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纹，天子之服，以御天下。 (33)
就跟在赵略的身后，准确来说，他是所有人里最后一个需要缴费的。
他的手臂伸进窗口，收费站的电子音响道：“缴费人失去意识，检测到主神小队成员的身份，生命收费站自动转化为主神空间模式，成员生命垂危，默认使用收取的生命为成员疗伤。”
一道温暖人心的光柱从空中落下，男人脖颈处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主神的治愈光柱。
不知现场有多少人知道主神，赵略肯定是了解的，他喜欢看无限流。
赵略伸手触摸着满是生命力量的光芒，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这个收费站收取的生命就是被这样用掉了？
他们的主神原来不能用自己的力量治疗吗？
赵略直觉了这个主神的怪异。
他对收费站说：“我现在怀疑，你不给过客解释规则，你不收本来可以收的寿命，是因为你在消极怠工——因为你收取的生命是要上交给主神的而不是自己保存，你是第一站，其他的收费站也像你一样只有一个寒碜的小亭子吗。”
收费站回答：“很奇妙的猜测。我不清楚其他地方的收费站怎么样。”
“那么，既然他们能用生命的力量。”赵略的眼睛很亮，“我能不能？”
这时，有一声轻微而渺远的叹息声响在赵略的耳畔。
［当然，丰收的生命君主。］
赵略一顿，回过头。
他没有看到曾经在幼时、少年时惊鸿一瞥过的白发男子，他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在渐暗的天色下，树木枝叶的影子远远伸到了他的背后。
就像三对歪歪斜斜的翅膀。
作者有话要说： 韩建平为什么不认识赵略以及主神和收费站的关系后面会说。
赵略咬了一口苹果，从此苹果诞生啦！（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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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你是这次新人里素质最好的一个。”
韩建平刚醒过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为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
他循着声音看去。声音是稚嫩的童声, 所以发出声音的人是个孩子。
棕色头发、样貌秀美的外国女孩, 黄色的裙子, 白袜子，白皮鞋, 她乖巧地坐在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肚子上，膝盖上摆着一本书。
“看过《无限恐怖》吗？”女孩合上书, 书的封面正是无限恐怖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这可是句名言呢，听到这句话就意味着你要在主神的注视下、在恐怖与绝望间一次次地挣扎，但同时也意味着你可以得到异于常人的强大力量。”
韩建平不说话, 他正在思索着自己为何会从灵能基金会的押送中转换片场, 一下子到主神空间来。
主神空间……他所在的是一个类似收费站的地方, 并没有什么大光球。
他想起自己所听见的母亲的呼唤声，但似乎只有女孩一个资深者。
“就只有你一个资深者？”韩建平问。
话音刚落，被女孩坐在身下的人就望着女孩惊悚地大叫出声。
就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女孩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然后笑了。她的嘴裂开一条巨大的裂缝，尖锐的牙齿一下子冒出。
然后她伸出五根纤细的手指, 变成可怖的爪子，将身下的人杀了。
一片寂静，惊恐的叫声被压着无法破喉而出。
“你们还不是主神的正式成员，所以我可以杀掉你们呢。”
她望着韩建平, 似乎格外地喜欢他，猩红的舌尖在喉咙里跳舞。
然后，一个无法分辨男女却一点都不僵硬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他们接到了来自主神的任务。
任务要求是杀死这个世界的自己并取代自己。
［任务奖励：正式成为主神小队的一员 任务失败：抹杀］
“等我吃完她。”女孩咯咯直笑，“我就去追你们，我可是食尸鬼血统哦！”
大家疯狂逃跑。主神没有传送他们，想来这是正式成员才有的福利。
韩建平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有韩建平，也有……林行韬。
他将这三个字念了一遍，无比怀念自己呼喝万千水族时的威风。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和那位林行韬的联系并没有完全中断，虽然他的确失去了水神之力。
韩建平的家在双庆，正好有两女一男和他离得近，他们决定搭个伴。坐火车的路上，韩建平知道了原来大家都来自不同的年代，长发女人来自2016年，短发女人来自2018年，而最后的胆小男人居然来自1999年。
韩建平不免感到疑惑：这个世界的自己真的会活着吗？会不会已经死了或者根本就没出生？
然后胆小男小心翼翼地说自己在发布任务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任务，主神建议他留在空间，但他怕那个食尸鬼女孩，所以跟着他们走了——这个世界的胆小男早就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着实诚惶诚恐地看着韩建平，问韩建平是不是什么掌权的大人物。
韩建平心里一愣，表面却是淡然处之。他意识到自己短暂地成为水神所遗留的气势保留了下来，于是他承认了。
两个女人望着他的目光令他一阵得意，但他猛然间注意到自己是要去杀自己的，那个可能只是渔夫的自己！
所以他们分道扬镳。
韩建平一个人来到双庆的小镇，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自己和一个年轻妖艳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他的妈妈。
就算曾经为神，他也很难想象自己那个满头白发、佝偻着脊背、脸上满是老年斑的妈妈会成为浓妆艳抹、前凸后翘的妙龄女郎。
黄春桃一下子就发现了他，笑嘻嘻地说：“就算有婊.子阻挠我，我还是把儿子拉过来了。”
“妈妈知道你会过来，等你好多天了，事不宜迟，开始吧。”
一瞬间，韩建平与另一个他被黄春桃举在空中。
韩建平什么都来不及说，浑身剧痛。
“建平，你们都是妈妈的儿子，妈妈舍不得你们中有哪一个死掉，所以妈妈想了办法把你们合在一起。”
“可是说起来，你才是妈妈的亲儿子，所以妈妈会偏向你的。”
当韩建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但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有哪里不对劲。
