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殷羲面不改色：“我该知道些什么？”
他起身将一个小背包拎出来递给释心：“下次的衣服, 提前给你。下次的地点是与书店一起定下的。”
释心迟疑的接过背包，殷羲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书店的拍摄，因为在业城市中心, 开始时很轰动, 拍结束语的时候也很轰动。
昨夜书店差点倒塌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有关部门立刻下了规定，这栋高危建筑是再也不能有任何人靠近了。
录制完结束语，释心独自去找了卜男。
所有工作人员都在收拾东西, 卜男拿着个蒲扇坐在椅子上扇着风，好不自在。
释心站在卜男身后，叫他的名字, 叫的却不是卜男二字。
“张磊。”
张磊是美梦书店的原店长, 死了一周多才被发现，死亡时间可疑, 因其在死亡时间中曾在美梦书店出现过。
卜男摇着扇子的手一顿，缓缓转过头来，眼神阴翳。
释心往前走近一步, 此时他们二人呆在角落里, 周围没有别人，说话也不会被听见。
“张磊，你知道阴魂不能长久的待在活人的身体里, 害人也害己。”
卜男周身散发着黑气, 脸上被一层黑雾遮挡，整个人都显得戾气深重。
“他自愿的，他说他要最刺激的节目效果, 我给他了，我满足他了！他就要用他的身体做代价！”
“鬼话连篇。”
释心不再与他废话, 干脆咬破了中指指尖，殷红的血珠有如生命般浮在了空中，随着他的指尖游动，画出了一个亘古的字符，字符不断变大下压，压在了卜男身上。
卜男被压在了椅子上，片刻，椅子被压的散架断开，卜男眼白不断上翻。
他此时才开始惧怕，挣扎、嘶吼都毫无用处，最终软倒下来，开始求饶。
“饶命……释大师饶命……”
释心眯了眯眼睛，手腕向上一抬，字符下压的势头暂缓。
卜男瘫倒在地大口喘气，随后身体如蛇一般向一旁逃窜。
释心似乎早就料到一般，上抬的手腕倏地下压，将卜男重重压在了地上。
一股黑气从卜男的身体中逸散出来，形成人的形状被金光束缚在一旁。
释心收手，看着在金光中不断挣扎的张磊，双眼无波。
张磊嘶吼着，挣扎着，似乎并不放弃。
“放开我！放开我！我可不是一般的阴魂！我有通天的能力！我能满足人们的愿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明明在帮他们！你会后悔的！”
释心轻笑一声，带着嘲讽：“通天？愿望？”
“你是指那些梦境吗？你可知做那些梦境要消耗多少的生机？你看看你的灵魂，是不是漆黑脏污？”
“在尸体被发现之前，你是不是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一点小小的力量就能让你迷惑至此，你觉得你在行善积德？既然是行善为何魂魄一身脏污？”
“如果放任你继续下去，你的下场，就是所有沉迷梦境之人的下场！”
释心五指成掌，缓缓压在了张磊的阴魂身上。
他低头，凑到阴魂耳边，轻声说：“你知道吗？你所依赖的、傍身的力量，都属于我。”
下一刻，释心的手掌没入了阴魂中，阴魂张大嘴嘶吼，却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丝丝缕缕的金光从漆黑的阴魂中间飘散而出，顺着释心的手掌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金光消散，释心收手，张磊的阴魂倒在地上，彻底成了一团毫无反抗力、却沾染了脏污的魂魄。
“你与其他人不同，他人沉迷美梦，而你却偏爱噩梦里面历险，每一次梦境都让你趋之若狂，梦中巨大的刺激，无限的复活让你觉得自己所向披靡……”
“你知道你是死于什么吗？”
“心梗。”
“你是被吓死的，活活吓死的。”
“有多少美梦书店的顾客，耗尽精气，死在了美梦或是噩梦当中……真相却没人知道……”
蜷缩在地上脏污的魂魄开始瑟瑟发抖。
释心唇角微勾，视线向下，眼中毫无波澜。
“你会下地狱，经历过地狱倾轧之后，你将堕入畜生道……”
释心转身离开，不再管身后慢慢消散的阴魂。
他张了张五指，看着自己洁白的掌心，他想到在旧南二中落水后，他非但不觉得难受，反倒是面颊红润十分健康。
他似乎……
在旧南二中就曾得到过同样的力量，这些力量，本就属于他。
释心拿出手机，翻出一串熟悉的号码，想了想，发过去一条短信。
“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然而这条短信久久得不到回复。
释心叹了口气，最终收起手机。
张磊的阴魂离开，卜男终于彻底清醒，看着已经收拾妥当准备离开的众人，摸了摸刺痛的脑门，有点茫然。
“拍完了？”
工作人员：“拍完了。”
卜男皱了皱眉，觉得他好像少了一段记忆，仔细想又觉得头痛欲裂。
最终他只是摆了摆手，“行了，拍完赶紧走吧。”
《揭秘真相》的第二次录制，美梦书店，录制结束。
忙碌的录制之后，释心终于有时间上网更新他断更许久的帖子《我和鬼王谈恋爱》。
阔别已久，再次打开这个帖子的时候，释心心中有了不同的感受。
