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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纹,天子之服,以御天下。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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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气浪。

随即,连环的爆开,混合着尖叫声冲上了大学平静的上空。

几个想对他下手的玩家转瞬间被轰杀成随风流逝的尘土。

[第二阶段任务:杀人如麻。请在这个世界进行杀戮和破坏,玩家间开启个人敌对模式,杀死对方将额外掉落遗物……]

格兰特轻轻摇了摇手指,再将目光转向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们。

这也是他设想中的充满着爽的情景。

一个平凡的、几乎一无是处、被所有人忽略的大学男生在有一天忽然间面不改色地举枪,神色平静地杀掉敌人,硝烟散尽时迎接或是恐惧或是敬畏的目光。沃德想来到基地里训练并不是为了装这种逼,那格兰特既然用了他的名字,也算为他而装吧。

可惜这里的硝烟散尽,战斗却没有结束。

爆开的火光掀翻了汽车和少女的裙子,也掀开了几名玩家的底牌。

格兰特潇洒地扛起一个火箭炮,说:“一起上吧。”

......

关于国防大学的事件火遍了全网,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促成视频的传播。

所有人都能看到在枪林弹雨中从容前进的那个平凡乃至渺小的身影。

他抬起手,无数的枪械插入地面,随手拿起一把开击。

每一击都稳稳地命中敌人的脑袋。

弹夹的置换声,枪浴火的明亮,令他充满了干翻一切的激情以及游刃有余的强大。

而且他是正义的一方,他说:“楚天预备役指挥官,国防大学三年级生路戎,紧急铲除敌人,保护民众!”

隐隐地,一颗星辰在他头顶亮起。

他同时是一名星命者!

好事者纷纷开始分析这是什么星辰,但他们觉得星辰过于模糊,根本无法分辨。

当然无法分辨,因为格兰特知道现在这颗星辰的主人还没有死。

——楚天皇帝,林海晏。

他不是星命者,之所以会有星辰是用了第一阶段任务完成的奖励。主神给他作了弊,虽然没法直接给他送遗物,却能在奖励的遗物中选择一个最适合他的。

【星命·紫薇】:世界级特殊遗物,无法带出世界,无法在原星命者未死亡时使用。

主神告诉格兰特,他的下一步是去杀【观众型玩家 林行韬】,然后根据第二阶段掉落遗物的规则,通过主神作弊精准获得对方的遗物【改名卡】。

作者有话要说: 格兰特挺重要的,有排面,一章都是他。

沃德就是赵略,记得吧,那个英文名,格兰特以为格兰特·沃德就是赵略的英文名,其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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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失效(二四容)

主神告诉格兰特, 主神空间的敌人基金会里有一个叫林行韬的, 不过不是现在竞技场的这个,因为它察觉到竞技场的这个用了改名卡。

真正的林行韬应该还留在现实的基地里,最近没有参与竞技场的轮回者都遭到了袭击, 很有可能就是他带人做的。

【改名卡】:第一赛季胜利者特殊遗物,能以另外的名字参与竞技场, 且拥有该名字主人的一些特性,故名字一定得真实存在。

主神说:“这个楚天的开国皇帝就叫林行韬,这个世界碎片看来的确是基金会选的,林行韬没有亲自参与他会后悔的。现在这个改名林行韬的玩家肯定会杀死楚天的皇帝, 用身份造势, 你在那个时候杀了他。”

格兰特于是在学校等来了调查情况的京城军人,他说:“我请求觐见皇帝陛下。”

对照现实,楚天可以说是二元君主制国家, 皇帝的权力依然强大, 但近代以来为了更好地处理人类和兽人间的关系, 楚天皇帝一向以亲民的形象出现。

格兰特本人的行为和在国内频繁出现的动乱引起了皇室的高度重视,在他的请求被传达后,皇帝林海晏同意在皇宫之内接见他。

格兰特被带到皇宫附近的时候, 皇宫前的广场上正在举行升旗仪式。

楚天的人、兽旗帜高高地扬起, 每一名前来观看仪式的普通民众都投以憧憬骄傲的目光。立着犬耳的士兵守着中央的台子, 不让围观人群打扰到仪式的进行。

这群人中起码有十个玩家。

楚天皇宫,绝对是降落地点在楚天的玩家们必争的一个地方。第二阶段的杀戮任务开放后,不少人都忍不住了。

格兰特的视线一扫而过, 将其中特别突出的两个人记在心里。

一黑一白,还全都站在角落里,特别地好辨认。

黑的那个挂着英俊爽朗的笑容,旁边跟着一名穿着华丽裙子、不像人的小女孩,他们一同注视着旗帜的飘扬。

白的那个孤身一人,面容精致,气质似冰雪,正用一双冷淡的眼眸扫视着广场后皇宫的入口。

黑的应该是观众型玩家,女孩是他的卡牌角色,白的要么是兑换了什么稀有血统的参与型玩家,要么也是强大的卡牌角色。格兰特心想,脚步突然一顿,一种天生被强大物种压制的战栗感涌上心头。

他猛地回过头,大喊:“敌袭!”

他看到白发男子一跃而起,飘扬的旗帜掠过他琉璃般的眼眸。

皇宫喧哗,从白发男子身边亮起的光急转,恍若白色的刺猬。

尖利的疼痛刺进了每一个敢于直视的眼睛里。

格兰特屏住了呼吸。

光锁皇宫,守卫此地的星命者纷纷放出星辰,然而那些熊熊翻滚的星辰全都追蹑进白发男子宽大的袖袍中,化为一片炽热的流霞。

白发,男性,长袍,光,神力——

“洛林天使!!!”有人大叫。

虽然他没有露出羽翼,但又何必欲盖迷彰?

“洛林是要对楚天宣战吗!”

说出这话的是楚天的皇太子,这一回陪着皇帝到皇宫接见格兰特等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脸色泛寒,点漆眼眸缭绕着锐利的剑气。

与装备着现代武器的士兵不同,他虽然也穿着军装,但却背着一把剑。

他没有抽出背后的剑,而是动了动手指,数道常人不可看见的剑气沿着他的手臂闪电般激射而出,直砍向白发男子。

白发男子认真地打量了一会楚天皇太子,然后又别过脸去,专心致志地轰着皇宫的屏障。

“你是四翼?”太子问。

停歇在广场四周的防弹车上唰得延展出一片冰痕。

逆风赫赫,风霜肃杀,已经十年没有下过雪的京城一下子坠入冰窖。

楚天皇室乃是人类和兽人的后代,除了拥有兽人的强健体魄,也有着莫测的超凡力量。

太子反手抽出剑,激荡的冰牙顺着剑身一路蔓延!

重重一甩,冰牙从普通人的脚边精细地掠过,结出一丛丛冰的树银的花!