他拥有着两个韩建平的记忆，但总有什么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被他忘了。
似乎是个人，又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不过他还记得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里成为水神的经历。
黄春桃没管他的迷茫，兴奋地对他说：“你那个小队的队长奥德蕾很厉害，但她还是比不上我。我现在有着主神的权限。”
她说了一件让韩建平感到惊讶的事情。
他们的主神和无限恐怖中的主神很像，但是缺失了力量。
有一个叫scp-sua收容基金会的组织用一把名为【剪断圆环之理】的剪刀伤到了主神。主神的权能因此散落在了世间，比如从其他世界大把拉人的能力，比如送小队去其他世界执行任务的能力，比如为大家治疗任何不致死的伤的能力，比如兑换金钱的能力。
“只有最初三大主神队伍的队长才知道这件事，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为主神做任务其实是在填补主神空缺的力量。”
“像我，帮助主神恢复了拉人的力量，而其他人也帮主神恢复了送人去另一个世界的力量——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西方世界！”
“不过我们的敌人——基金会那群贱人，他们居然拿主神的力量对付主神！”
黄春桃说她本来用各种莫测的能力在世界各地的银行搞到钱来恢复主神兑换金钱的能力，但基金会却将主神的权能改成【您浏览的帖子不存在】、【永远不会被检查因为永远不可能出事的水表】一系列的物品来限制主神成员现实的行动。
——主神成员和基金会都得按着规则行事。
“这本来是主神的‘不能对普通人说出主神’的能力！”黄春桃紧紧靠在他的身上，语气尖利，“主神的力量散落在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上，我们要做的就是取回来。主神的力量在渐渐恢复，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掌控主神力量的机会！”
“建平，我给你一个任务！去搜集金钱，很多很多钱，越多越好！”
“我有一个竞技场，下次开启时我会把筹码设置为金钱，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要往奖池里面放钱。那个竞技场就是主神兑换能力的一部分！只要钱足够，竞技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能力放出来！同时这个钱也是在补全主神兑换金钱能力！”
“你成功了，妈妈就是神！”
黄春桃说完后，兴奋地前往了她所说的那个西方世界。
她走的时候，给了韩建平一些好处。
韩建平自己选择了【山海经·巫支祁】的血统，然后开始了半年的任务生涯。
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一次次地在那些或恐怖或诡异的任务中存活，并且他的红颜知己也一同跟着他活了下来，在奥德蕾不在的时候，他成为了所在小队的副队长。
他也想到了怎么获取金钱的方法——利用主神治疗权能所在的收费站。
他吩咐胆小男隔断时间就跟在车后面，将他们放进主神空间的范围。
普通人是为了给收费站增添生命的。而一旦有有钱人，就想办法在规则内攫取大把的金钱。
有钱人为了活命，出点钱算什么呢。
但是这样的过程却引起了黄春桃的不满，黄春桃觉得太慢了。
就在韩建平不知该怎么在规则下更快地骗到钱的时候，胆小男一个电话打给了他。
“韩大哥，这回我找到了一个富二代，他们的跑车很好看，应该很贵的。”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韩建平直到亲眼看见赵略时才明白那种用害怕来形容的感受。
他们并未擦肩而过，只是相对而立，他的脑子里却开始嗡嗡作响。
在赵略的黑色眼珠凝视着他的时候，他下意识想要低头，眉间仿佛悬了一把尖刀。
他终究没有低头，于是两个人的眼神相碰撞，一如那把锐利的尖刀斩向了他的心神，冷光闪耀，周遭的环境慢慢褪去了颜色。
下一秒，鲜艳的血色打破了定格般的画面。宛如冰镜破碎，赵略握着半截刀片，挑起一地的金属旋律。
“你是谁？”韩建平问。
血珠从赵略的眼睫上落下，而韩建平的汗水也落进了眼里。
韩建平眨了一下眼睛，事情立马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么，既然他们能用生命的力量。”赵略的眼里有些微微的血色，“我能不能？”
韩建平在这时感受到自己通过生命收费站变年轻、从而更好地取代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身体，在战栗。
——这个赵家少爷身上肯定散落着主神的权能！
这样想着，韩建平有了一个主意。
......
“当然，只要你成为我们的队员。”
赵略听到韩建平这样说。
加入主神小队？赵略微微拧眉。
“如果赵少愿意，可以在后天来我们的竞技场，那里有很多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刺激玩意儿。”
韩建平的手中出现了一张金色的邀请函，轻轻一甩，向赵略飞来。
赵略接住邀请函。
“我们还有主神发布的任务，就先走一步了。”他们来的时候是瞬移，走的时候却是步行。
“对了，作为对赵少的赔礼，赵少和你朋友这次的缴费就不用了，还有一点我说一下：走出这个收费站的人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关于这件事的一星半点的。”
他们带走了治疗完毕的男人。
人群中有人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不用缴费，不明白怎么刚刚还血流满地一下子又和和气气的，他们想问却不敢围上手上有血的赵略。
“我们走吧。”王熙臣说。
赵略转身往回走，神情略有思索。就在这时，他停住，然后朝着王熙臣露出一个张扬而自信的笑容。
与对王熙臣说“别怕”时如出一辙。
“王熙臣，你不觉得这太有意思了吗！”他笑，“一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可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手里。”
然后以根本来不及让王熙臣反应过来的速度转身就跑。
“？？！你去哪里？你不去吃烧烤了？”
“我晚点自己去bbq！”赵略喊，“我只是去看看他们怎么做任务，别担心！”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哥你最好了！”
和让王熙臣保管他去当雇佣兵的秘密时一模一样。
反正他王熙臣从来都管不了赵略……只是看看的话应该没什么危险吧，赵略参加极限运动作死的次数难道还少吗。王熙臣犹豫一下，叹口气，自己走到了收费站的窗口前。
因为他不用缴费了，所以他是来查询自己的余额的。
但是当他走到窗口，却发现显示余额的按钮是亮着的。
上一个查询的人是谁？他想起赵略说的“我先查下我的余额”。也就是说，现在显示的是赵略剩下的寿命！
