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我靠, 杨钊不要命了!”被疾驰的车子刮过,带起一阵风,扑到脸上的方玉玮忍不住怒骂了一句。
刚骂完,还没来得及缓口气, 又一辆车从他旁边飞驰而过, 尾气喷了他一脸。
方玉玮气得重重地吐了口气:“老子今天是倒了什么霉,都来超我……不是,刚过去那辆车真是洛嘉铭的小女朋友在开?”
他依稀看到粉色的身影在前,黑色的身影趴在后面。
在他斜前方的阴阳头证实了他的猜测:“方玉玮, 你没看错。我们今天倒是看走了眼,没想到洛嘉铭的小女朋友还真有两把刷子,开车好野!”
方玉玮无语, 那岂止是有两把刷子啊。那两人都把速度飚到了三百公里以上,这可是弯曲的山道, 黑乎乎的,光线也不大好,速度这么快,非常危险,稍不注意就会出事。
虽然他们这群人喜欢玩,喜欢刺激,但大家还是非常爱惜自己的命,很有分寸的,玩得这么疯,还是第一回。
“一般人哪敢把车开这么野, 你们说会不会是洛嘉铭故意找了个职业车手过来给杨钊下马威啊?”方玉玮脑洞大开。
这样荒谬的猜测竟然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破牛仔立马嚷嚷道:“我看像,那女人一看就不像是生手。好个奸猾的洛嘉铭,竟然请外援,还装什么高中生,我看都是二十几岁的老女人了吧!”
“怎么可能,二十几岁的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皮肤?而且赛场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叫水柔柔的车手了?我怎么不知道?”乌兴反驳。
他最喜欢赛车了,几乎场场比赛不落,还经常打飞的去国外看比赛,对赛车手那更是如数家珍。
他说不认识,那水柔柔十有**不是圈子里的人。
可让他们相信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能将车子开得这么好,这么野,比他们还奔放,他们是万万不信的。
别说他们,就连在车上的洛嘉铭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明明刚开始,水柔柔开车很生疏,速度放得尤其慢,把他的哈雷机车开得像蜗牛一样,怎么突然就爆发了?
不但一溜烟地把阴阳头他们全给超过了,转眼间又要追上前方的杨钊了。
机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肆虐的寒风打在裸露的肌肤上,像刀割一样。洛嘉铭放在水柔柔腰侧的双手都麻了。
偏偏水柔柔又来了一句:“抓紧了,掉下去自己负责!”
洛嘉铭心里一突,下意识地攥紧了水柔柔的衣服。
下一刻,机车打了个滑,一个漂移,闪过前方的弯道,风驰电掣,在地面上摩擦出一串长长的火花。
车子不停,急速前进,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杨钊的前面。
杨钊见水柔柔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追了上来,急火攻心,油门都踩到底了,还不断地用力往下压,企图榨出更多的动力。
两辆机车都放开了速度,在山上疾驰,道路两旁的景物嗖地一下就闪过了,连是什么玩意儿都没看清楚。
眼看就要下山了,两人的速度不减反增,直直往下冲,如雷的轰鸣声在耳朵边响起,四周风声哗哗哗作响,刺得人耳膜生疼,洛嘉铭都忍不住胆怯了。
“水柔柔,要不算了,我不会让杨钊对你怎么样的!”洛嘉铭贴在水柔柔耳朵后面劝道。
但水柔柔一语不发,双眸坚定地盯着前方,眼里是一往无前的勇气。她要赢,她一定要赢,而且她可以赢!
经过强化,她的身体素质比杨钊厉害多了,没道理会输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恶心小子。
杨钊使出浑身解数,所有能想的招,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但对方还是牢牢在他前面,那几十米的距离仿佛天堑,怎么都追不上。
又拐过一道弯,机车已经冲到半山腰,再下去,经过这一段盘山公路,下面就是笔挺的大道了,想超过水柔柔更难了。
不行,他不能输!
他明明是看洛嘉铭笑话去的,这要输了,以后脸往哪儿搁!
瞥了一眼牢牢占据着他斜前方位置的黑色机车,杨钊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在前方的车子快经过一个斜坡弯道时,他脚踩油门不变,方向一转,往坡度高的方向开去。然后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抓了几把东西,往哈雷机车的方向一掷。
啪啪啪……
圆溜溜的钢珠滚了一地,声音消弭在怒啸的寒风和轰鸣的油门声中。
机车轮胎碾到圆滚滚的钢珠上,凹凸不平,又非常滑,一个打滑,车身一栽,歪歪斜斜的,像个喝醉了的大汉,随时都能倒下去。在这么快的速度下,非常危险。
“水柔柔……”洛嘉铭疾呼!