他看着那一段段靡靡之语，看着那一个个他想象出来的片段，抬手将鬼王的牌位捞过来，放在一旁。
当有了疑惑，曾经的一切都显得不对劲。
为什么他父母要他自小尊敬、爱戴鬼王？
为何一直供奉这样一块黑漆漆的木牌？
为什么他父母要他从小学习佛法？
为什么不许他剪头发？
释心指尖敲着键盘，不自觉的在键盘上打下了“普度山”三字。
曾经释心参加这些节目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还债，如今释心在除了还债之外，有了别的目标。
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释心叹了口气，还是认命的继续连载他的帖子。
他必须保持热度不掉，拿到每一期的酬劳，才能填上父母给他留下的巨大窟窿。
此时释心发出去的那条短信，仍旧没有回复。
晚上睡觉时，隔壁传来挪动家具的声音，家具刮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动，释心睁开眼睛，被吵醒后暂时都睡不着了。
倒是躺在他旁边的小人偶睡的四肢摊开，顶着殷羲那张严肃的脸，嘴角还挂着口水。
这小人偶越来越活灵活现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释心盯着小人偶看了看，却突然发现小人偶的头顶浮现出了一片烟雾，烟雾聚集在一起仿佛一块小小的幕布。
在那烟雾上，浮现出了小人偶的身影。
“这是……什么？”
释心伸手摸向那一片烟雾，指尖却从烟雾中穿了出去，这并不是实质存在的东西。
烟雾里似乎上演着一出戏，戏里面甚至出现了释心的身影。
只见烟雾里的释心将小人偶抱在怀里，爱怜的低头轻吻小人偶的嘴角。
这时殷羲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拎着小人偶的领子将他扔开，然后压在了释心身上。
小人偶坐在地上，看着压着释心亲来亲去的殷羲，嘴巴一扁，抽噎起来。
烟雾里的释心抬起一张绯红的脸，一双眼眸水汪汪的看着哭泣的小人偶，竟是直接推开了殷羲，转身走过来将小人偶抱进了怀里。
释心看着烟雾里演的这一幕，瞠目结舌的同时，面颊慢慢烧红。
这都是什么啊？
他再如何惊讶，烟雾里的一切仍在继续。
烟雾里的释心抱着小人偶一脸怒容的将殷羲推出门外，然后坐在沙发上，低头轻蹭着小人偶的脸颊。
声音也是轻柔的：“羲羲不要难过了？嗯？我不理他就是了！”
烟雾外的释心神色莫名，他视线一转看向了熟睡中的小人偶。
这是……小人偶的梦境？
羲羲是个什么鬼东西？
烟雾里。
小人偶与释心互相蹭着脸颊，蹭着蹭着小人偶的身形不断变大，他本就与殷羲一模一样，此时身形变大，看起来和殷羲已经没什么不同。
小人偶抬起指尖捏了捏释心的耳朵，声音也不再是稚嫩的奶音，而是低沉磁性的声音。
他说：“心心要的，我也能给你，心心想的，我也可以做到。”
话落，他摸着释心耳朵的指尖下滑到后脖颈，捏着释心的脖颈压了下去。
释心双眸微微瞪大，嘴唇微张，猛地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了，耳朵却仍旧可以听到声音。
那样的靡靡之音，绝对不可能是他发出来的！
释心猛地站了起来，像小人偶梦里殷羲那样，拎着小人偶的衣领，将还熟睡中的小人偶扔到了客厅沙发上。
小人偶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就看到了释心的卧室门在他面前紧闭。
随着小人偶醒来，烟幕也消失了。
小人偶顾不得回味刚刚的美梦，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啪嗒啪嗒的跑到门口，拍着面前的卧室门。
“心心！心心！让我进去呀？心心！你怎么了嘛！”
半响，释心冷淡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以后你自己睡。”
小人偶委屈的不行，立刻扁嘴哭了起来。
但是这一次任他干嚎了许久，也不见释心打开房门。
卧室里，释心将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只红通通的耳朵来。
为什么这小人偶偏偏要长的跟殷羲一样呢？
殷羲……
又是殷羲。
节目录制结束后，听说美梦书店当晚就连夜施工进行拆除。
拆除后不久，网络上就出现了一片声音，他们说读美梦书店的书再也不会做梦了。
释心翻了翻郝箐的微博，看了看郝箐近期的照片，发现她眼下厚重的底妆也遮不住的黑眼圈终于消失了。
这一次，《揭秘真相》节目组的动作更快，第二期节目也很快在各大视频平台上映。
一众观众蹲守着，在第一时间观看了这一期关于美梦书店的节目。
一样是上下两期连播，三个多小时的节目。
节目播完，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这一期节目，存在着一位看不见的专家。
他们看到释心、阮希和汪诗扬，甚至是偶尔出境的工作人员，都在跟空气对话。
看到了莫名碎裂的玻璃，即将倒塌的书店。