王熙臣下意识地看去，结果他看到了一个令他心脏都漏了一拍的数字。
00。
“零？！”他一下子有些懵。
赵略、他一年都活不了？
还是收费站出故障了？
收费站怎么会出故障！
王熙臣心乱如麻，一时间也忽视了收费站并不检测出意外的规则，就觉得赵略可能就是在今天出事。
——对啊，刚才那个短发女人还想动手来着！
赵略有危险！！！
他连自己还剩多少年都没看，飞奔回跑车，挤开一部分想要围上来的人。
“你还付钱吗？”
“凭什么你就不要付出生命啊！”
“我的一百万就算了吗！不行，停车！”
有些人反而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之前压着的坏心思。
王熙臣猛打方向盘，帕拉梅拉的前端差之毫厘地贴上某个人的手臂。
他冷冷地盯着阻碍他的人，语气可怕：“想要钱？被撞死的赔偿要不要？”
然后疾驰而去。
他开得太急，以至于没有听到收费站幽幽的回答。
“不，这不是零。”
显示器只能显示两位数，仔细看，这两个零的形状和真正的零是不一样的。
不是两个零，而是两个零挨在一起的——
正无穷。
作者有话要说： 黄春桃其实被奸诈的主神忽悠瘸了。
奥德蕾当然不是真的奥德蕾。
下章写鬼，没能凑到昨天中元节写真难受。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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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略跑出收费站的范围, 回头一看，不止王熙臣没有跟上来, 也没有其他人跟上来。
他若有所思地站在公路边上，然后继续向前跑去。
一边走, 他一边想起之前那个轻微而渺远的叹息声。
［当然，丰收的生命君主。］
他无法分辨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 他只是想到了白发的男人。
上一回见到白发男是在他第一次蹦极的时候, 他腰上拴着根绳子从直升飞机上跳下, 万千山水之绿在他身下铺开。
在他即将从肚子朝下的姿势变为头朝下的时候, 一团白色的云被他撞开。
他看到一条银白色的神龙从云中展现身姿，龙鳞覆灭太阳，龙尾扫过西半球的地平线。
随即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白发男子就从空中抱住了他。
发丝散在赵略的脸上, 却不痛，只有轻轻的呵痒。
赵略一把按着他一同头朝下往下倒去。
注意到到白龙微微蹙起的眉毛后, 赵略哈哈大笑：“你终于出现了！你是来救我的？”
他的手指触上那对微微发光的白色龙角, 呼呼风声中他大声喊：“你没有见过蹦极吗！人类不会死！”
白发男子抿了一下唇, 似乎说了两个字，但赵略没有听清。
他被松开, 一片白色的衣角掠过他的脸颊，白色再次遮蔽天空。
随即晴空万里。
在被几个外国朋友拉上去的时候，赵略特意问了他们，他们却说赵略一个人在狂笑。
后来赵略继续作死，但白龙学精了，再也没出现过。
赵略一直觉得如果自己有一天真的遇到危险, 白龙一定会出现，但他又不会让自己真的身陷险境。
所以，那句话真的是白龙说的吗？
赵略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公交站台。
韩建平四人正坐在长凳上等车，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赵略向他们走去，正在这时，一辆大巴车从赵略身边开过，停下。
韩建平四人站起来，大巴车车门打开，他们走了进去。
这有些奇怪，因为这明明是公交站台。
在看清大巴车表面的时候，赵略微微停了一下，然后猛地冲过去。
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刻，他的手搭上栏杆，成功将自己甩了上去。
韩建平惊讶地问：“你怎么跟上来了？！”
而司机和乘客们却做着自己的事情，不以为意。
赵略缓缓起身，环视了一圈车里的人。
打着方向盘的司机、手臂抽筋的乘客、脖子上挂着摄像机的乘客……19人。他们中很多、不，应该说都是赵略在收费站看到过的熟人。
赵略刚想问问司机要开去哪里，司机却说：“人齐了，你们是最后一批游客了，后面空位很多，坐啊。”
赵略感到了诡异之处，那些本应该认识他的游客表现得仿佛对他这个陌生人毫无兴趣。
这些人……真的是收费站出现过的人吗？
“任务来了。”韩建平低声说。
赵略心里一惊，他听到了一个无法分辨男女的声音。
［轮回者韩建平、刘紫、牛雅之、夏永恒已到达任务地点，任务发布：
无人生还的旅游巴士
一辆大巴车搭载着二十二名乘客前往旅游景区，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车上已经混入了一个可怕的厉鬼。
厉鬼将伪装成乘客在到达终点前对乘客进行杀戮，轮回者找出厉鬼就算完成任务，直到到达终点都没有找出算任务失败，但不抹杀只剥夺能力。
所有轮回者将会以乘客的身份上车，每位轮回者有一次指认机会，指认错误则抹杀。
在这次任务中，轮回者的能力得到限制。］
韩建平四人显然已经听清楚了任务要求，但赵略不是轮回者也听到了。
韩建平皱着眉，仔细分析着任务详情的每一个字。
胆小的夏永恒已经开始发抖起来。
韩建平低声说：“不要听主神的什么厉鬼，世上没有鬼，只是主神的权能借助人们的恐惧生出的比较厉害的东西罢了。”
虽然不能肯定他说的话，但一旦按他说的那样想，还真没那么怕了。
夏永恒好了很多，不过还是略微颤抖地往空座位走去。
刚挨到座位上，长发女人刘紫就把他拉了起来，说：“我刚刚发现一件事，主神是不会骗我们的。那东西一定是乘客而不是司机，在不知道那东西怎么杀人的时候，我们坐在司机旁边肯定更安全！”
夏永恒连连点头，韩建平也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大巴车前是几个可以坐人的台阶，于是他们四个人就都坐了下去。
“我们一想到快要到景区了就兴奋得不得了，就想坐在前面看看风景！”韩建平笑着说。
司机也跟着笑：“风景好啊，风景好，正好还有半个小时才到景区，你们坐前面也行。”
一听到距离景区只有半个小时，车里也不那么安静了，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
韩建平趁这时打量着还站着的赵略，问司机：“他也是乘客？”
司机回答：“他不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他自己都不知道吗？这我还真不知道，导游应该知道，不过你们的导游在目的地等你们呢。”
忽然有人说：“有一张乘客的单子，不知在谁那里。”
“你们谁那有单子？”韩建平大声问。
结果乘客都只是做着自己的事，甚至有人说：“他不是乘客又怎么了，搭搭顺风车又没事。”
韩建平皱起眉，对队员说：“这是主神设置的障碍，但肯定有生路，所以肯定是有乘客的单子在的，在某个人手里，而且按照规则，这个单子也肯定是真实的，问题就是我们必须得一个一个去问，不然他们肯定像现在这样不理我们。”
短发女人牛雅之想到了关键点：“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可能和……那个东西接触！”