如果用监控着皇宫的卫星从上往下看,会看到无数刺破天际的冰凌,白色的雾气将皇宫映衬得宛如天上宫殿。

就连太阳都不得不暂时东升西落于这冰的花田中。

白发男子被围困住了。

皇宫的士兵在冰丛间跳跃,救出无辜的民众。

与此同时,格兰特眼看着黑人男子如入无人之境地奔入皇宫,身边的小女孩则挡在入口拦杀每一个想要浑水摸鱼的玩家。

他特地翻了翻排行榜,根据积分变化的速度确认这个黑人就是【观众型玩家 林行韬】。

他大喊:“陛下有危险!”随即一股脑甩出先前杀玩家之后掉落的遗物,冲进了皇宫内。

“找到了。”忽然一声浅淡的肯定句,来自被冰雪镶嵌其中的白发天使。

他竟轻轻笑了一下,说:“我是天之使者。”

然后骤然出现的天线割碎了冰凌。

霜风紧,一瞬间,冰化为水,向着皇宫淹没而去。

格兰特奔跑了一阵,见到端坐于皇座之上、面对黑人攻击和水波肆虐巍然不惧的皇帝林海晏。

“我能感受到,先祖已然归来。”林海晏说。

下一秒,他就被杀了。

竞技场接连播报:“第一赛季胜利者【参与型玩家 黄春桃】被重要剧情人物、世界中心【洛林教皇 加斯帕德·萨利安·德·洛林】杀死。”

“第一赛季胜利者【观众型玩家 林行韬】已杀死重要剧情人物、世界中心【楚天皇帝 林海晏】”

格兰特听到主神说:“用遗物。”

格兰特下意识用出了一个他本不该有的遗物。

【龙族/魔兽作弊指令】:第一赛季胜利者特殊遗物,短暂开启作弊模式。

他意识到这应该是黄春桃的东西……黄春桃是没来得及用就死在了洛林教皇的手下?还是主神根本就没把这件特殊遗物给她?

【iseedeadpeople。打开地图。】

【the gathing。施法单位,法力无限。】

【therei o oon。无限力量。】

【strengthandhonor。无敌环境。】

格兰特的眼神扬起光亮,兴奋地冲了上去。

他成功杀死了黑人。

“你杀死了【观众型玩家 林行韬】,你获得了对方掉落的遗物【改名卡】。”

改名卡的功能和主神和他说的一样。

他迅速地朝着水流聚集的地方奔去。

白发天使和他的目标都一样——皇宫内必然存在的招募之地!

不过不管白发天使是不是为了招募,他是为了拿到里面的世界级遗物!

【龙族/魔兽作弊指令】强大无比,他在最后一刻与白发男子一个拿到了遗物,一个拿到招募权。

他抱着遗物,发现那是一个小鼎。

【日月鼎·气运遗蜕】:世界级特殊遗物,只有被天道亲睐的大气运者可用。

格兰特恍惚间抬起头,看到自己头上的青青紫紫,那些也许是气运,而那些气运来自于天道——主神的垂青。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自己是一直受到主神的庇护的。

主神,原来是天道吗?

他头顶的星辰终于在楚天皇帝死后显露出了形状。

——紫薇帝星。

【改名卡】准备就绪。

改名为林行韬,他现在是【参与型玩家 林行韬】。

他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座五色祭坛。

白发天使静静地看着他,并不为他夺取遗物的行为感到愤怒。

过了一会儿,格兰特听到竞技场说:“触发所有条件,【参与型玩家 林行韬】获得世界中心剧情。”

条件——神,观台,气运,林行韬。

主神则说:“在接下来成为真正的林行韬,我不能离开帮你太多!”

他没能明白主神的意思,眼前的场景却复杂地变化起来。

片刻之后。

他居然重新出在了校园中,不过这个学校并不是楚天国防,而叫做湳京大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遗物【嘀,学生卡】发挥了作用,他成了一名学生。

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资料,发现自己就叫格兰特·沃德。

[环境工程1801 格兰特·沃德]

他站在一间宿舍外,在思索这里还是不是竞技场。

宿舍里有两个男生正在忙碌,通过他们的交谈,格兰特得知他们一个叫方潮,一个叫许佑新。

没有意外的话,他们是他的舍友。

还有一个人呢?

正这样想着,他的身后传来伴随着轻微的砰砰砸地声的脚步声。

[他似乎刚刚打完一场球赛,怀里抱着个篮球,球印在他的白t恤上留下两道深深的阴影。]

[几缕发丝飘到了他的眼皮上,他轻轻地一眨眼,露出一个笑容。]

格兰特望着他的脸,他记得那张脸——

那是他的学生,沃德的脸。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他的脊背。

他居然看到了现实中的沃德,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吗?!

他听到方潮兴奋地喊:“来了来了!你就是湳京古天乐?”

顶着沃德脸的男生微微扫过一脸震惊的格兰特,笑着说:“你们好,我是林行韬。”

格兰特猛地靠在了墙上,呼吸停滞。

沃德就是林行韬?

他强烈地呼唤着主神,没有回应。

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针对主神的、□□无缝的阴谋之中。

他改的名字格兰特·沃德,是从这个叫林行韬的男生手里拿的,他改的名字林行韬,当然也是这个林行韬的男生的!

巧合?设局?

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

姬舜望着那个抢了遗物的人消失,对着远方传音道:“他入局了。”

他又说:“你真的不立刻来楚天吗,这和你想好的不一样。”

他在对林行韬说话。

通过那一次烧烤山庄的事件,只要是六翼堕天使的形态,赵略就能够短暂地觉醒为林行韬。

姬舜很清晰地记得那一次,林行韬展开六翼,庞大的天道威压在一瞬间将世界里里外外涮了一遍。

但事实上,早在赵略出生的时候,林行韬就设好了局。

关键点第一、韩建平。第二、姬舜。第三、诸神世界。第四、林恣怀。第五、纸条。第六、赵略。还要加上一个第七,奈亚,第八,格兰特,以及第九,主神。

为什么赵略遇到的收容物都那么巧合地促进觉醒?

为什么赵略遇到的雇佣兵教官是主神真正看重的气运之子?

奈亚假装基金会的林博士吸引了主神的注意,奈亚特地到竞技场忽悠赵略,奈亚故意死在格兰特手下……格兰特进入了世界剧情之中。

这些事情姬舜猜想是林行韬计划好的。

他想起那天晚上赵略和他说的一段话,当时赵略讲完了他和教官的故事,话题到了上:“那种平凡的主角遭到敌人算计却在关键时刻一波反杀,震惊所有人的眼球,扮猪吃老虎的剧情是很爽,但是有另一种可能。”

“就是其实这一次敌人的袭击也是主角自己策划好的,让自己出名或者达成某种目的,更加地游刃有余、胜券在握。”

准备充分,计划缜密,每一个环节一丝不苟,行事该狠则狠该收则收,不过于圣母也不失去良心底线,耐得住寂寞,经得住诱惑,永远有后手和底牌,永远有可供挖掘的神秘之处,颜值在线,气质夺人。

