了想,拎上家里的两个木桶和扁担,去大队的河边洗了个凉水澡。再顺便挑了两桶干净的水回来,倒在家里的大瓦缸子里。

饭菜快做好的时候,本家几位长辈到了院子里。

肖承国本家四大爷,进院就东瞅瞅西看看,没等肖承国两口子发话,神态透着严厉问两人:“我听人家说,你们把石家那病爷孙儿拉到家里供奉来了?”

这话说得,怎么都叫人不舒坦,肖承国和曲红梅对视一眼,都眉头紧皱。

曲红梅不好开口,肖承国就说:“四大爷这话说得不对,我们是收了石头做干儿子,把他们爷孙接来照顾理所应当。”

半鬓发白的四大爷冷哼一声:“自家的爹娘死活不管,非要闹腾着分家,闹腾着断绝关系。回头就充好人,把不相干的人接到家里当祖宗供着,你可真是咱们肖家的好儿子!”

“老四,你胡说些什么?!”肖承国大爷爷皱眉呵斥四大爷:“六子那老两口干出那么多的混账事儿,承国夫妻俩不分家,不断绝关系,等着被他们逼死?人家虽然断了关系,可每月该有的赡养费是答应给了的!承国两口子请咱们来做客,是想让咱们做个见证,你要心里不舒坦,趁早回家去,别在这里膈应人,省得大家闹心。”

院子里飘荡着浓郁的饭菜肉香,一年到头,就年末能吃上一回肉的四大爷哪肯就这么走了。

他说这话,还不是受了肖老头夫妻俩的一番苦水哭诉,过来说道说道,跟他们出口恶气儿。便扭过头,不再说话。

曲红梅心里火大,但这么多长辈在家里,她不好跟四大爷发火儿,就进了灶房,把炖好的鸡拿到菜板上,宰得一阵咚咚响。

谁都知道曲红梅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四大爷说了那样的话,她没当着大家的面儿发火,在灶房宰得咚咚响,是给大家面子。

大爷爷狠狠的瞪了四大爷一眼,瞧见肖承国脸黑成了锅底,主动转移话题,跟他说起了工作上的话题。

因为家里人多,今儿又是艳阳天,肖承国去陈胜利家借了一张饭桌子,在家里摆了两桌,顺便请陈胜利一道喝酒吃饭。

陈胜利也不客气,肖承国不在的日子里,他没少帮曲红梅,理当好好的吃肖承国一顿。

他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大队上的人说他吃顿饭就是贪污受贿的坏份子行为。

大家都上了桌,石老爷子和肖承军夫妻俩也回来了。

肖承军长得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身上穿着笔挺的军装,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军旅包,骑着陈胜利的自行车,后面载着李霞进院子里。

他一年才回家乡一次,不过不妨碍小英和佑佑记得他。

尤其是佑佑,他最喜欢这个穿着军装的叔叔了,尽管上次见着肖承军他才一岁多,不过他记得这个四叔的包裹里带着很多稀罕的糖果、罐头、奶粉等等。

在大家伙儿都还在惊奇肖承军回来的这么快的时候,佑佑欢呼一声,直接冲过去抱着肖承军的大腿喊:“四叔,你回来了啊,我好想您!”

肖承军的长相和肖承国有八分像,两兄弟不笑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冷冰冰的,很严肃的感觉。

这种长相,在看见长的白白嫩嫩,像个小包子一样可爱的佑佑直接瓦解。

肖承军笑如春风的把佑佑抱进自己的怀里,伸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说:“鬼精灵,我走的时候你才多大点,你会记得我?你是记得我包里的东西吧。”

“没有,没有,我就想四叔您。”佑佑奶声奶气的说着,嘴里的口水却顺着他放在嘴里的手里往下滴,惹的大家哈哈大笑。

人都到齐了,肖承国话不多说,招呼着大家入座吃饭。

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甑子蒸的香喷喷大米饭,两大筲箕的黄橙橙玉米窝头。每桌一盘红润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一大碗白菜炖粉条,一小盘切开冒着黄油的咸鸭蛋,一桌半边宰成块的葱油鸡,一桌一盆木耳鸡汤,一碟酱菜,菜品丰富的堪比国营饭店。