“没错，我想那东西杀人的契机就在于接触！只要我们选对人类，那我们就可以顺利地完成任务！”
他们都是经历了好几次任务的老人了，对主神的套路已经心里有数。
韩建平知道，主神的权能有时会以鬼魂之类的形式存在，主神按照规则无法直接收回它的权能，鬼魂却也要靠规则来杀人！
比如韩建平所经历的上一次任务，他们一行共七个人到一所学校调查诡异事件，任务是尽量多地保护涉事学生。学校里同样有七个学生参加了那次事件，事件过后，有两个学生的精神状态不对，明显知道着很多事情。队伍中的智者说一般的轮回者肯定会因为想调查清楚和保护两个学生而去接触他们，但这是陷阱，那两个学生说不定早就被鬼杀了！他们不能去接触两个学生，而要远离他们，只要保护好另外五个就好了。
但是结局和智者想得很像，一个最关键的地方却完全错了。
——那两个学生才是人类，另外被他们时刻保护着的反而都不是人类！
智者在死前说：“我早该想到的，他们明明都参加了事件，那两个学生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啊，另外五个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害怕呢……”
所以，上一回的任务如果他们一早就跟在那两个学生身边的话，他们是可以全员存活的！
而这就是规则和生路所在。
最常见的鬼魂接触不到就无法杀人的规则。
韩建平从思索中回过神，这一回的任务显然不一样，任务明确指出司机没有问题，他们要担心的只是如何从乘客中分辨出鬼。
而这一回的隐藏规则，也被韩建平发现了。
——那就是乘客的数量！
韩建平、刘紫、牛雅之、夏永恒，是4人。除了司机和他们和赵略的乘客是18人！18+4=22没错！
任务中也说乘客一共有22人！
但如果赵略其实也算乘客呢？1+4+18=23，而只有1+4+17=22！
这样的话……乘客中就有一个不存在的人！而且也能够知道鬼的混入方式是多出一个人而不是附身！
韩建平小声而快速地对大家说了一遍想法。
刘紫想到了一个办法：“让他补票，看看是不是乘客。”
大家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赵略听到了他们的办法，但是他问道：“如果我不是乘客，我是不是不会被鬼定为目标？”
他们不知道赵略也能听到主神的声音，因此微微吃惊。
主神的确说了只杀乘客，如果赵略不是乘客却因为补票而成为乘客的话，他就也会成为被杀的目标。
韩建平眼神闪烁，想着劝说赵略的办法。
结果赵略直接对司机说了补票。
——赵略没有发现车上有陌生面孔，他可是将大巴车上的所有人的脸都记住了的。但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补票，因为有种预感，不补票的话他反而会第一个遇到危险。
司机咧开一个笑容：“好的好的，你和大家一样都是这辆车的乘客了。”
韩建平等人神情也在此时剧变。
任务中的乘客数量变成了23！
赵略先前不算乘客，补了票之后成为了乘客。1+4+18=23，数量是对的，鬼的混入方式不是多出一个人而是附身！
“这样就不对了啊。”刘紫呢喃，“应该就是多出一个人才对啊，不然的话，要乘客的名单有什么用？”
按刘紫的想法，她虽然让赵略补票，但心里却觉得应该赵略一开始就算乘客，这样一来多出来的那个人就能通过名单找出来。
鬼是以附身的方式存在的话，那要怎么通过名单找出？
名单真的重要吗？
是不是有哪里被他们忽略了？
在气氛陡然沉重的时候，牛雅之开始嗬嗬喘气，她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想要将头扭向某个方向，但下一秒，她从原地消失了。
［牛雅之已被杀死。］
夏永恒“噌”得一声从台阶上站起来，抓着第一名乘客的衣领就喊：“名单是不是在你那，交出来！”
从极度的恐惧到逞强，就跟他敢于在一片安静中质问赵略一样。
赵略却从他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快意。
那种快意，赵略一开始理解成是因为对牛雅之死亡的快意，毕竟牛雅之用【牵丝戏】控制了他。
不过赵略心里隐隐地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还没将这个想法说出，就听到刘紫说：“乘客的名单没用！但我们询问乘客的行为肯定是有用的！”
“要询问乘客，我们就要到座位上去，这就是主神的陷阱！”
“鬼还没有附身任何一个本来在车上的乘客，它在座位上等着我们！”
韩建平毛骨悚然：“你是说，鬼会附在我们身上！”
他们两个的目光集中在了夏永恒的身上。
只有夏永恒坐了车里的座位！
主神……真的太奸诈了。
谁能想到鬼会是自己的队友？固定思维下，他们虽然也是乘客，但他们不会想到这一点！
夏永恒正是坐在牛雅之的旁边。
刘紫不再犹豫，直接指着表情狰狞的夏永恒说：“鬼就是他，或者说就在他身上！”
她的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而韩建平也表现得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秒，夏永恒的表情依旧狰狞。
其实说是狰狞，不如说他是怕到快要崩溃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不……不是，我不是啊，刘、刘姐。”宛若呜咽的声音响起。
同一秒，刘紫从原地消失。
［刘紫指认错误，抹杀。］
车辆依旧在平稳地行驶着，司机和乘客都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所阻止着，意识不到有人消失了。
赵略突然动了，他向车后走去。
渐渐有乘客的目光跟随着他移动。
一个接一个。
这让赵略蓦地想起自己似乎也曾经从人群中穿过，伴随着热烈的视线。
［于是贵族们为林行韬让开了一条路，他们注视着林行韬的跑出，脸一张张地扭过来又扭过去。
……
他之前听到的杂乱的拖动东西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只是他觉得，大厅里的人少了一部分。］
少了一部分。他顿了一下，停住，转身。
“就像他们意识不到我们消失一样，我们是不是也意识不到他们的消失？”他站在最后空着的一排前，手分别搭在前方的两个座椅上。
“会不会那些被杀死的人都在这些空空如也的座位上注视着我们呢？”
赵略记得全车人的记忆也有可能被改动吗？
“或者说。”他笑了一下，“除了我们的18名乘客其实都已经死了呢？”
......
过了很久，韩建平站起来，与赵略一个在车头一个在车尾。
乘客们齐刷刷地转过脑袋，面向前方，注视着韩建平，脸上纷纷露出古怪的笑容。
韩建平则微微念出了这次任务的名字——
“无人生还。”
夏永恒恐惧地松开扼着一名乘客脖子的手，大叫道：“鬼在除了我们的所有乘客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肯定不会有人猜到真相的，没错，现在还不是真相。
鬼杀人有规则啊、总会留有生路什么的这些我是借鉴了其他灵异恐怖，其实感觉无限恐怖里也有，主神不可能发布必死的任务什么的。电影里也有，弗莱迪在梦中杀人，死神来了……这里推荐黑色火种的！