——活脱脱一名智商流爽文男主。

如果格兰特在的话,他肯定会这样说。

但只有姬舜在,姬舜想的只有一个人。

——林行韬。

也许他成为皇帝的时候尚且没有俯观世界的能力,但从他开始成为天道,他就渐渐习惯于布下天罗地网。

收割世界于掌中。

作者有话要说: 林行韬到底做了什么以后再说,反正夸他就是了。

描述智商流爽文男主那段有借鉴《哈利波特之我是传奇》中的一段。

赵略:什么我、你做了什么?真的不是姬舜在脑补吗?解释解释。

林行韬:我陈北玄一生行事何须向你解释!(酷)

男频某大爽文的梗hhh

姬舜:逐渐迪化,自我攻略max。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收容容失效(二五)

“你不要抗拒。”加斯帕德说。

堕落的小天使们缓缓睁开眼睛,而赵略慢慢闭上眼睛, 陷入不知是否和天使们一样看到的黑暗中。

赵略做了一个梦。

很难说是不是噩梦。

有天, 赵略从国外回来没几天, 感觉妈妈心事重重。

终于赵言佳拦住赵略, 一人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院子的池塘边。

赵言佳的脸色很严肃,对赵略说:“你自己在国外有两年了, 你已经长大了。”

赵略奇怪:“妈你不会要给我相亲吧?”

赵言佳一丝笑意也没有,她看着赵略逐渐收起的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说有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赵略,这件事她想了很久, 直到他们一个敢于说出一个敢于接受她才会说出。

赵略想了想,问:“是说……爸爸吗?”

赵言佳一怔,过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过赵略的话像是给了她思路, 她开始慢慢讲述自己和一个男人的故事。

赵略往池塘里扔着喂锦鲤的饵料, 看着阳光映入池塘。

妈妈故事的基调也从太阳初升般的光芒灿烂到被鱼嘴咬过的破碎不堪。

这个故事只是个铺垫, 妈妈用一段话承上启下。

她说:“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 她的前半人生就成了水中花镜中月, 不管她以前有多骄傲,后半生都失却了一颗全为自己的骄傲的心。”

后面的半句则是:“当一个女人有了孩子, 那她也不会只是一个女人了,她是孩子的母亲。”

赵略停顿了一下,问:“然后呢?”

妈妈不说话,看着因为赵略不再投饵而平静得宛如镜面的池塘。

那里倒映着一母一子。

赵略一直是个聪明的人, 他敏锐地从赵言佳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她的意思。

他感觉自己的舌尖被削去了一截,痛及尖锐,他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就像一把刀:“你后悔爱上那个男人,也后悔生下我?!”

赵言佳一时沉默。

爸妈会不会后悔生下自己——这其实是每个孩子都会有的疑问。

对于赵略这样的单亲家庭的孩子来说,如果见到父母的一方辛苦忍受则会更加地怀疑自己的存在给家人带来的压力。

赵略觉得不对,因为他的妈妈并不辛苦,赵言佳并没有因为生下赵略而背上沉重的苦难,赵略自己甚至从没因为没有爸爸而多么难受,他有很多人爱,他是无数人艳羡的赵家少爷,他妈妈也是没有受过生活苦难的赵家曾经的大小姐。

但他忽然间呼吸难受,一呼一吸间,他仿佛感受到了另一个自己的情绪。

——他只有妈妈一个亲人,他没有外公、没有舅舅、没有其他家人,他没有家财万贯、没有好友如云、没有世人艳羡。

一直一直,他——那个他只有妈妈。

他的质问仿佛不是为了自己问出来。

也许是他的表情令妈妈感到心疼和心痛,妈妈的眼泪唰得流下来,再也不肯说下去,只说自己从没有后悔过生下赵略,只说自己只是觉得有责任告诉赵略为什么他没有爸爸。

赵略抱了抱她,特意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待妈妈走后,他打了几个电话给亲戚,问了些看似不相关的问题,从这些问题中拼凑出一个真相——

妈妈想过去打胎。

就像一些怀了渣男孩子的女人一样,她们是会去打胎的。在怀孕之前她们尚不知道男人是渣男,所以无从责骂她们没有避孕的意识,非要说她们未婚先孕也未免苛责。

在怀孕之后她们才知道那个男人是渣男,所以她们不为渣男生孩子的行为也不应该受到外人的指指点点。如果外人不冷不热地说上一句“孩子是无辜的”,却是把沉重的枷锁拷在了女人的身躯上。

人们理应心里有数,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在社会上是什么样的处境。

赵略也清楚,妈妈的人生不该被一个孩子捆绑住。

很多这样的女人终究是不忍心打掉血肉相连的孩子,她们很多,到了医院,听了孩子的心跳,听了医生关于人流的恐怖描述,落荒而逃。

不管赵言佳是因为不忍心、不舍得,还是为了让自己坚强和成熟起来,还是因为自己并没有普通女性那样大的压力,总之赵略被平安地生下,近二十年他感受到的母爱之深能够让他没有芥蒂地接受母亲想过打胎这一事实。

他将鱼饵捏在指间,伸进池水中。

他已经决定再也不去想这件事情,却不知为何有些神思不属。

他在想:如果妈妈当初没有留在赵家而是选择离家出走,那她会不会真的抛弃自己?

一个与事实相反、毫无价值的预设却让他出了神。

正想着,皮肤微痒,一条极其少见的白色锦鲤在其他锦鲤的让道中游到他的手边,轻轻撞着他的指腹。

赵略的耳边传出一句很轻却很笃定的话:[不会,她真的很爱你。]

也许是知晓着前世今生的神明在笨拙地安慰自己,赵略接受妈妈的给予的真相,也接受神明的安慰。

他再也没去思索过这件事。

直到有一天,他很突兀地划过一个想法:妈妈之所以说不出口,是因为她不仅是想过打胎,她也真的去做过了。

她只是没有成功……或者说……成功了,但胎儿还是活了下来。

因为他赵略,生来有龙守护——那个曾经流传的逸闻是那么说的,不是吗?正因为大家知道她做过什么,所以当孩子好好地活下来时,这种有神龙守护的事才这么地令人相信,不是吗?谁会真的因为护士的一句“宝宝旁边有什么东西”而傻傻地相信有龙啊。

赵略从小到大准到不行的直觉让他觉得他想的是真的。

说来好笑,他被自己的一个直觉猜想给气到了。

大晚上的请朋友喝酒,甚至将脾气撒在完全无辜的王熙臣身上。

当似真似假地告诉王熙臣这件事的时候,他在想要是王熙臣要是骂他妈妈,那他就骂王熙臣,要是王熙臣知道这是个赌约而生气了,他就狠狠骂自己,要是王熙臣不以为意,那他也跟着不以为意。

结果王熙臣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比赵略自己还要惶恐。

好像,王熙臣在害怕赵略真的差点就不在这个世界,惶恐赵略话里话外把自己当怪物……

望着他恐惧之后浮现的近乎于苍白的安慰神色,赵略以一个笑话作为这件事到此为止的信号。

他笑,王熙臣也只好跟着笑。

告一段落。

只有一句话从梦中浮现,像白色锦鲤浮出水面时划开赵略的倒影,将倒影击碎,将梦境击碎。

——我是什么呢?