肉是肖承国在国营饭店买的,鸡和木耳、粉条是在黑市高价买的,他原本还买了二十来个鸡蛋做菜,被曲红梅收了起来。

曲红梅说:“这么多菜,比咱们大队过年都吃得好,没必要再炒鸡蛋。家里的老母鸡似乎要抱窝了,这些鸡蛋我拿来孵鸡崽子。”

当初分家的时候,王金凤一看要分一只母鸡给曲红梅,刚开始死活不答应。

这母鸡就是乡下人的命,王金凤还指望着母鸡的屁股银行生蛋赚钱呢,哪肯给。

后来帮着分家的陈胜利一阵威逼利诱,说她如果不给母鸡,就扣她双倍的工分粮食来抵债。王金凤这才不情不愿的拿了一只母鸡出来,却是三年以上的老母鸡,最容易抱窝(孵小鸡仔),一抱窝就不生蛋,平时养着也是浪费粮食。

最近这只老母鸡总把毛膨胀成狮子一样蓬松,叫声也从尖利的叫声,变成了碎碎念的咯咯声。还时常自己在院子里用鸡爪着刨着灰土,把找到的小虫子丢在一边,咯咯哒叫个不停。曲红梅便知道,它又要抱窝了。

原本曲红梅是打算买大队上有种蛋人家的鸡蛋,拿回来给母鸡孵化,还没来得及去买,肖承国就买了二十个鸡蛋回来,正好给母鸡抱窝。

这时代的鸡蛋不像现代一样大部分都是人工鸡蛋,这时代的鸡蛋都是鸡生的土鸡蛋。

如果养鸡的家里有公鸡,母鸡生出来的鸡蛋就是种蛋,能孵化小鸡。如果没有公鸡,母鸡生的鸡蛋就是‘阴’鸡蛋,无法孵出小鸡来。

肖承国看她小气巴巴,把鸡蛋放到装玉米的榆木大柜子里,有些好笑:“你不怕这些鸡蛋是阴鸡蛋,孵不出鸡仔来,到时候鸡蛋孵坏了,多可惜。”

“我没吃过猪肉,不知道猪怎么爬?”曲红梅白他一眼,“现在乡下的农家里,每家每年有两只任务鸡上交大队。每年开春大队会给每两只半大的鸡仔进行喂养,谁都想要母鸡好生蛋,不要公鸡,大队哪会同意。光要母鸡,没人要公鸡那怎么行,所以每家都得分一只公鸡喂养。你就算想买阴鸡蛋,还不一定有呢。”

肖承国之前一直以为她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对其他事儿不关心,却没成想,她对这些日常琐事清楚的很,心头不知怎么宽慰了不少,也就由得她去了。

有这许多的饭菜,大家伙儿也万分高兴,一边吃菜,一边闲聊,倒也尽兴。

吃饱饭,本家几个长辈告辞,大爷爷临走前跟肖承国说:“石头是个好孩子,仔细带着,日后必成大器。你娘那边我去说,你别担心,既然都已经分家断绝关系了,你们做什么,都和他们没关系。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就成,旁人说什么你们都别在意。”

肖承国看了眼吃完饭用手抹着满嘴油就走的四爷爷,点点头:“麻烦你了大爷爷,您先过去说着,一会儿我和老四过去一趟。”

大爷爷说:“放心吧,我这就去,把事情起末说个清楚明白。”

送走本家长辈,略喝了点小酒,有些醉醺醺的陈胜利推着自行车要回家睡午觉去。

曲红梅从屋里把备好的感谢礼都拿在背篓里背着,打算一一感谢帮忙的人,跟肖承国打了声招呼后,追上陈胜利:“队长,我跟你一起家去。大武奶奶帮了我这么多忙,我得好好的感激一下她老人家,顺道再跟奶奶讨点菜种。”

