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不想听
“她左眼是怎么回事？”书瑶抬头望着阮舟问道。
“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还能治吗？”阮舟皱着眉头问道。
“右眼还有希望，左眼……”
“那就右眼吧。”阮舟说道。
“小雅，准备一下，你们出去吧。”书瑶说着，将阮舟和陆东都赶了出来。
二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心法没忘吧？”阮舟开口问道。
“没有，师父。”陆东答。
“去练吧，早日开脉。”阮舟一摆手将陆东打发去练功了。
阮舟走到屋外，还是那样的风那样的竹，只是院子里坐着一个人，是叶青柔。
她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旁边木桌上摆着一盏清茶，她看着竹林，手指微动，不时捧起茶托抿一口清茶，端端是一副养老的模样。
阮舟走到她身边坐下，翘起二郎腿仰着看天，“想家了？”
“没有。”叶青柔说道。
“出去走走？”阮舟笑了笑这样问道。
“不了，您自己去吧。”叶青柔回头看了看竹屋淡淡地说道。
“是谁说的我去哪儿她就去哪儿来的？我怎么记不起来了？”阮舟看向她笑着说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叶青柔脸色略微泛红，她站起来直视着阮舟的双眼，“觉得我很不要脸对吗？”
“怎么会，再怎么说你也是我捡来的，你会觉得猫猫狗狗不要脸吗？”
“你！”叶青柔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个下文，换做是之前她肯定已经生气地开始和阮舟互相嘲讽起来了，在到了这里以后不知道怎么的被阮舟这样说居然还有点略高兴。
话说，两口子家里养个猫猫狗狗什么的也很正常吧？叶青柔脑海中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而后瞬间又被她甩出大脑，还让她打了个寒颤。
“冷就多穿点，你不去我去，回见。”阮舟也站起来哼着小曲儿沿着竹林间的小道慢慢离开了视野。
身后，叶青柔坐下端起茶杯，吹一口气，淡淡地清香让她露出了微笑。
......
林间小道与印象中的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让阮舟很轻易地就找到了一片湖泊，岸边正有一个人坐在一个小竹椅上垂钓，正是昨日的衡老伯。
“衡老伯，又在钓鱼啊，这小水洼里的鱼怕是要被你钓光了。”阮舟笑嘻嘻的走过去坐在旁边的草地上。
“乱求说，老子在这儿钓了几十年了，没见鱼少好多。”衡老伯从椅边拿出一坛酒朝着阮舟扔过去，阮舟接过坛子笑眯眯的打开自己的酒壶将酒液灌进去，书瑶家里全是药酒，天天喝谁受的了啊。
二人碰了下酒器，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美美的呼出一口酒气，初夏的微风轻拂，二人都看着湖面不说话，不时有鱼儿从水中跃出又落下，激起片片涟漪。
“还走吗？”衡老伯开口问道。
阮舟躺下，看着天，说道：“还有事没做完。”
“和书瑶说了吗？”衡老伯又问。
“还没有，不知道怎么开口。”阮舟挥手摸了摸脸，只是捡了个人回来就这样了，要让她知道三年后我得去赴婚约那还得了？
“年轻人的事我也不好多问，”衡老伯喝了一口酒说道，“云卓走的时候特意跟我说了书瑶的事情，想让永江娶她，我没同意。”
“为了我吗？”阮舟问道。
“为你个求！”衡老伯说着从地上捡起一个土块砸到他身上，“书瑶那个样子大家都看的出来，哪个都拐不跑的，便宜你小子了。”
“永江他？”
“我太晓得他了，但是有什么办法？书瑶一直当他是弟弟，他们没有可能的。”衡老伯深深地看了阮舟一眼继续说，“你回来了也好，断了他的念想，我给他找个媳妇儿，我可是好早就想抱孙子了。”
“我当初走的时候，以为我回不来了，不是死了，就是没了。”阮舟回想起当年离开的时候自己冷漠的话，若是当初有人对他说出这种话，他早就心死了吧？但是书瑶等了他五年。
“找个好日子把事情办了吧，”衡老伯瞥了他一眼，“有了媳妇儿总能踏实点。”
阮舟咳了两声，擦了擦嘴角的酒，有点纠结的开口说道：“再等等吧，我下次回来就可以......”
“人这一辈人，有几个五年？”衡老伯看向他问道。
阮舟沉默了，他好想今天就把书瑶娶回家，这样他就可以牵她的手，给她拥抱，搂着她睡觉。
但是他不能，他答应了谢凌风三年后要去神剑宗赴婚约，他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欺骗书瑶，他做不到。
有限的记忆力，他的父亲早早的就告诉过他，要么不要说，说了就要做到，这成了他的行事准则，当他无视了一个承诺后，他就会开始堕落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可以制约他的存在，如果他自己也不再制约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不能将书瑶的未来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即使那个人是他自己。
“你自己决定吧，我也就是说说，喝酒喝酒。”衡老伯拿起坛子和阮舟碰了碰，二人又开始对饮起来。
......
手术十分成功，据书瑶所说，配上针灸和内服药，不出半年陆冉就可以重见光明了，这对众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最高兴的莫过于陆东了，他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带着微笑。
初夏的夜还是满满的凉意弥漫，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从天空落下，落在阮舟的头上，林间没有一点点光，阮舟叹了一口气一把伞遮住了他的头顶。
他转头看去，书瑶撑着一把伞坐到了他的旁边，她把椅子摆的很近很近，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雨夜中二人依偎着，双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都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啪嗒一声，竹窗落下，叶青柔不再去看二人，躺在床上，本就冰凉的手脚更加少了些许知觉。
“你是不是变得爱撒娇了？”阮舟轻轻地开口问道。
靠在他身上的书瑶闭着眼反问道：“以前有过吗？”
“也是，”阮舟深吸一口气呼出，“一个人很辛苦吧？”
“还好，小雅很乖，练功也不苦，大家都很照顾我，”她说，“我对自己说，你也会回来的。”
“对不起，我...”阮舟也将头靠在她的头上，欲言又止。
书瑶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别走了好吗？”
有那么一瞬，阮舟动摇了，谁管那诺言，谁管那约定？哪有搂着婆娘躺炕头来的自在？但他还是不能说服自己，说他固执也好，偏执也罢，也只有这样的他才是他。
“书瑶，我有话对你说。”
“我不想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