…………

——我是赵略。

——我是林行韬。

赵略睁开眼睛,思绪在一瞬间的清明后转而茫然。

茫然的思绪中,鼻尖碾碎花瓣的清甜香味格外得清晰。

揉了下惺忪的眼睛,他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他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玻璃窗旁的垂直梁柱,冷淡华丽的家具和高而层次感的天花顶令这个房间不像是人睡的卧室,而是像是供奉神明的殿堂。

过了一会儿,他才掀开被子,挪着身体坐到了床边。

他面对着近处的、不知在床边等了多久的加斯帕德。

加斯帕德穿着一件白色的袍子,没有一丝拼接的痕迹,从头到脚连褶皱都少有。他金色的长发就像这件苍白得如同裹尸布的袍子一样一丝不苟地垂在脑后,房间里其实也点微微的风,但这点风仿佛也在修饰着每一根发丝。

他坐姿不是特别端庄,却极其优雅,膝头摆着一本书,在赵略坐好时,正慢慢地翻过一页。

书页翻动的轻微沙沙声以及赵略衣物摩擦间的细微响动让透过这个房间的阳光暖得灼痛人心。

赵略动了动腿,膝盖与加斯帕德的膝盖相碰。

他问:“我睡了多久?”

加斯帕德一停,抬起头,回答:“三天。你完全可以接着睡下去,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还真就躺赢啊,赵略想。

“你在看什么?”赵略问。

加斯帕德说:“《深挖母爱》,楚天著名教育家所作。”

他念出了正在看的一段话:“有的人太高估母爱,人类最脆弱的时候恰恰是在母体的时候。那时候人类的生死不受任何法律保护,因为他们只是一团肉,一团会呼吸的、攫取着母亲营养的肉。”

——一团肉。加斯帕德神色平静地望着赵略,完美的面容上没有女性的柔美,却有着细腻的梦幻感,在头顶吊灯的渲染下调和出一种近乎于谎言的温柔与宠爱。

他合起书,说:“有的人太低估母爱,人类最幸福的时候恰恰是在母体的时候。那时候的人类不是人类,仅仅是爱所灌注的血肉,唯一的身份就是母亲的孩子。”

赵略想到他说的“你和他不一样,我和她也不一样”,他问:“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

加斯帕德弯腰,从旁边拿来了拖鞋,说:“一个溺爱孩子导致自己只能委曲求全的女人,全心全意地扑在母亲这一个身份上,没了孩子就活不下去,扭曲、可怜、疯狂。”

赵略穿上鞋子,听到他补充了一句:“……也有着令我羡慕的地方。”

他放好鞋子,准备起身,这时赵略先他一步站了起来,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

赵略俯视着那双绿色的光雾沉静的眼眸,说了在做梦之后变得很深刻的一段话:

“我经常会觉得,一个女人,她不是三从四德、女德女诫的奴隶,不是从男人身上挖下的肋骨,不是一夫一妻中的妻,不是顶起半边天的劳动妇女,不是为母则刚的代名词,不是任何一种社会附加在她身上、令她更好更坏的身份。”

加斯帕德勾起一个足以令人跪倒在脚下的美丽笑容:“那她是什么呢?”

“她是自己的全世界。”赵略从加斯帕德的眼眸中看到了他自己,他为自己目前的长相稍稍惊讶,继续说,“你是你自己,正如你说的,你是世界的中心,你也该有是自己的时候。你是加斯帕德,那个没有接触到邪神、没有疯狂过的人,你不用为了孩子付出一切,不用委曲求全。”

赵略收回自己的手,碰到加斯帕德颈部的皮肤,冰冷似蛇。

他朝着窗口走去,他看到陈珂乐穿着盔甲坐在台阶上,眺望着远处的云朵,侧头看了一眼赵略后,陈珂乐哈哈大笑。

“你现在长得太……”陈珂乐欲言又止。

“什么?”赵略将银发往后撸了一把。

“算了,我直男审美。”陈珂乐不再说话。

赵略望着远方,对身后的加斯帕德说:“我也是我自己——我要亲自去楚天。”

加斯帕德抑制不住轻声的低语,他磨着牙齿慢慢念着孩子的名字,声音骤然带笑:“我和你一起去——亲爱的。”

......

这三天里,世界已经不是从前的世界了。

在楚天为他们的皇帝突兀驾崩、皇宫遇袭愕然不已的时候,洛林同样再为黑暗力量的复苏、教皇的苏醒不知所措。

楚天的大街小巷中播放着新闻。

“昨日凌晨四点,位于东陵地区和西陵地区交界的黑河地带,出现了一支超过一万人的私人武装,其以‘召唤大军’为名严重扰乱社会治安,五点整,军队派出,该私人武装头领当场击毙,武装部队而后绞灭。”

“昨日下午三点,以狂兽人组织为首,所有公开表明人类与兽人独立的组织及势力受到我军的大规模轰炸,十分钟内全面崩溃,一小支拥有特殊武装的残余部队向洛林地区逃窜。”

“今日中午十二点,由皇室皇太子下令,中央联盟批准调动,六军全体进入边防地区,封堵任何可能危害国家领土安全、国民生命健康的敌对武装,并于下午一点发出世界通告。”

“我们不愿将此事归咎于一向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洛林教众国,但是我们需要洛林给我们一个严肃的交待。楚天联盟国全体人类以及兽人沉痛敬告洛林各位:事已至此,若无合理交待,则我国必将出动武装力量,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义武奋扬,跳梁者虽强必戳,望洛林做好准备。”

《事态紧急,皇室正在紧急准备登基典礼,皇太子能否顺利登位?》

《洛林出动大规模武装轰击本国子民,所图为何?》

《国防军学生路戎星命者身份是否属实,其星辰为何与紫微帝星相像?》

《关于始皇的神秘预言大解析!!!》

“据悉,洛林教皇已应允于近日访问楚天,其承诺对所有事件做出公开说明。”

作者有话要说: 三从四德那里是从网上看到的,时间挺久了不太记得,根据印象改了改、补了补。

新闻的前半段灵感来自《从姑获鸟开始》中的一段(我超喜欢的一本书,更新速度也和我差不多……)

陈珂乐的直男审美是觉得赵略那个亚子太美了,像妖。

赵言佳想过打胎,但没去,以后再说。

虚假的躺赢:赵略躺床上,加斯帕德打世界。

真正的躺赢:一天,赵略、方潮、陈珂乐在圣地里开黑,姬舜远程连线,就在少一人的时候,加斯帕德义不容辞地加入,带其他人躺赢,喷他q。其他人:666。加斯帕德:略略略。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收容失效(二六()

新历2020年6月6日, 洛林教众国国家元首、神佑教皇加斯帕德·萨利安·德·洛林携使者团对楚天联盟国进行国事访问。

洛林境内共一百三十二名实权主教, 其中一百名留在国内, 剩余三十二名跟随教皇踏上同一部殿堂级飞机。同时,一百名圣殿骑士和一百名圣洁司祭将乘坐另一部殿堂级飞机于第二日到达楚天。

