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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需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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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旺盛, 诵经声虔诚, 竹林清静,路过的僧人面孔素净, 见到他纷纷双手合十, 低眉顺眼地行礼。

楚棠一个人在佛寺里走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微微擦黑, 他才想起自己需要回去了。

一想到又要面对郁恪不依不饶的追问,楚棠就有些头疼,摸了摸银面具, 轻轻吐了口气。

不过他倒不担心郁恪会先离开。反而惊异于一月不见,这小孩儿镇定了许多,也聪明了许多,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 没有过来火上浇油,到底让他冷静了下来。

不急不缓地走到大殿前院,果不其然,大榕树下,站着熟悉的青年,就连背影都透着几分焦急与不耐, 似乎等了很久。

他换了身衣裳, 檀底色滚边窄袖衬得青年身材挺拔,气质出众, 一改常日的威严与霸道, 稍微凸显出他的年轻与帅气来。

郁恪并不常穿白色的衣服, 他偏爱深色的,因为深色更衬他的性格和身份,帝王心思深沉,让人难以揣测。

可楚棠喜欢淡色。

郁恪一直都知道楚棠喜欢淡色。所以只要楚棠因为他的事而稍稍皱眉,他下一次见楚棠便会换上淡色的衣服,好让楚棠看见他时心情能好那么一点点,机灵、讨巧,又固执。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学来的,总是注意着楚棠的情绪,然后用尽心机,苦心孤诣地来哄楚棠高兴。

楚棠站在台阶上,隔着稍远的一段距离,俯视着树下的青年。

青年背对着他,没有看见他。

感业寺地势高,清静开阔。万家灯火中,大榕树枝叶繁茂,挂着的红丝带在风中飘扬,青年站在树下,像一棵执着而沉默的树,静静地伫立在那儿,凝视着之前楚棠离开的方向,动也没动过。

楚棠的心忽而就化了一点,就像滴落在枝叶上的露珠,缓慢无声,又真实抖动了叶子。

“国师您回来了!”有个侍卫看到他,噌的一声跪下抱拳行礼道,“陛下等候您已久了!”

郁恪几乎是立刻就转过身来,死死盯着楚棠,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眼睛里仿佛跳动着两簇小火焰,隔得这么远,楚棠都被他看得身上一热,就像真的被火焰灼烧到似的。

楚棠手指动了动,郁恪大步走了过来,几步便登上阶梯来到楚棠身前,胸膛起伏得厉害,盯着楚棠,双眸又冷又滚烫,喘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楚棠也没有说话。

半晌,郁恪慢慢伸出双臂,轻轻将楚棠搂过来,动作极其小心谨慎:“楚棠。”

楚棠“嗯”了一声。

郁恪松开他,似乎缓了过来,皱着眉,面容冷峻,声音仿佛压抑着怒火和委屈:“你去哪儿了?”

楚棠道:“在寺里走了走。”

郁恪眉宇间盈着担忧:“我怕你出事,心里害怕,又怕你嫌我,不敢派人跟着。”

“我知道。”楚棠冷淡的眉眼柔和了几分。

郁恪看出他有松动的迹象,顿时心花怒放,拉起楚棠的手亲了一口,紧紧牵着他走下阶梯:“我们先回宫吧,我有错要认,哥哥要罚是应该的……我有许多话要与哥哥说。”

黎原盛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打心眼里为郁恪高兴,眉开眼笑地让人准备驾车回宫。

楚棠跟着他。

夜风吹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被吹散。

离得近了,楚棠才注意到郁恪脸上受了伤,脖子有淤青,很淡,不算严重,但他受伤这现象就很罕见。郁恪身为皇帝,谁敢和他打架?

楚棠脚步一顿。

郁恪回过头,有些急促,瞪大了眼睛:“哥哥怎么了?”

楚棠抽回手,冷声道:“许忆呢?”

郁恪的脸色立刻变冷了下来,方才的孩子气顿时消散,眼神阴鸷,冰冷无情:“一个奴才,哥哥问他做什么。”

楚棠轻轻吸了口气:“郁恪,我也想与你好好谈,可你若数次明知故犯,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想来找我好好谈,那就别想了。”

“做错事?”郁恪呵了一声,冷笑道,“我惹你生气,是错。可我只是罚了一个奴才,有什么错?”

楚棠似乎是不想说话了,撇开视线,修长白皙的脖颈在黑发中格外夺目。

郁恪抿着唇,死死盯着他。

若楚棠此时有看到郁恪的眼神,定会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似乎下一刻这只凶猛的野兽就要扑过来狠狠撕咬他的喉咙。

郁恪咬牙道:“还是只是因为你喜欢他,觉得他觊觎你根本不需要惩罚,觉得我小题大做不可理喻,才认为我惩罚一个奴才也是错!”

冰冷的争吵仿佛是突如其来的。黎原盛就在风暴附近,完全不知所措,汗水不住往下淌,又不敢出声,只能连连后退,示意所有人噤声低头。

楚棠注意到他们的动作,稍稍冷静,回过头,低声道:“这件事回宫再说,我只问你,许忆呢?”

“许忆许忆,你心里只有他!”郁恪站在台阶下,微微抬头仰视着楚棠,仿佛被所有堆积的情绪逼得失去了理智,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疯狂又伤心,“你与他的事,为何回宫再说?哥哥,你若问心无愧,现在和我说便好了,何须回到宫里再说?”

楚棠狠狠皱起眉,不再与他多言,转头问道:“许侍卫在哪里?”

