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化之后的alpha和omega,在同一张床上都算危险。
但是齐庶跟苏灿算是两种极端。
两种获取信息素的途径在他们这儿都走不通。
齐庶以前抱着苏灿睡觉的时候,苏灿尚未分化,加上苏灿身形小,平时情绪不稳定,齐庶才想的办法,在此之前,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儿成天挂着黑眼圈,精神就没法儿提。
现在齐庶睡不着了。
跟成年alpha睡在同一张床上,就算两个人中间有信息素的阻隔,在齐庶这儿还是别扭。
他知道苏灿睡眠浅,所以一个晚上忍着嘴里口干舌燥,愣是没把烟往外掏,只是能借着从窗户里透出来的一点儿月光,看清苏灿的眼睛。
现在这双眼睛闭着,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不少。
这双眼睛只要睁开,里面多少都会掺杂一点儿戒备。
甚至敌意。
齐庶就这么盯着,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尽量小声。
突然苏灿动了动身子,翻了个身,齐庶以为自己现在能得空儿从床上下来,但是很快怀里就贴了一块儿温热。
苏灿的。
齐庶原本已经往边儿上侧了个角度的腿,这会儿又抽回来。
口腔里干的不行,齐庶只能自己嘴里搜刮一遍,最后安稳的呆在苏灿身边,一整个晚上,一动没动。
白天天亮的早,齐庶眼睁睁看着从窗户外面翻着鱼白肚儿的半截儿太阳,照在自己身上,透亮一块儿。
苏灿还没醒,他睡觉的时候不会乱动,只是昨晚翻了身时候,只是吧身体紧紧靠着之后,也没怎么动。
齐庶伸了胳膊朝空气里晃了晃有点儿酥麻的手,伸手朝苏灿头上抹了一把,“上课。”
苏灿闷着出了一声儿。
声音揉沙,带着早上的躁郁暴动,“知道了。”
苏灿起床得反应,等他感觉身边的热源开始往回撤,就下意识伸手,齐庶则是依着他又躺回去,问他,“睡着了?”
“还成,”苏灿冲他扭了脸,两只胳膊从被子里头伸出来,手上微微使劲儿就能看见独属于alpha的力量。
这是具成年alpha的身体。
抛开生理的互、诱、性,单论视觉上的冲击,就让齐庶先捏了烟往嘴里搁,一晚上的老烟鬼没摸上烟,早上的第一口就特别凶。
“咳...”
“咳...咳...”
齐庶自己嗓子痒,把手指头搁在自己喉咙上来回蹭。
苏灿拽着齐庶过来瞧,“张嘴,”他的声音还没恢复,但是早上就开始无意识的散发场控。
齐庶几乎是听见苏灿说话的瞬间,在大脑接受并理解信息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动作,他仰着头,单手朝后撑着地面,拿烟的胳膊就给苏灿在自己身前腾了个位置。
苏灿声音有又低又沉,捏着齐庶的嘴巴往上抬着看。
“早上少抽点儿,”说完轻轻动了动鼻子,侧着身子去齐庶身后拿烟盒儿,“换牌子了?”
齐庶没想到小孩儿的还记得这个。
他恋旧,烟牌子很少换,中间只有一次因为“罗汉”因、战、停产,他才换了之前一直抽的“采尼”,直到昨天,才被桑一渡强行换成了“药烟”。
“换了,这个好抽,”齐庶距离正在释放场控的alpha太近,会本能加剧自身的排异反应,所以加上刚才咳的几口,现在的脸色估计更难看。
等苏灿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往后退了一下。
齐庶观察到他眼里的有了躲闪。
“我去趟卫生间,”苏灿赤着脚,用手抓头发,转身就要走,齐庶从后面两步跟上。
窗户开着一条小缝儿,齐庶正走在风口儿上,等凉风钻进他的白衬衫里,齐庶就抓着苏灿的手,“现在试试。”
如果成年alpha无法控制自己所制造的场控,那不管是对自己活着对周围的人来说,都很危险。
直到昨天,齐庶才发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这两年的空窗期,没人教他。
归根到底,
自己失职了。
“别急着躲,”齐庶把人拉回来,“集中精神。”
齐庶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周围场控开始乱了,这让他很不舒服,但是一直忍着,继续劝他,“没事儿,你放松。”
但是苏灿指令服从性并不好。
alpha生来如此,苏灿盯着齐庶的表情,他不傻。
齐庶现在难受了。
“给我刀,”苏灿给齐庶下了命令。
齐庶皱着眉头,“太着急。”
“别死撑,”苏灿开始穿衣服,随手拿了件儿就开始往自己身上套,“要么我走,要么你走,”说完直接勾着门出去了。
齐庶一直都没法儿动,他只是觉得自己脖子上的腺体开始发烫。
毫无征兆。
正常情况除非到了发、情、期,腺体不应该会对其他刺激做出反应。
况且自己的腺体原本就非敏、 感,这种程度的场控对于他来说远不至于这样儿。
齐庶一直等到自己呼吸平稳,才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他能行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灿去消息。
芯片设备一直显示未连通,最后是对方直接关了设备。
齐庶自己捡了褂子准备朝外走,但他没料到心脏抽搐来得这么快,几乎强迫他身子卷曲,只能跪在门口儿,引发心脏不舒服的直接源头还是腺体。
齐庶身子往墙面儿上歪,等看见自己镜子里的样子,跟从冷水里过了一遍也没差。
他手在发抖,后颈对都对不准。
这种情况以前没有过,所以齐庶微微顿了一会儿,想着桑一渡给的建议,最后还是撂了手里的管状药剂,反锁了门,把浴池灌满凉水,整个人泡进去。
自己纾解这种事儿,他没做过。
不熟练。
而且腺体受限,最极致的感觉不能完全发挥,所以想要找准感觉尽量节省时间对他而言有点儿困难。
最后他只能解了自己的领带蒙上眼,胳膊在水面儿上起起伏伏。
放大身体通感,但不出效果。
等着水里的温度随着他的体温慢慢上去,他就只觉得热,多余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除了水声,就只剩下连他都嫌吵的呼吸。
“齐庶,”
被人喊了一声,齐庶突然睁眼,耳朵发痒。
等他抬手,对面的苏灿又喊了一声,
“齐庶。”
齐庶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用鼻音嗯了一声。
不是他不是想说,只是单纯说不出来。
“晚上不回去了,不用找我,”苏灿声音照旧低沉,只是相比较以前而言,少了点儿锐气,“在听么?”