目前圣骑士与司祭在边境待命,国家网络神网更是保持半开启的状态,洛林的国家武装天使军队随时可以出动。从楚天边境的瞭望塔看去,洛林仿佛被一汪蓝色的海洋倒扣住。

洛林明晃晃的戒备使得这一次的国事访问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如若不是官方新闻上明明白白地说明这是一次友好访问, 恐怕两国民众早就以为开战在即。

面对洛林的嚣张, 楚天自然不能落入下风。

同样是在边境, 一支全是星命者的楚天国家武装与圣殿骑士团遥遥相望。

当他们的头顶轰隆隆地飞过殿堂级飞机之时, 所有星辰避让,来自骑士和司祭的跪礼叩响大地,劲风卷动楚天的草原, 草浪如绢,在草原中奔驰的骏马、梅花鹿纷纷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回望着机舱之内俯视下方如同皎月破云的璀璨眼眸。

“山脉呈龙形,然而是断的。”赵略的指节扣在窗户上, 沿着山川的走势画出痕迹。

陈珂乐换上一身挺拔西装,肌肉完美撑起棱角,闻言一脚踢开舱门,缝隙中的气流吹拂嘴角不自觉的笑意,说:“这里只是大楚的半壁江山。”

又说:“曾经我儿陈文轩任职户部,张将军说不好, 生怕乱臣贼子将半壁江山当工资发给其父。”

赵略:“你说话怎么变得文绉绉的。”

陈珂乐:“都到家门口了,不得端着老祖宗的架子?”

他们笑了一阵,笑的时候,加斯帕德端坐在豪华的座椅上,突然间拿过教皇的权杖,往铺着地毯的飞机地面轻轻一敲。

“咚。”权杖发出一声有如敲在光滑大理石的清脆声响。

飞机驰过原野,而权杖随着飞机的移动分水破浪。

长长的草茎肉眼可见地向两边倒去,露出歪七扭八趴在草丛中的兽人。

圣骑士们改跪姿为站姿,面对看到同伴惨死而哇哇大叫着狂奔而来的狂兽人组织余孽。

星命者们则冷冷凝视,每个人的星辰组成星座星图,光辉熠熠。

飞机飞走后,他们中间被划出的沟壑里填满了逃亡的狂兽人组织余孽。血腥、严肃、冷漠,边境刮起的风无法将云彩遮盖星辰,也吹不灭司祭手中捧着的烛光。

一名大司祭说:“贵国对我国的通告我们已知悉。洛林教众国全体信仰者与非信仰者严肃告诫洛林诸位:楚天的家事不要扯到洛林身上,洛林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陪楚天过家家,在不能掌控好自己国内的局势就将帽子扣在他国身上是懦夫的行为,我们的教皇冕下出于好意替各位解决一点小麻烦,还望诸位不要以德报怨。”

楚天京城的空军基地内,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接待人员听到这段遥遥传来的话不由一片哗然。

洛林方面说的话如果不是翻译系统出了问题,那么就是洛林这一次前来并不是楚天想象中的对各种情况做出解释。

“改变登基日期。”一个人忽然说,声音由远到近。

众人吃惊:“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礼宾官眼中,年轻的太子殿下满脸疲惫,眼中酝酿着危险的、压抑的风暴,他的秘书一男一女,一左一右,不时递上他需要的文件。

很快,女秘书站在了仪仗队队伍的最前面,被任命为了接待员之一,手中持着仪器准备记录教皇来访的画面。

当殿堂飞机到达上空的时候,礼炮轰鸣,仪仗队“噌”得拔刀敬礼,声音响在一处,撕破飞机带来的尘土。

舱门打开,三十二名主教有红衣、紫衣,皆是老人,皆满脸红晕地分列在红毯两侧,虔诚地跪倒。

女秘书一个个仔细地对着来宾资料,心想洛林与众不同,一般都是元首先下飞机,这里却反着来,重要人物压轴出场。

欢迎乐曲奏到第二个高.潮,一切铺垫完毕,独属于教皇的白衣和权杖才露出舱门,

女秘书松一口气地合上名单,眼睛一抬,尽管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教皇的容貌震慑住。

洛林和楚天的网络并不相通,两国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故意打断正常的来往,但加斯帕德的辉光容貌早在楚天中央联盟间有所流传。在百来年前洛林出现变故的时候,教皇的容貌便令人猜想:是神明的亲吻令他独一无二。

甚至有人说:教皇冕下沉睡了,神明也就跟着闭上了注视世间的眼睛,教皇死了,神明也跟着心死了。

楚天的太子轻轻一踩地面,所有人心头涌上清心的凉气,对神明赐予教皇的魅惑有了抵抗力。

太子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小辈,况且他还未登基,因此行晚辈礼,态度挑不出一丝错误:“冕下,在检阅仪仗后我们将带您前往皇宫享用晚宴。”

教皇轻轻颔首,一路前行,对主教们想要亲吻他手指的渴求视而不见,只将目光从太子的面容上扫到进行持刀礼的侍卫们身上。

侍卫全部为人类,动作整齐划一。按照排练,他们在此时应当要接着欢迎乐曲高唱楚天国歌。

但是这时,一个常人无法听到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加斯帕德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像一朵倦懒而开的蔷薇。

“【观众型玩家 m】使用半世界级遗物【全宇宙才不会讲同一种语言】,该遗物与竞技场隐藏规则冲突,原规则[玩家自动听懂、会说、会写本世界所有语言]取消部分,变为[玩家自动听懂、会说、会写洛林合众国所有语言]该遗物生效范围:楚天境内所有玩家。”

加斯帕德停住了脚步,所有的礼宾官也纷纷止步,他们将视线投往了忽然有所混乱的仪仗队。整齐的国歌声中混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那不是楚天话,而是洛林话。

“该死!”那人拿洛林话骂了一句,瞬间被扣押在原地。

与此同时,不止他,楚天境内所有露出马脚的玩家都遭到了来自地下的袭击。

细微的震动从脚踩着的大地中传来,像有一条细细的蛇在地下小小地翻了个身。

排行榜上,【观众型玩家 m】的积分向上飞涨。

太子先向教皇表明歉意,然后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太子在错愕:什么时候,连关系重大的仪仗队也能混入敌人?这个敌人究竟是哪一方的?有什么目的,到底是不是在挑拨洛林和楚天的关系?

那人被押解而下,完全楚天长相的脸,嘴里却接连不断地蹦出洛林的话。

一切照常进行,加斯帕德只是缓缓问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们这里,有谁姓梅、莫、毛、木、马?”

——那些都是m所能引申出的姓氏。

大家面面相觑,虽然这些姓氏挺常见,但这里正好没有人叫这些个姓氏。

真要说的话,空军基地机场的远处倒是有一个草场,里面全是正在训练的马族兽人。

加斯帕德不再多言,放着楼梯的舱门口却传出一个低沉优雅的嗓音:“那么,魏、王、吴……”

大家猛地转过视线,他们居然没有发现飞机里还有一个人,一个不在名单上的人!