水柔柔也是脸色一变,她这个感官极度发达的开车人比洛嘉铭更早发现地上的异样。
机车位于弧道的下方,地势较矮,钢珠全滚到了这一小片地方,不均匀地铺了一层,高速奔驰的轮胎擦在圆滚滚的钢珠上,车子的平衡被打破,再这么下去,别说赢,她随时都可能翻车。
“抓紧了!”水柔柔死死握住把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下一瞬,车头抬起,像是电影里的特效,一个鲤鱼打挺,飞了出去,直接越过了钢珠铺成的地面。
洛嘉铭惊得眼珠子都差点凸了出来,心脏剧烈地跳个不停,仿佛不是自己的。
太酷了,他以为这种特技只存在于电影里呢!
没想到竟然由一个小女生给做出来了,还带着他这么个一百多斤的大男生。
车子开上正轨,水柔柔再次猛地提速。她眼睛好使,心算能力强,专门挑路面平整的直线距离走,机车的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
***
终于摆脱掉身后讨人厌的小尾巴了!
杨钊的嘴巴往上翘起,心情甚好。跟他斗,还嫩了点。
回回都输给洛嘉铭,他早想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了,所以在身上准备了这一包黑溜溜的小钢珠,准备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阴洛嘉铭一把。
不曾想今天派上了用场,虽然不是洛嘉铭开车,不过没关系,那小子也在车上,跑不掉!
可惜他还想得第一,同时想撇清自己的干系,所以没办法留下来欣赏这两人的惨状了。
不过,等到了山下,他倒是可以好心地给他们叫一辆救护车!
想到这里,杨钊的嘴角咧得更开了。
高强度地开车,对他的负荷也很大,他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现在没了对手,眼看终点在即,杨钊也不自觉地松懈了下来。
眼看距离终点只有几里,胜券在握。
忽地,背后传来了一道轰鸣声,如平地一声惊雷,打破了山野间的平静。
杨钊扭头一看,一辆线条极为流畅,在黑夜中也闪着晶亮光泽的机车从山坡上飞驰而下,快若闪电。
水柔柔和洛嘉铭的死里逃生,让他大为吃惊。但让杨钊更吃惊的是,这仿若一头猛兽般,一往无前的机车竟直直往他的车屁股上撞来。
艹!不要命了!这两个疯子!
从后视镜里看到对方就要撞上他,却一点也没减速或是避让的意思,杨钊怕了,额头冷汗直冒,大汗淋漓。
对生的渴望超过了一切,电光火石之间,杨钊做出了选择,车头一歪,转了个向,来了个急刹,在地面上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这个决定救了他一名,机车减速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发出轰的一声,他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而水柔柔的机车,真的没有丝毫停顿,像一阵风,嗖地一下从他旁边开了过去。
简直不敢想象,要是他没避开,会是什么后果!
在落地的那一刹那,透过头盔的玻璃罩子,杨钊看到那辆黑色的机车像只猛虎一样冲下了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完了,他输了!
水柔柔直接一口气飙到了山下,冲过终点。
架在路边的摄影机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
守在山下的人看到第一个到达的竟然是水柔柔,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那几个原本还在讨论新品的女人也吓了一跳,侧目诧异地看着水柔柔。
她真的做到了!
要不是看到坐在车子前的是她,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无视了几人打量的目光,水柔柔停好车,翻身利落地跳了下来,侧头瞥了一眼还坐在山上的洛嘉铭:“下来,还要我扶你啊?”
洛嘉铭没接话,因为他腿软,太惊险,太刺激了!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平息了几十秒,他才下了车,两脚落地,明明是踩在结结实实的平地上,但他却有种踩着棉花团上的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仿佛没有着力点。
他取下了头盔,抱在胸口,心脏处扑通扑通剧烈地跳个不停。
其余的人见他满头大汗,一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模样,都非常意外,也更好奇了。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洛嘉铭这样一个嚣张的二世祖是这幅反应。
还有,水柔柔明明刚开始开得很慢,落后大家好一段距离,又怎么会一马当先地冲到了终点,把所有人都给甩到了身后呢?
大家都好奇极了,但没人敢上去问发生了什么。
只有刘小舟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走过去,递上两瓶水:“老大,水……同学,你们先喝口水,歇一歇!”