不过好像都被某点和谐掉了，所以为了不被和谐，我要说明一点：这章里的鬼不是鬼，是规则的碎片！嗯，没错！大家不用怕，才没有什么鬼呢！
不要封建迷信！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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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略的手搭在淡蓝色的椅套上, 透过窗户的阳光照出他青色的血管。
浮起一阵轻尘的光束也照进了夏永恒轻颤的眼珠里，瞳孔缩小，他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了。
同尘、同光散去，光芒畅行。
［夏永恒指认错误，抹杀。］
韩建平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在他的视线中，赵略嘴角升起的笑容与乘客们如出一辙。
他们一同盯着他, 宛若有人在荒漠中突然跌倒, 而十几只凶恶的秃鹫转过脑袋, 目光贪婪而锐利。
“你也是鬼……”韩建平刚说出这几个字，就感到自己心头一阵冰凉, 那是自己的【巫支祁】血脉在预警, “吗？”
他补了一个字, 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 刚刚夏永恒说［除了我们］，却死了。这个我们包含赵略吗？夏永恒死的原因说不定是他应该说［除了轮回者］。
赵略听到这句问话, 却收了嘴角的笑容，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
“你们其实都该死, 谁给你们的权力戏弄过路的普通人，乃至要他们的命？”
“明明就是你们造成了一切，你的赔礼和补偿在我看来非常地可笑。”
赵略回忆着他们刚出现时的傲慢表情, 说：“你们有什么好骄傲的，就凭在这种任务中狼狈挣扎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有了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没想到连一个小小的鬼魂都对付不了。你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做主。”
他走到刚才夏永恒站的地方, 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夏永恒听了我的几句话就敢做出指认，他真的吓到敢随便说话了吗？”
“因为像他这样的老实人也有瞒了你们的地方，比如说这一车的人他其实是有印象的。也许是怕你们把一切怪在他身上，毕竟这辆大巴车是他选的。”
“没错，大巴车出现在先前的收费站里。”
“不过夏永恒说不说都没什么关系，他不会记得每个乘客的脸，他甚至不记得人数。”
“我想主神给你们的生路本来在夏永恒身上，可惜了。”
“而另一条生路你们猜是乘客的名单，猜得没错，的确有所谓的名单。”
他的手腕一翻，掌心摆着一台摄像机。
这是他路过一名乘客时从他的登山包里取出来的。
这名乘客就是收费站里那个交了五年生命的人，在收费站的提示下知道自己的一批玉雕中有真货。他本来是将摄像机挂在脖子上的，但后来又放进了包里。
夏永恒如果够聪明，就能够想到名单就是这个摄像机。
摄像师肯定拍下了本来正常的车内情景。
韩建平也想明白了这点，但是他充满疑问。
可并不会多出一个人的话，照片有什么用？
这个赵少究竟是不是鬼？
车里的乘客到底有没有都死了？
照片有用，难道鬼附身人后还会顺带整个容吗？
就在这时，整个大巴车一停。
乘客们纷纷欢呼道：“我们到了！”
韩建平转过头看到车前远处的景区。
司机说半个小时到景区。半个小时……居然到了？
任务时间结束了？
乘客们之所以看着前面露出笑容不是因为他们在看韩建平，而是在期待着景区！
韩建平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深深的不甘心。
这次的任务失败虽然不用抹杀，但是他却要失去他的能力，并且自己的队员全都死在了车上！
司机喝道：“到了，全都下车！”
乘客们从座位上站起来，从赵略身边挤过，赵略一动不动。
而韩建平已经开始随着人群往下走去。他没办法，虽然赵略看起来不是鬼，但就怕鬼附在赵略身上诱导他，他要是指认错误的话反而比任务失败来得惨。
在他的脚碰到地面的时候，他一个激灵。
【巫支祁】血脉虽然被限制，但它现在清晰地告诉他，他即将踩上的，不是地面，而是水面！
怎么回事？！
他看不到的背后，司机伸出了一只手。
而赵略翻出了一张照片，一脸果然如此地点点头。
韩建平敏锐地一个闪身，正对上司机狰狞的表情。
“怎么可能是司机！”韩建平大吼。
主神明明指出是乘客！
除非……
韩建平一颤，想到一个可能性。
除非就和他的上个任务一样，真作假，假作真，这个司机不是真司机。
......
这一天，巴士司机张单从旅游公司出发，他要去接十八名游客前往景区。
他在路上看到了一辆扁扁的跑车，心想以后也给自己的儿子买一辆。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很快被他抛之脑后。太贵了呀，他怎么买得起。
他继续稳稳地开着车，他开了几十年的车了，真的很稳。
也不可能走错路。
所以在他发觉路有哪里不对的时候，他有些发慌。
也许有乘客发现了，也许他们会怪自己浪费他们时间……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人正端着摄像机给大家拍着照。
只有坐在他身后位置的一名乘客发现了不对：“师傅，我以前经常在附近开车的，你是不是开错……”
陡然间一声尖叫。
张单的手猛地砸在方向盘上，不知砸中了哪块骨头，手剧烈地酸麻起来，同时手臂也开始抽筋。
他们下了车。
张单对身后那名叫江无的乘客解释道：“我正好好开着车呢，她不是我撞的……”
江无点点头，复述了一遍：“所以本来开得好好的，她突然就抱着男人冲出来，然后就叫。”
“对对。”张单点头，摸着不知为何依然钻心地疼的手臂，“大家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我被吓得手都抽筋了。”
女人从地上抬起头，喊道：“明明是你们突然出现的！”
在明白所谓的收费站要缴纳生命后，张单急切却又犹疑地上前，询问：“这大巴车是公司的，司机应该不用缴费吧？”
好在他不需要为巴士车缴费，他松了口气。
不过，他的手这个样子，还能开车……吗？
......
摄像机中的照片上，拍到了开车的人的身影。
不是现在的司机，而是另一个人，是那个手臂抽筋的乘客。
赵略说：“司机的手臂受了伤，不能开车，所以交给了另一个认得路又会开车的人开。”
这个人就是江无，也就是现在的司机。
赵略之所以在看到照片前能想清这一点，是因为他想到了王熙臣。
王熙臣也是开着车在听到尖叫声后弄伤了手。
主神说得没错，鬼的确只能附身在乘客身上，司机身边也的确是安全的，可惜的是真正的司机不在开车。
关于司机的定义，反正在主神那不是开着车就算司机的，就像赵略一开始没有补票就不算乘客一样。只有真正的司机是司机，只有补了票才是乘客，主神在这点上很是严谨。
可惜除了赵略没人发现。