来人每说一个姓都会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停顿,这点停顿令听到自己姓氏的人不知所措以至于错过脱口而出的回答。

当来人的脚步踏足地毯时,每一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僵硬。

他们对教皇的容貌有着心理准备,却并未想过原来加斯帕德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猝不及防之下,目眩神迷。

银发,黑眸,比起被主教们渴求亲吻手指的教皇,他经过之处,主教们压低身体,仿佛不敢亲吻靴尖,只敢膜拜他的倒影。

距离他最近的女秘书甚至在心里感到危险之外浮出两个字:神祇。

她堪堪注意到加斯帕德温柔的回眸,又想:大家说反了。一定是神明挪开注视世界的眼眸,教皇便沉睡,一定是神明离开,教皇死了心。

“你精神有异,触发遗物【当世柳下惠】。”

瞬间,她心思一片清明,心里一片骇然,当机立断,她唤出自己的卡牌角色,使用了它镇压风水的能力。

一声龙吟若隐若现地响起,驱散了所有人的迷惘。

女秘书往后微微退了一步,看到不知何时银发男人伸出一只手搭在教皇的肩头,而教皇贴着他的脖颈,两者亲昵地说着什么。

银发男人一边听,一边继续列举着几个姓:“……武、万、汪……”

女秘书手指一缩,银发男人透过教皇金色的发丝,漆黑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在她这里。

他甚至微微眨了下眼,纤长浓密的羽睫落在苍白的皮肤上,像光明中坠落的一片黑羽。

那双没有血色却依然动人的嘴唇缓缓吐出一个姓:“温。”

m反过来是w。这个世界的楚天话虽然和现实中的华国话不一样,但有些地方却是奇异地有着联系。

这个字说得无比地笃定,仿佛先前列举的那些只不过是在逗人玩。

女秘书的表情就此凝固。

“温秘书,你好。”他勾起一个笑容,烟花散落的光从天际散成一朵花,撒了点亦正亦邪的气质在他嘴角的笑靥里。

“他是?”太子问。

教皇加斯帕德伸出手指拭去烟花的光点,语气柔和地说:“他是我的路易斯,萨利安二世。”

二人的发丝在一处轻微地飘起,烟花的光点尚且留在他们衣物的表层,尘埃被一种柔和的力量托起,他们干净而剔透,就像一幅画,一幅被挂在城堡中央的油画,笔触朦胧,被悉心保存了数个世纪。

温秘书——温琴的心灵猛地被重击了一下。

“你使用了特殊遗物【看穿本质的双眼】。”竞技场说。

温琴天生就有一双看透虚实的眼睛,分辨是非、无往不利。

在用眼睛看向路易斯的时候,她无比地震撼。

生命的初始、星球的兴起与毁灭乃至宇宙的起合都在须臾间闪现,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在灵魂深处炸开。

没有资格去探究。

强迫自己回过神,她稳住心神,对路易斯友好地回道:“你好,路易斯殿下,我是太子殿下的秘书,温琴。”

但路易斯——赵略并没有理她。

赵略从这个温琴身上感受到了那个黑人的气味,隐约的嘲弄声粗暴地砸进他的耳朵里,加斯帕德的权杖抵在他的腿上,也令他想到黑人曾经说过的话。

他在众目睽睽下将手指插进了加斯帕德的长发间,慢慢梳理,轻声低语:“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而加斯帕德忽地一阵颤栗,一句话就在舌尖即将迸发出来。[这里都是吃的,宝贝,你看到了吗?]

但加斯帕德最终说:“亲爱的,国宴上会有很多好吃的。”

[妈妈,那宴席上有什么好吃的呢?]

[哦我们的路易斯还是第一次呢,不知道没关系,妈妈告诉你,那是生命之粮。]

赵略稍稍将头埋进了加斯帕德瘦削的肩膀处,但他并没有曾经作为路易斯时闻到浓烈的旋转着的甜香,他感受到了加斯帕德轻微的颤抖。他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挪开脑袋。

待在卡牌里的陈珂乐对赵略突如其来的举动表示疑惑,问:[你现在是不是饿了就会精神状态不对?]

赵略看了眼被太子派到他身边跟随的温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随口转移话题:[你知道为什么自古大佬会送小弟女人吗?]

陈珂乐:[瞎说,你哪有送过。]

赵略:[那是,我怎么可能做出送女人那种事……不对,你认真回答我。]

陈珂乐:[拉拢呗,就像你说的那个天下第一武将吕布,他的貂蝉不就是送的,虽然送他的并不是主公大佬。]

赵略:[那你有没有想过,小弟一想到睡着的女人是大佬送的……]

陈珂乐:[怎么着?]

赵略:[你睡着我送的女人,心里想的却是我。]

陈珂乐:[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一会儿,陈珂乐像是从这熟悉的玩笑中感觉到什么,问:[……林行韬?]

赵略呼吸着楚天内熟悉的气息,说:[没大没小的,叫我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赵略差不多要下线了。

因为这个碎片世界没有克苏鲁诸神,所以目前加斯帕德和路易斯的魅力值是人类顶峰,没有到非人类的范围,楚天还是有办法坚守本心的。

最后是在网上看到的段子。

林行韬:我不可能做出送女人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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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失效(二七失)

楚天的皇宫部分对民众开放, 部分则成为皇室成员的住所以及接待外宾等功能性建筑。鱼戏莲叶台就是皇宫中的一处建筑群, 曾经是女帝常常游玩的皇家园林,近现代来一直作为外事活动的重要场所。

教皇加斯帕德来访之际正值初夏,池中荷花一半盛开一半合拢,几只蜻蜓停驻在荷花上方, 傍晚时分的夕阳毫不吝啬地洒下厚重的余晖。余晖落在皇宫的屋檐, 偶尔有飞鸟低空掠过, 独属于楚天的历史沉淀感在人们的心际弥漫。

太子对萨利安二世叫出他的秘书的姓氏很疑惑,但没有多说什么, 只吩咐温琴暂时跟在路易斯的身边。

此时太子与加斯帕德走在最前方, 后面跟着赵略和温琴,最后是楚天的其他官员以及洛林的主教。

经过一座矮桥,赵略伸手触了触近在咫尺的莲花,莲花一颤,如同芳脸轻颦。见他喜爱这些莲花, 远远站着的几名穿着刺绣裙装的服务人员露出甜美礼貌的笑容。

气氛实在太好, 风景实在太美,完全看不出距离这里稍远的地方刚刚死了皇帝, 赵略突发奇想, 问陈珂乐:[你会不会作诗?]

陈珂乐一阵沉默, 说:[巧了, 我千百年前在这里还真做过一首诗。]

陈珂乐幽幽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赵略笑了一声,觉得陈珂乐不要脸:[你就是异世界的杨万里?]

[陈万里不至于, 陈百安还行。]

[百安?]