水柔柔还没接,洛嘉铭已经殷勤地拿过了水,拧开瓶盖,递给了水柔柔:“水同学,你喝!”
这下连刘小舟的眼珠子也快掉出来了。
怎么回事?不过是赛了一趟车而已,他们家老大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而且还会伺候人了,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啊。
高负荷的运转,水柔柔消耗了不少体力,正好有些口渴,接过瓶子,仰头喝了一口,没留意到刘小舟震惊的眼神。
等她喝完水,旁边的洛嘉铭马上接过空了一半的瓶子:“我帮你拿着!”
那谄媚的样子简直没法看了,刘小舟捂脸。
女生们神情各异。他们说是这些年轻人的女朋友,但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在一起也都是她们温柔小意地哄着这些男人,就连发脾气、撒娇都要注意点。
可水柔柔跟洛嘉铭的互动完全不是这样。
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复杂,时不时地偷瞄水柔柔二人,想知道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两个人的地位在短短一二十分钟内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不等他们想清楚,一连串五颜六色的昂贵机车从山上像连线的珠子一样,驶了下来,杨钊也跟在最后面。
冲过终点,跳下车子,阴阳头就问守在山下的人:“小田,洛嘉铭他们今天用了多长时间?”
叫小田的年轻人拿起记录看了一眼,如实说道:“17分36秒!”
靠,这么快,还不到二十分钟?
阴阳头几人诧异极了,跑一圈,他们平时一般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少有能在二十分钟以内跑完全程的。不到18分钟,更是前所未有的事,这简直就是破了他们有史以来的记录啊。
而且这是水柔柔第一次跑青云山的盘山公路,对地形也不熟悉。刚开始她的速度很慢,如果熟悉了,这个速度将会提高到何等骇人的一个地步?这决不可用侥幸或是运气来解释。
“真有你的!”阴阳头心念一转,笑了,上前跟洛嘉铭击了一下掌,眼睛却大大方方地看向水柔柔,释放自己的善意,“下次欢迎水同学再来跟我们一起玩!”
钱多得没地方烧是吧!水柔柔淡淡地说:“好啊!”
这个阴阳头虽然没杨钊可恶可恨,但也不是什么好鸟,坑起他来,水柔柔是一点都不心虚。
她不咸不淡的扫了这些或探究、或惊讶、或示好的眼神一圈,提醒他们:“咱们是不是该兑现赌注了?”大半夜不睡觉,陪他们在这里吹冷风,为的是什么?她只想快点拿钱,回家休息。
阴阳头很爽快地掏出了手机,对水柔柔说:“没那么多现金,加个微信,转给你!”
水柔柔掏出了手机。
她也有微信,不过因为未成年,所以卡是绑定罗秀英的。但罗秀英对电子产品不敏感,卡和账号密码都在她这里,实际上也是她在管。
阴阳头很利索地转了账,跟他交好的几个小弟也挨个转了钱。轮到乌兴时,这小子有点绷不住,兴奋地看着水柔柔问道:“你的车技是在哪里学的?”
“自学。”水柔柔冷淡地说。
乌兴听到这两个字就激动了,拉着水柔柔的胳膊:“你有没有兴趣当赛车手,我认识很多职业经理人,可以给你推荐!”
“走开,她还要念书呢!转了账就赶紧让下一个。”洛嘉铭不爽地把想要撬墙角的乌兴给拖走了。
乌兴不乐意:“喂,你拽我做什么,人家水同学还没回我的话呢!”
“你死心吧,她不会答应的。”洛嘉铭把他拽到一遍,在他耳朵边,低声狠狠地威胁了乌兴一番。
直到乌兴悻悻然地撇了撇嘴,远远地、恋恋不舍地望着水柔柔,他才作罢。
几万块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大家都很守信用,干脆利落地转了账,最后只剩下杨钊和他的好哥们破牛仔。
水柔柔扬了扬手机,冲郁闷的破牛仔笑了笑。
一下子要转十五万给水柔柔,饶是他零花钱丰厚,破牛仔也有点心疼,但又不好意思反悔,只能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认命地扫了扫水柔柔的微信,肉疼地转了账。
最后一个轮到杨钊了。
自打到了终点,从车上下来,杨钊就一脸便秘色,仿佛谁欠了他几千万一样。
阴阳头这些人也不傻,早看出来了,他的机车有刮擦的痕迹,他走路的姿势也有点不自然,慢吞吞的,估计是身上哪儿受了伤。
但应该不致命,既然他不说,大家也就索性装作不知道,给他留个面子。
轮到杨钊,水柔柔连客套的假笑都没了,直接站在他面前亮出了二维码。
看到二维码,洛嘉铭仿佛看到一张嘲讽的小丑脸,在肆意又无声地嘲笑他这个失败者。
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浑身也散发着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低气压,扶着他胳膊的女生轻轻嗔了一声:“钊哥?”