除了这些充满神秘色彩的画面外，他们还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当红流量阮希和汪诗扬手拉手唱蓝精灵、转圈圈。
一直神秘不露面的不渡娱乐老总，近来频频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这一次更是直接参与节目录制，甚至和一直被人们诟病、黑红毁誉参半的释心互动过于……暧昧。
其实那都不能说是暧昧了，简直是……宠溺。
除此之外，这一次的节目播出，也为释心添了许多额外的人气，这些人气来自于阮希和汪诗扬的粉丝。
因为释心曾在书店要倒塌之时，将二人塞进了书架与墙角构成的安全区域。
有时候粉丝们就是这么简单，谁对他们的偶像好，他们就对谁好。
当然，这一期的《揭秘真相》节目没有忘记在结尾打上一切纯属虚构，剧本演绎八个大字。
观众们疯狂刷着弹幕。
“您看我们像不像傻子？”
紧接着，各大网络热搜被《揭秘真相》众人霸屏了，其中更有一个群体简直疯魔，在各大网络平台高喊“盛世美颜cp”万岁！
同时，蓝精灵这首儿歌也重新火爆网络。
怎么说呢？
土嗨土嗨的。
释心也在第一时间看了节目播放。
三个多小时，他脸上的热度就没散过。
在他的幻觉中，他看到的是殷羲的奇怪，结果在现实中，是进入幻觉的他一直在对殷羲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比如强硬的拉着殷羲转圈圈……
撒娇用力过猛拽掉了殷羲的一只袖子……
抢殷羲的尾巴……
释心一把捂住了脸，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人偶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神情委委屈屈的。
自从晚上他被释心扔出卧室后，他再也不能跟释心睡一起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心话都很少跟他说了。
此时看着电视里播的节目，小人偶翻了个白眼，看着殷羲放大的脸，心中默念了无数声傻逼。
释心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条短信。
一条他以为不会得到回复的短信。
“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当然了！心心，我们没钱了……”
释心盯着这条短信许久许久，然后打开微信，给殷羲发了一条过去。
“我有金钱方面的事情想跟你谈谈。”
殷羲回复很快：“说。”
释心：“这次的酬劳……可以给了吗？”
那边立刻来了一条转账消息。
一连串的九。
99999……
释心盯着一连串的九发愣，紧接着殷羲回复。
“欠你一块钱。”
释心立刻打了一句，一块钱就算了吧。
紧接着又把这句话删除了。
他回复：“那你别忘了。”
隔壁搬动家具的声音从昨夜开始一直没停过，是谁这么急着搬家？
释心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指挥着搬家公司来回搬着行礼。
那人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到释心一愣。
释心看到他也是有些诧异。
“甄云学长？”
甄云上前两步：“释心？你住这里？”
释心点头：“甄云学长，你这是？”
甄云看了眼他门口凌乱的行礼，笑了笑：“这边房租便宜，虽然离学校远了点，但我看这里坏境还可以，就租了这间房子。”
话落他看向释心，面上带了些惊喜：“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互相帮忙啊，小学弟。”
甄云说着拍了拍释心的肩膀，释心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甄云的手。
甄云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了？释心学弟？”
释心立刻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休息好，精神不太好。”
甄云点点头，恍然大悟：“是我昨晚吵到你了吧？实在不好意思，我上一个房子到期了，房主催的急，没办法我这才半夜就开始折腾了！这样，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顿饭？算是赔罪？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也好交流交流？”
释心立刻拒绝了：“不用，没什么的。”
甄云却一锤定音：“就这样定了，等我收拾完叫你，你快进屋休息休息吧？下午有课吗？别耽误了。”
释心抿了抿唇角，点了点头进屋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不喜欢甄云这个人。