[我的字。]

[百世而安,无疾无忧百岁安生不离笑,你父母取得真好。]

陈珂乐一顿,声音低沉带笑:[你占我便宜。]

没等赵略意识到这个字是他给取的,因为他的停驻,前方走出几步的加斯帕德停了下来。

加斯帕德转身,走到赵略身边,伸出手指,掐断了莲花的根茎。

泛着微微绯红的花瓣映衬着蒙上一层微光的纤长手指,竟一时间分辨不出哪个更美丽些。

加斯帕德将折断的莲花交到赵略手中,花瓣的湿润香气却是比不过加斯帕德本身微微的清甜味道。

“你想要的,我来替你拿。”他说,手指向下。

赵略以为他要握上自己的手甚至要牵着自己走,结果他只是一触即分,转身回到太子的身侧。

赵略转着无辜被折的莲花,走过桥,听到陈珂乐说:[曾经我在这里念诗,结果把卿卿气走了。]

鱼戏莲叶台近在眼前。

陈珂乐又说:“她曾经在这里设千叟宴,三千白发欢饮殿庭,独她一人喝酒消愁愁更愁。”

“路易斯殿下?”温琴身边轻轻唤了赵略一声。

赵略踏过国宾台的红毯,回头,似乎有红衣女帝,眉如翠羽,肌似羊脂,鬓堆金丝,丽压莲花,悄立桥上,顾盼生辉。

赵略问了温琴一个问题:“楚天的皇室是人与兽人的后代?”

温琴引他坐在最前方中间的主宾桌上,轻声回答:“是的。”

“一直都是?女帝和始皇都是?”

“是的。”

“那皇族的兽人血统是什么种族?”

温琴指了指在国宴前方的旗帜,那是楚天的国旗,上有人与兽,有龙。“自然是龙族。”她说。

赵略看着手中的花,总觉得皇族的血统不该是龙,而该是其他什么,比如,花……

“有花族吗?”

服务人员轻轻上前,为贵宾介绍着桌上摆的五道冷菜。

“她们就像花一样。”赵略说。

温琴一怔,注意到服务人员裙上莲花的刺绣,心想这位洛林的萨利安二世是真的喜欢莲花。

注意到赵略对刺绣的打量,服务人员也有秩序地上前,给桌上的花瓶换上了新鲜带露水的莲花。

温琴回答:“路易斯殿下,兽人只是兽人,不是植物人。楚天兽人有马族、象族、兔族、羊族等等陆地兽类,却不存在任何一种花族。”

她低声道:“楚天也有水族,然而却没有禽鸟兽人。在楚天与洛林第一次建交的时候,当时的皇室甚至认为洛林的天使就是楚天兽人中的缺失的羽族。两个国家明明相距不远却对彼此的存在一无所知,然而两者间却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及互补的差异,也难怪它们能够组成一个世界。”

她一开始还是以楚天人的身份在说话,后面就稍稍显露出了她玩家的身份。

她此时尚不确定赵略的身份,毕竟排行榜上没有谁叫路易斯。尽管赵略突兀地叫出了她这个小秘书的姓,但她始终充满疑惑,她【看穿本质的双眼】反而令她以为赵略是高位玩家的猜测尽数动摇。

温琴从不认为自己是唯一幸运的人,她能够成为太子信任的秘书官,其他人为什么不能成为教皇看重的接班人?她一边为赵略斟酒,一边感受着她足够幸运的象征——

她作为观众玩家一次性抽中的卡牌角色,根据规则卡牌角色是她所接触过的所有生灵中的随机一个,她幸运到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个角色。

伴随着一声只有玩家能够听到的极细的龙吟,楚天京城的地面又开始轻微地震颤。

鱼戏莲叶台平稳如初,在赵略手指旁的玻璃杯连带着被温琴倾倒的酒液没有一丝晃动。

排行榜上,温琴的名字又开始上升,只是这一回升得不快。

竞技场的主持人说:“你占领了一个招募点。你的卡牌角色【湳京黑龙 传奇神族】开启了新特性:十朝古都,龙脉浮京。你可以在京畿之地使用这一特性,前提:占领最少十个招募点。”

温琴心里一喜,下意识往皇宫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正是皇宫唯一的招募点所在,在几天前被白发天使攻击,在她的【看穿本质的双眼】下,那里现在却是无人占领的。

路易斯看了她一眼,执过倒了一层酒水的酒杯,说:“你不知道吗?”

他抿了一口,红色的酒水将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染红。

温琴看着他将披肩的银发拨到脑后,忽然间执着酒杯靠近,有着葡萄酒甜味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

他含了酒般甘醇的嗓音徐徐渗透进她的肌理,令她双腿醉了般发软:

“世界中心是可以听到主持人的声音的。”

——世界中心是知道这个世界作为玩家们的竞技场的本质的。

也就是说……

温琴忍住没有抬起头,这时她才感觉到斜对面洛林教皇加斯帕德的冰冷目光。

那种冰冷和刺痛让温琴觉得教皇的一双绿色眼珠都要凝结成坚硬的钻石切割她的理智,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甚至连湳京黑龙镇压风水的能力都不起作用。

所谓的世界中心,力量肯定是超过传奇的。

传奇之上,难道就是世界级?

她听到宛如恶魔的声音继续低低响起:“即将成为世界中心的存在,比如像我这样的继承人,也是可以隐约听到的。”

——所以路易斯才能猜测那个m字!

温琴呼吸一窒,想到这里的她也想到了另一个人。

即将登基成为皇帝、也是即将成为世界中心的,楚天太子。

楚天太子拧着眉毛,点漆眼眸边缭绕的剑气不自觉地涌动,并未指向温琴,却留下一道沉思的锐利反光。他望着温琴,就像在决定原本十分信任的温琴是否是一个要立即处死的叛徒。

就在温琴承受不住压力要摔倒的时候,赵略起身顺势伸出没有握酒杯的手扶住了她,温琴觉得教皇射来的目光更冷了。

赵略只留下了一句话:“既然世界中心那么强大,那么为何楚天前世界中心,楚天皇帝林海晏那么轻易地就死了?”

温琴一愣,回答在心头划过。

——因为是基金会的收藏家出手。收藏家,林博士,拥有着基金会许多危险的收容物。

林博士以【观众型玩家 林行韬】的身份活跃于竞技场内。

温琴匆忙间看了一眼排行榜,确认到了【林行韬】三个字,并且他的积分还在不断变化。

然而下一瞬,她就脸色一变。

排行榜上不是【观众型玩家 林行韬】,而是【参与型玩家 林行韬】。

收藏家死了?为什么竞技场没有对他这个第一赛季胜利者的死亡做全世界通报?

收藏家拥有那么多收容物,就算对上主神,也不可能死得无声无息吧?