“在,”齐庶调整呼吸,连着通讯器的胳膊搭在浴缸外头,另一只手就在自己身上动作,听着苏灿的声音,事情好办了不少。
“那我挂了。”
“等会儿,”齐庶手掌发烫,说了这话自己也是一愣。
“怎么,”苏灿的声音还悬在那儿头,“场控的事儿算我不对,我知道,晚上出去走,明早上课。”
“成,”齐庶在水里翻了个身,感受后背的冰冷的空气从上到下,一直往下蹿,“我给你请假,随时联系。”
齐庶尽量用自己听起来最正常的声音回了个话,“知道了。”
关了通讯器,齐庶才从嗓子里扯出长长一声。
带着无尽欲、求的喘息。
齐庶身子半挂在浴室边儿上,抽了半包儿药烟,才侃侃站着,“操,”他整个人被捞透了,骨节泛酸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觉得难受。
浑身的钝痛让他有点儿躁,等缓过劲儿,直接开了通讯去找桑一渡。
进了门,对方正在对着窗户上的花拿着精致的铜剪修叶子,扭头瞧见了自己,眉毛往上挑,“一个月第三回 ,稀罕。”
齐庶摘了嘴上的烟,递过去问他,“你这烟里头没旁的东西?”
“有,”齐庶继续用手折了根瘦黄的叶子,“都是帮你撑这条烂命的好东西。”
“嗯,”齐庶有桑一渡的这话,自己心里有底了。
既然桑一渡说是好东西,那就差不了。
他现在没多少头绪,索性掐了烟,招呼桑一渡,“晚上有空,玩儿去。”
“苏灿呢?”桑一渡说着还是转了身朝沙发上坐,挨到齐庶的跟儿在动了动鼻子,“你试了?”
“他自己有安排,”齐庶在桑一渡这儿换了衣服,“早上无征兆反应,就自己解决了。”
“无征兆?”桑一渡扯着齐庶微微点了下脚往他脖子上看,“间隔期一周不到。”
“不大对。”桑一渡刚才的兴致没了,整个脑子都集中在齐庶的反常上,“那还玩儿个屁,等会儿再做个检查。”
齐庶没让他动,伸手拉住他,“一渡。”
“你别这么叫我,”桑一渡脸色不好看,上次听他叫这个名字的情形他不想再回忆。
“这身子就别这么计较了,”齐庶换了一身儿皮夹克,皮亮称的脸色好看不少,他平常打扮正经惯了,一旦颓了身子撒野起来,气质变挺多,“有些事就得顺其自然,是不是,”他勾着自己的一圈儿领子,尤其是后颈那块儿没了衬衫样式紧致束缚,现在通透很多。
桑一渡看见齐庶这个样子突然说不出什么来了。
齐庶想怎么活,是他的事儿。
活多久,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酒吧就那几个,”齐庶带着桑一渡上了车,又强调,“偶尔一趟没事儿。”
齐庶从来跟禁欲扯不上关系,他私下跟工作拎得很清,苏灿是工作,如果工作可以暂时搁置,他也会找个地方发泄。
只不过他不参与,只是想掺杂在中间。
至少有个位置,不至于——
多余。
齐庶跟着桑一渡上了楼。
分化年代因为伴侣可选择性比原来高,所以类似于酒吧这种地方就更乱,里面的信息素交织的复杂程度,除了糜烂,更多的是无止尽的掠夺。
充斥黏耳的声音来自不同的omega。
齐庶一路上烟就没断过,进门儿的时候,几个站在里头的alpha都朝这儿看,眼里带着探索,把齐庶从上到下,全部搜刮。
桑一渡已经习惯了。
毕竟从他认识齐庶的时候开始,盯他的眼睛就不少。
酒吧里人杂,齐庶自己找了地方,人就半躺上去,姿势随便,胳膊随意朝两边儿搭,烟抽过劲儿了,现在只觉得渴,端了杯子就朝下灌,眼睛哪儿也没看,就盯着一点儿一点儿下降的水面,慢慢闭了眼。
小孩儿长大了。
“有点儿混,”齐庶自己嘟囔,桑一渡在一边儿喝酒,也懒得朝他那儿散精力,所以齐庶有点儿神经质。
早上怎么就缠着苏灿想听声儿呢。
虽然没人知道,但是齐庶觉得自己有点儿变、态。
就像一个龌龊肮脏的怪兽又长了一只难看的触角。
或许,世界上没有比他更脏的人了。
齐庶把身子往软面儿的沙发上瘫了瘫,陷入黑暗的一瞬间猛然睁眼,肩膀上多了一双手,鼻尖全是熟悉的味道。
“来玩儿不叫我?”苏灿两手撑在齐庶头上的沙发上,“以前你玩儿什么都带着我,”苏灿用手指捏着齐庶的领子,往上轻轻一提,指尖顺着往里探,“为什么不跟以前一样,”
“齐庶,”苏灿的声音低了一度,
“咱们说好的,你得养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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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儿事儿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