“滚!”杨钊一把推开了她,力气非常大,把这女生推得撞到了机车上,疼得她眼泪直滚,但面对暴躁的金主,她不敢哭出来,只能无声地垂泪。
食得咸鱼抵得渴,水柔柔没理会二人的官司,只盯着杨钊看:“怎么,堂堂杨公子想抵赖?”
杨钊还想在圈子里混,就不可能不给这十五万。他不甘心地掏出手机,扫了水柔柔的二维码,不情不愿地转了账,阴鸷地瞥了水柔柔一记:“你给老子记着!”
水柔柔将手机往兜里一放,下一秒,一巴掌就出其不意地甩了过去。
她这一巴掌非常用力,直接给杨钊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大家都被她这不按牌理出牌,二话不说就揍人的干脆作风给惊呆了。
就是杨钊也愣了几秒,直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传来,他才骤然清醒过来,狭隘阴郁的眸子里怒火滔天:“你敢打我!”
说着,他抬起厚实的巴掌就往水柔柔脸上挥去。
他这一巴掌一看就是使了十成十的力气。
水柔柔那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怎么承受得住,阴阳头几人都为水柔柔捏了一把汗,洛嘉铭更是迅速变脸,将水里的瓶子一丢,疾步跑过来,想要拦住杨钊。
但不等他走近,空气中就传来了沉闷的咔擦声,那是骨头扭断的声音。
水柔柔细细的,嫩嫩的,看起来仿佛没什么力气的手掌在半空中拦住了杨钊的一巴掌。她钳住杨钊的手腕,反手往后一扭,反剪到背后,杨钊都没反应过来,一条胳膊就脆生生地被她给扭错位了。
这么生猛!跟杨钊一伙,本来还忿忿不平的破牛仔咽了咽口水,打了个寒颤,原本一肚子的坏水,这会儿都憋了回去,再也不敢动歪脑筋。至于那十五万,就当破财免灾了。
原本急冲冲想过去帮忙的洛嘉铭停下了脚步,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生有一身的怪力和犀利的格斗技巧呢,就杨钊这个软骨头,哪是找她寻仇,分明是送上门找虐。
淡定下来,洛嘉铭心情大好,他还没忘记杨钊在山上做的事,出口落井下石:“我说杨钊,你不会是在女人身上使力气使太多,成了个软脚虾吧?被个十几岁的小女生按着打,啧啧,简直是丢咱们男人的脸!”
水柔柔侧眸讥诮地瞥了他一眼。按他的标准,最先丢男人脸的就是他。
洛嘉铭讪讪地闭上了嘴,摸了摸鼻子。装逼不成,反被人笑话,哎,他的一世英名呀!
杨钊刚才在山上就摔伤了,小半条腿都青了,简直不像是自己的。现在胳膊又遭了罪,疼得他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呻.吟出来,不得不求饶:“你放开我,今天的事就算了……”
空气中传来一股尿骚味。
洛嘉铭第一个发现,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一滩水渍,夸张地喊了出来:“不是,杨钊你胆子只有鹌鹑蛋那么大吧,这就吓得尿裤子了?”
所有人齐刷刷地盯着杨钊的下三路。
浑身痛得发白的杨钊那个羞恼,气愤地喊道:“闭嘴!”
唯恐他又惹恼水柔柔,招来一顿暴打,阴阳头几个人连忙站出来劝水柔柔:“算了吧,他已经得到了教训。水同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饶了他。”
这点痛就受不了,直接尿裤子了,要活在百年前,那铁定是汉奸卖国贼,水柔柔没兴趣再折腾这种没骨头的东西,甩开了杨钊的手腕,嫌弃地在衣服上擦了擦:“就你这么个软脚虾,还敢跟我玩阴的。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
她瞥了一下洛嘉铭的下腹。
在场所有的男人都觉得下.身一紧,蛋疼得很。啧啧,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个姑娘人虽不大,但论心狠手辣的程度,不比男人差,得亏他们没得罪他。
大家看洛嘉铭的眼神也变了,充满了同情和幸灾乐祸。有这么一个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动手绝不瞎逼逼的女朋友,以后有他受的了。
“我说,你们看我干什么?”洛嘉铭摸了摸下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阴阳头几个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没什么,走了,咱们今晚去大世界喝酒,我请客,水同学也一块儿去?”
