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客气
“马儿啊马儿，你说我该怎么办？”谢晴儿看着瘦马有点苦恼的问道。
瘦马嚼着草并表示本马并不想听你抱怨，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谢晴儿从槽里抓起一把干草想要喂它却被瘦马残忍拒绝，瘦马整张马脸上写满了嫌弃，它转过头去喝水去了，只留下甩来甩去的马尾对着她。
“臭马，连你也欺负我！”谢晴儿跺了下脚将手里的干草扔回槽里，“还有那个黑炭，还有宗主伯伯，还有太爷爷也是，为什么非要让我嫁给那个黑炭不可，我这么可爱，才不要......”
“放心，我不会娶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阮舟已经站在她身边了，他手里拿着酒壶倚在栏杆上，慵懒的双眼盯着瘦马，“你姓谢？”
谢晴儿吓了一跳，她转过身看见了阮舟随即又收回视线支支吾吾的说道：“你——都听到了？”
“如果你说的第一句是‘臭马’，那我都听到了。”阮舟笑着喝了口酒说道。
那不就是全都听到了吗！谢晴儿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既然你不想嫁，我不想娶，那我们就是战友了，”阮舟举起酒壶递到她面前，“来一口？刚打的上等女儿红，十八年陈酿，赞得很。”
谢晴儿愣愣的接过酒壶，她想不通阮舟为什么可以毫无压力的说出嫁娶之类的话，还是在她面前说的是他们俩的事，她转头看向阮舟，只见他背倚着栏杆，仰头看着天空，她向着阮舟的目光看去，却只能看到不算亮的月亮和几颗孤独的星。
谢晴儿低下头看着酒壶，酒香味从壶口溢出溜进她的鼻间，她没有喝过酒，太爷爷说喝酒不利于修行所以从不让她碰酒。
谢晴儿将壶口靠近鼻尖嗅了嗅，不同于刚才的醇香，而是更家刺激更加浓郁的酒气，她咬了咬牙举起酒壶仰头将酒液倒入口中，没有对着壶口而是将酒壶举得很高。
酒液从壶口倾泻而出，谢晴儿显然不能全部接住，大半的酒都从她的嘴角溢出流经脸颊落在地上，还有的自她脖颈下滑进入衣衫。
阮舟被她这么一下惊到了，他转过头看着她，我让你喝一口，你就是这么喝一口的？多少给我留点儿啊臭妹妹！
直到最后一滴酒都入了谢晴儿的肚子她才将酒壶还给阮舟，她打了个酒嗝儿擦了擦嘴眯着眼看向阮舟，“什么琼浆（嗝）玉液，真难喝，不知道有什么（嗝）喝头。”
“说这话的时候别打酒嗝儿啊。”阮舟摇了摇酒壶一脸便秘地说道。
“我（嗝）没有！”谢晴儿吼道。
“对，对对。”阮舟想要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你在笑（嗝）什么！？”谢晴儿眯着眼看着他质问道。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的马生孩子了。”一旁瘦马猛地抬起头打了个响鼻。
“你分明在（嗝）笑我，你都没停（嗝）过！”谢晴儿十分气恼地说道。
“小姑娘，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跟你讲，我可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无论多好笑呢，我都不会笑，除非忍住不。”阮舟伸出一只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谢晴儿刚要开口却猛地打了一个嗝，她转头扑向马厩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满满的酒气逸散开来，阮舟终于笑不出来了，伸出手拍着她的后背，谁让你一口闷的，真是自作自受。
瘦马看着槽里沾满混合着酒液的不明固体，露出了一个十分嫌弃的表情，扭头走开去另一边的槽里吃草了，谢晴儿抬起头喘了几口气，双颊上满是酡红的她醉眼迷离的看着阮舟。
“你为什么不想娶我？我不可爱吗？”谢晴儿像是在撒娇一样说道，酒后沙哑的嗓音更是为她平添了一抹媚色。
遭了，酒劲儿上来了，阮舟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谢晴儿一定是醉了，能醉的这么快她也是个人才。
“可爱可爱，你最可爱了，等我下我马上回来。”阮舟站起身向着客栈内堂走去。
谢晴儿背靠在栏杆边，缓缓的坐了下去，看着阮舟消失在视野里，她露出一个满是悲伤的表情，爹娘不要我，太爷爷也要嫁了我，连你也不想看到我吗？再美有什么用，所有人都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要我？难道我是什么天煞孤星吗？我讨厌被遗弃！
想着想着她哭了出来，收起双腿双臂环抱着膝盖将头埋进去，抽泣着。
阮舟端着一碗解酒茶走过来，看着抱膝蜷缩在地上抽泣着的谢晴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他坐到她身边端着茶一言不发地看着天上明月。
过了许久谢晴儿抬起头，她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醉意已经去了大半，她看着阮舟缓缓的开口问道：“你说，为什么有人连自己的小孩都不要了要和人去比武？为什么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去送死？为什么能阻止的人却不去阻止？为什么能报的仇却不报？”
“你先把解酒茶喝了。”阮舟将茶碗递给她。
谢晴儿接过茶碗将解酒茶一饮而尽，反手就将茶碗扔到了马厩里把瘦马吓了一跳，瘦马拉着一张马脸，我特么招谁惹谁了我！？
“我喝完了，你说啊。”谢晴儿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全是悲伤和质疑。
“我不知道。”阮舟说。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你不是最厉害的人么？连你都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谢晴儿再次质问道。
阮舟伸出手指着天空，“他知道。”
“我不知道天知道？”
阮舟看着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想着内堂走去，刚才忘了打酒了，他要再去打一壶酒。
“你回来！”谢晴儿吼道。
“我真的不知道，别问我了好吗？”阮舟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一定不会再把酒壶递给她了。
“你看我美吗？”谢晴儿直视着阮舟问道。
谢晴儿略有几缕青丝散落，通红的脸颊通红眼眶，衣衫被酒打湿，看起来实际上相当狼狈，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惹人怜爱的感觉。
“美，当然很美。”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想娶我？”
“你想嫁给我？”
“不想。”
“那不就完了，非要纠结这干嘛？这很重要吗？”
“这很重要。”谢晴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我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能娶你。”
“是她？”谢晴儿抬头，目光直指二楼，那是客栈的房间，叶青柔就在其中。
“不是。”
“是谁？”
“这和你无关。”
谢晴儿深吸一口气说道：“男人不都是想三妻四妾的吗？”
“你可以不把我当男人，我管不着。”
“最后一个问题，”谢晴儿有点躲闪地说，“如果，你没有喜欢的人，会娶我吗？”
“大概会吧。”阮舟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没有爱上书瑶他也没有离开这里，他大概会随便找一个人结婚生子，最后死去吧，谁知道呢？
“谢谢。”谢晴儿在听到肯定回答后终于松了口气，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她不想再被任何人遗弃。
“客气。”阮舟笑了一下摆了摆手走进了内堂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