韩建平也是，他要是能多想想，就能发现自己也有着主神的提示——他上次任务的经历，不是很像吗？
呆错了人的身边。
接触就会被鬼杀的规则倒是没错，他们除了赵略，一股脑全坐在了司机也就是鬼的边上。
距离司机最近的就是牛雅之，她在死时想要转过头看司机，肯定是感受到了这一点。
距离司机第二近的是夏永恒，但他被刘紫的抹杀打断，打断后却又掐住了一个人的脖子。
距离司机最近的一个人的脖子。
这个人本来是江无，在身份转换后，这个人自然是给大家带来生机的司机了。
夏永恒不知道自己将生路攥在了手中。
所以鬼没能杀他。
在他松开真司机脖子的时候，他没被鬼杀，却被主神抹杀了。
现在，真司机张单已经跨出了车门。
生路已绝。
韩建平只来得及喊出半句。
“鬼就是他——”
然后就被赵略一脚踢下了车。
韩建平惊愕愤怒的神情映入赵略的眼中。
［韩建平指认成功，但在指认之前离开大巴车，任务失败，剥夺巫支祁能力。］
赵略扬扬眉毛，说：“逃啊。”
他不是对韩建平说的，而是对鬼说的。
鬼盯着赵略，终究转身跳出了大巴车。
在周边场景转换的时候，赵略知道自己做对了。
虽然韩建平任务失败，但他指认成功了。
在主神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赵略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有些莫名熟悉的力量正抓向鬼。
主神正在抓鬼。
而鬼跳出巴士后，主神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巴士没了，主神的任务场景没了。主神也没办法在规则之外抓鬼。
——只有赵略能够。他是鬼的目标，鬼一定会找上来。
赵略让鬼逃，就是为了让鬼逃出主神的手，然后由他赵略去抓。
赵略能够感受到，鬼在离开巴士后，力量衰弱了一大截。
赵略眼前一花，人已经站在了出发前的公交站台上。
手机重新有了信号，他开始打电话。
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到王熙臣担忧的脸。
“找你找半天，这里有危险，快跟我走。”
赵略皱皱眉往前一步，这时电话通了。
他将手机举到耳边，听到王熙臣的声音：
“你到底在哪——我看到你了！小心！”
身后的王熙臣依旧在说：“赵略，快和哥走。”
赵略肩膀上的那只手猛地用力，似要扣穿骨头和肉。
赵略猛地扣住身后王熙臣的手腕，脚步后撤，一个用力将他甩向了空中。
鬼魂的力量果然弱了下来。
而鬼魂愤怒地朝赵略嘶吼着要扑过来的时候，车轮在地上碾压的声音由远到近地响起。
电话里呼呼的喘气声。
“彭！”
风掀起了赵略的发丝。
在灿烂的阳光下，帕拉梅拉以无人可挡、神挡杀神的姿态冲过了他的身边。
以圆润线条著称的车身撞上人类柔软的身体时，也一样地优美。
赵略扫了眼惨不忍睹的尸体，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膝盖顶在垫子上，双手掰过王熙臣恍惚的脸。
“帅啊哥。”
鬼假冒的王熙臣被真王熙臣毫不犹豫地一脚油门碾死在了车轮下。
帕拉梅拉，鬼挡杀鬼。
王熙臣在赵略的笑容中平静下来，甚至开了一个玩笑：“赵公子的命值燕京的一套别墅吗。”
赵略放下手，坐上车，说：“你想要我送你啊，而且还是海景的。”
“燕京没海。”
赵略大笑：“——让他们挖！”
......
燕京没海，也没有大江大河。
但是当赵略指引王熙臣开车之后，他们却开到了一座大桥上。
大桥上空空荡荡，似乎只有很前面有一辆车在开。
“去哪里？”
“去救人。”
“？？？你不去bbq了吗，你不是饿了吗？”
“我已经不饿了。”赵略摊开手掌，看着自己的生命线出神。
他之前真的是饿了，但现在又真的不饿。
他不明白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鬼魂钻到他掌心的缘故吗？
准确来说，他觉得那不是鬼魂，或许就是韩建平说的［主神的权能］。
他能让王熙臣开到这条路上也是靠了这个权能。
他知道事情还没结束。
“来不及了。”王熙臣说，追上前方车辆的他知道了为什么赵略说要救人。
但还是来不及了。
他们是一路飙过来的，但终究没有赶上大巴车冲出护栏。
他们靠得很近，甚至能够看到一张张贴在车窗上的惊恐的脸。
“彭！”是一声比把鬼撞死大得多的声音。
王熙臣的脑袋都被巨响狠狠地撞了一下。
不知溅起了几米的水花。
见赵略想下车，王熙臣拉住他。
“他们在撞上水面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不可能有人活着。”
从这个高度下去，和摔在地面上无异。
“我知道。”赵略走到了被撞出的缺口边上。
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他在想，司机与乘客交换了位置，这是有鬼在发生的事情，而如果是没有鬼的现实呢？
司机说不定不会交换位置，而是继续自己开。
他的手臂也许没那么疼了，也许只是微微地抽搐一下。
又也许只是在瞬间大疼了一下。
只有司机张单自己知道，他是怎么带着一车的乘客撞开护栏，跌入水中的。
［到了，全都下车！］鬼肆意地嘲笑着。
下车！下车！车下是江！
下车去死吧！
人们带着对景区的期待的笑容，沉入冰冷的江水中。
鬼在半小时后没有达到景点，人们也无法到达景点。
司机不必为他手臂受伤却坚持开车的行为付出代价，摄影师白白为他捡漏的玉器开心了。
其他人也不用为生命收费站缴纳过的年岁而痛心，也不必为自己剩下的寿命而辗转反侧了。
——他们将永远留在这一岁。
包括司机在内的十九个人，无人生还。
［无人生还的旅游巴士］
这才是这句话真正的意思。
赵略高高地俯视，似乎有血迹从江面上扩散，惊扰了一片水族。
他闭起了眼睛。
在近百米的水下，在阳光照不透的地方，人们的哭声，唤着家人。
哭声中，有一声叹息声响起。
眼前突然升起一片庞大的阴影。
赵略张开眼睛。
白龙从江底无声无息地升起，鳞片折射着耀眼的金光，遮天蔽日。
“你又想救人了。”白龙的眼珠熠熠生辉。
龙须沾着红色的血迹，而他微微低头，一辆大巴车从他嘴中被轻轻放在了地上。
赵略看到车里的尸体。
龙不吼，人不哭，赵略不语。
［用生命复活他们吧。］
这回赵略知道了，这不是白龙的声音。
白龙说了另外一句：“我等你。”
在另一个空间的收费站里，显示器上显示的数字颤动起来。
但是无论怎么颤动，数字始终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正无穷还是正无穷。
白龙重新潜入江中，而赵略转身离开。
在他的身后，人们一个个从车中走出，阳光照在他们红润而富有生命力的脸上。
光黏身，人生却畅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故事纯属虚构，与现实没关系，还有不要封建迷信。
其实在去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有想象过自己是车里的人然后打碎玻璃将大家一个一个救出来，当然后来知道是做不到的。望逝者安息，生者平安。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八收容失效（八）
王熙臣眯起眼睛, 看着赵略慢吞吞地回来。
他踩在莫名出现的阴影之上, 阳光下是复活的人们。
“你怎么做到的？”