水柔柔没兴趣:“我还没成年,不允许进酒吧!”
“那好吧,水同学,下次再一起玩!”阴阳头几人挥了挥手,坐上机车,一踩油门,呼啦啦地跑了。
他们一走,破牛仔也赶紧把还瘫软在地,脸色苍白的杨钊给带走了。
刹那间,山脚下就走得只剩洛嘉铭三人和一辆机车了。
一辆机车怎么回?这地方离大马路还有一段距离,而且是郊区,晚上也不好打车。
正踌躇,心情甚好的水柔柔率先一步上了机车:“上来!”
洛嘉铭已经有了一回经验,这次倒是很自觉,不用水柔柔多催,他就爬上了机车。
旁边的刘小舟都快哭了,老大带着姑娘跑了,留他一个人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怎么办啊?
“还不上来?”水柔柔看他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说。
“哦,好,这就来,谢谢柔柔姐!”唯恐被抛下的刘小舟无视了洛嘉铭的白眼,厚着脸皮爬了上去,而且第一时间就改了口。
水柔柔睨了他一眼,这小子倒是蛮机灵,蛮识趣的。
车子发动,大半夜,路上没什么车,开起来很爽,水柔柔一口气将车子开到了裕深巷子口,然后跳下车,将安全帽丢给了洛嘉铭。
洛嘉铭看了一眼黑乎乎幽深的巷子,极为难得的表现了一点绅士风度:“那个,太黑了,看不见,我送送吧!”
刘小舟默念,我不存在!
水柔柔扭头看他:“正好,下来,咱们找个地方算算今晚的账。”
洛嘉铭赶紧缩回了跨出去的腿:“那……那你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
刘小舟,这黏黏糊糊、婆婆妈妈的真是他老大吗?在山上那短短十七八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家老大怎么变成了这样?还我那个又酷又帅又杠的老大来!
但他没想到这还是开始。
好不容易分别回了娘,刘小舟困得连澡都没洗,一头扎进了被窝里,刚要睡熟,忽地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妈蛋,哪个混球大半夜的打电话!
刘小舟困顿地抓起手机,正想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却见来电显示上闪烁着“老大”两个字。
他翻身坐起:“老大,是要去游戏厅玩吗?”
“不去,我就是有点事想问问你。”电话那端,洛嘉铭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吞吞吐吐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过困顿脑子不大机灵的刘小舟没发现,直愣愣地说:“老大你问。”
“咳咳,你觉得有个大嫂怎么样?”洛嘉铭拳头抵在嘴唇边,声音一反常态,似乎还带了点不好意思。
卧了个槽!刘小舟的瞌睡马上不翼而飞,把手机拿到面前又看了一眼,确认跟他通话的是洛嘉铭,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冒充的。
他扒了扒头发,问道:“老大,你,你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
洛嘉铭不愿意跟人分享水柔柔帅得让人合不拢腿的英姿,敷衍道:“没什么,问你话呢,想不想有个大嫂?”
这是他想不想的问题吗?刘小舟苦笑,违心地说:“想!”
不想还能怎么滴?老大都春心萌动了,是他能阻止的吗?
哎,不是耍水柔柔,完成打赌任务吗?他怎么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亏大了。
要是汪紫她们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么一想,刘小舟心里舒坦多了。
***
虽然熬到快凌晨两点才回家,但水柔柔的心情格外地好。
整整110万,普通人一二十年的工资,她一晚上就挣了这么多。也是因为无意中发了这笔横财,见洛嘉铭这小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坏到骨子里,所以水柔柔才放他一马,没计较他拿她打赌的事。
不过有了这笔钱,先做什么呢?