黎原盛看了一眼郁恪,刚想开口,郁恪便狠厉地出言道:“我看谁敢说!”

他周身都透露出着阴寒的怒气。在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伏在地上:“陛下息怒。”

楚棠手指抖了一下:“陛下不要欺人太甚!”

“是谁欺人在先!”郁恪低低地怒道,“我从未欺骗过你,哥哥,从来有事瞒着的那个人都是你。”

说完之后,他似乎还余怒未消,胸膛剧烈起伏。

楚棠漆黑的眼珠凝视了他片刻。

冗长的安静过后,郁恪眼里的疯狂才稍稍退去,转而惊慌了起来,胡乱地抓着楚棠的手,结巴道:“哥哥对不起,我、我方才是气糊涂了才……”

楚棠另一只手拉开他的手,指尖冰凉,语气平静:“郁恪。你说的对,是我的错。”

他力度不大,郁恪却不敢反抗,眼睁睁看着他抽回手,转过身,对黎原盛道:“许侍卫住在哪里?”

黎原盛冷汗涔涔地看向郁恪。

郁恪依然不想他去找许忆,可满心的恐慌暂时覆盖住了这种不情愿。他浑身一颤,大步走上前,讨好地拉着楚棠的衣袖:“哥哥,我带你去。”

楚棠看了他一眼,客气道:“劳烦陛下了。”

郁恪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回想起方才自己的口不择言,背后出了一身汗,他紧张道:“哥哥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的。”

楚棠不说话了。

“还不快带路!”郁恪道。

黎原盛一个激灵:“是!”

楚棠神色淡淡的,郁恪亦步亦趋,时不时望向楚棠。

绕过深深庭院,后面是供僧侣客人居住的地方。

黎原盛打开门,一进去,楚棠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郁恪还毫不在乎道:“我就是和他切磋了一下,没想杀了他。”

走过屏风,就看见许忆坐在榻下,似乎因为没有力气上去了,靠在那里闭着眼睛,脸色青白,双手血淋淋的,旁边还有沾了血的箭镞。

仿佛是嗅到了熟悉的檀香,许忆睁开了眼,双目闪着惊喜的光:“主人!”

他挣扎着要起来,楚棠弯腰扶了一把。

郁恪阻止不及,又不敢说什么,只能隐忍着,双眼怒睁着,看着楚棠亲手扶许忆起来,眼里仿佛有两把火在烧。

许忆看上去痛极了,却依然执着道:“属下无碍,主人,属下向您请罪,属下方才逾矩,罪该万死……”

楚棠淡道:“我会派人医治,你就留在这养好伤再回千机阁。”

许忆惊喜了一下,还要再说什么,就见到楚棠身后的郁恪,止住了话语,应道:“属下只要能回到主人身边便足够了,都听主人的。”

楚棠打量了下许忆的伤势,许忆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郁恪,垂下眸,将伤痕累累的手摊开。

他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黎原盛已经去叫随行的太医过来了。

郁恪将楚棠拉远点,道:“哥哥小心别沾到脏东西。”

楚棠没什么反应,只让太医好好照看许侍卫的伤,便转过身,对郁恪道:“陛下随我过来。”

“好!”郁恪立刻应道。

只要能让楚棠远离这些碍眼的人,他就高兴了。

楚棠走到一间无人的房间,郁恪跟进去,还对黎原盛道:“别让人来打扰朕和国师。”

“奴才遵命。”

关上门,郁恪讨好道:“哥哥,这里就我们了。”

楚棠摘下面具,眉眼间有些疲惫:“既然你不愿回宫再说,那我们现在便说吧。”

“哥哥骂我、打我都可以,只要你消气。”郁恪看了看楚棠的脸色,担忧道,“哥哥是累了吗?都怪那个许忆,缠着哥哥,还差点还我们起了龃龉,真是罪该万死。”

方才人前他疾言厉色,人后就这样卖乖讨巧。

楚棠只觉心口真的有些累,轻声道:“那我们先说许忆的事。”

郁恪不情愿提别的男人,但还是点头,道:“好。”

“他的伤是因为你吗?”楚棠问道。

“我指使的。”郁恪大方点头,又委屈道,“可我也伤了啊,哥哥怎么不心疼心疼我,我才是你喜欢的人啊!”

楚棠揉揉眉间。

郁恪凑过去,指尖揉着他太阳穴,声音无辜:“我以前就看他不顺眼了,顾及他是你下属,才没有……谁叫他今天碰了你,我没要他一双手已经算好的了。”

楚棠推开他的手,似乎被气到了,脸色发白:“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变成什么样?”郁恪眼神有些委屈,又有些狠戾,“我一直都是这样。哥哥是觉着我面目可憎了?就因为一个许忆?”

“不是。”否认过后,楚棠试图重新捋清思绪,“好,就先当一切都是因为我处理不好。你觉得他对我有不臣之心,可我和他清清白白,你何苦吃这个醋?况且就算你讨厌许忆,可他到底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他性命,是不是太过狠心?”

他是真的想要和郁恪好好谈,郁恪却固执地认为他在为许忆开脱,道:“敢觊觎你的人,杀了也不为过。”

他摸了摸茶壶,倒了杯水递给楚棠,笑笑道:“哥哥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我气。”

楚棠盯着他熟悉的眉眼,没接过水杯,忽然起身,有气无力道:“好了,我们都需要冷静。”

郁恪笑容一僵:“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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