“你猜。”
王熙臣猜：“你是不是在杀死那四个人后将收费站的力量据为己有了？”
赵略想了想, “嗯”了一声。
“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去吃烧烤吧, 叶飞宇催了好几次了。”
他们出了大桥, 回到正常的道路上，向着毓泉山脚下的烤肉庄园行去。
王熙臣想对赵略说一句话，恰巧此时帕拉梅拉经过一段长长的通道。
昏黄洒下，光线时而映在赵略的挺直的鼻梁上，时而映在他抿起的唇角边，而无论光影如何变幻, 他的眼神都始终专注。
王熙臣看得有些出了神。他想起关于赵略的出生，那个早年流传在家族间的逸闻。
蓦地，赵略偏过头看他, 目光亮得要把王熙臣的骨肉分离出来。
“他没死。”赵略说。
“谁？”
“韩建平。”
“他怎么会没死？”
“就是啊，巫支祁虽然是水神的能力, 但这个能力已经被主神剥离了，他的脚下是江, 他应该被淹死了才对。”赵略摸着口袋里那张金色的邀请函, “除非有别的神祇帮助了他。”
“除了主神，还有别的神？还是类似生命站的那种东西？”
“我听到他在喊一个名字。”
“不会是在喊你吧？”车开出通道, 目的地近在眼前。
“不，不是赵略，他在喊——”赵略率先下车, 声音忽近忽远，“林行韬。”
“林行韬。”王熙臣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看到车外的赵略朝他一笑。
“王熙臣，你看到自己能活多久了吗？”
王熙臣没看到，这个问题一出，他才想起自己还有句话要对赵略说。他想告诉赵略他在显示器上看到他的余额是两个零。
王熙臣下车，刚关好车门，转身被近在咫尺的赵略塞了个东西。
手里沉甸甸的，他低头看去，除了看到赵略风衣的纽扣，就是一片片肥肥的白色叶子。
“我怎么做到的？这样。”
那盆死去的多肉正在生机焕发，活给赵略看。
赵略重重一拍王熙臣的肩膀，声音飘在两个人中间：“多肉是不能再送你一盆了，但我有别的送你。”
王熙臣浑身一颤。
——送你一条命。
于是王熙臣咽下了想说的话，他知道了那两个零肯定不是零的意思，就算以前是现在也肯定不是了。
因为他看到多肉活了，连同着被摔碎的盆子。
那根本不是收费站的生命的力量。
盆子是没有生命的，怎么会一同复活？
就好比生命的力量怎么把一辆撞得破破烂烂的大巴车从江底捞起，又恢复如新？
又怎么知道韩建平没死还在喊一个名字？
王熙臣将玉美人捧在眼前，透过叶子小小的缝隙，看向人世。
许是赵略本身的力量在他体内纵横，他看到了本不能看到的情景。
他看到一条白色的小龙靠在赵略的脸颊旁，晃着尾巴，似乎挺开心的样子。
“林行韬？”王熙臣惊愕之下，对小龙喊出这个名字。
小龙微微转过脑袋，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但看起来祂并不叫这个名字。
反而是赵略有点奇怪地回过头，问：“怎么了？你站在那干嘛，来吃烧烤啊。”
......
叶飞宇订的场在草坪上。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晚霞烈烈，烧着人空荡荡的肚子。
赵略一步踩到石子路上，扫了一圈，笑说：“哟，都吃着哪。”
不管在做什么的人听到声音都转过身，看向了他。
叶飞宇“呼”得一声穿过花丛，飞到赵略身前，搂着他的脖子笑着对大家说：“我说什么！我又没有骗你们！我们的赵少还是来了！”
“赌对的人每人加一对鸽子翅膀！”
大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叶飞宇对赵略说：“每有一个人守约而来，就会有一只鸽子失去翅膀。”
“我要是没来呢？”
“那就放鸽子啦！”
“放鸽子！！！”有人大喊，一边的侍者举起精美的鸟笼，拉开。
“大家在等你们，都没吃呢。”叶飞宇笑嘻嘻地指了指还真没人去动的点心和烧烤架，“一个消息叫我们等到现在，长辈都不能叫我们这么听话。”
赵略一扬眉毛，从侍者的盘子中随意拿了一瓶酒，手指一拧，往嘴里倒。
起哄声、欢呼声顿时惊起了一大片鸽子。
“计时计时！看看我们赵大少能不能十五秒吹完一瓶！”
“真就喝酒道歉啊！”
“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说怎么办？”
立马一片不怀好意的“舌吻道歉”、“强吻道歉”的满嘴跑火车。
等赵略吹完一瓶，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中间，掌声四起如鸽群，声浪冲出回流。
酒的后劲有点大，赵略抬起头，在人群围拢过来的时候，越过他们的头顶，看到一簇天光。
赵略是人群的中心，他有了一种错觉。
——凡我至处，白色必在头顶盘旋飞舞。
白羽纷纷，鸽群骚动，摇撼华灯。
王熙臣没有喝酒，这个时候也没人去管他，一方面是因为他年纪较在场的都要大，一方面是大家都要可劲围着赵略讲笑话讲趣事。
“叶飞宇之所以带大家一起疯呢，是因为他做噩梦了！”
“长这么大还怕做噩梦哈哈哈。”
“什么噩梦啊，我看叶飞宇都瘦了，给我也整一个。”
过了一会儿。
“哎哎，让赵略缓缓，他脸都红了。”
“呼啦”一下，人又散了。
王熙臣看着明显需要自己缓缓酒劲的赵略，心里有点好笑。
赵略抬头，问：“我脸红了？”
王熙臣：“没，逗你呢。”
接着问：“来点蛋糕？”
赵略：“多拿点，饿了。”
“你先前不是说不饿吗？”王熙臣转身去拿。
赵略往后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之前的确饱了，现在的确又饿了。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目光划过一张张年轻气盛的脸。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所以有的人困惑地眨了下眼睛，有的人对着他笑，更有的人作对一样反盯着他看。
赵略咬着王熙臣递过来的小蛋糕，也有人会递些别的烧烤过来。
食物的香气弥漫在这一小片没有外人能进入的区域。
这个烧烤山庄其实有很多明星会来，但大家并不希望陌生人搅合进来。
在场的都是比烤肉都要熟的熟人。
“干杯！”叶飞宇喊，刚刚吃了辣的嘴巴边上全都是油。
年轻人们伸出各自的手，举杯。
一时间，夜色中，闪过了比灯光还要耀眼的辉煌。有的手腕上戴着上百万的表，有的手腕上缠绕着高僧开过光的珠串，有的干干净净白皙光滑。
各种酒杯、各色饮料隔着玻璃清脆地相碰、晃荡。
由于人数众多，他们的手不免碰到了一起。
赵略知道的，每一只手，都能轻松地拉起关于财富、关于地位的大网。
“赵略！”“赵少！”
他们亲昵地喊他的名字、开玩笑地喊他x少，等着他的手也加入这张大网中、等着他走到他们的圈里，成为这张网、这个圈子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不行就算啰，刚才你喝的那瓶可是沾沾就会醉的那种。”
“上头不？”
赵略按按额头，拾起一杯香槟。
在走向他们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恍惚。
他很奇怪地升起了一种……自己不属于这个圈子的感觉。
这当然很奇怪，这个圈子是他所熟悉的，从小到大，玩伴如云，但每一张脸他都记得。
这一次是叶飞宇请的，所以来的都是家里年纪较小的，也是最玩得开的。
