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有些念头只在倏忽间,就能立刻席卷五脏六腑。
知曼说出这句话之后,大脑放空了几秒。
她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心。
这样的恋爱,真的令人寸步难行。
她太喜欢傅展年了,喜欢到自己磨平了自己的性格,让自己心甘情愿变成了他手心的一只麻雀,他高兴时就逗弄逗弄,没心情时就放在一边。
这不是恋爱。这只是傅展年找了一个替身,来代替那个他最爱的、已经死去的女人,陪伴在他身边。
知曼早就认清了这个现实,自己骗自己,逝者已矣,他们有很长的未来,傅展年总会爱上她的。
但是看到潇洒的蔚箐,听到常星星唱的歌词,她的嘴巴自动说出了她心里盘旋已久的念头。
和傅展年在一起,知曼早就忘了怎么恋一场爱。
也没有能享受到被爱的肆意。
傅展年给她带来酸甜苦辣,却一定带不来未来。
蔚箐脸色诧异,“曼曼,你怎么突然……”顿了顿,“是因为我们的话,真的不要冲动,没有人怪你不介绍男朋友给我们的,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的。”
知曼笑,捏着她的手指,摇头:“没有这回事。”
“……”
“只是突然想通了。我配不上他,也不想迁就他了。”
女人本就善变。
昨天晚上她还在为傅展年的冷漠而恐慌。
现在,仿佛突然拨开云雾见了光。
蔚箐讷讷“啊”了一声。
知曼不在的时候,寝室里对她男友有诸多猜测。但蔚箐自认了解知曼,知道她不是那种人,遮遮掩掩,必然是有难言之隐。
听知曼说这话,她心里也有了猜测。
知曼又喝了一口啤酒,喃喃:“箐箐,我真羡慕你。”
蔚箐再没说什么,拉开易拉罐盖子,和她碰杯。
傅展年一早的机票回海城。
楚宴自知昨夜失言,主动要求开车送他去机场,将功赎罪。
他车好、车技也好,平稳舒适。
傅展年坐副驾,肃着脸,闭目养神。
头发有些长了,软软地耷拉在眉骨上,将他的禁欲气质压下去不少,看起来像一个冷漠疏离的大学生。
楚宴余光瞥了他好几眼,忍不住开口:“傅哥,你没生气吧?我昨天那是喝多了……”
傅展年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愿意出声搭理,说明事情还没有很严重。
楚宴松了口气,恢复了嬉皮笑脸,混混地问:“那傅哥您给老弟一个指示吧,哪位是您的敏感词?上一位……还是现在这个小姑娘?”
在几个兄弟圈子里,大家都对知曼略有耳闻。
傅展年带着她出来过几次,每次都能引起一番微妙感叹,久而久之,知曼就不怎么出现了。
傅展年也不是色心很重的人,出去玩也不点女人,就一个人单着。
偶尔问他知曼为什么不一起来,他也是淡漠的语气。
“年纪小,不喜欢这种场合。”
瞧着不甚在意。
所以楚宴也没想到昨天他会那样生气,看当时他表情,要不是楚宴当即道歉,傅展年就要挥拳头了。
楚宴承认自己有些不识轻重。
傅展年把过去那位放在心尖尖上,斯人已逝,哪容得人随便开玩笑。
楚宴笑,接着自己刚刚的无聊问题接着说:“人都走了好些年了,你就放下吧,也别伤人小姑娘心了。找个合适的,走进下一春。要不每天瞧着那张脸,怎么走得出去呢?”
“……”
“人姑娘才二十出头吧?去年来的时候,好像说是大二?傅哥,您老都34了,怎么还整情感寄托这一套呢?”
“……”
“也别怪兄弟说话直接。就算长得再像,那也不是一个人啊。您这样的状态,大家都担心得很。”
“……”
机场到了。
傅展年全程没有说话,任凭楚宴自由发挥。
直到他停车,傅展年才睁开眼,开口:“谢了,回头见。”
然后头也不回,推门下车。
楚宴看着他背影,良久,意味不明笑了一声,重新发动了车。
爱情这东西,到死了还在折磨人。
……
落地海城后,傅展年揉了揉眉心,让下属带着合同回公司。
他昨夜休息得不好,勉强工作,效率也低,不如先回家调整。
傅展年在海城有多处房产,还有高档楼盘。
但这一年来,他一般只住在半月湾,和知曼一起,像一对同居的普通情侣。
半月湾离知曼的学校不远,她来回不必折腾。
路虎缓缓驶入停车库。
傅展年锁车上楼。步伐不自觉快了几拍。
打开门锁,他眼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目光冷了一下。
知曼没在。
不仅现在没在,昨天还没有回家。
他出门时放在玄关的空调遥控器,位置似乎没动。
昨天晚上,她干什么去了?