收藏家要是死了的话,被他用特殊方式保存着的那些收容物……

将全部收容失效。

就像一段尘封的记忆解开,温琴想到收藏家视若珍宝的一个收容物。

据说那是一位真正的神祇。温琴曾经偷偷看过,结果是她只看到了无数扭曲而混沌的肉团以及听到惊起全世界的恐怖尖叫声。

收藏家用激昂的语调赞美着扭曲神祇的美貌,在温琴的毛骨悚然中爱.抚着那些从粘稠血肉飞舞而出的白色肉芽。

那是[sua-015]在收容失效后留在基金会的存在,有人猜测是附录a中那个行走了十年的独行者,因为博士记忆模糊所以无从判断,但博士坚持认为这个恶心的看不出形状将自己包裹在一团烂肉中的东西是人类应当膜拜顶礼的神祇,博士愉悦地为它取了一个超级长的名字,并且硬生生与原先的sua-003交换了位置:

[sua-003 疯狂之瘟疫,丰收的生命君主,诸神的爱憎交加,光明与可爱的六翼神祇]

[sua-002 狗币主神]仅仅在它的前一位。

——六翼神祇正对上洛林的神,这是巧合吗?

“不是饿了?”加斯帕德柔和的嗓音令温琴回过神。

原本只有三个人所以坐得很开的位置因为路易斯的起身发生了变化。

路易斯和加斯帕德靠着坐在了一起,加斯帕德拒绝了服务人员的帮忙正亲手剥着一只帝王蟹,富有韧性却又显得柔软的蟹肉除去坚硬的外壳,袒露在路易斯面前的盘子里。

加斯帕德的神情温柔,温琴却敏锐地看到他手指的颤抖,和先前路易斯将手指插入他的发丝时的颤抖如出一辙,她先前以为那是一种微弱的、委婉的、不愿伤人心的抗拒,现在再看,路易斯默不作声地撑着下巴,金发银发不时吹拂到一起,一缕金色的发丝纤弱地伏在他微微翘起的小指尖,缚住。

那分明是激动与控制不住的疯狂。

温琴猛然间明白,也许教皇加斯帕德之所以那么冰冷地凝视着她,是因为她的不敬与僭越,是她对神的亵渎与过于亲近。

——神,就像她在红毯上用眼睛看到的。

她在想,洛林的神是六翼的天使,之所以神抛弃了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因为神被收藏了起来。

当收藏家死后,收容失效,神找到了等待祂的教皇,只是太过虚弱以至于失了记忆,然后被教皇大胆地、自私地以另一种身份留在了身边。

没错,就是这样。今天的温琴也觉得自己看穿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陈珂乐:她一直盯着你盘子里的帝王蟹,她饿了。

赵略:然后呢?

陈珂乐:我也饿了。

赵略:我也是,那么我开动了。

陈珂乐:你知道吗,你作为客人在自己家里被请客吃饭,你刚刚还在家门口喊饿。

赵略:陈珂乐你学学人家。

陈珂乐:什么,学他给你剥螃蟹吗。

赵略:食不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收八容失效(二八)

在赵略与温琴交谈的时候, 服务人员已经把握每一秒呈上兼顾楚天与洛林风味的前菜。

只是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和叉子。

加斯帕德是第一个剥帝王蟹的,而第一个开动的是赵略。

当赵略咽下帝王蟹鲜美的肉时, 加斯帕德就收了手,轻轻闭了下眼睛。

“感谢神恩,愿世人不因饥饿愤懑、不因饱腹懒惰。”主教们齐齐祷告,声音令其他桌的楚天高层微微侧目。

加斯帕德眼睛睁开,宴席才正式开始。

赵略享用着和现实中国宴相似到不可思议的菜品, 再次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在他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宴席面向各行业顶尖的大佬和人才, 舅舅顶着董事长的名头和老爷子一块, 顺手也把他拉了去。他和相熟的朋友坐在一块碰果汁,聊着每一桌坐了谁,自己的长辈又坐在哪, 忽然间听到有人小声地问他们这桌怎么都是少年人,他们不以为意地笑着, 到了宴终, 他们站在一边, 看着长辈们互相握手告别, 不时有人称赞他们“国家栋梁,年少有为”。

年少时就与那些名成功就的大人物们一同吃饭、交谈, 年少有为谈不上,少年得志却是十足贴切。毕竟多少人努力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为了有与某些人共进一餐的资格。

“怎么了。”加斯帕德轻声问停了下来的赵略,“还要我帮你?”

赵略摇摇头,继续吃着。

国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服务人员收拾餐具,太子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直接在这里和加斯帕德谈起决定两国关系的重大事宜。

“楚天方面已经准备就绪,冕下不如今晚就前往闻天殿对各个事件做出说明。”

一旁的男秘书解释着闻天殿向来是皇室对全国上下发出通知的地方。

加斯帕德靠在椅背上,绿色眼眸若一汪深潭:“准备就绪?我想知道殿下你的登基典礼是否也准备就绪了。”

太子皱眉:“不劳冕下操心,登基典礼将在这一周内举行,我首先需要有人对父皇的死亡负起责任。”

“那个袭击林海晏陛下的人殿下没有抓到吗?”

“正是由于贵国一名天使的袭击,才让歹徒有机可趁侵入皇宫袭击了父皇,目前联盟对这件事的态度就是——天使与歹徒为同伙,是天使为了消除证据,杀死了这名歹徒。”太子像是想起当天的混乱,脸色很差,“所以如果冕下认为洛林是清白的,还是尽快澄清得好。不然举国悲痛之下,连我也很难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加斯帕德不为所动:“但是我听说当时有一个军校生奋不顾生地、令人怀疑地冲进了皇宫之中,还喊陛下小心。”

加斯帕德的身边顿时浮现出一段画面,正是在网上广为流传的视频。

画面中一个普普通通、无论如何也让人想不到他有多厉害的年轻楚天人神乎其神地在漫天碎裂的冰凌中穿行,他的动作比专业的皇家士兵更加干脆利落,并且落点准确,目标明确。

在一名洛林才会有的黑人跃入皇宫后,一个分不清是楚天兽人还是洛林怪物的小女孩拦在了门口,杀死每一个踉踉跄跄摸到这里的普通人。

而年轻的楚天人后有大水追袭,前有杀神拦路,竟轻轻松松地冲进了皇宫之中。

画面到此结束,接下来要看到皇宫中的情形也只有通过皇室手中的监控录像了。

太子却不将被加斯帕德转到这个楚天人的话题延续下去:“父皇在的地方是皇室的私人领地,没有任何监控。所以具体被杀的情形我们无从得知。然而在天使说出‘找到了’三个字后,紫微星正好陨落。”

太子的身边也同样出现一段视频,不同于加斯帕德的带着蓝色的神力流光,他的是正正经经的视频。

“他也声称自己是天之使者,天使。”

加斯帕德打量着那个没有翅膀却充满神力的白发男子,看了眼正安静听着的赵略,说:“洛林全体主教已经确认过,天使军团无一天使缺阵,这一点我们可以对神发誓,而不在军团编制内的天使只有一个,枢机主教阿莲娜·斯普林动用私权豢养的四翼天使。”

“那看来就是这名天使了。”太子示意男秘书记录,“阿莲娜·斯普林可是洛林有名的主教,早在百年前就有名声传出。冕下难道想要说这一位主教背叛了她的信仰,背叛了洛林,背叛了您?”

加斯帕德抚摸着心脏处,语气微低:“事实上,她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他直视着太子的眼睛:“因为她是一名打入洛林百年之久的楚天间谍,她从来不是洛林人。”

身边的视频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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