他们只要聚在一起没有长辈和陌生人就放开了玩——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也是很难得的事情。赵略也是知道才想着今天到这里来放肆一下。
庄园外停满了豪车，谁昨天买了大牛，谁今天买了柯尼塞格，这不是需要特地发个朋友圈张扬的事。
他们生来掌握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巨大财富，但在同类人的环绕下，财富并不是引以为傲的东西。
财富是一个符号，王熙臣开一辆帕拉梅拉，不会有人质疑王熙臣只能开百万的车。
没有人会像韩建平一样问他们有没有一亿。
你有一亿吗？
啊？你在开玩笑吗？
有钱是常识。
如果说，每年的生日在轮船上办不是常识，能够经常飞往全球各地也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但是名下有起码一套房子不是常识吗？
那些说自己没房的人是住在哪啊，他们都是租房住的吗？叶飞宇甚至问过这种问题。
傻到透出点优越的问题。
赵略却明白当时的叶飞宇是真的不明白。
说起来，他们不是不会去穿几百块的衣服，不是不会在路边的小摊上撸串，但是他们的确离贫穷太远了。
这不是每年给公益组织捐钱所能感受到的事，就像普通人也知道有些山区的人一个月只有一百却无法感同身受。
真要说的话，不能说他们是优越于财富地位，他们分明是优越于财富地位所带来的自由、眼界、从容、理所当然和这个世界上无处不在的追捧。
他们有教养，不会做出开豪车只为把妹的事，但不管站着坐着会有人殷勤地服务是正常的，在自家公司里除了亲戚没人会走在他们前面就算他们没有一点职位是正常的，在没有熟人的地方所有人都等着自己先做出动作是正常的。
没有了家世财富地位的他们是什么样子的？
大家不是那种花天酒地的纨绔，大家离开这里，该去名校的去名校——纽卡斯尔、圣玛丽、约翰霍普金斯……该去公司的去公司，该回家的回家。小提琴、钢琴、击剑、高尔夫、马术……他们至少有一样拿得出手。在需要的时候礼仪风度无可挑剔，在不需要的时候教养素质不敢忘记。
赵略的酒杯与旁边人的碰在一起，清脆的响声。
没有了家世财富地位的我们是什么样子的？
没有了家世财富地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你看到了吗？你本来也能过那样的生活，一生下来就能。但现在要靠你自己争取了——你想要过这样的生活吧。］
赵略突然手指一颤。
赵略会大提琴，会萨克斯，当然也会钢琴，学过弓道、茶艺、插花，甚至有私用飞机驾照。
但他不会打篮球。
那样对抗性太强的运动，很容易被别人让。
说实话，也没多少人敢向他扔东西。
“叮——”
赵略碰杯。
碰！
敬大家投了个好胎，敬大家过上美好的生活。
赵略一饮而尽。
但是——他定定神，露出一个笑容。
倘若自己有一天真的跌进尘埃里，倘若自己的人生被竖起一道道藩篱……
除了前行，还有选择吗？他现在就不前行了吗？
乞丐也并非一辈子乞丐吧，他不信自己会平庸一生。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已是一地之王，已掌万千兵马，甚至救万民、逐国师、封龙王。］
酒杯底多出两个骰子，他晃了晃。
思绪连绵，他在这一刻仿佛明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是他在各种各样的极限运动中所隐约感受过却不曾如此清晰的。
他的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家世财富地位并不是决定他是什么人的最重要的因素。
他是赵略，他是……
“玩骰子不？”有人说。
“搞来的新规矩，还全国统一的，谁给念来听听。”
“这简单。顺子重摇，豹子为6，纯豹子为7，代9double，掉骰罚9……”
“来来来，听懂的来，别不知道规矩。”
赵略倒出两粒骰子，头上，气运成龙。
作者有话要说： 鸽子那边借鉴自余光中《凡我至处》。
赵略正在一步步觉醒为林行韬啦。
送给人生不如意可能会抱怨命运的人们：去你个鸟命！（滑稽）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收容失效（效九）
赵略揉了揉额头, 手中攥着的骰子砸到了鼻子上。
他哼了一声，眼前渐渐明朗。
他感到身下的柔软，仿佛自己正坐在一块活动着的肉上。
的确是巨大的肉块, 青紫色的筋络甚至有生命地跳动着, 淡红色的汁水沾染上他的鞋面，他几乎闻到了红酒的香味。
不止是脚下，头顶也是。
他的身边倒着之前一起bbq的朋友们，他们也都相继醒了过来。
他们一脸懵，而赵略回想起先前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和一干朋友玩扔骰子，输的人喝酒。一杯又一杯，玩到后来, 都被赵略干趴下了。
叶飞宇瘫在地上，扒拉着他的腿，说他作弊。
“不是作弊怎么次次都赢？”
赵略拖着他坐到沙发上, 笑答：“别问，问就是男人的直觉。”
酒香弥漫，黑夜里星辰溺海。
赵略抬头数星星，数着数着就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他看到一个金发的女人缓步走来，爬上沙发，弯腰, 手指抚上他的额头。
而转瞬间，糜烂的香气在她的双唇间呵出，她挺直脊背, 吻在他的发顶，而后将自己的双腿分开跪在他的两侧。
“宝贝，好好睡一觉吧。”
赵略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所以他没有生出应该有的警惕之心，他真的就睡着了。
所以一觉醒来……这是哪？
他从黏哒哒的肉块中起身，有些难以站稳。
当他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头顶其实也是肉块，一小块肉掉在了他的手臂上，顺着皮肤落在地上，与地面融为一体。
准确来说，四面都是肉。
“这好像是个管道？”有人迟疑地说。
“什么管道，还下水道的美人鱼呢。”
看过那部禁片的顿时涌上一阵恶心。
不得不说，他们所处的环境的确和那种恶心有得一拼，站着的地方还好，稍有棱角的边缘就满溢着些花花绿绿的剩菜残羹，简直令人想起闻一多的《死水》：让油腻织一层罗绮，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恶臭与酒香混合在一起，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捂上了鼻子。
“叶飞宇还没醒。”王熙臣扶起自己的小表弟，与赵略对视一眼。
赵略看明白了王熙臣的意思，他们可能是陷入和生命收费站一样的异常里了。
大家开始小心地抚摸左右的肉做的墙壁，许是大家都在的关系，倒没有人表现出惊慌失措。
这个地方正如先前那个人说的，像极了一个管道，左右上下封死，只有前后有路。
而前后的路昏昏暗暗，似乎没有尽头。
赵略想了想，后退两步，猛地旋身踹在左边的肉墙壁上。
噗叽，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赵略试探的一脚被柔软的墙壁接下。
他用了好大力气才抽回这一脚，整个鞋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