但这个人居然在此时成为了他的邻居，释心皱了皱眉，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他大三，课程不多，在美梦书店录制完节目返校后，学校变化不大，除了那些若隐若现的恶意视线。
以及在上课的时候，释心从几个上课偷偷睡觉的学生脑袋上，看到了熟悉的烟幕。
美梦书店之后，他开始能够看到别人的梦境。
释心隐隐有种感觉，他不仅仅能够看到其他人的梦境，他甚至可以……送别人一场梦境。
在等待下一期录制开始之前，释心等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自称他是叶魁的儿子，叶轮。
他说他希望能够和释心见面谈一谈。
两个人约在了业大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释心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那人穿着沉稳整洁，面上一丝胡须也没有，头发利落的梳在脑后，脸上带着儒雅的笑。
听说这个叶轮才是节目组找的专家，只不过后来出了个小车祸，没有去上，才出现了叶魁这个岔子。
叶轮并不倚老卖老，见到释心立刻礼貌的伸出手。
“你好，我是叶轮。”
释心伸手过去：“你好，叶专家。”
叶轮坐下，问了问释心的口味，帮他点了一杯咖啡后，才有些忧心忡忡的看向释心。
释心细细观察叶轮，叶轮与他父亲叶魁的老不正经不同，这个人一身儒雅，看起来就是个高端知识分子，和那个天天嚷嚷着要收释心为徒的老道一点都不像是父子。
咖啡上来后，叶轮才说话。
他声音压的很低，带着一些迷茫和不解。
他看向释心，迟疑的问道：“听说……你看到了……我的父亲？”
释心反问：“节目你看了吗？”
叶轮点点头：“我看了……但我看不见他。”
之后叶轮将他与叶魁的事情娓娓道来。
叶轮自有记忆以来，叶魁就是个道士，只不过他是个在家道士，可以娶妻生子，在叶轮小时候，叶魁也有自己的工作。
叶轮自小身体不大好，直到初中身体突然就大好了，也是那时候叶魁突然跟魔障了似的，花尽家产在山里面修建了一座小道观，自此辞了工作就住在了道观里，守着那么一个破道观过着清贫的生活。
从那时开始，叶魁和叶轮的母亲之间的矛盾就没有断过。
直到高中，叶轮的母亲受不了了，最终和叶魁离婚，至此叶轮再也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
正是青春期的年纪，叶轮也曾叛逆过，他自小聪明，成绩优异，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老一辈的神神鬼鬼之事，在他看来，那都是封建迷信。
叶轮父母离婚后，叶轮跟了母亲，自此更是与叶魁不常联系。
直到他事业有成，娶妻生子，婚礼因为母亲的关系，都没有叫他这位老父亲参加。
直到他从新闻上看到报道，才知道他爸死了，死在了普度山，死在了大雨夜里的山体滑坡。
甚至至今，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叶轮说到此处，沉稳的面庞出现痛苦的神色。
“我后悔了……父子哪有隔夜仇……如果我与他多联系联系……”
“在我去参加节目的路上，突然听到了我父亲的声音，他骂我混蛋，骂我小王八蛋，就像小时候那样……然后我就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安全气囊弹出来，我彻底晕了过去……等我醒了，已经错过了节目录制。”
“明明只是个有点擦伤的小车祸，我却在医院躺了几天才醒过来……”
释心看着这个中年男人低着头，双手无措的捂着脸。
“我一开始以为父亲是怨恨我，要惩罚我，现在想来……”
说到这里叶轮抬头看向释心，“释心……不，释大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能不能让我再……见见他？”
释心抱歉的摇了摇头，“暂时不能。”
叶轮眸中的失望清晰可见，他低下了头，很快又恢复了那份儒雅和从容。
“但是……”释心摸了摸已经冰凉的咖啡杯，抬眸看向叶轮。
“我也许，可以许你一场美梦。”
当夜，叶轮做了个梦。
梦里，他们一家三口坐在桌边吃饭，母亲恬静，父亲多话，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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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殷羲人偶：嘤嘤嘤……我要和心心睡觉觉嘛……
释心：滚。
殷羲：滚远点。
我来啦！二合一章，不分开发啦！
爱你们！-3-
感谢在2019-11-10 20:34:17~2019-11-12 19:42: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杳 10瓶；风至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