傅展年拧着眉,换好衣服,坐到沙发上给知曼发微信。
傅展年:【在上课?】
知曼回得很快:【嗯。】
傅展年:【下课我去接你。】
傅展年:【晚饭一起。】
对方很长时间没有回音。
傅展年没有放在心上,只当知曼上课不方便看手机。
他端着咖啡、拿着手机去书房继续工作。
良久,知曼终于回了消息。
【好。】
傅展年处理完手中事务,小憩了一会儿,驱车出发去接知曼。
往常他出门多半会给知曼带些伴手礼。
知曼极少用。
不仅仅是伴手礼,傅展年送的首饰珠宝也极少见她穿戴,说不符合学生的样子。
往后他便会注意些,挑一些实用实惠的,或者干脆是特产小吃。
不过这次从南江回得急,没时间去挑礼物,这才空手而归。
也不知道知曼会不会不高兴。
在傅展年印象中,这一年来,知曼极少耍小性子,乖得像一只小鸟一样,可人可爱。
所以大抵是不会的。
……
傅展年坐在驾驶座走了会儿神,旁边的车门被人拉开。
知曼从另一头上车。
模样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到。
傅展年有些不悦,蹙了蹙眉,打断她环视四周的小动作:“走了。”
知曼垂着眼,乖巧应道:“嗯。”
傅展年发动了路虎。
晚餐定在一家米其林欧陆餐厅,傅展年喜欢这家口味,是这里的常客。
知曼也跟着来过几次,熟门熟路。
两人走到门口,经理迎了出来,低声问道:“晚上好傅先生,需要清场吗?”
傅展年看了看知曼,摇头,“不必。只是吃个便饭。”
“是,傅先生。”
虽然这么说,经理还是将两人迎入了最里面的大包间。
包间露台正对着黄浦江,可以一览两岸夜景,是极佳的观赏位,平日很难预定。
“傅先生、知小姐,两位还是按以前的菜单吗?或者要尝尝本店的新菜吗?”
知曼不说话。
傅展年习惯了做主,冷淡道:“就按老样子,新菜各来一份试试。”
“好的。”
经理鞠了一躬,悄无声息地关门离开。
剩下知曼和傅展年面对面。
傅展年本就寡言,知曼也不说话,气氛安静得有些摄人。
知曼自从接到傅展年消息后,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第一道菜上来,知曼心不在焉地用叉子卷了两下,“哒”一声,又轻轻放下了银叉。
手指在桌布下不安地扭搅在一起。
傅展年如有所感,抬头看向她。
知曼深吸了一口气。
鼓起勇气,她轻声开口:“傅先生,我们分手吧。”
“……”傅展年蹙眉,“什么原因,说说看。”
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一对情侣分手,大抵就是不爱了、爱别人了之类,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
知曼拧着手指,精致眉眼拢成一团。
她不敢奢求傅展年爱上她,曾经也觉得自己心甘情愿做那人的替身。
甚至还感激过,若不是自己与傅展年心尖上的女人长得相像,连成为女朋友、枕边人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这样的日子,越相处下去,越一刀一刀凌迟着她,将她的心脏捅得血肉模糊。
知曼用了一年时间,让自己从名为“傅展年”的深渊里爬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越陷越深。
她想自救。
思及此,知曼提着一口气,声音细细的,却坚定:“就是觉得不合适,还是分手更好一些。”
她本就是配不上傅展年的。
这个理由让傅展年脸色沉了。
他淡淡地看着知曼:“知曼,你知道,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我。”
知曼不说话了。
“如果没有更好的原因,这件事我就当做没有听过。吃饭吧。”
傅展年放软了语气。
服务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撤餐盘,上了第二道。
知曼垂着头,食欲全无。
她想尖叫。
想质问傅展年,为什么这么冷心,为什么不能喜欢喜欢她,哪怕只是一点点。
但是她比谁都更清楚,她是依靠什么才走到傅展年身边的,她没有资格问任何话。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淋下。
知曼心灰意冷地说:“真的不合适……傅先生,你比我大太多了。”
“……”
傅展年表情复杂。
他自然知道自己比知曼大太多,十四岁的年龄差,足矣让年轻小姑娘对这场恋爱胆战心惊。
可是她招惹他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过这点?
傅展年有种被小姑娘背叛的感觉。
他放下刀叉,慢腾腾走到知曼身边,居高临下注视着她。
知曼:“?”
傅展年弯腰,捏着她下巴,强势地吻上她的唇。
声音融化在两人唇齿间。
“曼曼,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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