陈胜利歪歪斜斜的推着自己的宝贝自行车,嘴里嘟囔着:“这是感谢礼?我帮了你们两口子那么多忙,咋不见我的份儿呢。”

“你不是喝醉了,我帮你背着呢。”曲红梅把背篓里的油包们给他看了看,“你和承国是好兄弟,不会少你的感谢礼。”

陈胜利:“那还差不多,心意到了就成,礼我就不收了。免得被有心之人举报,说我贪污受贿,革了我的大队长位置。”

所以你刚才为毛要跳脚着要礼呢?曲红梅纳闷不已。

他们两人走后,肖承国帮着肖成军把行李拿到西屋儿,肖承军扫了屋子一眼,喉咙滚动了一下:“三哥,爹娘他们这是?”

肖承国没吭声,李霞叹了口气,让肖承军坐在炕床上,把所有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末了道:“承军,我不想走三嫂的后路,所以自主做主张分了家,你不会怪我吧?”

“我不会怪你。”肖承军一直抿着嘴,这会儿眉头微松,安抚她:“你做得很对,这么多年我不在家里委屈你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是我唯一的爱人,我不能因为我的爹娘,处处伤你心。我爹娘变成今天这样,说到底是我大姐一家子惹得祸,我们已经帮了她近十年,她还压着爹娘吸血。爹娘也是个糊涂的,拎不清谁重谁轻。这个家,就算你不分,我迟早也要分的。”

李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听到那句你是我唯一的爱人,眼睛一下子红了,觉得等他多少年都值得。

便不顾叔子在跟前,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絮絮叨叨的说起自个这一年发生过的事儿。

肖承国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站起身说了句:“歇一会儿就去大院。”转身出了西屋子,叫三个孩子回屋里午睡。

西屋里,肖承军两口子说了一会体己话,又亲热了一番,肖承军把自己带回来的两个大包裹打开,翻出两块蓝底白花的布给她:“这是给你的布,能做两身衣裳,还有这件军大衣,我们军区多发的一件,穿在身上暖和。这些点心是我托人到南京买得你最爱的小吃,这四罐水果罐头,你拿两罐,另外一罐给三嫂家的孩子,一罐给大嫂、二嫂的孩子分。麦乳精照旧是一人一罐,这些腊肉香肠、糖果、茶叶,你自己收留着,想给谁就给谁,不给也没有关系,你的东西你做主。另外,我这一年升了军官,已经到副连职位,津贴涨了不少,还立了个大功,军区奖励了不少钱和粮票......”

李霞望着自己怀里一堆东西,心里美滋滋的,想起先前曲红梅让她和肖承军生孩子的打趣,心里又有些黯然。

肖承军对她这么好,她却很难怀上他的孩子,尽管他嘴上说不在意,可他刚才抱着佑佑的神情,像极了父亲抱着自己儿子的开心样子。

如果她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该多好啊,那样就不会辜负他对自己的好了。

“阿霞,阿霞?”肖承军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啊?什么话儿?”李霞回神。

“我说,我今年挣得钱,加上军区给的奖励,大概有三千多块钱。我想着三哥三嫂修了房子,又遭遇那么多的事儿,手头肯定很紧,我想和你商量着拿一千块钱给三哥。当年没有他的退伍举荐,就没有现在我的职位,这一千块钱算是报答。”

一千块钱,在这个年代绝对上得是笔巨款,更何况奖励了三千多块!

李霞差点晕了过去,到不是有钱,分钱的事情,而是心痛肖承军,伸手锤了他的胸膛一下,大哭:“你不是跟我说了不去参与那些危险的任务吗,奖励这么多钱儿,你肯定是拿命博来的!我不在乎这些钱,我只要你平平安安,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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