水柔柔的计划是先买套房子,也不用买多大和位置多好的地方。她们就祖孙俩,买个小两室就行了,房子离学校稍微近一点,回家方便,另外还要小区环境好,物业负责,安全有保障,这就足够了。
奶奶年纪大了,住在城中村,虽然说老邻居多,有个照应,但小偷小摸地也多,她每周有五天不在家,万一哪天晚上有小偷摸进来被奶奶发现了怎么办?偷东西事小,奶奶的安全第一啊。
不过奶奶自打进了城就在裕深巷子,这里就像是她的第二个家,而且搬走了奶奶也没法摆摊了,也就没了工作,怎么打发时间也是个问题。
水柔柔想,这个问题先放放,等有空了先找房子,找到合适的房子再说,不着急。
她摸黑走到楼下,使劲儿跺了跺脚,楼道的灯没亮,楼梯上一片黑暗。
估计这灯又坏了吧。没物业,也就没人管,公共设施坏了也没人维修,总要等很久,才可能会有哪个“好心人”修一修,或者同一栋的邻居凑钱弄一弄。
可每次凑钱出力,都会为了几块几十块扯皮,实在是烦人得很。这也是水柔柔有了钱就想搬走的原因。
光线太暗,楼梯一片漆黑,水柔柔掏出了手机,却发现手机也没电了,只能摸黑上楼了。
但只走了几步,她就发现,楼梯口那里好像藏着个人。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悄悄躲在那里做什么?莫非是贼?
要是贼,她得小心点了,这些家伙身上一般都带着武器,被人发现,搞不好会做出鱼死网破的的行为。
水柔柔悄悄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摸了摸,只摸到硬邦邦的手机。
她把手机掏出来,握在手里当砖头,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取下书包,挡在胸口,然后保持着平静的步伐往楼梯口走去。
快走近时,忽地一束手电筒的微弱黄光在黑暗中亮起。
水柔柔眯了一下眼,看清了站在楼梯口的人,诧异地喊道:“王叔?”
老王是老邻居,就住在水柔柔家楼下。他四五十岁,皮肤黝黑,十几年前就下了岗,没有文化没有技术,只能打零工,一家子窝在单位以前分的一室一厅里,日子过得很拮据,孩子都长大了,一家三口还窝在四十来平的屋子里。
看不到生活的希望,这两口子经常吵架。从水柔柔小时候起,她就经常看到吵架后,老王不回家,靠在路边的电线桩子上,愁眉苦脸地抽烟。
不过渐渐地长大后,她学业繁重,奶奶年纪大了,手脚不灵活,家里很多事也要她操心,也就没怎么留意老王了。
都不知道多久没见了,这次一瞅,老王的脸色更差了,眼窝下陷,皮肤黝黑干枯,挤在一块儿像老树皮一样。
看见她,老王扬了扬手里的烟,扯出一个笑容:“吓到你了啊?我出来抽支烟。”
“哦。”水柔柔点点头就要走。老王是不幸,但他有手有脚,身体健康,再差,基本的生活总没问题,轮不上她去同情。
见她要走,老王忽地叫住了她:“柔柔,你交男朋友了?”
水柔柔回头,侧目,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看不出来,一个老家伙还这么八卦。
她是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但她不想这些胡说八道传到奶奶耳朵里,让她老人家跟着操心。
老王嘿嘿笑了笑,被烟熏得发黄发黑的手指往巷子口一指:“你就别骗叔了,我刚才看见你从个男娃的车子上下来!”
原来是看到了这一幕。
水柔柔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转身上了楼。
楼梯口,老王见水柔柔不搭理他,就这么走了,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压低声音骂道:“臭表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只知道勾人,大半夜地跟男人厮混不回家,还勾了个城管三天两头来帮那老虔婆,骚死了,小贱人,装什么清高,有你求老子的时候!”
骂骂咧咧了一番,老王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不甘心地回了屋。不过是个臭丫头,来日方长!
水柔柔用钥匙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因为回来得太晚,第二天不可避免地起迟了。
等她起床洗漱完,水奶奶已经回来了。
“奶奶,收摊了啊,这么快?”水柔柔惊讶地说,“我还说马上收拾好,下去帮忙的呢!”
罗秀英说:“不用,今天小乾不上班,有他帮忙,你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好好休息吧。”
哟,这个艾乾蛮老实的嘛,说来帮忙还真来帮忙了。
水柔柔很高兴,多个人照应奶奶,她也能放心些,至于欠艾乾的,回到找机会还他就是。
“嗯,那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要不我去市场把面粉给你买回来吧。”水柔柔提议,她刚才看了,家里就只剩一袋面粉了,撑不了一周。
还买什么面粉啊,摊子都快摆不下去了。
想到楼下老王狮子大开口,说从下个月起,他家那个两三平米的储物间租金要由一百涨到一千,罗秀英就想叹气。她一个月才挣两三千,租金涨到一千,这还有什么赚头?
怕孙女跟着烦心,耽误了学习,罗秀英笑眯眯地扯了个幌子,婉拒了水柔柔的提议:“这周就不用了,听说下周有大雨,休息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